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找來的賽車手
一輛輛小車從水中衝過,下了沙灘又上沙灘,開慢時濺起一片水花,開快時激起一米多高的巨浪,衝刷著車廂、車頂,幾個來回,就已經把外麵洗刷得幹幹淨淨。
有趣,刺激!小夥子們幹脆開著車門從水裏衝過,連車廂裏也洗得幹幹淨淨,再把車開到沙灘上麵,一個個跳進水裏洗了個痛快澡,由衷地稱讚花部長,簡直像仙女一樣美麗充滿智慧。
北海道劄幌市郊,三十公裏處藻岩山下公路,樹下停著一輛頗似JEEP風格的方形硬線條紅色TOYOTA雷淩,車門前,站著身材纖長黑白寬鬆運動裝的女子。
藻岩山道路兩側,薰衣草與向日葵一望無際,馥鬱花香陣陣隨風而來,道路兩邊高高的白楊樹颯颯作響。
靜靜地遠眺約七八分鍾,公路上風馳電掣般來開四輛車,依次在女子的車後停下。伊藤推開車門,快步流星走到女子麵前略一躬身:“對不起,我們來晚了!訝島小姐,木村先生和他的車隊……”
一扭頭,瞟見被兩個俗豔長腿女子扶過來的木村,趕緊住嘴。
木村蓬頭垢麵,臉上還印著口紅,一條豔紅的領帶鬆垮垮地係在脖子上,襯衫皺巴巴地裹身上,半條擼起的袖子策,露出的右手臂上刺著一個小小的烏龜。
糟糕!伊藤神色緊張地看向訝島,原想木村這家夥被禁賽,應該也會受個教訓,誰曾想頹廢成這個德性。
“你,就是小,不,是訝島小姐?”木村抬起還沒睡醒的迷蒙雙眼看向訝島,但很快他的眼線就被TOTOTA吸引過去了,臉上浮現起一抹頗含嘲諷的笑容。
“原來,訝島小姐是個媽媽桑嘛,”兩隻色迷迷的眼睛,毫不客氣地在訝島麵上身上刮來刮去。他從訝島那雙美眸眼底看到了一絲冷漠,就是這絲冷漠刺激到他的自尊心,也就毫無遮攔地脫口而出。
“不好意思,這家夥喝多了!”頓時,伊藤額頭直冒冷汗,擋在木村麵前,轉過臉來喝道,“木村!醒醒吧,訝島小姐是你的雇主,你要客氣點!”
“哦,”木村打了個呼哨,一把推開伊藤,甩開兩個女人,繼續用不正經的眼神盯著訝島,“雇主?對!有錢人是爺,雌大爺,哈哈哈哈……”
訝島猛然抬起一條腿,劈在木村的肩膀上,這一腿不算重,可也不算輕。木村猝不及防,一下摔倒在地,鼻子汩汩流下鮮血。
這也太突然了,無論是誰也沒能想到,訝島會做出這麽瘋狂的舉動。就在眾人驚訝得還沒回過神來,訝島已經轉身上車,TOYOTA呼地下開遠了。
伊藤緊追幾步,見車速放緩,又緊跑上去一臉尷尬相:“對不起……”
木村坐在地上甩了甩腦袋,兩個長腿美女要給他擦鼻血,被他一把推開:“滾開!”搖搖晃晃爬起來盯著那邊看,腦子雖然還有點迷糊,可陰隼的雙眼卻放射出精光,一閃而過,旋即又恢複平淡。
也不知道伊藤和訝島都說了些什麽,隻看到他不停地鞠躬解釋著什麽。
過了一會,伊藤跑回來:“訝島小姐說,如果你狀態不好,就不用參加了吧。”
木村頓時不淡定了,忙整理了下衣服,深深一鞠躬,“不不不,伊藤君,請,請訝島小姐轉告,實在是木村的失禮,拜托了!”
伊藤歎了口氣,搖搖頭:“木村,你這個樣子可不太好,我怕訝島小姐會不高興的。”
“那好,我馬上準備。”木村慌忙拉開車門鑽進去。
放蕩不羈的木村,已經被禁賽快半年,再沒人找他賽車賺點錢,他就要沿街乞討了。雖然他現在靠女人吃飯有失臉麵,那也總比做乞丐強吧。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誰讓我是忍者神龜社的人呢。
五分鍾後,穿著整齊的木村,跟著伊藤來到TOYOTA車前,伊藤剛要開口,戴著太陽鏡的訝島一擺手,簡單直接地說:“開始吧。”
打算正式跟訝島道歉的木村臉色尷尬,隻得微微欠身跟著伊藤又回去。
這種訓練式的賽車,對於木村來說是小菜一碟,訝島在伊藤操作的無人機監視屏幕上,看到木村車隊的所有動作。
“訝島小姐,難道咱們的車隊就叫木村車隊嗎?”
訝島搖了搖頭,“不用,我想好了……”
伊藤聽到她報出的名字,訝然,訥訥道:“這樣啊,這次去中國比賽……這個名字,是不是太敏感了。”
“一個車隊名字而已,不用想太多。如果連名字都不能容忍,又怎能稱雄世界?”訝島嘴角微勾,墨鏡蓋住大半個臉,也不知道她是在笑,還是別的什麽表情。
伊藤欲言又止。
選擇由落魄的木村出戰,大有講究的。木村參加大大小小國內國際比賽不下幾百場,賽車經驗豐富,戰績輝煌卓越。最後一次挑戰賽車之王拓哉,因服用違禁藥物遭到禁賽。
木村雖然是十八線明星,可他桀驁不馴、放浪形骸的糜爛作風,一點也不影響他在汽車配件製造業打廣告的小名氣。
一流明星霸占屏幕、網絡和雜誌。木村這種人上不了大台麵,也隻能去各汽車配件公司現場商演賺點小錢。他的形象雖然可以,最多也就上上三流小雜誌,街邊牛皮癬小海報,網絡花邊緋聞什麽的。
他有著長長略帶卷曲的頭發,瘦削憂鬱的臉,嘴唇一撇小黑胡,T恤加休閑西裝是他的標配。這種混社團打打殺殺的下層,隻是不羈大叔形象,卻迷倒了不少女人。
木村被禁賽沒多久就陷入窘迫,廣告商、汽車部件公司一律不再續簽,就連野蠻的地下賽車組織者也婉拒他。
悲催的木村徹底頹廢不堪,每日混跡於酒吧夜店,遊戲於一堆庸脂俗粉聊以度日。
藻岩山中段以上,攔著黃色警示桶修路,隻留下一條狹窄的通道,幾輛運送建築材料的貨車下山。車隊隻能停靠在一邊休息,木村倚在車身上吸煙,衝著懸浮在半空中無人機比劃了個中指。
“你認識木村多久了?”
伊藤怔忡了下,忙說:“我們是校友,他愛好截擊,於是就相識了。”
“截擊?”訝島不置可否,“怕是很久沒鍛煉身體了吧,沒有底蘊的文化,終究是無根浮萍,堅持不了多久的。”
伊藤無語,他知道訝島是劍道高手,師承其祖父,也深受其祖那種“武運久長”思想的影響。雖然算不上狂妄自大,可那種迷之自信,總讓伊藤感覺很不舒服。
伊藤為人隨和,他不苟同訝島觀念,可又無話可說。畢竟端人家碗受人家管,這自覺性他還是有的,總不能因為“道不同”舍棄自已的工作。
在東贏,沒有工作的男人,就是受到鄙視的廢物,他不想變成廢物,道理就是這麽簡單。
雖然木村和他是關係比較不錯的校友,他也不想因為木村而失去工作。向訝島推薦木村,他有心在小姐麵前表現他的辦事能力。跟在訝島後麵這麽多年,訝島小姐總是事必躬親,少有他單獨處理重要事情的。
同時,他也想給木村一個振作的機會,這家夥都快要爛到骨頭裏了。如果木村取得了比賽冠軍,不僅摯友能得到一筆不菲的收入,就算他,也會得到訝島小姐的重視。
尬聊幾句,訝島已經興趣缺缺,正要說“收隊”,忽然看見木村的車隊不顧施工人員阻攔駛入山中,不由納悶:“這家夥在幹嘛?”
“他想開過七裏溪,”伊藤趕緊又操作無人機跟上去,解釋著:“七裏溪地下賽車手們經常賽車的地方。”
訝島努努嘴,“那好,咱們就看看這家夥到底還有多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