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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旭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邱艷不想多說,她告訴過沈聰,她和邱老爹都沒有想過王旭,天上沒有平白無故掉餡餅的事兒,依著王夫人捧高踩低的性子,當初,即使她和邱老爹有心,王夫人也不會答應的,是邱月不自量力,最後鬧到那樣的下場。
「掛在王秀才名下的田地多,王夫人若沒有點心思,王家哪有今日的顯赫?」邱艷語氣淡淡的,「王夫人沖著我來就是了,連累其他,倒成了我的不對。」
「你暫且等著,這口氣,我總歸會替你出的,叫王夫人明白,哪怕王秀才有秀才之名,也不該動我的人。」
「你別給自己找麻煩,事情過去就算了。」邱艷不想沈聰得罪王夫人,王秀才身份高,在縣老爺都不用下跪,沈聰得罪了王秀才,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聽她關心自己,沈聰笑了起來,「我不怕。」
兩人的感情重歸於好,沈聰話性子明朗許多。上午帶著邱艷去河邊洗衣服,下午去山裡摘野菜,秋高氣爽,山裡菜少,沈聰領著邱艷繼續往山裡走,兩人走走停停,沈聰嘴皮子厲害,何況有意討好邱艷,說的話更是多,沈聰說了不少小時候的事兒,「以前,我常常來山裡找野雞蛋,阿諾想跟在我身後,我娘攔著不讓,我娘死後,阿諾對那個家更是排斥,我照樣天天往外邊跑,以為阿諾喜歡跟著,直到看到她滿身的傷,我才恍然,阿諾寸步不離的守著我,是被打怕了。」
回憶過往種種,沈聰眼裡儘是愧疚,「我與老寡婦吵架,她承諾往後會好好待阿諾,我相信她,加之,我問阿諾和我一塊出門不,她搖頭不肯,誰知,到了後邊,我才明白,阿諾是想擔心老寡婦對我動手,才把我支走的,她身上的傷即使那段時間留下來的。」
邱艷挎著籃子的手動了動,心底難受,緩緩道,「阿諾嫁去裴家,往後會有人護著她的,你別擔心。」沈雲諾比她想的堅強多了,古人常說先苦后甜,阿諾往後會有好日子過的。
「我明白的,我娘打小最是疼愛阿諾,肯定不捨得阿諾受苦的。」沈聰那雙眼突然亮了起來,落在邱艷姣好的面容上,笑道,「往後,我兩有了孩子,我絕對會好好待他的。」
邱艷眼眶泛紅,她即使猜到沈聰不想要孩子的原因,可聽他說起過往,心莫名的被人拉扯似的疼,眼波流轉,儘是心疼,徐徐上前一步,伸出手,落在他髒兮兮的手上,「聰子,過兩日,讓阿諾回家,她準備的衣衫在衣櫃里,我懷著身孕,她肯定比什麼都開心。」
沈聰笑了起來,整個人如籠罩在淡淡的光暈中,目光繾綣,「好。」
這次的事情后,兩人性子都沉穩不少,隔天,沈聰從鎮上挑回來一擔子米還有面,以及一籃子雞蛋,邱艷擔憂道,「真從賭場弄回來的?旁人會不會說三道四,賭場事情不是很多,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不會,場子里不缺糧食,我讓人給阿諾送去一籮筐,裴家看在糧食的份上應該不敢太為難阿諾,過幾天,阿諾就該回來了。」沈芸諾還是回門的時候回來過,阿諾在裴家過得怎麼樣,沈聰沒有細問,在鎮上遇見過裴征兩次,想來是沒事的。
邱艷覺得可行,下午的時候肖氏來了,盯著她日益變大的肚子,肖氏喜不自勝,大著嗓門道,「哎喲,瞧瞧這圓滾滾的肚子,估計都好幾個月了吧,怎麼不早點和我,否則,我哪用得著受那些氣。」
肖氏邊說邊牽著邱艷往裡邊走,牽著邱艷的手,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邱艷,眉梢帶著歡喜,「這種大喜事,不是我問四弟,四弟還不會說實話,家裡的事情多,我整日忙,也就今天得空過來看看你,聰子不在家嗎?」
邱艷指著屋裡,小聲道,「他在屋裡睡覺,二伯母,我們說話小點聲。」沈聰夜裡翻來覆去誰不著,邱艷問他,他也不肯說實話,鬧得邱艷也誰不著。
肖氏臉上不悅,嘟噥道,「你懷著身孕,他該好好伺候你才是,你生下來,他沈家可就有后了,他怎麼一點都不上心的樣子。」
邱艷笑著解釋道,「他夜裡睡不著,我讓他這會回屋睡睡,家裡的事情多,多是他在做。」
肖氏嘴裡冷哼聲,湊到邱艷耳朵邊,小聲道,「這男人啊,就不能慣著,像你二伯,我懷你堂哥的時候沒少使喚他,咱女人,也就懷孕的時候嬌氣些,生完孩子,要照顧孩子,要顧著家裡,整天忙到晚,操不完的心,哪有什麼空閑?」
邱艷抿唇淡淡笑了笑,沈聰夜裡休息不好,她心裡過意不去,見過不少夫妻相處之道,邱艷心裡明白,沈聰待她算是好的了,家裡的活兒,幾乎都沈聰自己做,要她操心的事情不多。
沒來得及說話,肖氏腦子靈光一閃,臉上笑得意味不明,重新湊上前,噙著笑道,「聰子的毛病你可得好好治治他,男子嗎,都管不住,你可得服侍好了,別讓聰子去外邊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寡婦,咱村裡,多少人家和寡婦不清不楚不都是趁著家裡妻子懷孕沒法行房事而去外邊的?」
說起寡婦,肖氏話多了不少,如果不是她性子潑辣,邱鐵說不準就跟寡婦好上了,懷孕到生孩子坐月子,夫妻兩差不多一年不能亂來,有的人家不顧及孩子,懷孕三個月後也會時不時行房,不過容易傷著肚子里的孩子,邱艷懷第一胎,肖氏可不敢讓她和沈聰亂來。
沈聰身強力壯,一瞧就是個厲害的,邱艷哪裡是他的對手,提醒道,「咱村裡日子難過,聽說鎮上大戶人家,婦人懷孕后要和自己相公分房睡,你上邊沒有婆婆提點,聰子又是個只顧著自己的,你可要多加小心,不能傷著肚子里的孩子了,可找大夫瞧過幾個月了?」
邱艷聽得一知半解,肖氏怕邱艷不知曉其中利害,輕拍了下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二伯母不會騙你,你小心些總是好的。」壓低聲音和邱艷說了一句話。
邱艷面色一紅,耳根燙得厲害,抬眸,輕輕瞥肖氏一眼,聲音低若蚊吟,「聰子並非因為那個原因,二伯母想多了。」那種不知羞的事情她做不出來,何況,沈聰不是不懂節制的人。
「二伯母教你呢,聰子年輕,火氣重,你又懷著身孕,可別叫他跟別的女人有了首尾你才後知後覺,滿足男人,法子多的是,二伯母也是為了你好。」肖氏看邱艷滿臉不以為意,聲音稍稍拔高了些。
邱艷面紅耳赤的拉住她,朝屋裡瞥了眼,「二伯母小聲些。」沈聰起初不想要這個孩子,這幾日,望著她的肚子比什麼都歡喜,歡喜中又夾雜著絲悵然,哪有心思想其他。
這時候,窗戶被人推開,沈聰一身青色衣衫,長身玉立的站在窗戶邊,朝肖氏打招呼,「二伯母怎麼有空過來了?」聲音不高不低,含著被人驚擾了睡夢的不滿,肖氏在邱艷跟前說得言之鑿鑿,對著沈聰,突然說不出話來,還是邱艷開口為肖氏道,「二伯母過來看看我,你再睡會吧。」
沈聰的實現輕描淡寫掃過肖氏臉頰,肖氏卻莫名心虛的低下了頭,沈聰不太喜歡她,她感受得到,進屋后,訕訕笑道,「艷兒,聰子是不是不太喜歡我,我瞧著他臉色不太好看。」
「他沒休息好的緣故,二伯母怎麼會這麼想?」沈聰對誰都冷冰冰的,不由得,邱艷想起沈聰第一次和肖氏的對峙,比起現在,轉變不是一星半點,不明白肖氏為何會有這種感受。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看邱艷提水壺給她倒水,沈聰出來,站在門口,目光陰測測的瞪著肖氏,如芒在刺,肖氏渾身不自在,「艷兒,你坐著,又不是外人,倒水的事情我自己來就是了。」
沈聰的目光太過陰沉,肖氏哪敢讓邱艷伺候自己,拉著邱艷坐下,說明了來意,「你懷著身孕,可是大喜的事兒,我的意思,明天請阿蜜夫家過來吃飯,叫他們好生瞧瞧,咱邱家出嫁的閨女可不是外邊人傳的那般不堪,我倒是要他們好好看看,以及咱村裡那些閑言碎語的人,往後再敢說點什麼,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二伯母。」沈聰沉著眉,微微斂目,臉上神色嚴肅,「艷兒懷著身孕,來回辛苦,其他的事情用不著多說,有心的人稍微打聽就知曉,邱蜜夫家的是事情和艷兒無關。」
他態度冷淡,邱艷回眸望了他一眼,沈聰說這話不疾不徐,可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凝重,別說肖氏,就是她,下意識的都不敢反駁。
肖氏面上悻悻,「聰子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了,我和你二伯說了,艷兒懷孕是件開心事兒,明日你和艷兒會青禾村,你二伯做東,大家好好吃頓飯。」
不管怎麼說,邱艷懷孕,打破村裡的傳言,對邱家來說可是件喜事,邱蜜夫家不敢說什麼不說,小女兒的親事業該有眉目了,念及此,肖氏心裡歡喜起來,抬起腳,邊往外邊走邊朝邱艷揮手,「艷兒,明日記得回家,我先回去了。」
沈聰臉色不好看,肖氏得罪不起只有先行離開,哪怕她一肚子的話想和邱艷說,眼下卻不是好的時機。
邱艷張嘴欲挽留肖氏,誰知,沈聰順勢道,「二伯母慢走。」
邱艷嗔他眼,沈聰不為所動,如實道,「你懷著身孕,耳根子軟,二伯母什麼性子你再清楚不過,十句話,八句假話,剩下兩句也是真真假假辨不清的,你和她一塊,性子別被帶偏了。」
沈聰腦子不傻,邱艷以前什麼性子現在什麼性子,他看在眼裡,若不是有人在邱艷耳朵邊說了什麼,邱艷哪會離家出走,鬧著與他和離。
沈聰眼中,肖氏是一個不值得邱艷與之往來的人,明日回青禾村,沈聰該敲打的一併會好好敲打一番。
肖氏,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