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降將之殤
甄家的事辦完之後，趙大並沒有立刻回山。作為盟友，張氏免費給了他一個消息，麴義和袁紹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最近恐怕就有要動手的嫌疑。這讓他有些吃驚，麴義現在可以說是袁紹帳下真正可以獨當一麵的猛將，難道就因為些許小敗就不再信任。而是否去見一見，趙大此時心裏還沒有主意，畢竟雙方不算友好，而此時劉言錫也不再此處，和他打了一場架算不算交情他心裏也沒底。
不過這時候張燕開口了，他認識一些麴義的舊部，趙大相見的話也不是沒有門路。趙大想了想，還是先寫了一封信讓人傳過去。信裏沒寫什麽會讓人誤會的東西，隻是一個老友想要請他一聚。
信上所署的那個名字麴義並不認識，但這封信的來源值得他推敲，是他昔日的舊部送來的信，雖然沒明說，但是麴義覺得和黑山賊脫不了關係。
一邊是回鄴城述職的文書，另一邊是黑山賊的信件，如果是前些年，那麴義肯定連第二封信看都不會看。但是這兩年的情況讓他多想了不少，往軍隊裏塞自己人還可以忍受，但是短缺糧餉這種事他袁紹竟然也做了。輸給公孫瓚這場仗，這個自以為是的主公至少要背一半的鍋。可是他再生氣也無用，大批軍隊的撤離瞞不住別人，士氣低下的軍隊自然抵擋不住公孫瓚的猛攻。
今年過年之際，將軍府裏論功行賞時，袁紹當時問了一個問題，若是此時攻向太行山，會有多大勝算。那時麴義方知掃蕩黑山的計劃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輕鬆，甚至袁紹本身還被俘了一段時間。田豐私下裏曾和他透露過那場仗有多難打，正麵的損失還可以接受，但文醜和高覽二人在那次之後甚至隻被安排去練兵，不過如今他們已經分別是兩支新部隊的首領了。
當然還提到了劉子惠，不過麴義並沒有感到吃驚，他親自看到過劉言錫和黑山賊一起。隻是他對著那些話中的士兵頗感興趣，令行禁止，默契的配合斬首行動，似乎比他的親軍還要猛一點。
想到親軍，麴義的表情又難受了起來，也不知道那些兄弟在新將軍的帶領下會不會聽話。麴義最終還是扔了那封信，帶著回城述職的文書朝著鄴城進發。
當麴義騎著馬經過一間驛站時，早在裏麵等待的張燕開口道：“早都和你說過，他肯定不會把那封信放在心上的！我當年也不是沒有勸降過他……等等！你要去哪？”張燕看到趙大起身離開，連忙追了上去。
“跟上去，既然來了，怎麽著都要問一下！”趙大立刻騎上馬趕上。
張燕的動作慢了幾步，等到追上趙大時，他已經帶人和麴義等人打起來了。在道路兩旁除了留了幾個人看守著馬匹武器外，剩餘的人全在道路中央搏鬥。
在相遇之時，兩人就默契地扔掉了手裏的刀劍，同時吩咐手下人不許下狠手。場麵一度非常緊張，張燕沒想上去幫忙，因為總體來說局勢尚好。雖然麴義帶的也是百戰精銳，可默契程度上還差了一籌，沒有專門訓練過。不過多時，那十幾名士兵全被撂倒在地。不過他們也不是很沮喪，因為他們的將軍麴義還占著上風。
“兩年過去，倒是不經打了！”麴義邊打便嘲諷道。
“確實訓練的沒以前頻繁了，不過打你還是夠用的！”趙大朝著關節處猛擊。
兩人沒打出火氣，最終還是麴義技高一籌將趙大壓在身下。不過趙大也能接受，這兩年確實文職工作多一點，親自帶兵的事基本輪不到他。
“我認輸！不過現在你可以聽我說話了吧！”趙大被麴義一把拉起。
“那些傷藥你還隨身帶的有嗎？”麴義伸手討要。
“有！”趙大摸了一下發現沒帶在身上，對著不遠處的張燕喊道：“兄長，醫療包！”張燕聽到後將背包扔給了他。
麴義也注意到了張燕的到來，對張燕，他可沒有什麽好臉色。拿到背包後，麴義就往自己兄弟那邊走。
看著麴義就準備往受傷士兵的傷口處撒藥時，一直跟著他的趙大連忙阻止道：“不是你這麽用的！”說著就要親自動手，麴義也不疑有他，讓趙大動手。這些士卒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趙大暗罵那些小兔崽子們動手可真是夠狠的。
不過都是些皮外傷，很快便處理好。隻是有一個士兵的傷口很深，邊緣處的結痂已經開裂，血液染紅了衣服。“這不是我們造成的吧！貫穿傷，甚至結痂都不徹底，你就敢讓他出手？”趙大皺著眉頭遲遲沒有動手。
“幺娃！”趙大大聲喊道。本來在看馬的一個年輕的士卒跑到了趙大身邊，這是他最新的警衛員，原先那個已經調任實職了。
“到！”幺娃大聲回應道。
“看看好不好處理！”趙大說著讓開了位置。
幺娃仔細看了看：“還行，隻是傷口內部處理的不幹淨，到現在沒死說明至少沒有患上破傷風！到一個幹淨的地方，我處理一下就行！”
“聽到了嗎？找一個幹淨的地方？”趙大對著身旁那個無動於衷的麴義說道。
“可這荒郊野嶺，哪來的地方？隻能返回之前的驛站了！”麴義苦笑道。
“算了，還是我們來吧！”趙大表現的特別嫌棄，親自帶人沒花幾分鍾就搭好了一頂帳篷。帳篷內，幺娃給那個傷兵做了處理，外麵的兄弟隻能聽到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叫聲。
“現在可以好好聽我說了吧！”趙大說道。
“嗯！”麴義的注意力並不在此，還是在帳篷之內。
“有消息說，袁紹要對你動手了！”
“不可能！公孫未滅，幽州尚未全部易主，就算是兔死狗烹現在也早了一點！”麴義直接否認道。
“我也不信，不過這是甄家收集來的消息！”趙大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甄家？你們之間也有合作嗎？”麴義剛問出口就恍然大悟，“我早該想到的！”
“那你信嗎？”趙大問道。
“空口無憑！我必須親自回去看一看！”麴義的神情變得沉重，他還是信了。
“隻怕你回去就死了！”張燕說道。
“死又何懼！”
這四個字讓張燕不禁拍起了手：“說的不錯！不過跟著你的兄弟呢？袁紹會允許他們活著離開嗎？”
“你不提這茬還罷！那我倒想問問你，我的舊部不是在你的蠱惑下反叛的？袁紹會對我有這麽大間隙還不都是拜你所賜！”麴義怒視著張燕。
聽到麴義的話，張燕反而露出了有趣的神情道：“若是他們主動聯係我的呢？眾人皆言麴義，義字為本，愛兵如子。確實對士兵不錯，不過他們歸鄉後，你有再關注過嗎？至於袁紹那個人，誰又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這些話讓麴義沉默了下來，他如今腦子裏也是一團亂麻。張燕說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主公想要削弱他手裏的兵權也是很早就有的想法了，隻是這幾年麴義一直在邊疆，袁紹不敢動手；而冀州如此之大，除了甄家又有哪些世家和黑山暗中往來呢？
“如果你非要回鄴城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我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首先你臉上那醒目的傷疤就需要掩蓋一下。”
麴義本來以為趙大的話隻是一個調侃，隻是讓他掩飾好容貌好混入鄴城，可是當他睜開眼看到化妝後的自己還是吃了一驚。一夜過去，眾人搖身一變從士卒變成了商隊，盡管那些馬車都顯得簡陋單薄，運的貨也不是什麽珍貴之物。
麴義摸著臉上的那道疤痕，它還存在著，不過適當的化妝再加上發型的掩飾倒是不怎麽顯眼了。
“我們就這麽混進鄴城？”麴義問道。
“不，速度慢一點，以假亂真不是什麽本事，九真一假才顯得正常！我們還要等真正的商隊，他們應該就在趕來的路上。對了你讓手下帶消息回去了麽？時間一長，袁紹可是會生疑的。”趙大騎在馬上晃晃悠悠，身上的衣服反過來穿又是一種樣式。
“已經派人回去稱病了，但也隻能拖延幾天。”麴義眉頭不展，心情依然不是很好。
“幾天？那也足夠了！隻是我怕袁紹他不會給你這幾天時間吧！”
趙大的話一語成讖，袁紹還貼心派來了醫師給他看病，而隻是催促著他回鄴城養病。看到醫師的神情，麴義在沒有一點警惕就奇怪了，親自出手擒下了他。
在等待甄家商隊的時候，麴義去了魏郡的鄉裏，沒人知道他都看到了什麽，等到回到這群人之間時，他一直沉默著，直到來到鄴城。
甄家的商隊在經過仔細地搜查後還是進了鄴城，那些守門人不敢多拿東西，但是主事塞給他們的，他們還是可以笑納的。鄴城之內山上並沒有安排很多人，隻是兩個聯係點分別監視著軍隊和民間的動向。
趙大並沒有去打擾他們，跟著甄家的商隊進了商鋪後才讓手下分散開去收集情報，而他們則在甄家酒樓休息。麴義想要直接抓個人來問，但是趙大阻止了，此時還不能造成太大的動靜，如果要對和麴義動手那麽就一定會有計劃，而這種事最可能露出馬腳。趙大閑來無事，帶著幾人裝作小攤販每日蹲在街上賣些東西。
“難道他和公孫瓚一樣喜歡和市井之徒混在一起？”麴義很疑惑，不過他並沒有去確認。他在城裏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實力，裏麵難保會有袁紹的眼線，他並沒有動用，而是在夜裏隻身來到了沮授府中。和田豐田元皓這塊不同，沮授是那種外柔內剛型的人，而且沮授是監軍，對於回鄉士卒的安排他總是清楚的。
對於這個不請自來的人，沮授很是不高興，不過也並未放在心上。
“麴兄，深夜拜訪，有何要事？”
“不說這些官話，我想請你幫我調查一件事！”麴義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從懷裏取出一張娟布，上麵寫著很多姓名，他們都曾經是麴義的舊部。
沮授接過了那張布，看了幾眼又看了看麴義的臉色：“他們都是什麽人？”
“魏郡人，也是叛軍，更是我兄弟！我知道他們的秉性，他們絕對不是賣主求榮之輩！所以懇請先生調查當時撥給他們的錢糧土地等賞賜是否如實發放，我曾路過他們家鄉，卻得知早在數年之前，土地都變賣，人也都遷走了！”麴義努力讓自己說的完整一點。
“若是兩年前協助黑山攻破鄴城的那批魏郡兵，恐怕恕我無能為力！”沮授重新將那寫滿名字的布匹交還給麴義。
“為何？”
“沒有任何記錄，因為黑山賊寇將其焚毀了！”沮授說道。
麴義不甘心問道：“可這些事不是出自你手嗎？”
沮授聞言苦笑道：“可我當時哪知道這些人的名字，我都是按各地戶籍，將獎勵發放到各郡縣內，讓其自行發放的。若是你要真心要看，我可以派人調魏郡官員詳查，他們應當會有備份。”
“多謝先生了！”麴義轉身就要走，沮授此時喊住了他：“你不大張旗鼓地回來，莫非也是察覺到了一些風聲。”
“是！望先生不要將我的行蹤告知主公！”麴義大拜道。
“但汝莫行謀逆之事！”沮授仔細叮囑道。其實有什麽風聲，完全是他自己猜的，這些年袁紹的謀臣越來越多，若不是早年那一次進言，恐怕自己都已經位居末席了。最近袁紹找許攸、逄紀和郭圖的次數越來越多，明顯躲著他和田豐審配等人，恐怕就和剛剛吃了敗仗的麴義有關。所以隻是一次試探，麴義的功勞已經足夠大了，待其滅掉公孫瓚之後，對他的封賞隻能在州郡之上了，幽州牧可以說是眾望所歸，最次也是個北平太守，但是袁紹不敢相信他，降將永遠都是這個待遇。但沮授又能阻止的了什麽，他歎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屋內補覺去了。
更新的晚是因為昨天打遊戲玩得太嗨了
前麵衛家的東西不想再多寫什麽，如果硬水還可以水兩章多，早點步入下一章，爭取在兩百章時步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