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前塵舊事
顧元白！
這三個字出口，顧墨塵便能確定眼前人的身份了。
因為他並沒有說被當年顧家大長老陷害的人是誰，而這老者卻想都不想，直接一口說出顧元白的名字。
「你不用懷疑……」
老者嘆息一聲道：「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那次確實是一時犯了糊塗，做下了此等錯事。」
「而元白，就是老夫這一生唯一對不起的人。」
「所以……你真是當年顧家的大長老？」
顧墨塵深吸一口氣，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前不久他才知道了顧恆那一支顧家血脈的悲慘遭遇，對於大長老，他心裡其實是有些厭惡的。
可眼前這老者直接承認了他正是顧家的大長老之後，也還承認了當初確實是他陷害了顧元白。
但反而，顧墨塵在看到對方那沉痛的神情時，心裡那絲厭惡竟然消散了。
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顧墨塵聽的，其實，這位大長老也在對顧元白表達著自己的歉意，只不過，顧元白已經看不到了。
「不錯，你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大長老良久，輕輕地點頭，道：「在你想來，我為了達成獸武者一事，甚至不惜於陷害下任家主，一個對於獸武者秘術如此執著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獸武者大戰？」
顧墨塵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這一點。
「因為我……並沒有等到你說的那場大戰來臨，就自我封閉在這結界之內。」
大長老搖搖頭，神情間很是唏噓。
顧墨塵不解，不由問道：「可是當年你那麼執著地想要完成獸武者的研究，又怎麼會選擇自我封閉？」
一個執念這麼強的人，在顧家也是處於位高權高，幾乎可以與家主分庭抗禮的大長老，怎麼會選擇自我封閉？
「問題還是出在顧元白的身上。」
大長老嘆息一聲，道：「元白他是家主的兒子，也是顧家最有天賦的年輕一代，在顧家中聲望極高，幾乎已是公認的顧家下一任的家主接班人。」
「事實上，就是包括老夫在內，也是極為相信元白會在將來接任家主之位，並且會帶領顧家走向新的輝煌。」
「否則，若不是如此的話，我又怎麼會為了獸武者秘術而去陷害元白？因為，他確實是有著這個分量，值得我去這麼做！」
說到這裡，大長老頓了頓，面上浮現出回憶之色，似乎在緬懷著過去的歲月。
「是因為家主的原因么？」
顧墨塵突然問道。
他所知道的當年之事，關於顧家的部分，在顧元白離家出走之後便沒了下文，不過看大長老的意思，他卻也能很輕易地猜測到，此事必然與家主有關。
「不錯，是家主。」
大長老看他一眼，嘆道：「陷害元白的事情到底還是泄露了，這也讓瘋狂尋找其下落的家主終於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他崩潰了。」
「任何人失去一個這樣優秀的兒子，其內心都必然是崩潰加憤怒的，家主他更是如此，甚至於他不惜於分裂整個顧家，也不再去保持我與他之間的勢力平衡，執意要找我報仇。」
隨著大長老的述說，顧墨塵終於了解到他自我封閉於此的真相，以及，當年顧元白隱居危險區后，中臨顧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元白的父親乃是顧家當代家主，其勢之強，其實還要在大長老之上，只不過為了保持顧家的完整，他一直沒有真正對大長老一脈發難罷了。
那時的大長老一心撲在獸武者秘術的開發上，幾乎是達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所以這才喪心病狂對顧元白出手。
而當顧家家主得知真相之後，同樣也在失去理智之下，瘋狂地想找大長老報復，甚至不惜於動用他能夠動用的所有顧家力量，決意將大長老一脈覆滅！
顧家的所有長老高層當然不會讓家主作出如此瘋狂之事，其中也包括大長老。
顧家若是分裂，實力必將一落千丈，到時候就算真的將獸武者秘術研究而出，然而在沒有了足夠的實力之後，也只能是淪為其他世家眼中的肥肉而已。
有鑒於此，即使家主憤怒，卻也無法聚集起足夠的力量與大長老一脈決一死戰，甚至他自己的派系中，也有不少長老反對如此做法。
無可奈何，但又一心想要為子報仇的家主，在事不可為之下，突然做出了另一個決定。
他宣布，他不再阻止獸武者秘術的研究，恰恰相反，他還會動用所有的資源，全力促使顧家來完成這個研究。
這個決定無疑是大長老極為想看到的，而對於那時人人自危的顧家來說，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能夠有一個決定能讓顧家重新變成鐵板一塊，自然才是當時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家主的決定迎來了所有人的贊成，其實原本他們也知道，不僅是顧家，此時大部分十大世家都在秘密研究獸武者秘術，這是一件不可能再阻止，而且必然會在未來普及的大事。
顧家若是慢了這一步，以後就會步步受制於人。
然而誰也沒想到，家主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後，還附帶了一個條件。
這一次，他不再針對大長老麾下所有的顧家弟子，而是只針對於大長老一人。
要讓家主最終定下這個決定，他只有一個要求。
那就是……讓大長老死！
家主的本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為了替顧元白報仇，他不惜改變自己的立場，所為的，就是大長老的命。
而不得不說，他這一步走得很對。
就像他不惜分裂顧家也要找大長老報仇而被大部分顧家弟子反對一樣，這一次，似乎只用犧牲大長老一人，便能讓顧家實現真正的統一，進而追趕上研究獸武者的腳步。
就連大長老自己，也認為犧牲自己一個是很正確的選擇。
他同意了。
為了整個顧家，其實……也是為了被自己陷害了的顧元白，有著心中那份內疚，大長老直接同意了家主的要求。
寧願用他一個人的命，來換回顧家更加強大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