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有驚無險
馬洪濤的第一反應是轉身逃跑,可是……他又能跑到哪裏去?硬生生的控製住腳,艱難的等待著。
“過來……”連柔柔開口,聲音無波無瀾,根本猜不透這大小姐在想些什麽。
馬洪濤哪裏敢違背她的命令,佝僂著背往車的方向去,魏海的慘死讓他半天沒有回過神來,雖然他天天瞧不起魏海,可他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已經把他當做自己半個兒子來看了……
而過多的責罵,隻不過是恨鐵不成鋼。
馬洪濤眼神悲戚,這個時候的他,看上去才像是一個六十多老人的神態。
他刻意避開了魏海的屍體,在另外一個車窗外侯著,度日如年。
車門打開,馬洪濤最先看到的是鑲鑽的血紅色高跟鞋,然後是光潔的小腿,再之後……他不敢往上看了。
連柔柔腳抵在車門上,抽出一根煙夾在指尖,“最後一次機會,這次若是還抓不到她,便把他們引進後山,後麵的事情我會解決……如果再給我辦砸了……”她的眼神輕飄飄的從魏海的屍體上掠過,下場隻會比他更慘。
馬洪濤心領神會,哆嗦著說道,“明白,明白……謝謝連小姐給的機會,我一定不會辜負小姐的期望……”
連柔柔把煙掐滅,隨手一扔,開著車,揚長而去。
連柔柔離開之後許久,馬洪濤都沒有半點反應。他頹廢的跪坐在地上,慢慢的爬到魏海的屍體旁。
前一秒還是鮮活的人,下一秒就成了幹屍。
魏海的孩子才剛剛滿月……他就永遠的失去了父親……
馬洪濤顫巍巍的伸出手,滑過魏海的臉,安息吧。
可他不為自己剛才所做的決定後悔,魏海的死換他一線生機。馬洪濤心道,魏海,我會照顧好你的妻兒的。
……
我瘋狂的往外跑,來時是坐直升飛機,離開基地的路我根本不知道在哪裏,匆忙回頭中,直升飛機已經變成一個拳頭大小的點,心裏鬆了一口氣,至少有沈華陪著阿禾與王薇,他們的危險就會小一些。
連柔柔派來自己的神槍手協助馬洪濤抓捕盧青青,並且下了命令,不能夠把她弄死,要活捉,連柔柔要自己親手弄死她。新仇舊恨全部算上……
我抬手看了兩眼手表,秒針又一次與分針重疊,那就說明隻剩下兩分鍾的隱身時間。
眼前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根本來不及細想,憑著感覺,我毫不猶豫的繼續往前跑,麵前出現一棟兩米高的牆,上麵爬滿了爬山虎,把路給隔絕了。
我扯了兩下嘴角,這運氣也是絕了……
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放棄,我轉身打算再選一條路離開,卻發現巷口處都是馬洪濤的人,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離開了。
若是現在冒冒然的衝出去,符咒的隱身時間恰好結束,我就會暴露在眾人麵前,這不就是自投羅網了嗎?
可呆在小巷之中,四周沒有躲藏的地方,被馬洪濤的人發現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我蹲在小巷的深處,對著牆角的磚塊挑挑揀揀,到時候若是打起來,好歹有個趁手的武器。
還有最後一分鍾秒,我撿起一塊磚頭,放在手中顛了顛,大小與手感剛好。
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手上的磚頭與他們手上的97F手槍沒有可比性。
手上的磚還沒有扔出去,我就死透了……
或許我挑東西挑得太過認真,竟然沒有發現有人在一旁直直的盯著我。
嚇得我手上的東西差點沒有拿穩。
我脖子僵硬的往旁邊轉了轉,小男孩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我,眼裏寫滿了好奇。
真是冤家路窄……我嘟囔了一聲。
二狗子穿著髒汙的幾乎看不出來原來顏色的條紋衣衫,腳上穿著不合腳的破洞球鞋,懷裏抱著個沒有氣皮球。
我吐出一口濁氣,告訴自己,我現在是隱身狀態,沒有人能夠看得見我,他盯著我看絕對是偶然的。
我右腳往後試探的退了一步,左腳也跟著往後。
小男孩也往後退了些,繼續看著我。
我不信這個邪,在小巷深處轉起了圈,他的視線毫不出錯的跟著我轉圈。
現在我可以百分百肯定,他是看得見我的。垃圾符咒,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在外麵巡邏的村民見到二狗子,高聲問道,“二狗子,你在裏麵幹什麽?天快黑了,趕快回家!”說罷,作勢就要進來。
我嚇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二狗子應道,“好,我現在就回去。”
奶聲奶氣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沒有讓人覺得很討厭。與當初把阿禾的手咬傷的時候判若兩人。
“對了!二狗子,你在這裏有沒有看到一個奇怪的女人?”那個村民去而又返,對著巷子高聲道。
二狗子抱著皮球接近我,我邊搖頭,邊後退,直到後背貼著冰涼的磚塊時才停下。
二狗子想了一會兒,對著外麵說道,“沒有!”
我跳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可以放回去了,而她為什麽要幫我,我也想不明白。
蹲下身子,與男孩的視線齊平,雙手放在他的肩上。他微微避讓了下,似乎不喜歡陌生人的觸碰,而我依然沒有把手放開。
“你是在和他們玩捉迷藏嗎?”二狗子不苟言笑的說道。
我點頭。
“那你願意和我玩嗎?”二狗子把蔫了的皮球捧到我麵前。
我接了過來,抱在懷裏,一點都不擔心球上的汙漬把衣服弄髒。
二狗子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不過一瞬,笑收了起來,“那你陪我回家玩。”
小孩子的心性是最難以捉摸的,剛才他願意替我掩護,並不代表下一刻就會繼續撒謊來幫助我,所以,我現在要時時刻刻的順著他。
因為二狗子剛才的話,沒有一個村民注意這一條小巷,反而讓我安全了不少。
“我與那些哥哥叔叔們玩捉迷藏,不能被他們發現……”我正努力的想著措辭,讓他能夠理解我的意思,並且不會發現我在說謊。
“這個我知道,我經常玩。”二狗子刻意把聲音壓低,掙脫開我的雙臂,在小巷的角落不停的挖著什麽。
我緊張的望著巷口,隱身的時間已經到了,隻要有一個人發現了我的行蹤,我就會被他們手上的手槍射成篩子。
我用餘光盯住二狗子,等回過神,周圍哪裏有二狗子的身影。
四處看了看,他竟然消失了……剛才……他好像也是突然出現在眼前……
我低低叫了兩聲,“二狗子……”
二狗子的頭從牆中伸出來,“在叫我?”他從牆的那邊爬了過來,懷裏始終抱著他那顆皮球,“你,跟我回家,陪我玩。”
我壓抑住心中的狂喜,臉上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天無絕人之路,我跟著二狗子,爬過了那個牆角所挖的洞,等爬過了洞,周身癱軟,使不上一點力氣。
而巷子的另外一邊,林誌盯著巷子看,一個村民推了下他,“林誌,在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林誌回頭,笑了笑,“沒什麽,我好像聽到小巷子裏有什麽動靜。”
“哦,這個啊,我剛才看到二狗子在裏麵玩,問了他兩句,裏麵沒異常。”
“嗯,那我就放心了。二狗子也是可憐……”
“可不是嗎?他媽是個智障,陳老漢年紀也大了,沒有人照顧他,就和個野孩子似的。”
“趕緊走吧,天快黑了,村長下了死命令,沒有找到那個叫做盧青青的女人,不能回去。”
……
在與二狗子聊天的過程中,我才知道他其實已經八歲了,隻不過長期營養不良,身子也長得比同齡的小孩子嬌小,看上去隻有四五歲的樣子。
二狗子從小就沒有離開過這些錯綜複雜的小巷,對每一跳路都無比的熟悉,他知道許多能夠完美的避開村民追捕的小道,我跟著他上躥下跳,來到了一個木屋。
木屋前是一片菜園子,田地被劃分了幾個方塊,在不同的小塊了,種上不同的菜。
正值初春,黑紅的土地上有嫩綠的芽。綠油油一片,一幅欣欣向榮的模樣,但整個木屋卻是死氣沉沉的。
我心裏正在編造著借口,趁早離開。
二狗子撒開小短腿,往木屋裏麵衝,“媽媽!”
我趁著這個機會,立馬轉身,腳步才剛剛邁出一步,身後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來坐坐?”
聲音聽上去很年輕,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不管怎麽樣,我的腳卻是再也沒辦法邁出去了。
來了平馬村四五天,隻看見男性,從沒有見過女性村民。
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機會可不能就這樣白白的溜走。
我笑著回頭,本想熟悉一下,套兩句話,可當我見到她的時候,我臉上的笑瞬間僵住。
二狗子拉住女人的手,“媽媽,她陪我玩。”
女人蹲下身子,眼裏滿滿的情意,“小寶乖,媽媽和這個姐姐聊一會兒天,聊完我們再和你玩好嗎?”
二狗子想了一會兒,點頭,抱著皮球去後院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