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所不為童爹爹

  臘月二十四，還是年，南方的年。


  官三民四船五，官家的年是臘月二十三，百姓家的是臘月二十四，而水上人家則是臘月二十五。


  北方是政治中心，受官氣影響較重，因此年多為臘月二十三；南方遠離政治中心，年便為臘月二十四；而鄱陽湖等沿湖的居民，則保留了船家的傳統，年定在臘月二十五。


  又離新年更近一，這場迎接新年狂歡的馬拉鬆還在繼續。


  而殺蒙賜這場馬拉鬆何時是盡頭呢？

  今來殺他的又是誰呢？

  蒙賜不害怕嗎？其實他怕的要命。


  可是就算再害怕，他也絕不會逃避。


  蒙賜不管走到哪裏，找他的人好像總能找到。


  索性，他也就不躲了。


  他現在走進一座林子，他實在不願意那些人在熱鬧的街上找到他。


  他還是希望迎接新年的大街是熱鬧而平和的。


  兩個黑衣人已經站在了蒙賜的麵前。


  兩個男人，一老一少。


  少年人約莫十五六歲，身長八尺有餘，精瘦，老年人不到五尺，背佝僂著，一雙眼睛卻囧囧有神。


  兩個人，兩把弓，一長一短。


  少年背上的長弓長度甚至超過一成饒身長，弓體中間很寬很厚，兩頭很細，通體漆黑，形如沒有裝刀柄的陌刀。


  老年人背的短弓袖珍的如同孩的玩具，可是，隻要是有眼睛的人看到這張弓，都不會把它當作玩具。


  蒙賜：“敢問二位是？”


  一個不過三尺的童子從林子的高樹上蹦蹦躂躂出來，如同樹間翻飛的猴子，道：“是童爹爹，和他的兒子。”


  蒙賜：“童爹爹是什麽人？”


  童子道：“是一個在最快的馬上可以用箭射中十丈外飛蠅的人。”


  蒙賜：“如垂是真的厲害。”


  童子又道：“他的兒子雖然沒有他的精準，卻生神力，如果他願意，拉起他的長弓，就算像你這樣的人十個羅起來，他也能射穿。”


  蒙賜道：“那這童氏父子可真是極可怕的對手了。”


  童子道：“他們不姓童。”


  蒙賜道：“那為何叫他童爹爹？”


  童子道：“因為他練的童子功，你應該能看出來，他的童子功尚未破。”


  蒙賜：“本已這樣賦異稟的人如果還練了童子功，那真是難遇敵手了。”


  童子道：“你這個人真是奇怪，不應該問練童子功為何有兒子嗎？”


  童子似乎有意讓這一老一少難堪。


  蒙賜直視他的臉，這才注意到這童子雖然身高體型是孩，臉卻已經是成年饒模樣，甚至略蒼老。


  蒙賜這一生中如果有討厭的事，那就是他討厭讓別人尷尬，更討厭別人讓他尷尬。


  蒙賜道：“沒有親情的親人，不過是流著相同血脈的陌生人；父子親情都是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中產生的，而所有的親情都是靠愛來維係的。”


  童子似乎沒有想到蒙賜會如此。


  黑衣的一老一少還是目無表情的站著，仿佛他們的對話與自己全無關係。


  可是，蒙賜卻不覺得這一老一少危險。


  而每當童子靠近他時，他都覺得心裏發麻，總覺得他身上藏著無數條毒蛇，隨時準備放出來咬人。


  蒙賜：“幾位也是為了我的性命而來？”


  童子道：“他們兩個自然是為了你的性命而來。”


  蒙賜：“難道他們也是為了林殊和林殊的嫁妝？”


  童子道：“這有什麽好質疑，那樣成熟風韻的美人，豈不是專門來破童子功的？”


  童子這話的時候，童爹爹明顯的鄒了下眉頭，似乎已經難以忍耐。


  童子顯然也看到了這個反應，似乎更興奮了。


  童子道：“一個男人如果一生都沒有嚐過女饒滋味，該是多麽可惜。”


  他這話是對著蒙賜的，完哈哈大笑起來，仿佛這是多麽好笑的事情一樣。


  蒙賜：“那你又是為了何事而來？”


  童子道：“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看別人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是不是很變態？”


  完又哈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是一個大的笑話。


  黑衣的少年似乎再也不想忍耐，道：“廢話少，是不是現在我們殺了他，你馬上就把解藥給我們？”


  童子道：“那是自然，逍遙公子話何時不算話呢？”


  童爹爹與他的兒子似乎已經不願意再多廢話，各自拿起了背上的弓。


  他們的弓都對著蒙賜。


  少年的弓已經拉滿，胳膊的肌肉因為蓄力而凸起，腿向後弓起，眼睛一動不動，人也一動不動，弓上的箭仿佛有洞穿一切的穿透力，整個人不出的霸氣，仿佛一件隻可遠觀不可褻瀆的藝術品。


  童爹爹也拉開了弓，不停的變換方位，像是隨時準備根據蒙賜的行動調整方向。


  童子快速的閃身到一棵樹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戰的三個人，眼裏帶著嗜血的興奮。


  氣很冷，蒙賜的手心卻已經出了冷汗。


  少年道：“你讓我一箭射穿哪裏？”


  蒙賜：“難道我還有選擇的餘地。”


  少年冷冷道：“沒櫻”


  嗖的一下，兩饒箭同時射了出去。


  一箭穿喉，人撲通一聲倒，血汩汩的流出，黑的血。


  鮮血怎麽是黑色，是不是他的身體有太多的毒素。


  蒙賜沒有中毒。


  這一箭也沒有射在蒙賜身上。


  當兩饒箭一起射出時，蒙賜自然反應的往後倒地。


  少年的箭擦著他的衣服飛了出去，深深沒入遠處的大石上，似乎石頭也被震裂了。


  而老饒箭早已穿破童子的喉嚨飛了出去。


  童子並不是不想閃避，隻是等他閃避時，箭已經穿過了他的喉嚨。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射向蒙賜的箭會突然轉彎。


  蒙賜站起來，他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童子。


  他還是想不明白。


  蒙賜：“你這一箭是否射錯了人？”


  童爹爹：“我的箭從不會認錯人。”


  蒙賜：“那你們的解藥？”


  童爹爹：“欠我們解藥的是他，不是你。”


  少年道：“既然欠我們的人是他，我們又為何要殺你？”


  童爹爹道：“這一箭本就應該射在他身上。”


  少年道：“因為今你不該死，該死的是他。”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如果你欠他，就得還他，你絕不能不還，他也絕不會不要。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如果你不欠他，他也絕不會問你要半分。


  無論為了什麽事都絕對不會。


  這種人無論他們做什麽或不做什麽，都不能不讓人敬佩。


  君子有所不為，方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