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0108 妙人
泰和堂。
葯櫃隔壁的診室，鍾掌柜臉色十分難看的肅手而立，聆聽著沙發上一個長衫男子的訓斥。
「你既然知道日本人的安全屋被端，老的電報密碼被我們繳獲之後，日本人肯定有所補救，為什麼還這麼不小心？」
長衫男子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口吻：「日本人來到來了，還到了你眼皮子底下，你居然都能跟丟了，黨國養你們這些人幹什麼吃的？」
「處座教訓的是！」
鍾掌柜趕緊應著：「現如今，趙大當家的一行三人也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失蹤了，我們懷疑」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打斷了鍾掌柜的彙報，柜上一個夥計把門推開一條縫，用如常營業的口吻說道：「掌柜的，隔壁酒館的跑堂過來了。」
鍾掌柜眉頭一皺，差點想要罵娘，老子在這裡給處座彙報緊急情況正挨罵呢，酒館跑堂過來這種小事還來說個屁啊！
「他有事嗎？有事你處理一下，讓他走！」鍾掌柜沒好氣的應了一聲。
夥計不敢廢話，直接說正題：「他說咱們中午請的客人到了。」
「中午請的客人？什麼客人？還要」
鍾掌柜剛想把這個不長眼的夥計趕走，心底忽然一個激靈，趕緊的給處座小聲彙報一聲：「是趙大當家的他們。」
處座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
鍾掌柜對夥計說：「你告訴跑堂的，一會兒我就過去招呼客人。」
夥計探進來半個身子，遞上來一張紙條，說：「跑堂的還說，這是客人給的一個地址，問要不要把這個地址的人也請來一起坐坐？」
「嗯？」
鍾掌柜接過紙條打開看了一眼，臉色大變，只說一句「知道了」把夥計趕走，又彎著腰把紙條遞到處座面前，說道：「處座，這個地方一直被我們懷疑，是日本人在泰南城的一個秘密安全屋。」
處座越發意外起來：「趙大當家的怎麼會知道這個地址？」
「我也不知道，按說他對泰南城應該不熟悉」
鍾掌柜問：「那我派幾個人過去看看？」
處座略加思索，點了點頭：「帶上傢伙。」
二十分鐘之後，被鍾掌柜派出去的人回來了，進到這間診室之後，關緊了房門，才對處座和鍾掌柜彙報說：
「地址上找到兩個日本人，都死了，其中一個就是今天剛到的那個，是服毒自殺的，另外一個是咱們的懷疑對象，大和公司的僱員，他是被殺的，身上有不少於兩百個刀口，致命的一刀是在脖子上，一刀斃命。」
夥計臉色不是很好看，說：「現場很恐怖，這個人應該是被折磨致死。」
鍾掌柜皺眉道：「還有什麼別的發現沒有？」
夥計想了想，又說：「從現場留下的痕迹看，動手殺人的是一撥人，後來應該還有人去過，把屋子翻的一團糟。」
鍾掌柜神色索然，擺擺手，讓他走了，才對處座說：「殺人的應該是趙大當家的一行三人，後來去的估計是別的日本特務。」
處座同意這一點：「是要找新的密碼本。」
這已經是擺在桌面上的情況了，根本不需要邏輯推理，就能很清楚的斷定，處座嘆息道：「這個趙大當家的能夠爭取過來，為我所用，今天的收穫或許就不是兩具屍體了。」
他們最想要的當然是密碼本，至於兩個日本特務的生死，反倒是不太在意。
這個時候，柜上的夥計再一次過來敲門，彙報說：「掌柜的，酒館的跑堂又來了，他」
鍾掌柜有點焦躁，不耐煩的說道：「你讓他回去告訴趙大當家的，我隨後就到。」
「不是掌柜的，跑堂的說，趙大當家的原話說，看來不給你送禮，你都不過去陪吃飯了。」
夥計把一隻小包遞上來，說道：「趙大當家的還說，區區薄禮，請你收下。」
鍾掌柜的臉色立刻變得精彩起來，他瞠目結舌的看著這個小包，看了足足半分鐘，才忽然動起來，用無比快捷的速度將這個小包搶到手裡。
「這就是下午那個日本人帶過來的包！」
鍾掌柜急不可耐的打開包，就發現裡面裝著一本厚厚的賬本，再把賬本打開，裡面確實鏤空的，嵌著一本巴掌大小的小冊子。
「密碼本！」
處座也坐不住了，飛快的翻了翻這本小冊子，冷峻的臉龐上現出欣慰的笑容：「果然是密碼本，這個趙大當家的還真是一個妙人。」
鍾掌柜激動的說道：「有了這個密碼本，對於咱們及時了解日本動向意義巨大！趙大當家的這次可是立了大功！處座，您看是不是也跟他碰個面，爭取他為黨國效力。」
「不要在意這些名義上的東西，宣誓效忠也不過是一句口號。你忘了，蝴蝶傳回來的消息說，他對加入任何陣營都不感興趣？我們就不要去觸這個霉頭了。」
處座惦著手裡的密碼本，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呀，這個趙大當家的真是一把好手，就是不能為我所用。」
晚上飯，趙揚吃的很滿意，鍾掌柜趕到酒館之後，先敬了三杯酒，多餘的話一個沒說，大家心照不宣。
第二天，趙揚帶人告辭，鍾掌柜再一次拜託趙揚帶一批貨回吉南城。
大卡車離開泰南城，路過謝家山，跟在樹林里貓著的謝二鏢打了一個招呼，再停車就到了採石崗。
按照趙揚來時的安排，有二十個兄弟已經收拾停當，連帶著趙揚在山上和岡本小隊長最後一戰繳獲的那門曲射步兵炮一起帶著上了卡車車廂。
吉南城裡的攤子已經勉強鋪開，只是帶著栓柱和鋼蛋，人手大大的不夠用，趙揚需要補充力量。
這是第一批，等到城裡的事情暫告一段落，趙揚準備再來拉第二批。
臨近吉南城，二狗子借停車放水的功夫，背著兩個日本司機，偷偷的給趙揚說：「大哥，車上捎的那批貨有問題。」
趙揚一愣神：「什麼問題？」
二狗子說：「其中三箱沒問題，另外的兩箱裡面全都是鐵傢伙。」
說著這話，他比劃了一個手槍的手勢：「四十把盒子槍，兩千發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