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病痛小記
頸椎又痛了,抽的我連肩膀都仿佛不屬了自己。
這痛是從過罷年始起的,一日重似一日,時光才去了兩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於痛,我原本是屬於堅強一類的,我能忍受我想忍的所有的病痛,包括靈魂深處的痛。而這頸椎,我卻越來越無法忍受它賦予我的異樣的折磨。我不知道是自己耐受力的變成脆弱,還是這痛格外的劇列些,我之於這痛,已無法言語的說些什麽。我想我是該休養了,也許我真的需要一場真正意義的休養。可是,我那裏就那麽容易休養呢。這休養與我卻真的像是做夢的一樣。
疲於奔命的我隻屬於芸芸眾生裏的一粒沙礫。當狂風吹起的時候,我一樣要隨風而起,不能停留,不能保持欲望裏的平靜。不能休,不能養,隻能隨著狂風一浪一浪的翻動。我轉,不停的轉,於疾風的黑夜,於狂風的烈日。人生的舞台是永不停歇的轉動的,我站在人生的舞台上,我也得轉,不停的轉,為的是一場一場精彩或不精彩的表演和遊戲。
終於,我累的垮下了。白天的我瘋狂的轉動,夜晚的我也不能安靜。轉動的慣性延續在了醒著的夢中,脖子不是脖子,肩膀不是肩膀,我疼痛,隻為了白天舞台的一次又一次的舞動。
我的胳膊變得僵直,寫不得一字,做不得一事。剛試著做了點什麽,疼痛便提醒著我,一個姿勢,你必須停歇下來,還能如何,病是由不得人的。
醫生說:你要重視,你的頸椎病的很厲害。我說我知道,隻是我每天還必須轉動。因為我是被別人和自己同時抽打著的陀螺。班是要上的,我得生存。字是要寫的,我要生活。這些都體驗著生命的希望,我不能沒有了希望。我為我有希望而活著,艱難困苦的活著。
開始了的小說,是要把她寫完的,我不喜歡殘缺的東西,更不喜歡體驗殘缺的記憶。
太陽從東方又升起來了,黑夜放鬆了我,也放鬆了頸椎對疼痛的記憶。病痛生疏了,我又像歡快的小鳥飛離了小窩。一整天的遊離,我得到的除了收獲便又是那難以忘卻的病痛的記憶。我知道人的生命是脆弱的,我明白生命活著的質量便是體現的意義,為了這樣的目的,我過著我所要過的日子,體驗著我所經曆的生活。
好容易熬到了五一假日,如饑似渴,我休息,我寫字,我鍛煉,我活動。希望我的病痛不再成為明日黎明的記憶。
2006-4-29感
朋友說:病了,就趕緊好起來。有病治病,千萬別耽誤。
熬不住痛苦,終於下定決心住院了。把包袱從心間卸下,交付於所能力者。人固然是要堅強,可人不能逞強,柔弱未必就不是好事。交付了,心便輕鬆了。不管身體的疾苦有多重,權且把負擔托與醫生,讓所能力者去作為吧,使受累的心釋然。
平生隻站在醫務的角度,與病人相互著關係。今凡終換了位置,老老實實的做起了病人,因了我是真的病了。
原本以為做病人必是幸福的。畢竟不用上班,不用勞累,更沒有多少任務於身。悠然的躺在病床,接受著醫生、護士甚至親朋好友的關懷和照顧,心定當是輕鬆了再輕鬆的。然而,做病人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錯了。而且大錯特錯,做病人已然辛苦,且是極辛苦的。
且不說病痛的折磨,單就各種各樣的檢查,以及所要承受的檢查結果,檢查過程的苦尚且不算,心和身必是累極了的。我是學了醫的,對於病上的事,自然比許多門外的病人清楚明了些,心也自坦然些。但當異常的檢查結果置於眼前,還是呆木了半天,亦自不能信,一味的掩耳盜鈴。
無奈,信與不信,原隻在心裏,診斷是明明確確的。隻好踏著荊棘,病是要治的,不治是走不上好的。
2006-5-11
又是一個周末,忙忙碌碌的一個星期,充實而煩雜,緊張的過活著每個時間。牽引,理療,輸液。心裏擱不下文字,常惦記著,總不能撥弄一二,隻好作罷。頸肩的疼時常忍無可忍,心和身均被累著。
君說:停下筆來,好好治病吧。人是要有些遠見的,尤其是身體,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別一味的隻為眼前的小事損了身體,極為不值。我亦以為然。於是,放下心中所有的事,隻為治病、治病、再治病。
治療計劃是排的滿滿的,一天下來,先生說:你比上班還忙。輸液占去了一大半時間,時而中午連吃飯都還要叫到床邊。
躺在床上的時間是漫長而枯燥乏味的,本想可以好好的利用了這個清閑,靜靜的看幾個文字,也好徜徉徜徉久違不去了的書海。豈料,那床板雖不溫軟,卻像是爬滿了睡蟲,叫人一但躺下,眼眸子才與文字接頭,便迷迷糊糊的睡了去,把個周公實實的惦記。書散漫的臥在枕邊,隻作了陪睡的君子。
下午的時間是屬於牽引和推拿理療的。推拿和理療自不必說,想著都是溫馨而舒適的。而牽引就不那麽自在了。頭是要套於備好的套裏,那套懸掛在滑輪上,樣子像極了懸梁錐刺的懸梁,隻是,此梁非彼梁,此懸也不是彼懸。一為了讀書,一為了治病。為了健康,這梁我也懸了。
疾病治療是一件辛苦而需要毅力的事,忌半途而廢,提醒自己堅持堅持再堅持,打針,吃藥,牽引,理療,做一切該做的,為了明天擁有的健康。
2006-5-12
陽光一日燦爛似一日,頸椎的疼痛也日漸減輕。病是好轉了,雖不如想象的快些,畢竟向前走著,恢複著總是好的。而我的心卻並不燦爛,悵然若失,感覺無來由的迷茫與困惑。
與病中,我開始懷疑曾經的理想與希望。我每日奔忙於疾病的治療和身心的休養中,挪不出丁點的空閑。小說幾乎是擱置了,感覺心離文字越法的遙遠。力不從心,時間,精力,心思均不在狀態。這樣的身體,這樣的生活,我還能恢複成自己嗎?我不由的惆悵起來。我想我的寫作在短時間內是要擱淺了。
俗語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疾病的恢複本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更多的毅力和堅持治療的決心,大病小病同視之。道理我是明白,而這絲抽的卻連心都抽空了。不寫字,不弄文,心裏總感覺空蕩蕩的。這樣的生日子不是我所喜歡的,這樣的自己更不是我願欣賞的。
住院已接近兩個星期,治療也告一個段落。為了下一輪的生計,下一周我又不得不又去上班了,接下來將更加的忙碌,隻能是邊上班邊治療了。誰都有無奈與艱難的時候,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的,我這樣祝福自己,也這樣希望。
有人說:活著永遠都不是自己的事。我亦深有體會。活著,好好活著,隻有好好活著。
2006-5-17
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這幾日,試著忘記疾病,把自己當作正常人一般。然而,這種掩耳盜鈴遠遠掩蓋不住病痛的餘溫。除非,我隻吃、睡、行走、遊玩,無所事事。
但凡稍有心思,寫字,讀書,弄文,必是又牽扯著,不能動作一二。心情頗為鬱悶,不知如何便好,隻就頻頻作罷,耐心等待痊愈了。
真不知,這頸椎之病痛還能不能痊愈,竟有些等不及了,不耐煩的很。無奈之舉,隻好過著不用費腦的日子,儼如行屍走肉。欲致力於小說,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慨歎了事。權且等病好了再說吧!柴火固然燒的旺,隻在瞬間。蠟燭雖說火焰小,持久不息。
2006-5-22
一周的上班與辛苦,頸椎剛見好轉,又逢感冒,尤其嚴重。屋漏偏逢連陰雨,真是雪上加霜。無奈,又是打針吃藥,飛機大炮狂轟爛炸。總算有效,已無大礙,恢複指日可待。
力不從心於諸多事情,於疾病,於工作,於感冒。皆未能順理。歎人之脆弱,一旦真的病倒,逞強原是如此艱難的。還是權且再養幾日,更做調息,以利恢複,慰身愉心。作一勞永逸之持久計。
2006-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