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07-22
「沒想到大家都在,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王旭聲音溫潤,神色郎朗,目光微微帶著好奇,逡巡圈,最後才落在里正身上,滿懷歉意道,「莫不是我和田子哥在屋裡生火了驚動了大家?如此的話,真是過意不去。」
里正勉強的笑了笑,心中已是百轉千回,信誓旦旦領著眾人來捉姦夫,沒成想,會遇著這麼多人,故作無事道,「沒什麼大不了的,遇著下雨,大事兒,到處轉轉,你怎麼想著來這空屋子?」劉堂正他們搬出去,這邊一直空著,甚少有人來,不僅王旭,邱月和她相公也在,里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扭頭問邱月,「月兒,回了青禾村,怎麼不回家,來這邊做什麼?」
邱月看邱艷楞楞的,笑著解釋道,「旭哥兒說好些時日沒過來了,恰逢下雨,我和相公沒多少事,陪著他過來串串門,進村那會大家還沒起呢,旭哥怕打擾我爹娘,說先尋處地坐坐,天亮了再去我家。」
眾人恍然,的確,王家有馬車,犯不著走路,如果她們天亮後進的村,不可能沒人見著,里正蹙了蹙眉,壓下心中疑惑,又問道,「晌午都過了,怎麼不回家吃飯?王家小少爺難得來,怎麼能讓他餓肚子?」一早進了村,整個上午都不回家,里正不太信邱月的話,暗道,莫不是邱艷和邱月兩人串通了?
「這不,旭哥兒和相公來了興緻,去山裡逮了兩隻野兔子和野雞,咱烤著吃嗎?」邱月下巴微癢,指著屋裡剩下的毛,里正面色愈發難堪,低下頭,沉默不語。
反而是邱月,問里正他們來做什麼,李氏嘴巴快,三言兩語將邱艷跟人在宅子里說話的事兒說了,末了,不屑道,「她還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月兒,你們來這邊是不是遇著屋裡有個男人?」
李氏問的大膽,在場的有沒出嫁的小姑娘已臉色通紅,邱月也禁不住臉頰通紅,搖頭道,「嬸子怕是聽岔了,咱屋子裡人多,而且,那會我見艷妹妹在溝渠邊洗衣服,叫她到門口說了幾句話,讓她給我娘說聲,並無其他人。」
李氏哼了聲,撇嘴道,「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姐妹兩串通好了……」
「夠了,李氏。」嚴氏打斷李氏,低聲喝道,「你自己家閨女那種德行就算了,要把月兒和艷兒的名聲也壞了不成?」嚴氏臉上斂了笑,目光如炬,看得李氏不好意思的別開臉她才收回了目光,輕輕拍著邱月的手,「月兒,都回村了,早給我捎口信才是,艷兒估計忙給忘記了,你說你這丫頭……」
言語多含嗔怪,面上卻並無惱意。
邱老爹剛開始雲里霧裡,后大致明白是邱月幫忙把艷兒的事兒遮掩過去,又想起方才里正咄咄逼人的氣勢了,冷哼道,「里正,眼下也算解釋清楚了,您說說怎麼辦吧,壞人的名聲無非就是一句話,可想過,我艷兒被冤枉后整日被人指指點點的後果?這件事,您不給我個交代,待會我去找族長,問族裡要說法。」
邱老爹一說,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從邱老爹發脾氣,她們心裡就多少向著邱老爹了,如今,又有邱月兩口子,和王旭作證,孰是孰非已再顯然不過,有人站出來附和邱老爹道,「邱生兄弟說的對,艷兒這孩子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從小便乖巧懂事,不是不懂規矩的人,里正的確仗勢欺人了,不管如何,傳出去,損了艷兒名聲,名聲於一個小姑娘來說多重要,大家當爹娘的不是不明白,里正該給邱生兄弟賠禮道歉才是才是。才是。」
不緊不慢說完,立即引來大大小小的附和聲,論起來,邱老爹還得稱呼里正一聲叔,給邱老爹賠禮邱老爹也受不起,可里正管著整個村子,對事對人不公允,的確該道歉,否則,往後,誰不小心得罪了里正,里正依葫蘆畫瓢亂說一通,豈不是更多的人遭殃?
里正面上掛不住,盯著邱老爹,妄圖邱老爹給他個台階下,將此事揭過不提,誰知,邱老爹態度強硬,等著里正給他賠禮道歉,並未出口幫忙說話,有的事兒能得過且過,有的事兒則是萬萬不能的。
王旭餘光偷偷打量著站在邱月和嚴氏中間的邱艷,數月不見,她身量高了些,星眸皓齒,冰肌玉骨,容貌不熟城裡養在閨閣中的小姐,剛進院子,臉上閃過慌張和期待,隨即,是錯愕與不解,她大概不明白,明明屋裡的人是沈聰,怎麼轉眼就變成他們一幫人了吧。
這會兒了,王旭噎沒想清楚,為何她寧肯嫁給那個整日在刀口上過日子的人,也不願意選擇他,走到哪兒,大家都如眾星拱月般,生怕得罪了他,而邱艷,卻不曾多看自己兩眼,聽說她快成親了,他便想來瞧瞧,若,能問出她心底想法更好。
昨晚,輾轉難眠,天還黑著,就叫阿貴備好馬車,喊上王田和邱月朝這邊走,進了村,他心底雀躍還未流露,便見到那幕叫他心碎的場景,她攙扶著個男子,緩緩往處宅子走,抬頭間,望向男子的目光儘是溫柔,他便明白,自己怕是沒機會了。
拉回思緒,王旭心中複雜,卻也不得不幫她將這事兒遮掩過去,正色道,「大家說的不無道理,事關女子名聲不可兒戲,里正能屈能伸,敢作敢為,賠禮道歉於您不算什麼大事兒,相反,更能襯得您大度寬容。」
里正聽著王旭贊同,老臉早就丟光了,聽著最後句,心裡才稍微好受了些,捋著花白的鬍鬚道,「王小少爺見識廣,你說的,我自然是信的。」說完,轉身,朝邱老爹拱手,「阿生,叔做得不對,你和艷兒也別往心裡去,往後,叔絕不會再犯這種錯了。」里正低著頭,眾人瞧不見他臉上的神色,不過,里正能表態,也算挽回了邱艷名聲。
事情完了,大家又開始東家長西家短,紛紛請王旭過門做客,珠花雖說和衛洪定了親,李氏一顆心也沒閑著,極力邀請王旭去三房,衛家有錢,可比起王家差遠了,要明白,王秀才在縣老爺跟前都是不用下跪行禮的,這份體面,不是誰都有的。
吃著碗里想著鍋里,說的大抵就是李氏這種人了。
邱艷和邱月寒暄幾句,想真心誠意謝謝她,又找不著說話的機會,最後,只得和邱老爹先回了。
嚴氏心裡也存著疑惑,她在那邊宅子,之所以幫邱艷說話便是從邱艷臉上看出不同尋常來,那種情緒複雜,不像里正說的那般不堪入,順水推舟,她樂意賣邱老爹個好,因此才說了那番話,現在想來,是她看對了,背後果真有貓膩。
王旭和大家說話,目光一直留意著門口,待邱艷出了院子,他轉身吩咐收起屋裡的東西,準備去嚴氏家裡坐會兒,嚴氏臉上開懷,卻不過分諂媚,家裡有事兒的先回了,沒事兒的跟著去了嚴氏家,王旭和里正走在最前邊,低聲說著話。
蓮花在屋裡早坐不住了,見邱艷和邱老爹進門,忙奔出來,站在走廊上,給邱艷打眼色,阿諾站在邊上,一臉愁眉不展,「艷姐姐,事情怎麼樣了?」
「本就是誤會場,能有什麼事兒,今日過後,村子里得人不敢找我們的麻煩,往後,能清凈了。」邱艷簡單將事情說了下,蓮花睜大眼,眼珠子好奇的打轉,迫不及待想清楚中間的事兒,奈何阿諾在,她不敢漏了餡兒,心裡跟貓爪子撓似的,癢得厲害。
之後,趁沈芸諾去茅廁,蓮花拉著邱艷要她說實話,「不是阿諾哥哥嗎?怎麼變成你堂姐和王家少爺了?」
邱艷心裡也起不清楚怎麼回事,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那時候人多,沒進屋,阿諾哥哥該是走了吧。」難怪,她說送午飯的時候被他拒絕了,怕是早想著離開了。
其實,細細想,邱月和她說的話還是有破綻,沈芸諾不是多事的人,她清楚邱艷性子好,知道分寸,因而邱艷說什麼她都信,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並沒有多問。
到了傍晚,西邊露出太陽,白晃晃的往山腳走,大房宅子,人也散了,嚴氏叫兒媳做飯,拉著邱月回屋,問清楚緣由,邱月關上窗戶,湊到嚴氏耳邊小聲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叮囑嚴氏,「旭哥兒不想讓大家知道,娘別和嫂子們說。」她瞧著邱艷和陌生男子並肩而行也差點沒認出那是沈聰,待她們進了屋,她在院子外聽著受傷采草藥才猜測出男子身份。
王旭神情懨懨,身邊陪著的長工阿貴會簡單捕獵,才想出去山裡捉兔子回來烤著吃,緩解王旭心頭失落,她們下山,宅子里沒人了,之後的事兒,就是嚴氏知道的了。
嚴氏目光晦暗不明,「沒想著,艷兒有如此福氣,旭哥兒還是個念舊情的,你四叔糊塗,艷兒那模樣,嫁到那種人家,的確可惜了。」
「娘別說了,什麼都是自己的造化,走吧,我也幫嫂子做飯,田地的事兒,我和嬸子說過了,她說問問等旭哥兒大哥回來,再問問,我瞅著,*不離十,往後,您和爹也用不著那麼辛苦,田地里的活兒慢慢做,不急著繳稅。」每年,家裡能省下不少糧食,幾個哥哥肩頭的活兒也輕鬆些。
嚴氏喜不自勝,「真的?那可真是得好好謝謝旭哥兒,我讓你嫂子去村頭買肉了,晚上,咱吃頓好的。」目光又看向邱月肚子,柔聲道,「你肚子有沒有音信了?」
邱月神色一怔緩緩搖了搖頭,笑道,「不著急,相公也不急呢,娘,我們去灶房幫忙吧。」
知道她不想聽,嚴氏抿了抿唇,順勢岔開了話,「你去灶房做什麼?難得回來,去堂屋坐著,旭哥兒田子還有你爹在屋裡說話呢,你在邊上倒個茶添個水也好。」
母女兩這才相攜著出了門。
話說另一邊,邱艷吃過飯,始終不放心那邊宅子的沈聰,萬一,他沒有走,等著她送飯過去,她不去,沈聰豈不是要挨一晚上的餓?而且,也不知沈聰的傷口怎麼樣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雖沒有致命的,可總該是疼的,思來想去,在屋裡坐不住,又有邱老爹和沈芸諾,更是尋不到機會出門。
中途,反而是邱老爹出門了,家裡剩下她和沈芸諾,更不敢離開,洗了澡出來,仍不見邱老爹回來,沈芸諾趴在院門口,望了好一會兒,遠處走來模模糊糊的身影,邱艷喊了聲,邱老爹朝她招手,走近了,目光死死盯著邱艷,「艷兒,你說,事情真的是月兒說的那般?」如果真如邱月說的,邱艷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然而他去宅子看過,的確沒人,若有人,他們過去那會,不可能察覺不到。
邱艷眨眼,故作無辜道,「的確是堂姐說的那般,爹,您去哪兒了?」瞧邱老爹路上黏的泥,邱艷道,「您去劉家宅子了?」
「爹去看看,走吧,回了,阿諾呢?」邱老爹知曉邱艷的性子,她不肯說,自己怎麼也問不出來,左右沒出事兒就好,苦口婆心道,「艷兒,你年紀小,不知曉名聲對一個人的厲害,聰子不是看重名聲的,可日子長,為著你們往後的日子,你可要好好打算,別不小心落了別人的算計,凡事,和聰子商量,你常年四季在家,許多事兒不如聰子有經驗,兩口子過日子,多聽他的,總沒錯。」
邱艷聽他話裡有話,緩緩點了點頭,灰道,「阿諾洗澡呢,鍋里還有熱水……」
翌日,陽光普照,山間恢復了聒噪,邱艷和沈芸諾將走廊里的玉米曬到院子,提著籃子上山,玉米地玉米棒子濕著,不好掰,邱老爹的意思晒晒,傍晚那會再去,日頭有些曬了,路上的低洼處積著雨水,邱艷提醒沈芸諾注意著點,剛到山裡,整個山林回蕩著小孩子的歡呼聲,約莫是菌子多,尋著不少,才會如此興奮,她小時候也這樣。
扭頭,和沈芸諾說她小時候的事兒,看沈芸諾笑笑低下頭,眉宇間染上了絲愁緒,該是想著她小時候的事情了,邱艷止住話題,說起其他,沈芸諾抗拒生人,奇怪的是,孩子們的歡呼聲她卻是不怕的,走幾步,視野中出現好幾朵菌子,邱艷眉開眼笑,指給沈芸諾看,「難怪他們開懷大笑,這麼多菌子,可不得把人開心壞了?吃不完,拿到地主家賣也能掙點銀子呢。」
彎腰,刨開周圍的土,手指夾著菌子根,輕輕往上一帶,頓時,菌子連根拔起。高興間,聽背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她扔下菌子,快速的將其他幾朵菌子盡數摘了放籃子里,這才直起身子看向來人,卻是邱月王田和王旭三人,邱月手裡提著籃子,想來也是撿菌子來了,憶起方才的反應,羞赧的笑了笑,感覺沈芸諾躲在自己身後,身子打顫,邱艷小聲和她解釋,「是我堂姐和堂姐夫,阿諾可以瞧瞧。」
邱月將她迫不及待摘菌子的神情看在眼裡,心頭好笑,「艷妹妹愈發手腳麻利了,你們也剛來山裡?」
邱艷緩緩點了點頭,手安撫似的牽著沈芸諾,蹭到不少泥在她手上,「堂姐也來山裡撿菌子?」
「對啊,下午得回了,娘說山裡菌子多,來碰碰運氣,由此看來,果然不假,你背後的就是阿諾吧?聽我娘提起過她。」善意的向沈芸諾打招呼道,「阿諾,我是月姐姐,你別怕。」
沈芸諾哆嗦的探出個腦袋,視線落在王田和王旭二人身上甚是害怕,邱月笑著介紹道,「這是你田子哥,那是旭哥兒,不用怕,我們不會欺負你的。」
想到沈家的情形,邱月其實和嚴氏看法一致,邱老爹眼瘸了,竟給邱艷挑了戶那種人家,比較王家,簡直是雲泥之別,真不知邱老爹怎麼想的,尤其,沈聰身邊還帶著個拖油瓶,說是妹妹,實則和女兒差不多,邱艷嫁過去,就是給人當後娘的。
沈芸諾仍不敢站出來,有上回沈芸諾怕得發狂的事情在前,邱艷不敢逼她,便這麼站著,和邱月寒暄,說起來,她和邱月小時候並沒多大的情分,邱月喜歡和村裡與她差不多年紀的人玩,兩人只逢年過節時能說說話,真正和邱艷打交道,還是今年。嚴氏聰明,邱艷從小耳濡目染也不會笨到哪兒去,因此,每說句話,邱艷都洗洗斟酌,怕出了紕漏。
「艷兒姑娘……」王旭站在邊上,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心,喚出了聲,看四人都望著他,王旭不卑不亢,「艷兒姑娘最近過得怎麼樣?聽說你快成親了?」
王旭這話多少有些冒昧了,邱艷念著他昨日的幫忙,壓下心中不悅,低聲道,「還有些時日,王公子這番來可要玩盡興,青禾村能玩的地兒少,不過山裡有不知名的果子,你可以嘗嘗。」本想問他親事如何了,想想又覺得不妥,而且王旭乃眾人眼中的乘龍快婿,背後又有做秀才的哥哥,親事自然不用發愁的,尤其,王旭和一般人不同,不迂腐,為人謙讓有禮貌,很招姑娘喜歡。
王旭眼神一暗,讀書之人,和不少人打過交道,明白喜怒不形於色,禮貌道,「好,既然到山裡了,碰碰運氣總是好的。」他本想單獨和邱艷說幾句話,當下,怕是不行了,沈芸諾的事兒他也聽過,極為怕生人,他和邱艷說話就需將沈芸諾支走,這點,估計辦不到,心下難免失落,望著跟前言笑晏晏的女子,自己和她終究是有緣無分。
之後,五人結伴而行,說說笑笑,邱艷和邱月皆找著不少菌子,遺憾的是山裡成熟的能吃的野果紫全部被人摘了,「我們小時候也來山裡,回回都能找到野果子,怎麼大了,反而找不到了?」給王家送禮的人家多,王家不差好東西,然而,山裡許多野果子,王旭卻是沒吃過的,從小在學堂念書,之後去鎮上書院,王秀才中秀才之後,王家條件更是好了,哪還會去山裡找野果子。
下山時,路有些打滑,邱艷扶著沈芸諾,她走一步,沈芸諾跟著走一步,回眸看沈芸諾,沒留意腳下的路,一時不察,後腳跟往前一滑,整個人倒了下去。
「艷兒姑娘。」王旭和王田走在最後邊,想要幫忙已是來不及,邱艷生生坐了下去,好在,地是乾的,否則,真就丟臉了,一隻腳滑過低洼處,鞋面濕了,籃子里的菌子也撒落出來,沈芸諾受著連累,也摔在地上,一聲不吭,邱艷嚇得驚呼出聲,見沈芸諾沒有點動靜,邱艷擔心摔著她了,沈聰質問她,她沒法反駁。
「艷姐姐,我沒事,菌子落了,撿菌子。」沈芸諾快速的爬起來,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低頭撿菌子,邱艷困惑不已,她後邊那處疼得厲害,沈芸諾不知道疼的嗎?
懷著疑惑,邱艷沒問,倒是因著王旭那聲艷兒姑娘,沈芸諾回頭看了王旭眼,不知為何,邱艷竟覺得心虛,到了院門口,朝邱月揮手道別,轉身,才問沈芸諾摔著沒。
「我沒事兒,艷姐姐,我想回家了。」
見她眼底閃過擔憂,邱艷想到沈聰身上的傷,頓道,「住著吧,你哥哥忙完了會來接你的。」誰知,語聲剛落,堂屋裡響起邱老爹大笑的聲音,其中,還有一道熟悉的男聲,沈芸諾歡喜起來,「艷姐姐,我哥哥來接我了。」
邱艷愣在原地,沈聰身上的傷她看過,沒有些時日根本好不了,怎麼突然又回來了?猶豫不決的走上台階,便看到沈聰迎了出來,精緻的眉微微上挑著,手搭在沈芸諾肩頭,目光望著她,嘴角上翹,「艷兒回來了?」
邱艷心口怪異,不明所以,看向沈聰的目光也變得怪異,如千年寒冰的臉此時掛著笑,溫言相待,和她記憶里的沈聰,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