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3.23|家
「大人,百香園的肖姑娘來了,說有要事找你。」門外走進來一個衙役,朝林知州行了一禮,站在那裡道:「大人見還是不見?」
林知州手裡拿著的鴨肉還沒全吃完,剩下幾根鴨肉筋兒掛在上頭,就如秋風裡的樹葉不住的在搖晃。他拿著帕子擦了擦嘴,將鴨肉放回了盤子,朝那衙役怒喝了一聲:「見,當然見!你有沒有將人請進來?莫要讓她在外頭久等!」
那日林知州做的決定是要買小。
豫/王/府雖然是大頭,可畢竟易管事只是府上的管事,跟正兒八經的主子可差了十萬八千里,再說那豫王世子與肖姑娘的情分可不一般,那易管事真要找事,只怕許世子得知也不會饒過他。
這簡大人雖然現在還只是個正四品的職位,可人家前途不可估量,才十七八歲的人就有這般成就,只能讓他望洋興嘆了——當然買小,他肯定要毫不猶豫站到肖姑娘這邊,以後也好去向簡大人邀功吶。
他等了好幾日,都不見百香園有什麼動靜,心裡還在琢磨,這易管事是不是想通了,覺得自己做這事情實在是自不量力,所以歇手不幹了,可沒想到今日就有了動靜。
彥瑩款款的走了進來,見著林知州行了個禮:「林大人,最近一切可好?」
林知州笑著道:「好好好,都好,都好。」他將盤子端了起來給彥瑩看,自以為詼諧道:「只不過肖姑娘的鴨子更好!」
彥瑩微微一笑:「林大人喜歡吃這烤鴨?回頭我給你送幾隻到府上去。」
「不用不用!」林知州趕緊將盤子放下來,雙手指搖晃:「我這哪裡就值得肖姑娘挂念?要想吃烤鴨了,打發管事去百香園買兩隻也就是了。」
以前林知州看彥瑩,只覺得不過是個生得好看的鄉下姑娘,現在林知州看著彥瑩,只覺得她全身都閃著金光,就如那年畫里的福神,手裡捧著一幅匾:升官發財。
「林大人,我找你是有一件要緊的事情,事關我百香園的聲譽,還請大人聽我說個清楚。」彥瑩坐了下來,雙手接過衙役沏上來的熱茶:「多謝大哥。」
「到門口站著去,看看外邊的動靜。」林知州揮揮手將那衙役打發去了屋子門口,諂媚的望著彥瑩笑個不停:「肖姑娘可是要說那易管事?」
彥瑩點了點頭:「正是。」看起來自己估計得沒錯,簡亦非已經來與林知州交涉過了。既然林知州已經知道了事情原委,那自己也不用多費唇舌,她拿出了那個銀錠子和紙包:「林大人,這是那易管事收買我的夥計,準備在我的調料里投下瀉藥,好敗壞我百香園的名聲。虧得我這夥計忠厚,將東西都交給了我,我先拿了到林大人這裡備個案。」
「好好好。」林知州將那紙包打開,看了看那一包粉末,微微皺了皺眉:「這個怎麼有些不像瀉藥?一般瀉藥都是用巴豆大黃這些碾制而成,顏色不該是白的。」他喊了一聲,將門口那衙役喊了過來:「速速送了去驗看,這些究竟是什麼東西?」
彥瑩大吃了一驚,這不是瀉藥?那會是什麼?她想起了易管事走的時候扔下的話:「我會讓你到豫州的大牢裡頭呆著」,仔細琢磨一番,這話裡頭越發透著些不對勁。若是下瀉藥,那也只能是毀了她百香園的生意,自己大不了賠些銀子,也不至於要坐牢。難道這藥粉竟會是□□?彥瑩不由得全身冷汗涔涔,幸得文大狗子良心未泯,一五一十都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過了不一會兒,文大狗子過來了,驗看藥粉的人也來了結果:「大人,這藥粉裡邊測出幾味毒性頗重的葯來,吃得少還不妨事,要是吃得多了,毒死人都是可能的。」
林知州「呼」的一聲站了起來,一雙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真是無法無天,難道我們大周就沒王法了不成?一個小小管事,竟然敢如此猖狂!」林知州說得義正詞嚴,彷彿他根本不曾給過易管事方便:「去,拿拘人的簽子來,先將他收押再說!」
「大人,我覺得這樣不妥當。」彥瑩站起身來,有幾分著急,這林知州怎麼一會兒就這樣著急了?這百香園沒出事,拿根簽子拘了易管事過來,他完全可以喊冤枉,可以說是自己誣陷他,畢竟這事情從頭到尾他自己沒有出面,只派了小嘍啰去找的文大狗子。
「有何不妥?」林知州看了彥瑩一眼,見她滿臉不贊成的神色,忽然也醒悟過來,自己也太邀功心切了,這還沒有苦主,如何能去捉人?
彥瑩見林知州醒悟過來,點了點頭道:「林大人,不如咱們來個引蛇出洞?」
「好好好。」林知州伸出手指頭朝彥瑩讚許的翹了翹:「肖姑娘果然敏捷。」
「大狗子,你今日回家去與那鑽地鼠說,明日上午你會將調料與藥粉伴在一處。」彥瑩望了望站在門邊的文大狗子,可憐的娃,第一次進衙門,腿腳都伸不直,佝僂著背站在那裡,整個人好像都矮了一截。
「什麼?」文大狗子抬起頭,有幾分驚恐:「肖姑娘,那些是毒/葯!」幸虧自己幡然醒悟,要真的將毒/葯給了旁人吃,自己這一輩子也會良心不安的。
「我是要你去和他說,可沒說讓你真正去放。」彥瑩笑了笑:「你告訴了他,那麼他的主子明日就會在我百香園附近轉悠,就等著出事呢。林大人派幾個衙役扮做來買燒烤的,吃了以後往嘴角邊上抹點雞血鴨血,抱著肚子喊痛,然後包準有人出來要將我這百香園的東家送來見知州大人了呢。」
林知州眼睛一亮:「妙計妙計,就按肖姑娘說的這樣辦!」
文大狗子聽了,臉上也露出敬佩的神色來,東家真是厲害,不僅能做出那樣好吃的東西出來,還能一忽兒就想出個主意,自己踏踏實實跟著東家做事,准錯不了!
將這邊的事情弄好,彥瑩心情愉快的回到了家。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易管事要是一直在背後不動手,她腦子裡頭那根弦還是會一直綳得緊緊的,就是要等著他快些下手才好,這樣自己也了結了一樁心事。
剛剛跨進院子門,就瞧見六花正奔了出來:「三姐,怎麼樣,今日沒什麼事情吧?」
這幾日,肖老大家都如臨大敵,一個個提心弔膽,生怕彥瑩和百香園會出什麼事情,現在彥瑩已經是家裡的主心骨,百香園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一樣也不能少。每次彥瑩回家,都會有人守在門口望著,見她平平安安的回來才放心。
「沒事沒事,只不過明日就會有事情了。」彥瑩拉住六花的手往裡邊走:「你們別太擔心了,只不過是一隻愛蹦躂的螞蚱罷了。」
到了飯時,彥瑩將今日的事情說了一遍,肖老大家裡的人個個目瞪口呆,沒想到天下今日有這般心狠手辣的人,為了一己之私,竟然罔顧他人性命!要不是那文大狗子說了出來,還不知道會有誰遭殃。
「三花,明日我們都去百香園。」二花氣得將飯碗重重的擱在了桌子上邊:「我非得帶根棍子,將那易管事打得頭破血流!」
彥瑩笑著按住二花的肩膀:「你們都到家裡呆著!要是別人見著我們忽然全家都去了,肯定會覺得不正常了,你說是不是?」
二花氣嘟嘟的將筷子在飯碗里戳來戳去:「要是許世子在就好了,我去別院送個信兒,看不打斷他的狗腿。」
「人家自然是挑著許世子沒在的時候才好下手,許世子不過是躲流年才會到別院住了一年,咱們也算是沾了他的光,才能蓋得起這樣好的房子,穿暖吃飽,哪裡還能樣樣都想著要他來幫忙?他還不知道啥時候才回別院呢,二姐你就別再指望他了,咱們以後自己盤算著過日子。」見二花還是氣嘟嘟的模樣,彥瑩笑著給二花夾了一筷子菜:「你莫要焦躁,性子平和些,免得出嫁以後肖經緯日日被你欺負。」
肖大娘在旁邊也應和著:「是哩,二花,你可莫要太凶了,經緯是個好娃兒哩!」
二花的臉一紅:「怎麼說來說去的,就說到我身上來了?」
「二姐臉紅了,臉紅了!」六花在一旁瞧著二花嘻嘻的笑:「二姐,你怎麼也會害羞吶,咱們村都說你跟三姐兩人膽子大,是不會害臊的!」
「小丫頭也敢來笑話我!」二花舉起筷子朝六花佯裝要打她,六花趕緊將飯碗一放,躲到了彥瑩身後:「三姐,二姐要打我!」
彥瑩將六花摟在懷裡不放:「誰叫你把三姐也捎帶進去了,我當然是要幫著二姐!二姐快來教訓這小丫頭,讓她胡說!」
六花在彥瑩懷裡扭來扭去就像根麥芽糖一般:「好二姐,好三姐,我不說還不行嗎?你們都是天底下最好最好最好的好姐姐!」
六花一口氣說了很長一串最好,肖大娘在一旁聽著心裡頭髮酸,撩起衣襟擦了擦眼睛,這日子可真是越過越好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誘敵
天亮了,豫州城裡也熱鬧起來了,大街小巷裡,隨處能見著挑著擔子叫賣的人,早點鋪子裡頭蒸蒸的冒出了白色的煙,夾雜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香味,讓人聞了格外舒服,一個個跨步走到了裡邊:「給我來四個饅頭,一碗稀粥!」
彥瑩斜靠在門口望著東大街的人群,現在時辰尚早,東大街這邊還沒太多人,等著到了辰時,這裡可就熱鬧了,人來人往,到時候那暗處的黑手,也會慢慢的伸了出來。
「肖姑娘。」文大狗子走到彥瑩身邊:「今日什麼時候擺燒烤攤子?」
「按照平常吧,別太早也別太晚。」彥瑩笑著瞧了一眼文大狗子:「昨晚睡了個踏實覺?」
文大狗子連連點頭:「可不是吶,好久沒這樣踏實睡過了。」
「這人有心事怎麼也不會踏實,不如將事情說出來,是不是?」彥瑩笑著從荷包里摸出一塊銀子給他:「你兩生病著急用錢,我先把這個月的工錢預支給你。」
文大狗子攥著那塊銀子,怔怔的望著彥瑩,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龔亮從旁邊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的給東家幹活就是了!」
「哎哎,好好好。」文大狗子抹了抹眼角,飛快的往後院走了過去:「我去燒幾塊木炭過來,咱們也要準備開張了。」
龔亮站在彥瑩身邊有些心有餘悸:「肖姑娘,幸虧這文大狗子還有良心。」
「可不是?」彥瑩的眼睛朝街面上掃了過去,不遠處來了幾個人,穿著並不十分講究,眉眼間一種猥瑣的神色,她心中暗道,或許這就是那易管事指使來鬧事的人。她笑著望了龔亮一眼:「都準備好了吧?」
龔亮點了點頭:「全部準備好了,就等著他們來鑽坑了吶。」
這件事情,彥瑩連寧掌柜都沒有說,只跟龔亮提了下。若是大家都知道了這事。那派來的衙役裝朝中毒的時候,百香園裡的人個個鎮定自如,那也太蹊蹺了,總要有幾個有吃驚的表情,靠裝,怕也難得。
不一陣子日頭高高的掛在了頭頂上,暖洋洋的照在大地上,這初冬時分,天氣雖然有些寒冷,可在外邊走動的人卻有很多。慢慢的,東大街的人愈發多了起來,不少人進宮百香園的鋪子門口,用力吸著氣:「真香,真是香。」
彥瑩站在櫃檯後邊與寧掌柜說話,斜眼打量著對面站著的那幾個人,他們一直沒有走開,還站在那裡盯著自家的鋪面看個不歇,彥瑩心中越發肯定那是易管事派來的人了。她冷冷一笑,看你們準備怎麼辦。
「肖姑娘,怎麼了?什麼事情好笑?」寧掌柜有些莫名其妙,怎麼肖姑娘忽然就笑了起來?好像也沒啥好笑的事情。
「寧掌柜,都說年關的時候生意最好,我在想著要是到了年關,咱們百香園裡還不知道能賺多少銀子吶。」彥瑩笑著點了點櫃檯板子:「我還得多準備些罐頭烤鴨才是。」
寧掌柜笑容滿臉的介面道:「可不是?年關的時候,每日都是尋常時候的兩三倍哩,那時候才真是數錢數到手軟!」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間就見燒烤攤子那邊一片喧嘩,彥瑩快步走了過去,就見一個人手裡拿著幾根燒烤,捂著胸口,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
這衙役倒也扮得到位,只是怎麼不見他嘴角抹血?不是說好了的?彥瑩好奇的望了望那個人,就見他伸手指著自己道:「你們賣的是什麼燒烤,我吃了就肚子不舒服!」
這台詞完全套不上了,彥瑩望了望龔亮:「他這燒烤,是咱們這裡買的?」
龔亮搖了搖頭:「東家,我這才賣十來串出去吶,他根本就不是我們這裡買的。」
那人攥著竹籤子喊了起來:「怎麼不是,怎麼不是?未必你們百香園的燒烤與別人家的燒烤還有什麼不同?」
彥瑩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看起來真是運氣好,一下來兩撥人要來暗算她的,這個肯定不是衙役裝扮的,只是想來打點秋風罷了。她微微一笑,朝旁邊圍觀的群眾道:「我百香園裡的燒烤,確實是與旁處不同,這位大叔,你說吃了我們家的燒烤就肚子痛,那我問你,一來這燒烤恐怕現在還在喉嚨裡頭,怎麼你肚子就痛得這般快?」
那漢子橫著眼睛嚷道:「我就是痛,肯定是吃了你家燒烤弄的!」
「大叔,說話要有證據,你看看你的竹籤下邊有沒有三道槽子印?我們百香園賣的,全有這表記的。若是不相信,大家對比一下便知。」彥瑩一邊說,一邊將一把燒烤簽子抓了起來讓圍觀的群眾看清楚:「你們拿他的看看便知。」
有人好奇,奪過那人手中的竹籤看了下:「這些還真是沒有。」
「要訛人也不是這樣訛的。」彥瑩朗聲道:「我踏踏實實做事,百香園的東西都是我一手調製出來的,乾乾淨淨,沒有半點髒東西,根本就不怕你們這些小人搞鬼!若是想要我做冤大頭,休想!」
「可不是,這人不是咱本地的吧,咋就不知道百香園肖姑娘的名頭呢?」圍觀百姓議論紛紛:「竟然還想到百香園來打秋風,真是自不量力!」
那漢子聽了臉色一變,撥開眾人就如泥鰍一般溜走了,不敢再停半分,彥瑩也沒有去追,只是站在那裡觀察著,剛剛圍攏過來的幾個人又慢慢走到了街對面,躲在一塊店門招牌前邊窩了起來,不時還有半個腦袋往這邊張望。
過了一陣子,來了幾個人,穿著粗布衣裳,瞧著十分眼熟,彥瑩認出有一個就是昨日給她遞茶的衙役,心頭鬆了松,剛剛這才暖好了場,總算是要開鑼唱大戲了。
「來幾串燒烤。」一個衙役抓出了一把竹籤子交給龔亮,龔亮應了一聲,開始手法熟練的烤起肉串來,一種香噴噴的氣息飄揚在東大街的上空,好些人不住的望著這邊:「百香園的東西,是越做越好了!」
「可不是,別的地方根本就沒這樣口味!」街道上的百姓駐足觀望,有些邁進鋪子裡頭來挑選東西。
「大哥,大哥,你怎麼?」一個人驚叫了起來,一手扶住手中拿著燒烤簽子的那個人:「大哥!」他的喊叫聲十分悲切,對面那幾個人忽然就站了起來朝燒烤攤位奔了過來,那速度簡直可以跟兔子相比。
一個衙役的手拚命在另外一個人的臉上擦了又擦:一邊喊著道:「大哥,你怎麼了?吃根燒烤都流血,這是咋回事吶?」
旁邊圍觀的群眾這次全不相信了,一個個伸出手來罵:「怎麼又來一夥打秋風的?不要看著人家鋪子生意好,就都來想打主意!賺錢還得勤快些,靠著這種歪門邪道賺銀子花,實在太可恥!」
幾個衙役被人指著罵了一頓,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心裡頭想著,那幾個要出來的人怎麼就還不出來,他們覺得實在有些裝不下去了。
「大哥!」一個衙役才裝模作樣的哽咽兩聲,就聽見身邊響起了一個尖細的聲音:「喲,真的出血了,嘴裡吐血啦!」
馬上有人附和:「這百香園的燒烤竟然有毒,這還了得,趕緊去報官!」
圍觀的百姓聽著吐血,猶自不信:「還不知道哪裡弄些豬血狗血的抹上去,你們快些回去,莫要到這裡騙人了!」
這時人群里擠進來兩個人,有一個伸手就來抓彥瑩的手:「百香園的東家在這裡,可不能讓她跑了!東西裡頭有毒,竟然還敢開鋪子,走,見官去!」旁邊有幾個人也大聲鼓噪起來:「這樣黑心的鋪子也能讓它再開下去?大伙兒上,把這百香園給砸了,讓她得個教訓!」
幾個人從人群里擠了出來,手裡拿著棍子就準備往百香園裡邊沖,彥瑩眼疾手快,操起一把火鉗,在燒烤攤子上+了一塊通紅的木炭:「誰敢動我百香園一根手指,我保准燙得他皮開肉綻!」
圍觀者紛紛張大了嘴巴,看了看如母老虎一般站在攤位門口的彥瑩,又看了看那口角有血的衙役,一個個都有些莫名其妙。這時那幾個拿著棍子的人喊道:「你百香園毒死了人,這麼多人瞧見了,難道你還想賴賬?」
「你怎麼知道他就是中了我燒烤里的毒?」彥瑩拿著火鉗在手裡,鉗子末端一塊紅紅的木炭燒得正旺,噼里啪啦的火星四濺,發出了畢畢剝剝的響聲。
「他走過來的時候好好的,可才吃了一根燒烤就成了這模樣,難道不是中了毒?」那個猥瑣漢子喊了起來:「你莫要花言巧語糊弄大家,大伙兒抄東西上去,打死這沒良心的小biao子!」
彥瑩忍無可忍,將木炭往前一扔,那木炭就朝那人砸了過去,眾人見著紅紅的木炭來了,趕緊退避一步,這時那幾個衙役已經轉過身來,忽然發力,將那幾個的胳膊扭住:「走,到衙門裡說話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明真相的百姓吃了一驚:「那個口角有血的,竟然跟沒事人一樣,身手矯健!」
第一百九十章顯形
人群頃刻間亂成了一團,那幾個人見著衙役轉身,趕緊腳下抹油的想溜,這邊彥瑩哪裡會放過他們?撲身上去,一把抓住了一個缺了顆門牙的男子。她在旁邊觀察了很久,發現那男人叫得最凶,旁邊幾個還在看他的眼色,擒賊先擒王,她見著缺門牙的男子撥開人群想跑,奔了過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你跑什麼跑?」
那人轉過臉來,不住的拉拽著衣裳袖子:「熱鬧看完了,我當然要走。」
旁邊的百姓一副莫名其妙的望著彥瑩,不知道為何她一定要抓住這人不肯放手:「肖姑娘,他是有名的潑皮,名叫鑽地鼠,你幾莫要惹麻煩,他要走就讓他走算了。」
原來這人就是鑽地鼠,怎麼能容他逃走?彥瑩大喝一聲:「我就是要殺一儆百,看看以後誰還敢到我百香園來訛詐!」說話間,將腿勾起,使勁兒朝鑽地鼠的膝蓋里側踢了一腳,那鑽地鼠「哎呀哎呀」大叫了兩句,就到在了地上。
彥瑩彎下腰去,身手利落的將鑽地鼠的兩隻胳膊一擰,,腳踏在他的背上,旁邊的衙役見著彥瑩這般身手利落,也是吃了一驚,那鑽地鼠被彥瑩踩著背,吭吭赫赫的喊了起來:「你開個鋪子有什麼了不起的?小心我喊人來砸了你的鋪面!」
彥瑩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喊人來試試,我等著。」她用力踩了踩鑽地鼠的背,咬著牙道:「你們這幫無法無天的惡徒,竟然想出這樣惡毒的法子,我肖三花豈能容你如此猖狂!」
「我又沒做什麼,你怎麼就一副要把我吃的樣子?」鑽地鼠緩過神來,他是老油條了,哪裡怕了這個小女子?抬起頭來,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顆大門牙:「你這樣抓著我的手,是捨不得放開我?」
圍觀的百姓都驚呼起來,鑽地鼠帶來的幾個手下雖然被衙役們抓住,可依舊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彥瑩不慌不忙,彎下腰去,舉起手來,噼里啪啦就是一陣響亮的巴掌:「我捨不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
彥瑩抬頭朝圍觀的百姓道:「各位父老鄉親,小女子想請大家做個見證。這幾位大哥,是來我百香園買燒烤的,是不是?」
一圈人的眼睛都望著彥瑩,紛紛點頭:「是。」
「這位大哥還只吃了一口燒烤身子就往一邊倒,我這燒烤上有毒,也不至於發作得這樣快吧?而且當時他們幾個就在街對面,根本沒看到是什麼情況,就衝過來喊燒烤里有毒,如果換做是你們,你們首先會怎麼樣做?肯定會是要先看看那中毒的人吧?哪有跑過來就喊要砸我的鋪子捉我的人這種事兒?」彥瑩拿過衙役手中的一串燒烤,嘎嘣嘎嘣咬了兩口:「我自己吃了,沒毒。」
「是是是!」圍觀的百姓鼓噪起來:「剛剛那個漢子也沒事!」
「所以說,這是有預謀的來針對我們百香園的,我首先要感謝各位父老鄉親對我的支持,第二要感謝我的夥計文大狗子!」她彥瑩一伸手,就將文大狗子拽到了前邊來:「他家中老母病重,正缺看病的錢,鑽地鼠趁機拿十兩銀子給他,讓他在我這燒烤調料里放上毒/葯。若不是他良知未泯,主動告訴了我,那今日還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毒/葯!」百姓們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想打個秋風,也不外乎小打小鬧一場,怎麼會用上了毒/葯?這鑽地鼠究竟與這肖姑娘有什麼仇恨,竟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大狗子,你真是個好人哪!」有個阿伯連聲稱讚:「做人不能沒有良心,十兩銀子能買回一輩子安心嗎?」
文大狗子站在那裡,滿臉羞澀,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第一次被人這樣圍觀著讚美,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根子都熱了,一想著自己那幾日搖擺不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幸虧自己及時醒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相信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鑽地鼠背後還有人哪!」彥瑩伸出腳重重的踢了鑽地鼠一下:「走,咱們去知州衙門裡說個清楚。」
「這百香園的肖姑娘,說話真是有氣勢!」圍觀的百姓尾隨著彥瑩與幾個唄衙役,扭送了鑽地鼠等人去了知州衙門,林知州正在等著,一見那些人捉了過來,趕緊擎出一根簽子扔了下去:「先給我每人打一百板子!」
幾個潑皮聽了這句話,魂飛魄散,平常也不是沒來過知州衙門,最多也不過是被打上二三十板子,可這次一上來就是一百大板,皮開肉綻是自然,還不知小命保不保得住。鑽地鼠很識時務的往地上一跪:「大人,小人不是元兇,可不能將小人打死了!小人還要檢舉立功的哪!」
其餘幾個同夥見鑽地鼠這樣一說,也醒悟過來,叩頭如蒜:「大人,我們願意招供幕後指使,請大人減幾十板子!」
彥瑩又好笑又好氣,也不知道這易管事怎麼請的人,就請了些這樣毫無骨氣的潑皮無賴,板子還沒到身上,倒是一個個跳出來要反戈了。
林知州見幾個潑皮頗識時務,心中高興:「那你們快說,究竟是誰指使你們來做這般喪盡天良的事情?」
鑽地鼠磕了個頭,討好的抬起頭來:「大人,是那和福記的東家,姓易,他說要是我不幫他做這事情,他必然叫我屍骨無存。」
「難道你被他威脅一句就答應了?究竟得了多少好處!」林知州憤憤的拍了下驚堂木:「無恥敗類!」
「大人,你也是知道易老爺的背景,他身後的那個豫王府,誰惹得起?」鑽地鼠趴在那裡,抖抖索索道:「大人,小人也是沒了法子,他給了我一百兩銀子,這幾個兄弟我每人給了十兩,還拿了十兩給文大狗子,到我手裡的現銀也就五十兩。」
「贓銀收繳歸公,來人,速速去將那姓易的提來過堂審問!」林知州又拿出一支竹籤,上邊已經早就寫好了易管事的名字,衙役拿了簽子,一溜煙的就朝外邊跑了。
公堂內務圍觀的百姓這才明白事情原委,原來是和福記的易老爺做的!肯定是他看著肖姑娘的百香園生意好,就想著要打主意吶。可他這心也太毒了,怎麼能對無辜百姓下這樣的狠手,竟然想用毒/葯放到調味料裡邊!
等了許久,不見那衙役過來,大家都有些著急,不少人回頭往州衙門口看:「這裡到東大街也不遠,如何還不來?」
日頭快到了中天,那衙役才拿著捉人的簽子氣喘吁吁的回來了:「老爺,老爺,我方才去東大街的和福記與福來記找了,易老六不在,又騎馬去別院問了他婆娘,他婆娘說昨日便上京城去了,說是給王妃去送年關的節禮。」
「啥?年關?」公堂內外的人都紛紛議論起來:「哪有送得這麼早的?」
這現在才十一月,哪用得著這麼快就去送節禮的?彥瑩心中敞亮:「林大人,這易管事該是逃跑了,他那婆娘一時想不出什麼搪塞的話來猜這樣回復的。」
「那就將那易婆子提來過堂!」林知州又抽出一支竹籤:「本官一定要將這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不可!」
「林大人真是愛民如子,豫州城能有這樣的父母官,真是我們百姓的福氣。」彥瑩笑盈盈的稱讚了林知州一句,反正說好話又不是掏銀子,有多少說多少就是。一頂一頂的高帽子送過去,保准林知州屁股都坐不穩椅子。
易婆子被衙役帶了過來,她雖然是豫王妃面前得臉的婆子,可這來公堂卻還是第一次,不免有幾分戰戰兢兢。見著林知州坐在中央,臉色沉沉,不由得慌了手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大人!」
「你說你家男人昨日去了京城給豫王妃送節禮,可有此事?」林知州拍響一聲驚堂木,一雙眼睛鼓了出來瞪視著易婆子:「從實招來!」
易婆子穩了穩心神,將額頭上的汗擦了擦,心裡囫圇了一下,這才開口答道:「大人,這事是千真萬確的。雖然說現在才十一月,但是王妃在豫州的鋪面我家男人都是提前一個月將租金送過去的,順帶還捎上些鄉里的土特產,要知道雖然豫州去京城不遠,可這一路上顛簸,還要幫王妃留心新鮮東西,可不得耽擱很長一陣子?」
易婆子煮熟的鴨子嘴硬,將「王妃」那個字咬得很重,似乎在提醒林知州,自己可是有靠山的。
「哼,你騙誰,我今日早上還在和福記看到你男人,你又如何說他昨晚就去了京城?莫非是你男人的魂回來了?」彥瑩跨上前一步,腳尖在易婆子前邊停住,慢慢的蹭了蹭她的手:「東大街這麼多百姓都見到了,難道你還想抵賴?」
彥瑩其實今日並未見到易管事,只是她覺得易管事肯定會在豫州城等著看她百香園出事,所以乾脆用了這個欺詐的招數,旁邊圍觀的百姓倒是很配合:「就是就是,我們都看見了!」
「不老實的婆子,還不給我快快招來!」林知州一怕驚堂木:「給我重重的打!」
第一百九十一章逃脫
易婆子最後還是招供了,易管事今日早上還在,可不一陣子就回了別院,也沒有說什麼話,就牽了一匹馬走了,問他去哪裡,他說回京城。
「我、我、我……」易婆子後悔得直咬牙,要這麼多銀子作甚,現在弄得自家男人都跑了路,還不知道是真回京城還是假回京城。
易管事打理豫王妃的鋪面有十來年了,豫王妃十多間鋪面,光是租金就得上萬銀子,和福記與福來記是易管事親自打理的,兩間鋪子每年也有差不多上萬兩,一年到頭,從手裡要過這麼多銀子,哪有不眼紅的?於是從第二年起,易管事就會在銀子里剋扣掉兩千兩做自己的私房,勾結那掌柜的做了一本假賬,瞧上去似乎沒有絲毫破綻,每年豫王妃也不耐煩看那賬簿子,都是接了銀票就讓丫鬟給收了起來——豫王妃京城的鋪子更值錢,豫州的不過只是小頭罷了。
當時因著彥瑩的事情,她被責罰了十鞭子,又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一直懷恨在心,好不容易熬著等許宜軒走了,這才跟易管事吹風:「和福記與福來記兩間鋪面咋沒有以前生意好了吶?我去瞅著,都沒什麼人。」
易管事皺著眉頭,恨恨的啐了一口:「還不是那個該死的小丫頭片子!」
一提到彥瑩,易管事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和福記賣的是食雜,可那百香園一開,他這邊生意就冷清了許多,特別是那時候有世子爺跟林知州替她剪綵開業,他更是戰戰兢兢不敢去找彥瑩的禍事,可算是熬到世子爺走了,這時機也來了。
兩人說到了一處:「若真是看上了她,咋不帶她回京城吶?咱們要好好的踩她一腳,要是她識趣,乖乖的將那些罐頭低價賣給咱們也就算了,要是不識趣,我叫她吃不了兜著走!」易管事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一圈,朝著易婆子嘿嘿的笑:「婆娘,我也替你報仇了。」
易婆子聽了心中大快,還是自家男人好,又機靈,還知道牽挂自己。可沒想到兩人商量好的事情竟然被識破,衙役這麼快就到了豫王府別院來要人。易婆子滿眼都是淚:「林大人,林大人,都是我家男人一時鬼迷心竅,才想出這樣的主意來,幸好現在還未出人命,還請大人看在豫王府的面子上從輕發落!」
「我呸,你也好意思提起豫王府來!」彥瑩生氣的踢了易婆子一腳:「若是王妃知道你們兩人這般胡作非為,她定然也不會護著你!」
易婆子趕緊抱住了彥瑩的大腿:「打狗還需看主人面,肖姑娘,你跟世子爺交情好,你就撤狀子吧!要不是王妃知道府里出了個坐牢的下人,還不知道會生氣到什麼程度呢!」
「你們這是咎由自取!我相信即便王妃在這裡也會讓林知州秉公執法的,是不是?」彥瑩朝林知州笑了笑:「這婆子竟然拿豫王府來壓你。」
「真是豈有此理!」林知州氣得臉紅脖子粗,一隻手指著公堂上跪著的幾個犯人:「每人責罰三十大板,收監,待本官發落!出通緝,各州郡捉拿嫌犯易老六!」
「林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爺,竟然不畏那婆子拿出豫王府的名頭來嚇唬人!」彥瑩朝林知州翹了翹大拇指:「三花佩服,佩服!」
林知州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本官素來便是這樣,愛民如子。」等著彥瑩走了出去,林知州眼睛轉了轉:「快給本官研墨,我要寫一封信呈送給豫王妃。」
解決了這個大/麻煩,回到百香園的時候,彥瑩只覺得自己全身都輕鬆了,今日將豫州城的潑皮給收拾了,又讓大家見識到就連豫王府的管事她都敢惹,以後只怕是沒有人敢來她這鋪子里找岔子了。
說實在話,這大周朝民風淳樸,那種無賴潑皮並不是很多,百香園開了半年,還只是今日才遇到這一遭,也算是平平安安。彥瑩笑著看了看龔亮:「還是你幫我仔細留心了。以後你要多上點心,鋪子裡頭誰家裡有困難,都來告訴我,我能幫的自然會出手幫忙。」這人心都是肉長的,自己對他們好,他們也會更賣力的幹活,就像文大狗子,甚至還能在掙扎的邊緣將實話說出來。
龔亮感激的點著頭:「肖姑娘,我知道了。」
彥瑩指了指他身上那件衣裳,抿嘴笑了笑,龔亮低頭一看,見衣襟上邊有一塊油印子,「哎呀」了一聲,飛快的往後邊院子里去了。
寧掌柜搖了搖頭道:「他最是愛惜這件衣裳,可每日里燒烤麻辣燙,哪裡能不沾油的?讓他換一件,他又不肯,這人真是古怪!」
彥瑩笑了笑:「我去做些圍裙給他們用。」
這燒烤攤子後邊是油煙重,雖說是放在當街的台階上邊,可依舊還是有些煙子會鑽到鋪子裡頭來,才開了一個月那原本雪白的一堵牆,現在已經有了煙熏火燎的痕迹。彥瑩皺眉想了想,自己要是能做個簡易的小扇子出來就好,趕著油煙往前邊走,可是無奈她發明創造的天分有限,自己也只能想想罷了。
回到肖家村,一家大小都站在門口眼巴巴的望,見著彥瑩緩緩走過來的身影,心中的石頭才落了地,六花奔了出來拉住彥瑩的手:「壞人抓住了嗎?」
彥瑩點了點頭:「抓住了。」
「這下好了,我們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肖大娘樂得合不攏嘴:「快些快些兒進來吃飯了!」
一家人圍在一個桌子吃飯,吃得又香又甜,就連大花都抱著兒子長生出來了,葉兒靠在大花身邊逗弄著長生,口裡甜甜的喊:「弟弟,弟弟,喊我姐姐!」
「他還不會喊,等他明年這個時候就會喊你了。」四花笑著將葉兒的手牽住:「七姨還有幾個月就能喊你了!」
彥瑩笑吟吟的看了看對面坐著的大花:「大姐,有人穿著你做的衣裳捨不得脫,上邊沾了油印子就用水沾了布去擦哩!」
二花接了擠眼睛:「這是怎麼了?大姐的臉怎麼就紅了呢?」
彥瑩哈哈一笑:「大姐,這是怎麼了?」六花見兩位姐姐都在取笑大姐,走到大花面前,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晃了晃:「大姐,咋啦咋啦?」
肖大娘這才恍然醒悟過來,她瞅了瞅彥瑩:「你大姐……她……難道是那個龔亮?」忽然間她就激動了起來,彷彿坐不穩凳子:「那娃兒好,好哩!」
無父無母,大花嫁過去不要受翁姑的折騰,這樣再好也不過了,家裡窮一點就窮一點,只要兩個人齊心協力,總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肖大娘望著大花也笑了起來:「大花,你這是後福呀!」
大花滿臉通紅,低著聲音道:「你們莫要笑,還不知道人家肯不看得上我哩。」
二花拍著胸脯道:「大姐,明日我就替你去問問!」
「二姐,你激動啥,這不是他們兩人的事情?還輪得上你來插手?」彥瑩笑道:「我明日將龔亮喊回家來,讓他當著阿爹阿娘的面說個清楚,看他願不願意娶大姐。」
大花的臉上一塊紅一塊白,手緊緊的抓住了板凳,心裡忽上忽下的:「別別別,三花,你這樣將人家喊過來說,不大好,要是人家萬一不同意呢?」
四花托著腮幫子道:「大姐,你別害羞,這事情總要問問才知道,不問問,別人怎麼好意思開口說?就你們兩人這樣送來送去的,要送到什麼時候?」
肖家幾姐妹都笑了起來,龔亮來肖家村,肯定要提些零食糕點,而大花也已經給他做過一件衣裳了,這難道還不是郎有情妾有意?雖然說兩人認識的時間不長,可這成親總要有準備的時間,再說龔亮二十多的老光棍了,也著急成家了,肯定得早點說出來。
「三姐,那要是大姐與二姐一起出嫁,那你有這麼多嫁妝不?不是跟村長說好了咱們家給一千兩壓箱銀子。」四花忽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咱們家……夠不夠這麼多銀子哇?」
「百香園開業半年,現在……」彥瑩轉臉看了看,見大家都是一副關切的神色,微微一笑:「刨去人工與成本,這六個月裡頭差不多賺了一萬兩銀子。」
「這麼多!」肖老大吃驚的瞪大了眼睛,腦袋完全是暈沉沉的:「三花,你算錯了沒有?」
彥瑩微微一笑:「不會錯的,阿爹,寧掌柜早兩日才跟我盤了底兒,確實有這麼多。」這百香園佔了三四個鋪面這麼大的面積,要是按一間鋪子五千兩攤下來,她還算是賺得少的呢。她的山頭和湖泊還沒有被全部開發出來,而且她還會想出不同的賺錢的法子來,過了兩年,賺得會更多。
「阿爹,沒算錯哩,我原來說咱們家姐妹成親的時候,每人一千兩的壓箱錢,現在我可要翻倍了!每人兩千!」彥瑩笑著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肖老大:「阿爹,你都說了這家讓我來當,你就相信我吧。」
六花激動的從大花面前跑了過來,一隻手攥住彥瑩的胳膊:「三姐,我相信你,相信你!」
彥瑩推了下她的小腦袋:「快些去將你的口水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