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臣妾做不到
組委會會長以征詢的語氣,問訝島要不要調整車隊,如果需要可以寬限一個星期。
訝島搖頭:“謝謝各位,不必了,不過給我點時間,我再找幾個車手,問問車手們的意見。如果他們願意,我再安排,等我安排好了,再告訴諸位。”
領導們聽了稍一協商,決定等訝島的消息再安排賽程。訝島招集木村車隊的車手們討論去了。
市縣鎮領導們則把高帥翟鑫等人請進小會議室。
鎮領導目光熱切,說:“高帥,木村車隊大受打擊,想必訝島小姐也是很頭疼。為圓滿成功完成招商大事,你們不如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比賽的時候不必盡全力。我們會考慮你們做出的犧牲,會在別的地方給予補足。”
此言一出,高帥和翟鑫麵麵相覷,萬萬沒想到。假賽在這種不入流的伎倆,在小車賽上也能出現。
高帥呼地站起來:“我不同意!”
說完,打開門就走。
翟鑫追出來:“高帥,你幹嘛呢。領導跟你商量,你這就掀桌子走人?”
高帥停下苦笑:“臣妾做不到啊。”
翟鑫拍他一巴掌:“你少來,這可是向訝島示好,那是你媳婦兒,你還跟你媳婦較真?”
高帥鄙視他:“少跟我扯犢子,一碼歸一碼兒。比賽場上無父子,招商是招商。你別瞎攪和!”
“艸,你還真當回事了,信不信,我馬上跟我老爸說,拿了你的助理!”
高帥瞥他,並不停止,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一邊走一邊說:“那又怎麽樣?惹不起。”
“哎哎哎,”翟鑫又雙叒叕叫著追上來,嬉皮笑臉說道:“我隻是說說而已,你要當真你就輸了。”
高帥也不理他,依然自顧自地往前走。翟鑫緊跟在他屁股後麵碎碎念:“這個破車賽,你還真當個寶貝似的。哎——別瞪我,算了,當我沒說,ok。”
高帥停住了腳步,眼瞳裏冰寒如鐵,揪著翟鑫衣領一字一句地說:“你丫的是富二代,是有錢人,從來不知道為填飽肚子,我撿過垃圾桶裏的變質麵包;為了給我媽治好病,我背著她跑好多家醫院,連公共汽車都舍不得坐,隻為省下幾塊錢。”
翟鑫被他揪住衣服領子,勒住脖子,直翻白眼,直叫:“我知道我知道,你跟我說過。放開我,咱們好好說話,啊?”
心裏一個勁地打鼓。高帥這廝吃錯藥了吧,認識幾年,還沒見過他用這種眼神看他,好歹他倆還是好友呢。
高帥走到山道大石頭上坐下,這塊地方,正好可以俯瞰山下風景。
翟鑫啐泡口水:“哥們,我咋感覺,你跟訝島好上怎麽就變了?就變得這麽敏感了……”
高帥吐槽他:“你跟花雨珩在一起,也變成娘娘腔了。”
哥倆相視哈哈一笑,高帥臉上露出嘲諷:“奴才做久了,腰是直不起來的。訝島不需要這樣的友誼,如果是我,我是不會在這裏投資的。”
“有人給你做奴才不好麽?”翟鑫不明不白,一臉懵逼樣子。
“投資者要的是回報,奴才能給多少回報?曆史上。從來都是奴才造主子的反。”
翟鑫深以為然,“也是,奴才跪久了,會發瘋,瘋狂起來更可怕。”
一陣音樂聲響起,翟鑫忙拿出來接聽,捂住手機,對高帥輕聲說先回去。
高帥抽起第二隻煙,他就接到訝島的電話,讓他回去見個麵。
訝島還在她的房間裏,波瀾不驚地端坐在沙發上,靜若處子、恬淡如竹。
“事情我聽說了,我倒覺得此事不便一口回絕,告訴你一件事,我的祖父要來了。還給我帶幾個賽車手來,他們直接飛到南京,那裏有我家一處宅子。我們一起去見他好嗎?”
高帥肚子裏那股子怨戾之氣頃刻泄去。不得不佩服訝島冷處理的方式,既然不便表態,那就不表態好了,重新找來頂替木村的車手,比賽照常進行,給雙方一個台階。
“那好,就按你說的做吧。”高帥沒有再糾結,事實上。訝島的辦法是上上策,苦澀、難堪、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充溢胸間,說不清是興奮還是悲哀,抑或是不合時宜,總之讓他與訝島的手十指相扣。
對賽車手們來說,白鷺山莊的風水真的不好,一會兒是撞車,一會兒又是翻車,現在又有隊員偷了鱷魚,日本方麵不但有人受傷,還有人被抓起來了,不得不補充新的隊員,賽車又一次延期。
但是對白鷺山莊來講,這麽些人住在那裏,等於一批長期的顧客。受益自然是好的。
花雨琅就像隻百靈鳥一樣歡快:周彬被她帶去看病,她天天為他熬藥,現在胸口一點也不疼了。這天,以帶他複查病情為由,和父母一起回到了赤楊鎮。她見到一輩子從來沒見到過的姑媽。城裏的堂哥一家和嬸嬸也回來了,還沒到五一,全家就團圓了,把家裏擠得滿滿的。
屋裏八仙桌坐不下,特意到鄰居家借了一張大圓桌子來。花家大姐就是高帥母親,兒子帶來認親,全家人喜不自禁。老二是花江,有妻子、女兒、兒子,加上孫子和老母親,就已經是六個人了。花洋家夫妻兩個加上女兒,又是三個人。還有兩個準女婿,翟鑫和周斌,小孩子還抱在手上,成人也有12個,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人。
燒菜的是花洋,雞魚肉蛋樣樣有,還有少不了的大肉圓子,本來是過年吃的,但是全家團圓,少不了這道菜。大家一起舉杯,歡迎大姐認親回家。花老太太熱淚長流,說:“四十一年了,女兒終於回來了。我們要首先告訴你們父親,你們爺爺。就因為大女兒走丟了,減了他的陽壽,如果能活到現在,看到被拐走的女兒回來了,也不知道要多高興呢。”
所有人都站起來了,對著堂屋當中的那張大照片,一起舉著酒杯,喊父親的,喊爺爺的,然後把酒倒在地上。花小花沒辦法站起來。也舉著酒杯敬酒,用閩南官話喊了一聲:“爸爸——我回來了,回來又看不見你了——等我能站起來的時候,一定到你的墳上,給你老人家磕頭!”
她是一邊哭一邊說的,最後酒杯都抓不穩,掉在了地上。在座的男人都紅了眼圈兒,在座的女人都流了眼淚。
祭奠了逝者,花老太太才叫大家坐下來。說起親人的奇遇,樂得裂開了扁扁的嘴:“今年年成好啊,白鷺都比往年多。我們後麵還出現了一樁奇怪的事情哩。”
大家都問出現了什麽怪事?
花江也裂嘴大笑:“告訴你們吧,我們家後塘邊,突然長出一人來高的紅楊樹了!”
花雨琅不相信:“大伯,你酒喝多了吧。奶奶說,以前紅楊樹就讓日本鬼子炸沒了,這都幾十年過去了,還有樹長出來?!”
花奶奶說:“是啊,我們赤楊鎮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早在百十年前,鎮子前有兩棵紅葉楊。”
“那叫中華紅葉楊,是一種很稀有的植物。”花雨珩一邊給大家斟酒一邊解釋。
“啊,像揚子鱷一樣稀罕嗎?”翟鑫馬上來了興趣。
花雨琅不明白:“是不是像楓樹一樣,到了秋天就紅了葉子?”
花奶奶說:“哪裏呀?除了冬天掉葉子,春夏秋三季都是火紅火紅的。那兩棵樹可真高哇,比鎮上最高的樓都要高。那兩棵樹真大呀!每一棵樹兩個人都抱不過來。不知道長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風風雨雨吹不倒,驚雷閃電也打不倒。”
“我爺爺是不是見過的?”翟鑫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