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訪氣功治病小記
我的文字裏是極少有父親的,並非因為我乏愛與父親。也非緣故父親平庸或無所能筆。父親的一生是經曆了坎坷和磨難的,幾欲提筆想觸及父親,而終不能。其原由我是不願細究也無法糾清的。大概更多的隻是我和父親太相似的緣故吧。也或許是我們的脾性太相近了,不知從何始起,我與父親之間竟然沒有多餘的話,仿佛有了層隔膜隔在我們父女之間,從小惟親父親的那種感覺再也是無法尋回了的。我知道父親是愛我的,而我也是一樣關心敬愛著父親的。
實際上,父親是個很能幹的人,年輕時候也屬叱吒風雲的人物。然而,時世的變故是無法用一成不變的眼光衡量的。命運徹底改變了,連我們幾個子女也在父親的“豐富成就”了被造就了新的命運。父親終究還是沒能成為時代的佼佼者,父親的時代被改變了,父親的思想被替代了,父親那一代人也被徹底的遺棄了。父親不甘心,可他硬不過時代。
父親退休好幾年了,本是可以與家中享清福的。然而,他終究不是那種能閑的住的人。畢竟他是學有專業的。在專業領域裏父親也是強強的能手。無奈,長江總是後浪推著前浪的,父親總歸還是沒能逃脫被時代拋棄的命運。時代拋棄了父親,而父親卻用他的堅強和毅力踩住了時代。天生我才必有用,父親終於被朋友開張新廠聘去做了業務主管。
去新廠看父親是大家早計劃了的,隻不得閑。昨日母親傳來了話:你爸說有點冷,得空給你爸送床被子。聽了母親的話,我的心已然焦急起來,恨不能立時見到父親。我知道自己一直是很惦記著父親的。隨與先生商議,先擱置手頭之事,去看父親。自從父親去了新廠,一晃也都三四個月了,隻聽弟弟和母親說過,父親很健康,人曬黑了,也變得更精神了。
新廠是坐落在澇河邊上的,是在父親和廠長一手操辦下與一片空地上建立起來的,全新的不鏽鋼廠房設備皆屬一流。
從西安到戶縣其實是很快的,隻一個小時的路程。我們到達的時候父親已經站在廠門口等候了。遠遠的從車窗裏已經望見父親瘦消的身影。父親顯然是十分激動的,還沒有待車停穩,就急不可耐的拉開了車門。
廠子的一切是全新的,全新的廠房,全新的設備,連那一塊待耕種的菜地也是全新的。幫父親整理完床鋪之後,父親帶領我們參觀了他一手建造的廠房。看樣子,父親是有些得意的,成就感寫滿在他已經顯得蒼老的有些瘦黑的臉上。我知道這是這幾個月來父親全部的心血,每一個部件裏都凝聚著父親的勤勞和辛苦。父親滔滔不絕的向我們做著說明。廠子的一切準備就序,隻等點炮開機了。
等吃飯的空擋,我們沿著澇河邊漫步在羊腸小道。傳說中,堯舜禹時代的人們就生活在澇河邊上,大禹治水也指治理澇河。我們漫步在河邊,如今的澇河已經讀不出古老先輩的生活原味,汙染的流水裏所能見底的大概也隻剩下現代生活的氣息了。白楊樹下依然清清徐徐的吹著,我們一家人悠然漫步在林隱小道,敘說著家長理短,生活瑣碎。
與父親同士的阿姨向我們介紹著廠子周圍,村莊,澇河,菜地與村長。澇河屬於黃河支流,在下遊與甘河匯合注入渭河。這裏的人們祖祖輩輩生活在澇河邊上。顯然,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用她自己的話說,廠長在這裏建立了新工廠,等於給她找了個別墅一樣。她喜歡這裏的空氣,喜歡這裏的菜地,更喜歡這裏下班後的愜意的自在的生活。她還說,廠長要求她們自己種菜,保證平時吃菜的自給自足,說這話的時候滿意的表情寫滿在她的臉上。看來她已經被這裏富裕鄉土氣息的文化底蘊同化了。
她的話讓我想起陶淵明來,《歸去來兮》,《歸田園居》不都是追求這樣的生活境界嗎。林語堂說陶淵明是和諧惟美生活的典範,把中國人悠閑思想升華的最高境界。我想父親在垂暮的晚年能得這樣的生活,何嚐不是上天的恩賜,我仿佛看見年老的父親一天比一天健康的生活著。
2006-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