210 禍水東引

  綠薄原本合該退下,她在百里炎跟前,素來也是循規蹈矩,本本分分的。可是如今,有些話兒卻如鯁在喉,彷彿一定要說出來,心裏面才會痛快。


  「王爺,其實,奴婢聽說,長留王殿下也對縣主有些心思。」


  那些個百里聶親近元月砂的閑言碎語,便是綠薄也是知曉了。她就不信,豫王殿下沒聽過。


  這麼些年,也未見長留王親近什麼女人。


  百里聶對著元月砂示好,是真心喜愛元月砂也好,為了氣蘇穎也罷。


  可再怎麼樣,也是元月砂的福氣。


  好似元月砂這樣子出身下賤的人,有此恩寵,指不定會怎麼樣子心思。她出身下賤,自然是不擇手段往上爬。有這麼個謫仙般的殿下瞧上元月砂,元月砂又怎麼會不心動?


  綠薄不提元月砂狠辣,王爺是個大氣的人,就算元月砂作妖,那也是容得下。


  可是做百里炎的身邊人,就不能有異心。


  元月砂隨了百里炎,就算和百里炎一時欲擒故縱,沒有成為王爺的榻上歡。然而元月砂和百里炎玩兒這樣子情趣時候,卻也是不能還勾搭別的男人。


  綠薄面頰之上,卻也是不覺浮起了淡淡的涼意。


  那清秀的臉頰,因為隱忍久了,總有些扭曲的冰涼之意。


  要是平時,她謹言慎行,尤其是在百里炎跟前,可謂句句斟酌。


  可是如今,那一股子的火氣,在肺腑之間壓抑太久了,不覺有些憋得人難受。


  她記得剛才,那濕潤的熱帕子輕輕的擦過了元月砂那白裡透紅的臉蛋,那時候百里炎怔怔瞧著。可是等元月砂放下了帕兒,抬起頭來時候,百里炎卻輕輕的側過頭去。


  這樣子清淡如水的曖昧,卻燒得綠薄肺裡面好似被烈酒澆過也似,很是難受。


  綠薄只覺得有些話兒好似憋在了心裏面,不吐不快。


  「她倒是有心計,難道還盼著兩位王爺來爭她,來抬抬自個兒身價?這樣子的手段,她也居然使得出來。她這樣子的手腕,實在是下賤,她也不想一想,自己是什麼身份——」


  綠薄話兒還沒說完,卻聽著咔擦一聲清脆聲響。


  百里炎原本在飲茶,如今茶杯卻被生生捏碎了去。


  那瓷片生生割破了手掌,鮮血一滴滴的淌落。


  靳綠薄也是瞧呆了,百里炎受傷,她可是心疼到了骨子裡面去了。她一時情切,想要為百里炎包紮傷口。然而百里炎眼中陰冷,竟似震懾得靳綠薄不敢動彈。


  綠薄是熟悉百里炎的,百里炎雖然心狠手辣,可他卻總是不動聲色,談笑於殺人之間。


  她跟隨百里炎很多年了,百里炎容色總是平靜如一泓湖水,沉沉靜靜。


  綠薄還是第一次瞧見了百里炎這般陰冷之色。


  好似一隻猛獸,平時掩飾住濃濃的獸性,如今撕破了面具,好似透出了骨子裡面的狠辣。


  突然之間,靳綠薄只覺得百里炎十分陌生,竟似不認識也似。


  綠薄竟不由得覺得害怕,心尖不自禁的流轉了一縷懼意。


  百里炎身上散發的強大震懾力,竟然讓靳綠薄動彈不得。


  綠薄聽著那鮮血滴落,發出的滴滴答答的聲音,風中也似有淡淡血腥味兒。


  百里炎一伸手,將鑲嵌入手掌的碎瓷這樣子扯了去,又輕輕用手帕抹去了血跡。


  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候,一雙眸子卻也是不覺平靜如波,宛如幽幽古井。


  「綠薄,這樣子的話兒,我不想再聽到,別讓我再提點第二遍。」


  百里炎嗓音如冷冰冰的金屬,流轉了一縷冷絲絲的寒意。


  綠薄慌忙點頭,一張清秀的臉頰浮起了淡淡的驚惶之意。


  一瞬間,綠薄腦海裡面浮起了若干念頭。豫王對長留王素來敬重,甚至要自己門客也務必對長留王殿下恭恭敬敬的。可惜這樣子的一份心思,也許並不像什麼兄弟情深。這其中,似乎還有些別的原因。那些更為深邃的原因,綠薄卻也是想也不敢多想。


  秋日裡天氣漸漸有些涼了,那涼絲絲的寒風,催黃染紅了樹葉子。入秋了后,龍胤皇宮的御花園也別有一番風情。只不過園子裡面花兒少了些,未免有些不美。好在宮女們用彩絹扎了一朵朵彩花,也為這御花園增了幾分奼紫嫣紅。


  東海王妃要挑選養女之事,已然是傳遍了京城。


  不必改姓,白有這麼個強勢有力的義母,而且還郡主封號。如此尊榮,又有誰能不想?


  縱然不是什麼皇族血脈,金枝玉葉,可也能入宗譜,享受榮華富貴。


  只不過既是如此,也不知曉多少人眼熱。


  這些京城貴女,悄悄議論幾句,目光卻也是落在了蘇穎身上。


  蘇穎姿容絕美,今日一身素色衣衫,點綴暗金色的刺繡,煞是精巧。


  她原本就好看,如今更好似一枝出水芙蓉,亭亭玉立,煞是動人。


  那烏黑的發間,卻插了一雙芙蓉玉釵,那玉釵原本是一對兒,流蘇鑲嵌的珠子是一顆剖開兩半,一枚鑲嵌半顆。髮釵一長一短,插在了發間,長短斜長,卻襯托得蘇穎一張臉頰盈盈如玉,煞是動人。那清潤如水的面頰,好似出水的芙蓉,卻被精巧玉釵一襯,竟似好看得令人移不開眼睛。


  蘇穎原本樣兒就極為好看,她那臉頰竟似不必用什麼胭脂水粉,只用些個香脂潤臉頰。陽光一照,她那臉頰卻也是禁不住盈盈生輝。


  那張面容,不止惹得男子頻頻側目,便是女子見了也是我見猶憐。


  然而這樣子的美麗,卻也是禁不住惹人嫉妒。


  蘇穎這樣子的出挑,縱然出身稍有瑕疵,可這風采姿容,京城卻也是再沒第二個人比得上。


  說不準這一次,蘇穎還會被挑中,惹上天大的富貴,平步青雲。


  「蘇三小姐本來就容色極美,今日這容貌,似乎也是比平日更好看幾分。」


  「阿穎是京城第一美人兒,這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照我瞧來,說不準東海王妃,就會挑中阿櫻。」


  蘇穎不動聲色的聽著,心裡卻並沒有什麼得意之色。


  這京城女眷,哪個不是玲瓏剔透,滿身都是心眼子。


  平時親親熱熱,可到底不過是面子情,暗中爭風吃醋,耍弄手腕。


  這些女子說的話兒,固然是稱讚,可是卻也是蘊含了濃濃的嫉妒。


  瞧著自己姿容好,樣兒俏,有機會往上爬,不免是惹人心裏面不痛快。


  倘若自己稍露驕色,只恐怕別人的心裏面會更加不舒坦。


  不過如何應付,於蘇穎而言,卻也是輕而易舉。


  這樣子的場面,蘇穎早就學會應付了。


  蘇穎不覺輕輕的嘆了口氣,面頰之上不自禁流轉了淡淡的愁苦之色。


  「哎,東海王妃挑選養女之事,雖有所耳聞。只不過如今,我哪裡有這個心思。阿櫻好好一個女孩子,忽而就這樣子沒了,我的心裏面,也是心疼如攪。」


  說到了這兒,蘇穎手帕包了薑片,輕輕擦了眼角,那眼珠子頓時也是紅彤彤的了。


  蘇櫻投水的事情,在場女子也是有所耳聞,都是禁不住唏噓感慨。


  雖然蘇穎是養女,蘇櫻是嫡女,可是姐妹兩個,感情一向倒也是不錯。人前,兩個人也是和和氣氣的,這可也是難得。如今蘇穎這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倒也並不令人如何的意外。


  也難怪蘇穎傷心,眼眶也是紅了。


  「要說,阿櫻也是可憐,年紀輕輕,居然想不過投水死了。」


  有人不覺心有戚戚,縱然不過是些個面子情,可蘇櫻那樣子年輕一個姑娘,又沒犯什麼十分要緊的大錯,總是令人可惜的。


  「哎,那日元薔心都當眾這樣子指證,她臉皮薄,也是掛不住。」


  「昭華縣主身份尊貴,只怕會不依不饒,還將這樁事情鬧大。她那個性兒,誰不知道,便算是北靜侯,還不是讓她生生逼死。只怕,阿櫻也是怕了她了。」


  蘇櫻是蘇穎害死的,如今蘇穎輕輕一句話兒,就利用蘇櫻轉移了這些女人的注意力。


  而蘇穎內心,反而是極為坦然的。


  物盡其用不是?


  蘇穎輕輕的嘆了口氣:「說來,阿櫻也是有錯的。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能說她沒錯。可是,她到底是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她,她花朵兒一般的年紀。她,她居然就死了。」


  蘇穎那言語間,流轉了難以言喻的酸楚,嗓音也不覺有些哽咽

  她挑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淚水


  「我這些日子,晚上做夢,一不小心,便是夢見了阿櫻了。這心裏面,也是難掩酸楚。」


  「哎,阿櫻做錯了事,可她又臉皮薄,要是遇到寬厚的,說不准她心裡還會想通透。可是偏生是昭華縣主,她心裡自然是十分忐忑。」


  蘇穎手帕擦拭過臉頰,眼底卻不自禁流轉一縷瑩潤光彩。


  她那臉頰之上,別人瞧著,卻是極心痛的凄然。


  「我自知阿櫻自己糊塗,自知照著道理,我原不該怪罪昭華縣主。可她是我妹妹,她這樣子歲數,她都還沒嫁人。我便忍不住在想,為何縣主不肯對阿櫻寬容一二。」


  「如今我心裏面只有阿櫻,別的什麼都不想了。」


  她言語之間,頗為怪罪元月砂,可是莫非元月砂就不能怪罪了?

  畢竟自個兒,可是沒了親妹妹了。


  「阿穎,逝者已矣,何必傷心。」有人如此勸慰。


  眼見蘇穎如此凄苦難受,眾女心中嫉意竟也好似淡了幾分。


  人就是這樣兒,見著別人得意,便會十分不歡喜。可是倘若對方處境凄苦,卻也是反而會生出了幾許的親近。


  「她到底是南府郡出身,雖然是對朝廷有些個功勞,可是教養也並不怎麼樣。自然難免,行事不覺少了幾分的大氣。」


  「昭華縣主果真是心胸狹隘,要說當初,蕭侯爺雖然退了親,可她卻非得要害死人家滿門。」


  「阿櫻年紀輕輕,倒也是可惜了」


  「聽說她掐尖要強,也想成為睿王府的養女。」


  「陛下怎麼肯?這要挑,也要挑個品行善良些,大方些的。不然,豈不是多生事端,壞了朝廷大事?」


  「這昭華縣主,總不會如此厚臉皮,當真有這個想法吧?」


  「不會的,她可剛剛才逼死了人,總該心虛氣短。」


  「要我是她,我便不敢人前現身,都害死人了,怎麼也要知道羞恥。」


  眾女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知不覺,話題居然就轉到了元月砂的身上了。


  元月砂本來就不惹她們喜歡,如今還逼死人了,自然更增幾分厭惡。


  蘇櫻雖有小錯,卻無大過,可是元月砂卻偏生將人家給生生逼死。


  這心腸,卻也是未免太狠戾了些個。


  這麼樣品行,又怎麼配成為東海郡主?

  蘇穎唇瓣竟似浮起了一縷笑容,卻極為快速,一閃而沒。


  她這叫一石二鳥。


  元月砂這小蹄子,心計重,也不是什麼好相予的。這天大的富貴,她就不信元月砂不稀罕,元月砂一定是會跟自己爭。若是這樣兒,元月砂倒是個勁敵。


  她不會讓別的人礙了自己的事,元月砂也是不能。


  拋出死去的阿櫻,不但能轉移別人的注意力,還能弄壞元月砂名聲。


  一個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女子,陛下總不會挑中她成為睿王府的養女吧。


  阿櫻之死,雖然是意外,可是蘇穎偏可靠著自己手腕,鬧成對自個兒有利的。


  蘇穎凄聲言語,悲切哭訴:「阿櫻,阿櫻——」


  竟似極傷心,傷心得說不出話兒來。


  眾女不由得議論得更是義憤填膺,或者不如說,是更加的熱切。


  「只恐怕昭華縣主,這心裏面非但沒什麼後悔之意,還會高興,高興阿櫻死了。」


  「這個女人怎能如此心狠,別人得罪了她,小小的罪過,竟盼望別人去死。」


  「她心腸狠,哪裡知道,死了個姑娘,人家的家裡人可是會傷心得肝腸寸斷的。」


  「哼,這等女子,怎麼配讓人喜歡。」


  有人含酸,扯到了元月砂招人喜歡上。


  又或者,也許這才是今日惹得這些女郎情緒激動的真正原因。


  元月砂這個鄉下丫頭,沾染了她不該沾染的。


  「也就周侯爺喜歡她,隨意哄哄,以後娶回去做妾。」


  有人不屑,言外之意,卻不肯挑明。


  「長留王殿下不過是稍稍對她客氣些,誰不知曉,長留王殿下向來優雅溫柔。她千方百計親近了去,一轉眼,便到處宣揚,殿下對她有意。誰肯相信?」


  蘇穎面色一僵,卻驀然扣緊了手帕。


  聽到了別人提及百里聶,她到底還是意難平,一陣子難以形容的羞恥,湧上了心頭。


  哼,這些個女子嘴裡說不信,可說話那麼酸,還是有些相信。


  畢竟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百里聶那性兒一直是清清淡淡的,也未見對別的女子有什麼軟語溫存。


  「也不知道她使的是什麼手段!」


  「殿下秉性善良,知曉她逼死阿櫻,定然不會喜歡了。」


  「是了,殿下怎麼會喜歡上這樣子狠心的女子。」


  然而正在這時,一道柔潤而略含冰涼的嗓音,卻也是回蕩在眾女的耳邊:「怎麼在場各位,卻是對月砂頗多意見?」


  伴隨這這麼一道柔潤的嗓音,一道輕盈的身影卻也是出現在眾人的眼帘。


  元月砂穿著一套淡綠色的衫兒,越發襯托肌膚如雪白細瓷,五官更是極為晶瑩精緻。


  那一雙妙目盈盈生輝,卻竟似有些坦然。


  然而聯想到平素元月砂千靈百巧,睚眥必報,在場原本討論得很激烈的女子,一下子可就呆住了。


  她們好似個個被掐住了喉嚨,臉蛋被漲得通紅,一時之間卻也是說不出話兒來。


  且不必提元月砂秉性兇狠,睚眥必報,得罪了元月砂,也未見得有什麼好處。


  就說元月砂如今,還是朝廷的縣主,尊貴得緊,原本亦不好輕易得罪。


  其實她們最初,還是記得元月砂的身份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越是討論,這心裏面火氣漸漸越大,說話兒也是沒了分寸。


  卻渾然忘記,是誰挑起了元月砂這個話頭,然後恰當時候,添幾句話,又或者恰到好處的嘆息了一聲。然後不自禁,推波助瀾之下,她們越說越過分。


  元月砂目光輕輕的掃過了在場的女子,她一雙眸子好似蘊含了一縷晶瑩的寒水,似乎有些禁不住透人心脾。


  一時之間,周圍卻不覺安安靜靜。


  「各位背後議論月砂,月砂本來也想聽一聽的,卻未曾想,怎麼就忽而安靜下來。」


  蘇穎心裡冷笑,不覺流轉不屑,元月砂壓著不讓人說話兒那又怎麼樣。這些女子嘴裡不說,卻只怕是心裏面越加惱了。


  饒是如此,蘇穎卻也是心尖含酸,隱隱有些嫉妒。


  不過是個縣主,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蘇穎卻忍不住一皺眉,要是阿櫻在,那就好了。


  自己稍稍點撥幾句,阿櫻就會張口損人。


  可是如今,阿櫻不在了,多可惜啊。她這樣子高貴的女子,有些話還真不好開口。


  與元月砂這樣子的人言語爭鋒,相互攻詬,會有損自己這極高貴的身份。


  她愛惜羽毛,才不會和元月砂也似,鬧得名聲盡毀。


  雖是如此,終究不甘心。


  想到了這兒,蘇穎不覺望向了不遠處的蘇暖。


  蘇暖和他幾個朋友一道,雖然在另一頭,可那個位置也是應當能聽得到自個兒的言語的。


  可是蘇暖雖然面有忿色,到底未曾說些個什麼。


  想到了這兒,蘇穎心尖驀然流轉了幾許輕蔑之色。


  所以,她素來瞧不上蘇暖的,自詡君子,可軟綿綿的,毫無血性。


  蘇暖雖然是蘇穎的裙下之臣,可是蘇穎始終就是不滿意。


  此時此刻,一個念頭忽而滑過了蘇穎的腦海,讓蘇穎不悅之意更濃了。


  蘇暖可以為了親妹妹殺人頂罪,甚至毀了前途幾年。不錯,如今蘇暖對蘇櫻已然是全無情意了,就算蘇櫻死了,也未必多傷心。反而如今,蘇暖一顆心偏了自己。可是再怎麼偏了自己,他也絕不會好似當年對蘇櫻那樣子,為自己做出此等衝動的事情。是不是親妹妹,其實到底有些不同的。


  有些原本屬於蘇櫻的東西,她縱然可以毀了蘇櫻所擁有的,卻並不能真正得到蘇櫻曾經擁有的同樣的東西。


  一時之間,蘇穎竟不覺微微有些恍惚。


  正在這時候,一道尖銳的嗓音卻也是響起:「元月砂,別人是什麼意思,你應該心知肚明,怎麼能故作不知,故意裝糊塗?」


  少年眉頭輕皺,這樣子現身。


  他那面頰之上,均是濃濃不喜之色。


  他面容清秀,卻蘊含了一縷乖戾,元月砂是認識他的。


  豫王世子百里昕!

  也許是正處於男孩子變聲的時期,百里昕那嗓音,竟然有幾分公鴨嗓的味道,聽著竟有幾分尖細和怪異。


  百里昕早就不喜元月砂了,看著元月砂的眼神有些厭憎和惱怒。


  不過他有意無意掃過了蘇穎,一雙眸子卻不覺漸漸有些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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