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娶不上媳婦
元月砂卻也是不覺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樣兒的抬起了頭來。
她那一雙眸子,就算是儘力壓抑,可是卻也是仍然掩不住那雙眸子之中一縷期盼。仿若心心念念,殷殷切切。
「既是如此,真兇究竟是誰?」
百里聶的手指頭比在了唇邊,輕輕的噓了一聲。
他蒼白的唇瓣,彷彿沾染了蜜糖,令人不覺為之而心悸。
「」月砂何必心急?
元月砂卻也是不覺輕輕的側過了頭去,面頰生出了一縷惱恨。
她嗓音卻是涼絲絲的:「殿下原來不過是戲弄月砂,並無什麼誠意。」
「我如今就算什麼都告訴你,可縱然說得惟妙惟肖,我也只恐你不會相信。」
百里聶這樣子柔柔的說到,眼睛裡面卻也好似浮起了淺淺的笑意:「別人不知曉,想來月砂心裏面卻也是極通透。你也知曉我秉性,許多話兒,我說說罷了。我既應你,和你一個真相。那麼這般真相,自也是應當證據確鑿,令你信服。那麼這樣子的話兒,卻絕不能好似如今這般,隨意說一說。」
元月砂也冷笑:「那不知這所謂的真相,殿下準備何時才告知於我?」
百里聶這下倒是乾乾脆脆:「兩日之後,宮中設下宴會,讓百里雪成為了東海睿王妃養女。彼時,只需月砂前去,就在這一日,我便是會將所有秘密,盡數讓月砂知曉。我若說謊,讓我這輩子都娶不上老婆。」
百里聶信誓旦旦,說得當真是情真意切,言語切切得。
他緩緩說道:「不過兩日,難道月砂就已然不能等一等?」
元月砂不覺眸光凝動,若有所思。
若是兩天,她還是能等一等。
只不過卻不知曉,百里聶得心中究竟盤算的是什麼樣兒的主意。
這樣兒想著,元月砂卻也是一陣子的氣悶。
眼前的男子,有著極俊美的容貌,以及那等極深邃的心思。也許正是因為這個樣子,這個男人的一顆心,卻也是好似雲霧一樣的漂浮,令人不大能瞧得透。
而這樣的一雙眸子,卻也是凝視著元月砂,那樣子濃濃的深邃,好似要將元月砂這樣子吞噬掉。
兩日的時間,卻也是宛如流水般,輕盈的流逝掉。
元月砂雪白如蔥根的手指,卻也是不自禁的輕輕的拂過了眼前的銅鏡。
這眼前的銅鏡磨平,光潤可鑒,煞是明潤。
如今這樣兒的鏡子,映照著自己的容貌,鏡中的女子,嬌艷如花,卻也好似泛起了一股子淡淡陌生。
然而眼前的鏡子之中,彷彿也是浮起了一雙極深邃的眸子。
那雙眸子如此凝視著自己個兒,是如此的深不可測,好似要將自己生生的吞噬掉。
便算是元月砂,一顆心卻也好似不覺輕輕的悸動。
待她回過神來時候,眼前的男子,卻也是煙消雲散。
鏡中所存,仍然是自己個兒如嬌花般的身影。
耳邊卻也是聽著湘染極為擔切的嗓音:「縣主今日,當真要聽從,聽從百里聶的話兒?」
元月砂目光微凝,卻忽而不覺輕輕的點下頭。
這檔子事,她也未曾隱瞞湘染。
她信任湘染,這麼多年的相依為命,自己也是將湘染當成自己的好姐妹,而不是什麼下人。
湘染心裏面輕輕的嘆了口氣,取了一枚髮釵,輕輕巧巧的戴在了元月砂的發間。
鏡中的少女,一身淡青色的秋衫,只不打緊的地方落了幾朵淺粉色的刺繡。而那發間,並無多餘的裝飾,只唯獨一枚珊瑚寶石釵,煞是明潤嬌艷。
湘染心中也是忍不住想,這樣子一個好姑娘,如此秀潤,這般可人。
可惜,她卻沒福氣享受許多的東西,而終日與血腥和殺伐為伍。
一想到了這兒,湘染的內心,卻不自禁的流轉淡淡的憐惜之意。
元月砂已然是穩住了心思,不覺尋思起來。
今日是百里雪得意的日子,自己雖然並不稀罕和百里雪爭什麼,可是心裏面總是會有些淡淡的不快。
若不是百里聶張了口,自己才不會去。
想到了這兒,元月砂的心中,卻也好似泛起了淡淡的氣惱。
這一切,本就是百里聶心存算計。
她不動聲色,伸手這樣兒動了動自己頭髮上的珊瑚髮釵。
不知道怎麼了,這一次她尚未入宮,卻也好似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道。
有百里聶謀算的地方,總不會有什麼安寧的日子的。
這樣子思緒漂浮,元月砂卻也是不知不覺,來到了皇宮之中。
她方才現身人前,卻也是招惹了若干道目光。
畢竟今日之事,是落了這位昭華縣主的臉面。故而許多人也不由得覺得,也許這位昭華縣主,會託詞不來這兒。
可饒是如此,元月砂的唇角,卻也是禁不住浮起了淺淺的笑容。
她到底還是來了。
而且一來到了這兒,元月砂就不由得覺得,自己也是應該來這兒。
否則,別人還當真以為,自己是心存嫉妒,又或者心生畏懼,故而不敢來這兒。
如今自己來了,別人也是不敢對自己如何。
這些個京城的貴女,也許並不能接納自己。可是她們畢竟,是學得有幾分乖巧。
畢竟招惹元月砂的女子,似乎也是沒什麼好下場。從范家蕊娘開始,到貞敏公主,到元家姐妹,到如今的周玉淳。這明著得罪元月砂的,似乎都是沒有一個好下場。
那些個相士,雖口口聲聲,說什麼百里雪是災星。
可如今瞧來,這位月意公主,回來之後,也還沒曾鬧騰出個什麼。
反而是元月砂,彷彿天生就能帶來不幸,和她相關的人都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別人都說,就連元家,也是被元月砂的晦氣所影響了。元月砂雖然是已經遷出了元甲,可是卻仍然剋死了元老夫人。
如今這些個流言蜚語之間,儼然已經是將元月砂形容成了天煞孤星一樣。
元月砂也聽了些,不過她倒也是並不如何的介意,而且,卻也是並未如何的放在心上。
那些傳言之中,因為自己而遭遇不幸的京城女眷,有些固然是和元月砂逃不了關係。可是有些,元月砂也不過是白擔虛名。
然而饒是如此,元月砂的心裏面,卻也並不覺得如何的在乎。
畢竟,她原本也是不想在京城有任何的真正交好的人。
她雖然不太樂於助人,不過也不想連累了誰去。
這樣兒想著,元月砂身邊無人,倒也是清清靜靜的。
而且元月砂也不由得覺得,這樣子的流言蜚語,似乎也是有那麼一樁特別的好處。那就是別人都是怕了自己了!
若是自己剛入京城的時候,如此丟臉,少不得有些個不長眼的人,跑來自己跟前胡言亂語。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人有膽子,在自己面前說些什麼。
看來當個災星,還是有些個好處的。
想到了這兒,元月砂唇角,彷彿勾起了一縷輕柔的笑容,宛如池水之中的漣漪,一圈圈的泛開了,卻並不如何的扎眼。
偏生這份清靜,也不過是元月砂的奢望。她原本以為,自己至少可以耳根子清靜,卻不料一道蘊含了諷刺的嗓音,卻不覺在這個時候偏偏響起:「元月砂,事到如今,想不到你這位昭華縣主,還能厚著臉皮,來皇宮之中。我還道,至少你也是會稱病不來的。畢竟上一次你在宮中,雖是未曾獲罪,可自己臉都丟盡了。難道,你竟是不覺得?」
伴隨著這樣子諷刺的腔調,一道纖弱而剛毅的身影,卻有是這樣子緩緩而來。
來的少女,容色雖美,可是臉頰之上,好似總蘊含了一股子淡淡的古怪味道。
眾人的目光,望著這個說話的女子,待看清楚是誰之後,反而並不覺得如何的奇怪了。
來的是薛靈嬌,她平時就是古古怪怪,尖酸刻薄的模樣。
如今她說出這樣子的話,那也不奇怪。
張淑妃為了籠絡薛家,讓自己的兒子百里錦與之定親,這已然是人所皆知。
而薛靈嬌的身份,自然也是與別人不同。誰讓如今百里錦受寵,而薛靈嬌卻是未來的皇子妃。
元月砂的目光卻也是輕輕的閃動,她覺得薛靈嬌和平時不一樣。平時薛靈嬌雖然是說話很不客氣,卻沒有專門對元月砂不客氣。至少,她雖然不喜歡元月砂,卻並沒有特別的憎恨元月砂。
可是事到如今,元月砂卻似乎能察覺到,薛靈嬌今日對自己彷彿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憎之情。
而這,卻也是有些個意思了。
不過,元月砂也不是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說到丟臉,月意公主因為私自用藥,也丟了臉,也未曾獲罪。她都可以坦然而來,月砂為何不可以?只不過,卻怕薛家姐姐這樣子的話,不敢去公主面前說。」
薛靈嬌頓時為之語塞。
畢竟她雖然是桀驁不馴,可是到底沒有失心瘋。她也自然不會蠢笨到如此的地步,今日去挑百里雪的不是。
那可是打宣德帝的臉。
不過,薛靈嬌也不是那般好應付的。一想到了這兒,薛靈嬌的目光一閃:「縣主偷盜之罪,固然是已經洗清了。可是我也是替縣主覺得可惜,你千方百計,想要嫁給長留王殿下。最後所得到的,也不過是這般補償。也不知曉,長留王殿下也是怎麼想的。許是可憐縣主,付出了這麼多,不免幫你一把因此讓你死心吧。」
說到了這兒,薛靈嬌卻也是輕輕的福了福。
雖然沒有人附和薛靈嬌,畢竟多少不敢。
可是聽的人眼見如此諷刺元月砂,內心也是一陣子的痛快。
不錯,元月砂居然還敢來,真是厚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