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甄家之變(3)
不知道為什麽,從張氏的屋裏出來之後,她的三個女兒就跟看仇人一樣看著他,不過他絲毫不在意,或者說一直被三個還未長開的小美人盯著還讓他挺不好意思的。
甄儼雖然恢複過來,但是身體還是很是虛弱,他的正妻正坐在床邊給他喂著食物,王零就站在門外,沒有入內,不是不想進去,而是他在估算著時辰。
王零一直站在門外,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獨自離開,甄家的人沒有人攔他,他徑直出了大門,在那裏等了一會兒。在眾目睽睽之下,眉間雪狂奔而來,親昵地給他來了個見麵禮。
從馬背上的箭袋中取出一支包裹著絹布的箭矢,王零仔細看,上麵是雷恩寫過來的信,一方麵是和趙大他們接上了聯係,三日之後他們就能趕到這裏,另一方麵是中山國內的袁紹軍隊動向,暫時還沒有針對這裏的意圖出現。
喂了眉間雪幾把豆子,然後將絹布做了一些細微的改動,重新放回箭袋中,催促著眉間雪趕緊走。
因為身後甄家人已經出來了,張氏麵色冷峻地看著王零朝著那匹馬揮手:“你到底在作何安排?”
“你馬上就知道了!”王零背著手往回走,走到張氏身邊停住。
張氏憤怒:“不要以為我不會動你!”
“哦?那便試試看啊?”王零笑著低頭看了張氏一眼。
後退幾步,躲過幾個侍衛的棍擊後,王零從招式縫隙之間逼近那幾個動手的人,幾個瞬間的掌擊,奪下長棍後單臂一抻,長棍直接橫在張氏的脖頸處。
“還要打嗎?”王零問了句。
“打,我就不信你敢對我動手!”張氏的眼神極其冰冷。
幾根棍朝著王零身上各個部位襲來,王零側身躲過幾次對著關鍵部位的襲擊,然後用背部硬抗幾次棍擊,他雙手握住長棍奮力一掄,有一個倒黴蛋沒及時躲開,被長棍直接擊中了額頭。
長棍一收,王零便舞了起來,從鐵錘處的學來的棍法都是大開大合,隻有這個舞棒子的功夫是他教大家的,其實用處很不大,也就看著唬人罷了。
看幾人被他嚇到,王零開始朝著張氏的方向衝去,一夥人再次將王零圍了起來,和這麽多人打他還沒試過,不過不代表不能一試,畢竟每天和雷恩的陪練也不是白練的。
長棍一背,王零擋住從身後襲來的棍棒,但是被擊中的感覺仍舊很不舒服,借勢往前一番,擋住前麵數根合力劈下的長棍後,王零臉色鐵青,這些人雖然都沒有下重手,但是配合默契,就是為了限製住他的行動。
“我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張氏看著陷入難堪的王零出言諷刺。
“是嗎?”王零手中長棍一抖,擺出一個長槍的標準起手式。
他肩背微屈,靠後的右手使勁一推,左手抓住槍尾,直接來了一個大回環,逼退不斷靠近他的侍衛,然後找準機會朝著右側猛突。
那些侍衛數棍合圍,卡住王零的身體,使勁一推,王零便朝著左側倒去,他借勢翻了好幾圈,半蹲起後,長棍一挑,左側的那人尚未反應便被他擊倒在地。
左側這幾個人的合作是這些人中最差的,他們的攻擊很容易重疊,這是王零早就想好的逃脫路線,不過還是得試一試才知是否可行。
不斷調整著呼吸,感受著手中的棍的柔韌性,往左側兩個大步後一個撐杆跳,從身後襲來的棍棒做了不小的助力,但是棍子還是承受不住,從中間斷裂開,不過此時王零已經越過人牆。
未做任何等待,王零便朝著張氏衝了過去,她此時想走也已經晚了,身邊的侍女擋不住他。反手扣住張氏的手腕,將其控製在王零身前,右手中斷裂的木棍指向她的臉頰。
“都退下!”張氏很不習慣被扣住,而且在這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的臉色依舊冷淡。
侍衛扶起被打倒在地的人,然後灰溜溜地離開。
“該你放開了吧!”張氏說著,她的手妄圖自救,但是並無大用。
“何必那麽著急,我總得安全回去,你不追究,可你身後的那些人眼神可是要殺了我的!”王零笑著說,眼神卻掃視著四周。
但他很快就感覺到身前的張氏往他靠了過來,而身下卻被那隻手猛地捏了一下,王零瞬間漲紅了臉,連忙往後退。
張氏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手腕,沒有回頭:“本事不小啊!你回去吧,安心留在這裏!”
剛才那個小動作,沒有幾個人看見,王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似乎在懷疑剛才發生的事是不是真實的。
“我不會留在這裏!至於我所做的安排,你很快就知道了!”王零背著手大搖大擺地朝著那間院子裏走去。
進到院子裏,看身後沒有甄家人後,王零才不再裝模做樣,身上被打了幾十棍,雖然都沒有在要害上,但是酸痛也是難忍的。
他順勢坐在台階上,雙手揉著腿。
“傷了?”唐雨挽著蔡琰坐到王零身邊,擼起他的袖子看了看。
“你們怎麽起這麽早?吃飯了嗎?我去做!”王零說著起身,卻被蔡琰拉住。
唐雨問了句:“是張氏派人做的?我去找她談談。”
“不用了!”王零搖了搖頭,“最早午時,她便會尋過來!”
“也好,我先去給你上藥!”唐雨拉起王零朝著屋子裏走。
屋子裏,唐雨心疼地看著已經青一塊紫一塊的背部,但是手中卻一點都不溫柔:“打不過就不要打啊,他們又不會像雷恩那般留手。”
“我就是想試試,她想給我個教訓,我又怎會如她所願!我當時可是……”王零還沒開始吹,就聽到外麵的嘈雜聲,“看來張氏得到消息的時間要比預計的還要早!”
“那我去和她談談,琰兒,看好他,別讓他亂動!”唐雨拉過蔡琰,指著床上基本上已經脫光的王零說道。
唐雨走後,兩人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或許對昨夜發生的事還有所懷疑,蔡琰都不敢看那身體,良久之後才說道:“當時你見到我時,是不是也如現在這般!”
“你比我白!”王零想了想才說道。
蔡琰遊走於王零背部的手頓住了,然後挑選了一塊尚好的地方,輕輕擰了一下:“感覺一切和夢一樣!那句話說的真好:我的意中人是一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彩祥雲來娶我!可是你來的太晚了,太晚了啊!”
“擰人這件事是雨兒教你的吧!”
“你轉移話題的本事果然很爛!”蔡琰擦了擦眼淚。
院子外麵,那些士兵還在嚴陣以待,唐雨出去後,那些整齊的弩機才全部放下,張氏鬆了一口氣,被弩一直指著還是讓她很沒安全感。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張氏看著略有些憤怒的唐雨,問道。
“僅你一人!”唐雨做出請的手勢。
安撫好身邊的人,張氏跟著唐雨走進院子裏。
“夫君身上的傷勢,是你派人打的?”唐雨先入為主地問道。
張氏露出一種狡黠的笑容:“也不問問你家夫君對我做了什麽?”
唐雨啞然,她很想去問問王零,但是在這時候,自己的氣勢是不能弱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本錢大看來是挺討女孩子歡心的!”張氏半捂著嘴笑。
唐雨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黑了,她不再扯這些有的沒的,冷漠地說:“如果你過來隻是為了這件事,走好不送!”
“這是我家,你之前可沒有這麽不講禮節?”張氏自顧自地坐到首位。
“你家?進來的時候為何還需要我的允許?”唐雨坐到她的對麵,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張氏頓了一下,甄家雖然富裕,但是還沒膽大到私藏兵甲弩箭的地步,所以對於這五十人來說也是很難處理:“你們兩個為何這麽膽大,派人封鎖甄家,你們是真不知道袁軍就在附近嗎?”
“你真的覺得袁家能夠庇護的了甄家?”唐雨一臉坦然。
張氏剛剛拿起的茶又放了回去:“此話何意?”
“你此次不也是想估測一下甄家的價值嗎?還是這些時日的發展壯大讓你覺得,有和我們再度談判的資格了嗎?”
張氏皺起了眉頭,她不喜歡和唐雨談判的原因就是她每次都很難占據上風。
“與虎謀皮,本就是不可取之處,你還妄想在兩虎之間左右斡旋,是該說你老糊塗了,還是有了不該有的野心?”
“老?”張氏重複了這個字,沒人敢在她麵前說這個字,但並不包括麵前這些人。
“難道不是嗎?為救你兒子,在冀州散布大額懸賞,懸賞金額之大,令人瞠目結舌,你是覺得沒人會盯上甄家嗎?”唐雨反問。
“我甄家自行商以來,被山賊盜匪盯上的次數還少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可知你懸賞的錢財夠買多少石粟米嗎?你可知冒充醫者過來騙取錢財的人又有多少嗎?你知道為什麽袁家欲要再娶你家的寶貝女兒嗎?”
張氏臉色越來越差,這些話她並非不清楚,隻是從唐雨的口中說出來讓她很不滿:“你們這麽清楚?”
“我們知曉的還有很多,比如你們甄家的業務已經向豫州發展了,比如……”
“啪!”張氏猛地拍桌子站了起來:“那我有對不起你們嗎?你們的任何要求我都盡力滿足,應對著來自家族裏各方麵的壓力,太行以西的業務名義上是我甄家的產業,但是實際上都已經歸你們了!”
“我們並不想插手,若不是你們甄家的人各種動手腳,我們才懶的管,而且我們對你家的回報還少麽?就單論這些個侯爵,你甄家已經好幾代都沒有人獲得了吧!”唐雨笑著追加了一句,“而我們此行就是幫你除去甄家的這些掣肘,好盡心為我們所用!”
“你想讓我甄家做你們的一條狗!”張氏冷漠地回應。
“不,是一條忠犬!”
張氏仔細審視著麵前這個女子,喃喃道:“六年前,那時你們才將酒肆賣給甄家!六年後的現在,你要我把整個甄家都賣給你們!”
“嗬嗬!”張氏自嘲地笑了聲,“那我能獲得什麽?”
“你想要什麽?”
張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說,爵位她們現在都已經有了,再往上呢,實權他們會答應嗎?
想了一會兒,張氏問了句:“你們有什麽?”
這個問題反倒問住了唐雨:“我們現在有的,你應該都很清楚,至於未來有什麽,誰都不能確定!”
對這個回答,張氏並不是很滿意,她想聽到的是袁紹妻子劉氏曾說的那些:“那你們準備怎麽對付那些族老?”
“你隻需要靜等。”
“希望你們能留他們一命!”
“這件事的選擇權並不在我們,而在你!”唐雨說著指了指張氏。
“我若是選擇拒絕呢?”張氏仔細盯著唐雨,想從她的臉上看到一點慌亂。
唐雨笑道:“你可以試試,而且可以選擇早點做,不然時間越長,你就越沒有機會。”
“你威脅我?”張氏眉頭緊蹙。
“你不是也威脅我們了嗎?”
張氏似乎有些理解,苦笑道:“報複?看來蔡琰也是要進你家門的人!也不知那小子哪來的福氣?”
“既然夫人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還請慢走,我還要為夫君敷藥!”看張氏已經沒了心情,唐雨下了逐客令。
張氏問了句:“他的傷勢如何?”
“還是不勞您費心了!”
“若是我再給你家塞一個人呢?”
看懂了張氏的想法,唐雨笑了笑:“我家人已經夠多了,而且這件事我一個人說的不算!對了,不要試圖派人闖出去,不然送回來的可就是他們的屍體了,還有你這時候怎麽激化家裏的矛盾都無所謂,我們會支持你。”
張氏臨走前,看著走向室內的唐雨,苦笑著搖了搖頭,一直被唐雨帶著走,就像當年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