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3|家
「世子,咱們該回去了。」幾個親衛在一旁提醒:「已經過了未時,回去晚了只怕王妃不高興。」
「哼,你們就只知道催我!」許宜軒白了幾人一眼,又看了一眼彥瑩,忽然心裡頭莫名其妙有種想跟她單獨在一起說話,不要有旁人打擾的念頭:「肖姑娘……」他剛剛說了這句話,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口張了張,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許世子,可有什麼事情?」彥瑩瞧著許宜軒的臉上忽然泛起了粉粉的紅色,有幾分訝異:「怎麼了?」
許宜軒手直打顫,一咬牙,伸手就將彥瑩拉住:「我有話要跟你說!」瞧著堂屋裡的人都在看著他,趕緊拖了彥瑩就往外走:「我要單獨跟你說!」
堂屋裡的人都驚得張大了嘴巴,根本不知道這位世子爺怎麼忽然來了這舉動,站在不遠處的簡亦非,眉頭皺到了一處,拳頭捏得緊緊,閉緊了嘴巴,一言不發。
肖文華的眉毛抖了抖,朝肖老大拱手:「肖老大,你可要發達了哩!」看來自己真沒有看走眼,肖老大家這個女娃娃,實在是厲害,竟然入了豫王世子的眼,到時候進府做侍妾姨娘,肖老大家就該富貴了!
肖老大連忙擺手:「村長,快莫要這樣說,莫要這樣說!」
肖家幾姐妹眼睛只往簡亦非身上看,卻只見他已經大步走了出去,二花有些緊張,拉了拉四花的手:「咱們跟著去瞅瞅。」簡大哥那模樣實在讓人害怕,臉色鐵青,一雙眼睛裡頭好像能噴出火來,二花真擔心他一時生氣,會將許宜軒教訓一頓。
許宜軒拉著彥瑩急匆匆的走,一直走到了院牆旁邊一棵大樹下邊才站住了身子,四處看了看,沒見著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額頭上的汗珠子也漸漸的止住了。
「許世子,怎麼啦?」彥瑩甩開他的手:「有什麼話在堂屋裡不能說?」
「你不是說在沒人的時候喊我許大哥?為什麼還叫我許世子?」許宜軒有些不高興,嘟起了嘴巴:「說話不算話哪!」
許宜軒始終還是個孩子,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彥瑩心中嘆氣,點了點頭:「好好好,我叫你許大哥!許大哥,你究竟有什麼事情要單獨說?」
「肖姑娘,我……我喜歡你!」許宜軒想了又想,最後還是衝口而出:「真的,我真是喜歡你。」
「許大哥,這句話怎麼就不能在堂屋裡說?」對於這樣的小屁孩,彥瑩決定要好好開導他,嘴角泛起一絲笑容,說得落落大方。
「啊?」許宜軒摸了摸腦袋:「這話……當著別人說多不好意思!」
「喜歡一個人很正常,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比方說,我喜歡我父母,喜歡我的姐妹,喜歡你,喜歡你師父,還喜歡很多很多的人,這難道不是尋常的事情?」彥瑩沖許宜軒眨了眨眼睛:「難道不能說?」
「這個……」許宜軒忽然領悟了一般,高聲叫了起來:「肖姑娘,我說的喜歡,不是你說的喜歡!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歡很喜歡你,超出你剛剛說的那種喜歡……嗯,我想,這種喜歡是以後我要娶你!」
「你要娶我?」彥瑩搖了搖頭:「許大哥,你沒有弄錯吧?你是高高在上的豫王世子,到時候自然是要配那高門貴女,而我只是一個農家丫頭,咱們兩人哪裡能湊到一塊去?」
「我說能就能,我提的要求,母親一直會答應,只要我告訴她我喜歡你,要娶你,她不會拒絕的!」許宜軒捏緊了拳頭,一本正經,見著彥瑩的目光里充滿戲謔,聲音沉了沉:「我是說真的,肖姑娘,你別以為我在開玩笑!」
這也許就是那青澀少年朦朧的初戀?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喜歡,只是覺得自己與旁人不同,感到新鮮而已。彥瑩見許宜軒的臉又漸漸的紅了起來,趕緊出言安撫他:「許大哥,那你說說看,你為啥這樣喜歡我,喜歡到想要娶我?」
頭頂上的樹枝搖晃了下,幾片樹葉輕飄飄的落了下來,彥瑩的鞋面上增添了些深深的綠色,好像在布鞋上綉了花一般。
「我……」許宜軒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我喜歡你做的飯菜。」
彥瑩哈哈一笑:「很多廚娘做飯菜做得很好。」
「我還喜歡你對我笑!」許宜軒伸手將脖子上掛著的那個鴨蛋絡子拎了起來:「你心靈手巧,啥都會做,你看,就是你給我打的鴨蛋絡子都這麼好看。」
「許大哥,世上比我心靈手巧的女子還有更多。」彥瑩見著許宜軒的臉色慢慢的變得沮喪,也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這樣一口回絕他是不是會讓他心裡受到傷害。可感情這事情不能牽牽扯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如明明白白的告訴他。
「可是……她們都不是你。」許宜軒眼巴巴的望著彥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只喜歡你,喜歡你的爽朗,喜歡你的聰明,喜歡你的勤勞,我遇到過不少女子,京城裡的貴女們有生得美的,也有機靈聰明的,可是比來比去,我想這世上再沒有別人能比得上你。」
「那,許大哥,我問你個問題,要是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是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不會覺得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許宜軒只是拿她與旁的女子在比,那說明他對於自己這份感情並不深,若是他對自己有那份真情,自然不會再拿自己去與旁人比——真心相愛,無須比較,認定了是你,那旁人再美再伶俐,也會是黯然失色。
「沒有你在身邊?」許宜軒的眉頭皺了起來,想了想,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現在還不知道,等著今年秋末我回京城,看看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彥瑩笑了笑:「許大哥,不用等秋末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對於我,只是一般的喜歡,不會比喜歡我的姐妹更多幾分。只是因著你看我與眾不同,自然帶了幾分欣賞,可是等你過了幾年以後,再回首現在的往事,便會只覺得有些可笑。」
「肖姑娘,你在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許宜軒有些緊張,肖姑娘是拒絕了他?他有什麼不好,他問為何不願意接受他的一番心意?
「我與許大哥,本就不是同一種身份,你接觸到的,與我接觸到的,根本就沒有交匯。若不是你要躲那個流年,我們也不會認識,認識了,成為朋友,那已經是我們這輩子的緣分,再也不會有深交。秋末你回京城,我繼續呆在豫州,咱們沒了見面的機會,你自然就會把我忘記了。」彥瑩伸手將飄落在許宜軒頭髮上的一片葉子輕輕的摘了下來,夾在手指縫裡轉了轉:「就像這片樹葉,它從樹上落下,再也沒有回去的機會。」
「肖姑娘。」許宜軒艱難的喊出了一聲,肖姑娘的意思,是拒絕了他?回京城以後,他與她,真的就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少年的心忽然間便抽痛了一下,一種說不出的傷感湧上心頭,幾乎要將她淹沒。
「我在呢。」彥瑩笑微微的看著許宜軒:「許大哥,人生苦短,咱們多去想些快活的事情,少去自尋煩惱,這樣不好?」
許宜軒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袖,只覺得胸口悶得慌,幾乎不能呼吸。從小到大,他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唯獨今日卻受了一番重擊。
「肖姑娘,我覺得你並不是將這身份等級看得很重的人,否則你也不會在別院里給我做一羊三吃了。」許宜軒吸了一口氣,那陣疼痛在胸口揮之不去,好像一塊大石頭壓著他,又如*的一塊帕子堵在那裡,滴滴答答的落下水珠。
「我是不將出身看得很重,可卻不意味著我能藐視身世做一些不可觸及的事情。」彥瑩朝許宜軒笑了笑,很想將簡亦非求親的事情說出來,可瞧著許宜軒那模樣實在難看,她也不想再打擊他,輕輕說了一句:「許大哥,我們做朋友是合適的,若是要像你說的那樣,可是不行,不但你父親母親都會反對,就連我自己,也不會同意。」
許宜軒的頭低垂著,他靜靜的站在那棵杏子樹下,樹上已經結滿了杏子,有些剛剛紅了半邊,大部分都是青色的。隨著風,有幾顆青杏從枝頭掉落,發出了微微的清響,將兩人之間的沉默打破。
「啊,我要回去了。」許宜軒用腳踩住一顆滾落在腳邊的青杏,用力一壓,那杏子卻絲毫沒有動靜,依舊是圓滾滾的在他鞋子下邊,他有些失望,今日諸事不順,第一次將滿腔的熱情傾訴出來,卻只遇著冷冰冰的回答,想要踩破一顆青杏,卻沒想那杏子堅硬得像塊小石子,根本沒有半分走樣。
見著許宜軒垂頭喪氣,彥瑩主動拉起了他的手:「許大哥,你別這般模樣,我說過,咱們還是好朋友,你想要吃啥,我就會給你做啥。」
許宜軒悶悶的點了點頭,可心中那鬱悶卻揮之不散,怎麼樣也驅趕不開,抬頭望望天空,雖然藍天白雲依舊,可他瞧著卻是格外晦澀。、
第一百一十六章主意
「哎哎哎!」肖老大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只見到許宜軒帶著親衛走出院門的背影,他站在屋檐下邊搓了搓手,不知道為何離開的時候,許宜軒的臉色會這樣差。
「三花,你快過來說說,許世子究竟跟你說些啥子?」肖老大見彥瑩甩著手,輕輕鬆鬆的從那邊走了過來,急得直跺腳:「你沒有惹惱他吧?」
肖文華也關切的伸長了脖子往彥瑩臉上張望,他剛剛向肖大娘賠禮道歉的時候,肖老大堅決不要那銀錠子,可許宜軒卻一把抓過來塞到了肖老大手裡:「拿著拿著,他推了大娘,當然要賠銀子!」
這才送了一個銀錠子出去,怎麼轉眼許世子的臉色就不好看了,這肖家三丫頭莫要狗膽包天把人家惹毛了!肖文華的手擰著自己的胳膊,暗暗的咬牙,肖家這三丫頭實在太會惹亂子了,根本都不看人的!
「阿爹,他是世子,我怎麼敢惹惱他!」彥瑩朝肖老大走了過去:「你就別擔心了。」
「那他走的時候,臉色咋這麼不好看吶?」肖老大有些懷疑。
「那是因為他剛剛說要娶我,我沒答應。」彥瑩嘻嘻一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肖老大的腳一軟,差點跪了下去:「他說,要娶你?」
「哎呀呀,這可真是件大好事,咱們肖家村能出個世子妃,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肖文華重重的拍了下大腿:「你怎麼不答應吶,這麼好的事情!」
「村長,你說草雞能跟鳳凰一起飛不?」彥瑩白了肖文華一眼:「什麼大好事?只怕要是我答應了,馬上那王妃就要派人來弄死我了吶。」
「你還說沒將世子爺惹惱,你看他走的時候那模樣,臉色沉沉,實在是不好看!」肖文華心疼自己的那個銀錠子,真是倒霉,才送了銀子,馬上事情就要黃了?莫非自家的經緯真沒吃官家飯的命?
「村長,你就別到這裡添亂子了,你那孫子的事情我記著呢,麻煩你留心著,注意下我爺爺的動靜就行。」見著肖文華那副提心點膽的模樣,彥瑩有些不耐煩,揮了揮手便送客:「你要是不相信我,那還送銀子來作甚?」
肖文華沒吱聲,骨篤著嘴巴背著手在身後走開了,院子裡頭就剩了肖家幾個人。
「三丫頭,那許世子真這樣說了?」肖老大問得有氣沒力,他聽了彥瑩那話,實在是受了驚嚇,真是萬萬沒想到,那高高在上的世子爺,竟然看上了自家丫頭!
「他說他的,關我啥事?」彥瑩扶著肖老大就往屋子裡邊走:「爹,你跟我說說,爺爺說要住到咱們家裡,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肖老大耷拉著腦袋沒有出聲,旁邊肖大娘抱著七花走了過來:「當家的,我跟你說,不管你怎麼想,我只有一條,婆婆不能跟著過來。」
且不說肖王氏現在這模樣,想當年她是怎麼對自己家的,肖大娘還記得清清楚楚。同住在一起的時候,她有什麼東西都是偷偷的煮了給自己的三個兒子吃,從來就沒有分給自己吃過,家裡的事情全落在她的頭上。作為長嫂,肖大娘覺得自己是該多做些事情,可也不至於全家的女人都在睡懶覺,就她一個人起來,煮飯餵豬餵雞、掃地、整菜園子、還要包著洗全家的衣物。
做牛做馬過了好多年,肖王氏三個兒子全娶了媳婦生了娃,他們就嫌肖老大喝自己礙手礙腳,當年自己懷著身孕,不能像原來那樣做事情,肖王氏總是看著她不順眼,成天說她好吃懶做,還攛掇著肖木根分了家。
良田一根草都不給,只給了幾畝旱地,分到了破破爛爛的祖屋,還要給賠上五十兩銀子,肖大娘實在有些氣不過,可肖老大卻答應了下來:「咱們好好過安靜日子就成,銀子總能賺出來。」
就是受了氣,懷三花的時候才會身子虛,肖大娘抱著七花站在那裡,想著當年吃過的虧,一口悶氣堵在心裡頭,一張臉紅了白,白了紅。
肖老大嘆了一口氣:「爹過來了,娘還能不跟著過來?」
「你自己瞅瞅,咱們家哪裡還有閑人伺候她?」肖大娘呶呶嘴:「從大花到六花都沒閑著,你總不能讓我抱著七花去給她把屎把尿。」
肖老大搔了搔腦袋:「娃她娘,那咱們該咋辦?」
彥瑩伸手將七花抱了過來:「沒事,爺爺一定要鬧,我就去豫州城裡告狀,知州老爺肯定會秉公執法。」林知州的公,究竟是什麼公,彥瑩心裡有桿秤,可即便林知州不賣許宜軒與簡亦非的面子,就事論事,這公正的角度來說,他也該偏著自己家。
「告狀?怕是不好哩!」肖老大打了個哆嗦,這真是沒臉沒皮的事,孫女告爺爺,說出去別人的口都要笑歪。
「阿爹,爺爺只想著要算計我們,可別怨我們這樣對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他要是執意要來找我們的麻煩,那我們也只好用這法子了。」彥瑩見著肖老大灰敗的臉,知道他心裡頭想著什麼,微微一笑:「阿爹是怕村裡人笑話?要笑話也是笑話咱們爺爺吶,當年把你趕了出來,現在又賴著要和你住到一塊,說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三姐,咱們別管爺爺那碼子事情了。」六花拉著彥瑩的衣裳角兒,細聲細氣道:「今天咱們的鋪子賺了多少銀子,咱們還不知道呢!」
自從開了百香園,肖家姐妹的心思就全在這上頭了,尤其是六花,每日裡頭都要追問賺錢了沒有。
五月初三,開張第一天,凈賺了四十兩,第二日沒那麼好,只賺了二十多,六花的小臉蛋就皺到了一處,眉毛成了個八字:「哎呀呀,三姐,這可怎麼辦哪!才一日,就少了二十兩!要是這樣少下去……」她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呸呸呸,烏鴉嘴!才不會這樣,我們的鋪子會越來越好!」
端陽節這日,買東西的人多了些,簡亦非去問了下寧掌柜,將一天的收入告訴了彥瑩,她大致估計,約莫賺了三十多兩銀子,六花這才開心了起來,睡覺之前拉著彥瑩的手說個不停:「三姐,明日的收成會好,是不是,是不是?」
彥瑩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將她領到床鋪邊上:「六花,這世上的事情可說不定,開鋪子就要有虧本的準備。」
六花心裡一急,不住的搖頭:「三姐,不會虧本,才不會虧本!」
彥瑩微微一笑,將六花攬在懷裡:「三姐只是說讓你有這個準備,又沒說真會虧。」這做生意,誰又能說十拿九穩的賺錢?雖然現在自己賣的還是新鮮貨,可人都是靈活的,旁人瞧著賺錢,少不了也會模仿著做,就如那酸筍一般。況且她現在還只是靠著許宜軒與簡亦非,並未形成自己的根基,若是他們兩人走了,林知州不賣她的賬,豫州商會的那些老爺們聯合來想法子擠兌她的鋪子,後果可想而知。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如何迅速的創立自己品牌,自己要專心專意發展風味小吃與農副產品這一塊,盡量多開發些品種出來。時興菜蔬開發的時間要久,她就要在這空檔增加另外一種工藝成熟的產品,不需要過長的時間去摸索培養的。
彥瑩心中已經有個目標,那就是要將鴨子利用起來。大周的農村,養雞養鴨的人多,可對於雞鴨卻沒有足夠的重視,尤其是那鴨子。前世彥瑩就很愛吃鴨脖子和鴨舌頭,絕味鴨脖、武漢周黑鴨、臨武鴨等等,都是做得好的品牌。
鴨的一身全是寶,鴨頭、鴨脖、鴨舌頭、鴨掌、鴨腸……鴨子沒有一處地方不能做出精美可口的小吃來。彥瑩一邊想著,一邊舌頭上就有津津的口水涌了出來,眼前浮現出一個個大盤子,裡邊盛滿了一根根的鴨脖子。
就是它了,製作工藝啥的,自己慢慢摸索,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百香園外賣里就可以多不少東西了。除了一隻只鹵鴨和烤鴨,還有各色小吃,那陣陣香氣四溢,肯定能吸引不少顧客。
「三姐,咱們要不要去豫州城看看生意?」正在想著,四花伸手推了推她:「總要去個人守著才行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彥瑩笑了笑:「你們著急個啥!以後要是咱們開了分號,那不是每家都要派人去守著?」
二花在一旁哈哈的笑:「你們放心,咱們不去問,不還有簡大哥?」
「是咧是咧!我怎麼就忘記簡大哥了!」六花眼睛發亮:「他肯定會替咱們去鋪子看看的,不用說!」
彥瑩彈了六花一手指頭:「還不快些去老屋那邊,咱們準備要幹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幫忙
簡亦非挑著桶子過來了,夕陽里他的身影矯健挺拔,一張臉似乎被鍍了一層金邊,劍眉星目顯得更是好看。他依舊穿著白色的長袍,只是袍子下擺被扎在腰間打了個結,鞋子上沾著些泥,還帶著一根細長的青草。
「簡大哥!」六花已經做完了事情,正與五花在院牆旁邊玩耍,見著簡亦非過來,兩眼放過的撲了過去:「簡大哥,你能不能去豫州城裡跑一趟?」
彥瑩聽著聲音走了出來,扔了塊帕子給他:「擦擦汗!」
簡亦非接過那塊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望著彥瑩的臉,心裡頭甜蜜蜜的,要是就這樣在鄉下與三花活一輩子,這樣也很好。只是……他的心裡沉了沉,他還身負重任,遲早是要回京的,只盼母親快些派媒人過來,將親事定下來,他才能安安心心的回京城去。
「簡大哥!」六花拽著簡亦非腰間的那個結,用力一扯,長袍就落了下來,上頭有一堆褶皺的印子,跟在他身後的肖老大,趕緊用里拍打了兩下:「簡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怎麼能讓你去挑水哩。」
簡亦非送了許宜軒回去,心裡頭一直心上心下,回到別院,許宜軒拽著他訴苦:「師父,肖姑娘不願意嫁我。」
「什麼?」簡亦非挑了挑眉,心中大喜,上回他提出說要娶三花,三花可一口就答應下來,這樣說來,她是真心喜歡自己的。瞬間,那猜忌與不安不翼而飛,用手壓住許宜軒的肩膀,語重心長:「宜軒,你想想,你的妻子肯定會是出身名門,肖姑娘的出身自然是配不上的,何必強求?」
「可是……」許宜軒氣嘟嘟的坐了下來:「我就是喜歡她。」
「喜歡一個人,並不一定是要在一起。」簡亦非苦口婆心的勸他:「要是你母親知道你想娶她,為了斷了你的念想,派人將她……」簡亦非猛的停了下來,全身打了個哆嗦,不行,這事情絕不能發生!
許宜軒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獃獃的望著桌子上的筆架,高高的紫砂架,上頭倒懸著幾支毛筆,有羊毫,有狼毫,大大小小。如果自己執意要娶肖姑娘,母親會對她不利?許宜軒緊緊的抓住了膝蓋上的衣裳,臉色有幾分發白。
「師父,我想自己呆著,好好想一想。」許宜軒用手支柱額頭,眼前吧端的晃動著彥瑩的笑臉,她的笑是那樣自信,帶著一種沒有修飾的美,比他在京城裡看到的,那些滿頭首飾塗脂抹粉的貴女要美得多。
他想到了那一日,他與師父去找她,她就站在田間,毫不客氣的指揮著讓他們幫著干農活,沒有半點忸怩,也沒有一分阿諛,她彷彿天生就是和他站在同一個高度,從來沒有仰望的羨艷,只是那樣淡淡的笑著。
她說她不是不喜歡自己,只是沒有喜歡到那個程度,或許她心裡有更喜歡的人,許宜軒他起頭來,就見著簡亦非從窗前走過去的身影,他咬了咬嘴唇,搖了搖頭,不會,師父肯定不會和他搶肖姑娘的。
簡亦非安撫了許宜軒一通,急急忙忙的又去了肖家村,肖大娘說彥瑩已經帶著姐妹們去老屋幹活了,他想了想,索性去幫肖老大幹點農活。肖家幾畝地全是旱地,肖老大淘澄了幾年才略微好一些,可每年還是要不住的往田裡引水。
今年的氣候似乎有些乾燥,田裡有些缺水,旁邊的小溪屯子里水也不多,不能像常年那樣引水,只能一肩一肩的挑過去。簡亦非去了田裡,一把將肖老大肩頭的桶子接了過來:「肖大叔,你歇歇,我來灌水。」
肖老大站在田埂上,一張嘴張著,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雖然說簡亦非已經明確的說了要娶三花,可他家的媒婆還沒上門,怎麼著也算是個外人,如何能讓他來做苦力?可簡亦非半句多話都沒有說,挑著桶子飛快的往小溪屯子那邊去了,肖老大瞧著他健步如飛的背影,眨巴眨巴了眼睛,囁嚅了兩下,慢吞吞的走到了樹底下。
做農活簡亦非一點也不手生,他練了一身好武藝,有的是力氣,肖老大挑一趟,他能來回兩趟。「肖大叔,怎麼樣?還是我年輕,做事情麻利些!」簡亦非只花了小半個時辰,就把那幾畝地全澆滿了水,放下桶子朝肖老大笑了笑:「肖大叔,以後有什麼事情要幫忙的,只管說咧,咱們是一家人,有啥客氣好說?」
肖老大憨厚的點了點頭:「嗯吶,我知道啦。」
「還有什麼事情要做不?」簡亦非望了望面前的田地,稻子長得還算不錯,綠油油的一片,微風一吹,不住的東搖西晃,掀起一層層稻浪。
「我想去把菜園子再整整,三花最近種了不少東西,我瞅著那菜地都不夠用了。」肖老大伸出手來去接水桶:「我來挑著。」
「不用不用,我挑就好。」簡亦非挑著桶子就往肖家菜園子那邊走,三花種的菜很是走俏,每日都能賣掉四五筐子呢,這菜地是要擴擴才是。簡亦非心裡頭高興,飛快的走到了肖家菜園子,與肖老大一起,兩人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總算又整出了一壟菜地來。
瞧著日頭慢慢的往西邊走,肖老大擦了擦汗:「簡公子,不用弄了,咱們家去!」
回到肖家,一眼就見到了彥瑩,簡亦非心裡頭暖洋洋的,才把桶子放下,六花就繼續哼哼唧唧:「簡大哥,去豫州城裡瞅瞅唄!」
彥瑩又好氣又好笑,六花真是個小財迷,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才好了。這邊肖老大的手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拍了六花的腦袋一下:「快些讓簡公子歇息!」
「不嘛不嘛,我就想知道今日咱們的鋪子賺了多少銀子!」六花撅著嘴指著外頭道:「簡大哥有馬哪,去豫州城,不就是一晃的事情?」
簡亦非整了整衣袖:「我這就去瞅瞅,不還要去鋪子裡頭接那空筐子回來?要不是明日就沒新鮮菜蔬賣了。」
「就是,就是!」六花歡歡喜喜的叫了起來:「還是簡大哥想得周到!」
彥瑩拉了簡亦非到身邊,低聲道:「亦非,你還能不能幫個忙?」
「亦非」這兩個字出現得太突然了,簡亦非忽然就愣住了,獃獃的站在那裡,掏了掏耳朵:「三花,你又喊我亦非了!」
「怎麼,不愛聽?」彥瑩朝他微微一笑,嘴唇邊露出了兩個淺淺的梨渦,看得簡亦非的腦子瞬間便暈暈乎乎的了:「愛聽,愛聽,咋不愛聽吶?你說,有什麼事情要我去做,別說什麼幫忙,聽著怪不舒服。」
「我們村長的孫子肖經緯,是個秀才……」彥瑩才開口說了一句,簡亦非便連忙點頭:「是是是,我認識他。」
「你認識他?」彥瑩有幾分詫異:「你怎麼會認識的?」
簡亦非傻笑了起來,那個時候他與肖經緯兩人在肖家院牆外邊經常碰面,一來二去的就熟了。肖經緯跟他說了不少心裡話,他說他喜歡二花,可又怕家裡頭反對,因為他們都是肖家村的人,同姓不相婚。
「可我就是喜歡她,每到晚上就想著到她家院牆邊來守著,就是隔著牆聽聽她的聲音也好。」肖經緯苦惱的撓了撓腦袋:「我真希望自己不姓肖。」
「那規矩也不一定的。」簡亦非鼓勵他:「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肖經緯的眼裡露出了一絲驚異的光:「那該怎麼辦?大哥,你快教教我!」
「比方說,要是你考上了舉人進士,你說想娶誰,你們家還能反對?」簡亦非摸著腦袋想了想:「再比方說,要是肖大叔家發財了,二花要嫁你,你們家恐怕也會同意……」嗯,這個主意好像不太好,好像肖經緯是吃軟飯的,簡亦非趕緊擺擺手:「你不是秀才嘛,趕緊拚命念書考舉人去。」
「可是,我考兩次都沒中哩。」肖經緯有幾分慚愧的低下頭:「我想我是考不上的了。」
「你就考了兩次啦?」簡亦非打量了肖經緯一眼:「你這模樣,也不過十七八歲!」在京城看見過參加春闈的舉子,不少人都是四五十了,還有年過花甲的,肖經緯還年輕著呢,難怪考不上,人家都比他多讀了這麼多年的書。
「嗯。」肖經緯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那年剛剛考上秀才,我爺爺就讓我去參加秋闈,夫子說我的火候還差得遠,可我爺爺就是要我去……第二次,我碰巧生病了,在考場里睡了一個多時辰,那題目都沒寫完。」
「你才考兩次,算不得什麼,繼續去考!」簡亦非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說不定還能中狀元呢!」
肖經緯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小聲說道:「狀元什麼的我就不指望了,伯伯叔叔他們都說我讀書花了冤枉錢,我都回家干農活了。現在我就想娶了二花,兩個人快快活活的過日子就好。」
第一百一十八章鼻血
「原來你們是老熟人。」彥瑩伸出手拉了拉簡亦非的衣袖:「我和你鎖,今日肖經緯的爺爺找過來了,想托我去找林知州,塞了肖經緯去知州衙門裡做文書吶。」
「做文書?」簡亦非搖了搖頭:「做文書能有什麼出息?不如讓他繼續去讀書,好好參加科考。」
彥瑩搖了搖頭,這世人都將讀書中舉看做唯一的出路,可她並不這樣看。每隔三年才有一次科考,每年大周不知道有多少秀才參加考試,秋闈春闈之後,剩下的不過幾百人,這幾率實在小。
並非只要是讀書人就能中舉中進士中狀元的,肖經緯考中秀才,彥瑩強烈懷疑應該是主考官弄錯人名了。上回肖經緯追到山上給她們來報信的時候,搖頭晃腦念了幾句話,她很清楚的知道,肖經緯還並沒有將那些詩文讀通讀懂,至少,就連那破立都沒弄明白,如何去寫策論時疏?
肖經緯去做文書倒也是個不錯的出路,他念了那麼多年的書,現在已經不適合做農活了。到州衙里做文書,好歹也是吃上了公家飯,旱澇保收。若是運氣好一些,入了知州大人的眼,提個知事,慢慢的補缺往上升,指不定還能做到七品八品的小官。
若是肖經緯進城做了文書,二花嫁了他,那自己就可以把百香園交給二花打理了,再籌劃著去別處開分號,一切都需要發展,彥瑩覺得,只要在豫州城能做下去,她相信在別的州郡,甚至在京城,她也能將百香園開起來。
「三花,怎麼了?你覺得肖經緯去做文書很好?」簡亦非覺得有些奇怪:「要是他中了進士,你二姐風風光光出嫁,那不很好?」
「我想肖經緯自己可能沒那信心去參加科考了,再說做文書也沒有把書給扔了,還是可以繼續看書的,這叫考試幹活兩不誤!倒是他在家裡種田,才真正沒有念書了吶。」彥瑩笑著瞧簡亦非望了一眼:「並不是要做了大官才能娶我二姐,只要兩人情投意合,這才是最要緊的,你說是不是?」
簡亦非傻傻的點了點頭:「是,你說得對。」猶豫了一下,他又小聲問道:「三花,你是不是覺得咱們情投意合?」
彥瑩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你說呢?」
簡亦非有些委屈:「我瞧你對宜軒很不錯,有時候比對我還要好。」、
「你是家裡人,他是外人,對外人自然要客氣一些,你咋就想不通?」彥瑩踮起腳尖,毫不客氣的伸手拍了拍簡亦非的腦袋:「你想要我對你生疏?」
肖老大站在屋檐底下瞧著,好一陣哆嗦,三丫頭怎麼伸手去打簡公子,這還了得!可他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那邊簡亦非高興的咧嘴朝著彥瑩笑,看得肖老大莫名其妙,這簡公子咋的啦,打了他,他還笑?
簡亦非高高興興騎著馬去了豫州城,肖老大將彥瑩喊了過來:「三花,你咋能動手動腳吶!女孩子家家的,要溫柔些!」
「我打他就是溫柔!」彥瑩笑著從旁邊拐了過去:「我去廚房做飯菜。」
廚房裡頭大花正在切肉,四花正彎著腰蹲在地上洗青菜,彥瑩走了過去,伸手去拿大花手中的菜刀:「大姐,你去歇著,我來。」
大花連連搖頭:「三花,你歇著,別累了!我每日裡頭啥都不用做,心裡頭反倒不舒服哩!你就讓大姐做點事情吧!」
彥瑩凝視著大花,她現在已經有快六個月的身孕,肚子已經隆起,十分顯形了,可她卻依舊每日要找事情做,活得小心翼翼,好像把自己看做了肖家的負擔一般。彥瑩一把捉住大花的手:「大姐,你去歇息,現在我得了空,我來做飯菜。」
四花抬起頭來,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額頭,站起身來:「大姐,你就歇著吧,我們都愛吃三姐炒的菜!」
大花有些無奈,知道四花是不想讓她幹活,這才故意這樣說的,將菜刀交給了彥瑩,喘了口氣,扶著腰慢慢走到了門口,那身影有些落寞孤寂。
王富貴前幾日跟那梨花成親了。
肖老二媳婦扯了嗓子在自家院牆不遠的地方說:「人家王家有錢,閨女趕著嫁過來,偏偏有些不識好歹的,一定要從福窩裡爬出來,那是命薄,受不得這份福氣!」
肖王氏得了病,肖老二媳婦一口怨氣都撒在了肖老大一家,要是他們家不這樣氣肖王氏,婆婆還是好好的,不用自己伺候,也不用花銀子吃藥哩。現在肖老大家的日子過得風生水起,肖老二媳婦瞧著更是不舒服,想來想去也只有大花能拿出來說道說道了。
「三姐,我看咱大姐……」四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只怕是心裡頭不舒服吶。」
彥瑩沒有吱聲,拿著菜刀斜斜的將肉片切了出來,停住了手:「那王富貴不是個東西,大姐跟他和離了好。」
「三姐,我覺得……」四花猶猶豫豫的開了口:「你瞧咱們百香園那夥計怎麼樣?」
「夥計?」彥瑩撇了一眼四花,心裡頭忽然一亮,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那龔亮不是孤家寡人?這幾日她看下來,龔亮手腳麻利,幹事情踏實,確實是個不錯的。
「咱們大姐雖然已經成過親了,可人生得好,性子又好,龔亮找了咱們大姐也不會吃虧。」四花將一盆子青菜端了過來:「三姐,你說是不是?」
「這成親不是小事,咱們可還得好好的訪著龔亮這個人才行,一定要是心地純良,老實憨厚的才行。」彥瑩輕輕彈了四花一指頭:「小丫頭家家的,就知道想這些事情了。」
「三姐,我都快十二了!」四花有些不滿的嘟起了嘴:「你別老把我當小丫頭!」
飯菜炒好以後,彥瑩與四花擺好碗筷,招呼著大家進來吃飯,肖老大迷惑的看了看桌子:「三花,不等簡公子了?」
「等他作甚?」說不定林知州客客氣氣的留他吃飯呢,要一家人等他一個,不值當。
「嗨,你這丫頭,怎麼能不等他!」肖老大有些不滿意,這簡公子可是家中的嬌客,他不上桌動筷子,旁人怎麼能開口吃飯?
「阿爹,你就別把他看得那般要緊,他也是人,咱們也是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咱們先吃,他要是等會來了,大不了我再另外給他去炒個菜便是。」彥瑩將飯碗筷子塞到肖老大手中,太老實了就是吃虧,連飯都吃不好!
肖家吃得差不多了,就聽外邊有馬蹄聲,肖老大推了推彥瑩:「簡公子回來了咧。」
二花站了起來:「我去炒菜,三花你到外邊去看看。」
彥瑩點了點頭,起身走到外邊,就見微微的月光下有一匹駿馬,上邊馱著幾個竹筐,簡亦非正在將筐子卸下來。
彥瑩看得直樂,都說習武之人將自己的坐騎看得格外要緊,這簡亦非倒好,將自己的駿馬看成是運貨的騾子,一點也不憐惜它。伸手將馬韁繩牽住,摸了摸馬的鬃毛,彥瑩塵嗔怪的看了簡亦非一眼:「你的馬肯定心裡在罵你。」
簡亦非嘿嘿一笑:「不會的,它最聽我的話。」
兩人動手將筐子拿了進來,放在院牆邊上,把馬栓在樹上,這才並肩往屋子裡頭走。簡亦非的胳膊輕輕甩了甩,挨著了彥瑩的胳膊,心裡頭有些甜,偷偷的看了彥瑩一眼,見她沒有什麼別的表情,索性伸出手碰了碰彥瑩的手指尖:「三花!」
彥瑩站定了身子,笑意盈盈:「哎,你怎麼了?」
簡亦非抖抖索索的伸著手:「我……怎麼就想著要拉你的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我知道這樣不好,你別生氣。」
彥瑩大大方方的將手伸了過去,一把拉住了簡亦非的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拉你還不成?」
簡亦非腦子裡「轟」的一聲,臉瞬間就紅了,如熟透了的桃子。因著有前車之前,彥瑩從衣兜里掏出一塊帕子來:「抬頭,塞著鼻子。」
「哦。」簡亦非仰頭朝天,見著幾顆微微發亮的星星,鼻子里好像有東西往喉嚨口裡流,有些咸澀的味道。
彥瑩笑著站在一旁看熱鬧:「簡亦非,以後咱們還是別拉手了,一拉手你就流鼻血,這可怎麼得了。」沒想到簡亦非這樣害羞,瞧著他也不像是個小男生,彥瑩偷偷的樂,這大概就是青澀的初戀吧。
「三姐,簡大哥!」肖老大一家在屋子裡等著簡亦非進來,見彥瑩出去這麼久還不回來,派了四花出來看看,沒想到一出來就見著簡亦非仰著脖子站在那裡,呼哧呼哧的喘著氣,還不住的吸溜著鼻子,這讓四花吃了一驚:「簡大哥咋的啦?受傷了?」
肖老大跟著走到門口,聽著四花在說「受傷」,唬得一溜小跑到了簡亦非面前:「簡公子,你咋的啦?」
簡亦非趕緊低頭跟肖老大說話,將手帕放下,剛剛好擦過臉龐,旁邊四花尖叫了起來:「簡大哥,你被誰打了?臉上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