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高帥情緒低落
拉上來這個東西與鱷魚一模一樣,沉甸甸的,少說也有四五十斤,張著大嘴挺嚇人。但想著自己是男子漢,不能在個小妞麵前示弱,大起膽子,再用長繩子把它脖子纏了幾次,將大嘴巴踩住,也用繩子捆起來。然後失望地說:“我早就知道,你是個捉鬼賣錢的丫頭,但也不能明目張膽地騙人吧?這是龍嗎?哄小孩去!不就一條鱷魚嗎,一條魚而已。”
花雨琅叫他廢話少說,兩人趕緊裝進袋子裏,打開院子後門,讓他提到車上去。他大眼睛瞪著她:“這東西怎麽提得動?你要跟我抬出去啊?”
“不要招搖過市好不好,偷來的鑼鼓打不得。提不動你就扛著去。快快快,我要一道一道關門,我從前麵老街走,你從後麵繞過去,趕緊上車,趕緊撤退。”
花雨琅見他扛著大口袋走了,這才把後院子門關好,把竹竿放到原來曬衣服的地方,再把剩下來的雞骨頭一起扔進水裏,將塘沿邊洗幹淨,砧板擺放好,這才洗了手,關了後門,走到前麵,鎖了大門,又從容地走在古街上。
迎頭碰見一個隔壁老爺爺,她還親親熱熱地打了招呼。老爺爺叫她二丫頭,問她是不是來看奶奶的,她在碼頭口吃餛飩。花雨琅笑嘻嘻地說沒事兒沒事兒,已經看過了,要趕回去了。她知道奶奶天天這個時候要出去溜達一陣,這才趕過來的,還想撞到槍口上去?
趕到車邊時,高帥已經坐在方向盤前了,正在用抽紙擦手,鼻子哼哼道:“弄得我一身腥氣,居然拿魚當龍肉呢!就想唬弄我。”
“拜托,鱷魚不是魚,是恐龍的堂兄弟,何況這是揚子鱷,是存活了億多萬年的古生物的後裔。在我們這裏,它就叫土龍,還有叫豬婆龍的,都證明了它是龍。”
“揚子鱷?聽報上說過的,是比較稀罕哦,你家居然養這個?”
“才不是呢,不知道從哪裏偷跑過來的,在我家池塘裏繁衍後代,越來越多,讓我們家的魚越來越少。”
高帥扁扁嘴:“得了吧!我看出來了,這不是你家。”
“我奶奶家怎麽不是我家?隻是,她與他大兒子住在一起。”
“嗬嗬,原來你不是獨生女兒,又有哥又有姐的。”見她譏諷地歪了一下小嘴,高帥馬上明白了,“嘿嘿,那是你堂哥你堂姐是吧?”
“算你聰明,但聰明不絕頂。”
“我在猜,你叫花雨琅,你姐姐就叫花雨珩,你哥哥就叫花雨山。”
“才不是呢!什麽山?”
“珩琅山!”
“你呢?你叫高塔?”
說話間,汽車已經到赤楊鎮中學門口了,花雨琅催他趕緊開車,路過赤楊鎮中學門口的時候,幹脆把頭埋起來,生怕遇見教過自己的老師,當然更不能看見她的堂姐了。
上了大路,花雨琅的眼睛直勾勾地射過去,高帥握方向盤的手出汗了:“來赤楊鎮街接翟鑫的時候,你也沒說老家在這裏……”
“現在我可是和盤托出了,對你卻一無所知。”她的目光有點淒怨,發現他淡淡一笑,趕緊抓住他轉瞬即逝的笑容,“高興什麽?”
“笑隻是個表情,與快樂無關。”高帥眸底沁著寒意,說,“你知道的是你所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是你不應該知道的。”
這是什麽意思?這樣的意思,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高帥的手機響了,他趕緊拿起來接聽,是他老板來的,翟總告訴他,技術員核對檢驗過數據,還讓人連續開車測試了十幾個小時,磨損度低於百分之零點零三。這個磨損度低於同期國產轉向機水平,也沒有發生異響狀況。
所以,轉向機是沒有問題的,更何況車隊裏的人都換上了興龍轉向機,一直運轉正常,那天隻有周斌沒有換,還用的還是品牌轉向機,卻偏偏隻有他一個人出了狀況——就因為賽車的路況險惡,轉向機斷裂,車子撞到了銀杏樹上,還是他那個小跟班事先領取了一個興龍轉向機,重新安到車子上,這才把車子開回白鷺山莊。側麵也印證興龍轉向機相對可靠。
電話裏,老總還告訴他,賽車不是終極目的,關鍵是要推銷轉向機,既然已經駐紮下來,開展了訓練,下麵就要考慮,如何召開新聞發布會,吩咐他,現在就要開始做好準備了,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任務歸任務,當前要解決的是自己車子問題,自以為改裝不錯,也不過訓練了一天,問題就暴露出來了,找得到原因才有辦法解決,不是轉向機的問題,車子不穩,還發出非同一般的響聲,那是什麽問題呢?高帥的腦子又溜號。像被冷水澆了一樣,他突然清醒過來。自己就是一個打工的,跑到這裏來幹什麽的?絕對不是來尋芳找豔的,拿不到冠軍,得不到獎金,沒有錢,母親的病沒辦法治好;完不成任務,回去向老板無法交代。也不能怪他對花雨琅的似火熱情有口無心,攤上這事,誰還有心談情說愛呀。
高帥掛了電話,腦仁子都疼,不知道問題到底是什麽引起的。所以,在回去的路上他一肚子心思,原來的興高采烈,變成了心事重重。
具體的意思,他也沒表達清楚,心境的複雜,幹擾著他的思緒。與花雨琅進一步的了解後,覺得這是個值得交往的姑娘,有她在身邊,一種甜蜜而溫暖的氣息包圍著自己,從來沒這麽不設城防地心身放鬆。但是,下一步交往呢?他畢竟隻是匆匆過客,他們畢竟是萍水相逢……
今天,她帶給自己看了老家的一麵:陳舊、寒酸、破敗……與白鷺山莊的優雅豪華成反比。他突然覺得,今天帶他不是來捉龍的,是來參觀一個對他有感情了姑娘的另外一麵,更真實的一麵。人家等於把自己的家底都掏給你了,自己的家底能給她看嗎?
難道給她說,海邊那風雨飄搖的小房子?難道給她說,自己與母親相依為命?那裏的住處那麽簡陋,隻用一個衣櫥隔離出兩個房間,燒飯或吃飯都在過道上,行人鄙夷的目光,不時落在他們的粗茶淡飯上,還不如花家寬敞殷實的老房子,何況人家越走越亮堂,而自己?始終沒有擺脫貧困……
更不能說,才進公司的時候,隻有住在辦公室裏,睡在辦公室裏,等所有人下班了以後,在走道上打地鋪,在別人上班之前,收拾起自己可憐的行李,還要把所有的辦公室打掃幹淨……
沉默是金,不說又不行,如果不說,就等於對姑娘說,他不願意讓對方深入了解,不願意繼續發展他們的關係,這讓會讓她十分失望。但是他又舍不得這個姑娘,因為在生活之外,他還沒遇到這樣投緣的人。
高帥命不好啊,前幾年總是倒黴,哪有心思談戀愛?這兩年才安頓下來,喜歡他的姑娘不少,但是讓他喜歡的可不多。漂亮的隻是外表,在他看來重要的是頭腦,能夠與自己情投意合,必須要有共同的語言,要有相等的智商,不僅能在一起生活,還能夠在一起工作,相互成為工作上的賢內助,成為生活上的親密夥伴,這才能為將來打拚天下奠定堅實基礎……
話不投機半句多,本來還以為,趁著抓揚子鱷的機會,可以更進一步雙方了解,更進一步的密切雙方關係,誰知道還越來越冷了,花雨琅也不再那麽活躍了,是因為回到她的家裏了嗎?
很快,車子就進了白鷺山莊,他在院子門口就要停車取東西。花雨琅說別停,指揮著車子一直開到後麵茶樓的旁邊,竹林深處還有一個別致的小院,磚牆外又種滿了密匝匝的竹子,圍得水泄不通,遠處看,根本看不見裏麵有房子。
車子停在門口,綠色的大門自動打開,車子開進去,門又自動關上。兩人下車,花雨琅才和他抬出大口袋,送到後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