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爬山比賽誰會贏
緣緣齋的後山，有著暖陽的下午，早春的還有些寒。
這座山雖然稱不上名山，山卻不低，也很陡，就算上山的路不彎不折，上去也得一個時辰了。
獨孤一鶴穿的很單薄，蒙賜也穿的不厚。
他們站在山下，一人站在一條路上，望著彼此，眼裏充滿了競爭的意味。
蒙賜現在已經不再當獨孤一鶴是一個需要自己尊敬、伺候的長者。
獨孤一鶴也不當蒙賜是一個來尋求他幫助的毛頭夥子。
他們現在是站在同一起跑線的競爭者。
獨孤一鶴：“看到山頂那個塔沒有，到那再回到這裏，誰快誰贏。”
蒙賜：“不能偷偷用輕功。”
獨孤一鶴：“純拚腳力體力。”
蒙賜：“你不會抄近道兒吧？”
獨孤一鶴：“沒有近道兒，這兩條路都是我找人修的，你這條跟我這條，到山頂都一樣距離，你可以任意選一條，回來從另一條下來。我也一樣，絕對公平。”
蒙賜：“那就開始吧。”
獨孤一鶴：“好。”
獨孤一鶴正準備開始走，蒙賜又大聲道：“慢著慢著。”
獨孤一鶴：“又怎麽啦？”
蒙賜：“給你一壺水，你背著，爬山耗費體力，及時補充水分。”
獨孤一鶴：“現在年輕人，事兒怎麽這麽多。”
嘴裏雖然這樣著，還是不情不願地接過了水囊。
蒙賜拿著自己的水，道：“那我就先走了。”
罷，就一溜煙跑了出去。
獨孤一鶴笑笑，在自己這條路上，一刻不停，往前走去。
蒙賜終於知道，獨孤一鶴的沒有近道兒，絕對公平什麽意思了。
這條上山的路，寬不到三尺，完全沒有別的路可以走，看著是直通山頂，實則蜿蜒曲折，盤山一圈又一圈的往上上。
蒙賜已經走了一個時辰，現在還在山腳，他已經繞著這座山走了三圈了。
水囊裏麵的水隻剩下一半了，他已經由原來的狂奔改為快走，頭上的汗也越來越多。
可是，蒙賜一點都不感覺煩躁。
相反，他甚至覺得有意思極了。
現在，他腦子裏麵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思考。
他甚至不考慮要往哪裏走。
他就這樣順著路一直往前走。
他知道，雖然這條路有點長，有點繞，但是一定能走到山頂。
他就這樣順著路一直往前走，汗流了又幹了，他隻覺得身心舒暢，仿佛把這麽多的陰鬱一掃而光。
他就這樣順著路一直往前走，陽光斑駁，微風輕拂，鳥鳴陣陣，偶爾還能看到溪水潺潺，南方的山，冬也是綠的，讓他覺得好像已經進入了春。
他就這樣順著路一直往前走，越往上走，能感覺到溫度越來越低，他卻一點不覺得冷。
他就這樣順著路一直往前走，單純地走，仿佛走本身已經是全部的意義。
當他走到山腰的時候，路旁修了一個涼亭。
蒙賜有個習慣，就是隻要遇到亭子，總要停下來，隻要遇到廟總要拜一拜。
他始終覺得設計的人之所以放一個亭子在這裏，就是提醒你，這裏風景很好，該停下來，歇一歇了。
他始終覺得，廟宇有一種讓人安靜、感動的力量，虔誠的祈禱讓人心安。
每走進一間廟裏，看見滿懷愁容的人們，滿懷虔誠的跪拜，總能讓他感覺到人世間的關懷是相通的，愛與恨，是與非，信仰與堅持，這些都不會輕易改變。
蒙賜走進涼亭，向下俯視，視野極開闊，極目遠眺，心胸頓覺開闊。
山腳下緣緣齋已經看的不太清楚，模模糊糊隱隱約約的。
亭子下麵，陡峭的山崖間，幾樹寒梅開得正豔，春意料峭中又無限生機勃勃。
蒙賜雙手放到嘴邊做喇叭狀，朝著山下大吼了幾聲，引得回聲連連。
蒙賜現在又充滿了力量。
雖然他被冤枉，被追殺，但是，畢竟他還活著。
現在看，他活得還不錯，有朋友，有人願意相信他，有人願意收留他，有世界上最好的食物，還有這麽好的風景，人生還有什麽可圖呢？
他已不多做停留，看過風景，喝了幾口水，順手摘了一隻梅花嗅了嗅，又趕緊上路了。
他可不願意輸給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子。
想到不能輸時，他開始想，會不會獨孤老頭已經到山頂了。
至少在這條路上，還沒有遇到，那至少他還有機會。
不做多想，他又開始狂奔起來。
當他氣喘籲籲跑到山頂的時候，發現塔下麵沒有人。
他笑笑，心想，至少現在還是贏的。
他準備坐下來好好歇歇，喝口水，在山頂跟獨孤老頭會合，然後再下山。
當他剛坐下時，突然覺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回頭，獨孤老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他身後了。
獨孤一鶴：“年輕人，不行啊，慢了啊，等你好久了。”
罷，在蒙賜身邊坐下來。
蒙賜道：“佩服佩服。你等我多久了？”
獨孤一鶴：“等你一個時辰了吧。”
蒙賜：“不是吧，我居然這麽弱，看來要操練了。”
獨孤一鶴：“開玩笑，也就比你早喝水的工夫。”
蒙賜：“你不是安慰我吧。”
獨孤一鶴：“我安慰你幹嘛？”
蒙賜：“那我心裏還好受點，至少輸得不是太慘。”
獨孤一鶴：“你剛什麽來著？”
蒙賜：“你安慰我？”
獨孤一鶴：“不是這句。”
蒙賜：“我太弱，要操練了。”
獨孤一鶴：“對，這句話得沒錯。”
蒙賜：“怎麽沒錯？”
獨孤一鶴：“身體素質太差，需要操練。明開始，每早上起來，把今的一來一回重複一遍。”
蒙賜：“每？”
獨孤一鶴：“每。”
蒙賜：“這山上一個人都沒有，多無聊啊。”
獨孤一鶴：“不無聊。”
蒙賜：“怎麽不無聊？”
獨孤一鶴：“有山有水，有風有月，有花有樹，有飛鳥有走兔。”
蒙賜：“沒有人啊。”
獨孤一鶴：“你不覺得有時候，這些比人有意思的多嗎？”
蒙賜：“話雖如此，隻是如果，沒有人……”
獨孤一鶴：“我還沒有完，有人啊。”
蒙賜四周望了望，道：“這裏不像有饒樣子啊。”
獨孤一鶴：“胡，我不是人嗎？”
蒙賜：“你每早上都來爬山嗎？”
獨孤一鶴：“是啊。”
蒙賜：“每？”
獨孤一鶴：“每。”
蒙賜已無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