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嬌164 我老公真乖
蘇子衿的指尖不小心觸碰到首飾盒玫瑰形狀的五金暗扣。
“滋滋——”
蘇子衿聽見幾聲電波嘈雜的聲音,拿著首飾盒的手微微一僵。
“三路交叉口為煞,筒子樓的地址,就在歡喜巷、朝陽巷、青衣巷巷陌位置,此地為巨煞之地,也是鬼魂們最喜歡的聚陰之地。
……
在舊時,筒子樓這樣的建築,又被稱為困魂樓,以生者的陽氣,壓死去魂靈的陰氣,被困的魂靈便生生世世,困於這棟樓裏,難入輪回。這種困魂樓,大都被用來鎮壓所恨或者是生前最為忌憚的生人的魂靈。
……
鬼魂經年不得超生,怨氣便逐年暴漲,又因為這棟樓極陰,也會吸引其他鬼魂前來采陰補氣,若是長此以往,陰氣最終壓過陽氣,這裏就會徹底成為一棟鬼樓。”
會是,爸爸媽媽的鬼魂嗎?
爸爸媽媽,會是你們嗎?
蘇子衿握著首飾盒的指尖發緊,屏氣凝神,眼神緊張地盯著前方的某個方向。
“滋——滋滋——滋滋滋——”
電波的頻率越來越高,聲音越來越大。
蘇子衿屏住了呼吸。
“小青青。”
“不能再叫小青青了。這個時候,我們的小青青肯定已經長大了。變成了漂亮的小姑娘了,都知道打扮了,對不對?”
溫柔的女聲,輕斥著溫朗的男聲,相繼響起。
半空中,夢境中,回憶裏,她描繪過無數次的麵容,終於,隨著遲緩的信號,一點一點,清晰地呈現在她的麵前。
是一段全息影像視頻。
因為當年的全息影像技術不太成熟,畫麵有點雜質,方才那個“滋——滋——滋”聲,就是全息影像的電波發出來的。
蘇子衿動作機械地,將手中的首飾盒放在梳妝台上,她的視線貪婪盯著全息影像裏,父親蘇恒俊朗的麵容以及姚婧姝姣好的臉龐,眼淚一點一點地將睫毛浸濕。
爸爸,媽媽……
蘇子衿一隻手顫抖地,去撫摸全息影像上,父母年輕的臉龐。
“老婆你這話不對,小青青不管多大,永遠都是們的女兒,都是我們的小青青。是不是,爸爸的小青青?”
明知道,麵對的隻是爸媽提前錄好的全息影像視頻而已,蘇子衿還是拚命地點頭,任憑眼淚洶湧地落下。
是的,爸爸,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是你永遠的女兒。
“嗯,老公,我想你是對的。”
“那麽,老婆,接下來我們要坦白的事情,你做好準備了嗎?”
“嗯。我相信我們教育出來的孩子。”
視頻裏,蘇恒跟姚婧姝的手牽在了一起,兩個人肩並肩地坐在一起,神情溫柔地注視著前方。
蘇子衿仿佛感覺到,爸媽投注在她身上的溫柔的目光,她在梳妝凳前,坐了下來,瑩著水汽的眸子浮上一絲困惑。
爸媽要對她坦白什麽事?
“青青……”
畫麵當中,姚婧姝才開了個頭,蘇恒便略微緊張打斷了她,“老婆,還是由我來說吧。”
姚婧姝一個眼神睨過去,蘇恒雙手高舉,“OK。老婆,你來說。”
“我老公真乖。”
姚婧姝側過頭,親了親蘇恒的臉。
那是蘇子衿所不熟悉的姚婧姝。
在她的記憶裏,母親總是很溫柔,鮮少會露出如此強勢的一麵。
但是奇怪的事,她並不覺得陌生,相反,反而覺得,或許,這才是母親本來的樣子,張揚、恣意。
接下來,視頻基本上是姚婧姝一個人開口說話畫麵。
視頻裏,姚婧姝講述了一個曲折的故事。
這個故事裏有悲傷,有無奈,有眼淚,有歡欣,有命運開的一個個巨大的玩笑,它是一個女人起承轉合的一生。
姚婧姝原本的名字,不叫姚婧姝,她的本名叫江瑜,
江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家,但也算是中產階級。
從小江瑜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江瑜從小長得漂亮,學習成績也好,在學校從來不乏有追求者。
蘇恒,便是其中之一。
隻是那個時候的時候是個父母雙亡,跟年幼的弟弟相依為命的窮小子,在蘇恒的眼裏,才貌俱佳的江瑜就是他心中的女神,他根本不敢跟女神告白,他隻敢在心裏默默地暗戀著她。
此去經年,彼此早已各自東西。
蘇恒已經踏上社會,他有一份還算不錯的薪資,也幫弟弟娶上了媳婦,手裏頭有一些存款,他已經不在是當年那個請心愛的女生喝一瓶汽水摸遍口袋,都隻能窘迫地紅著臉,無措地站在原地的窮小子。
成年人的世界,光怪陸離,燈紅酒綠,逢場作戲。
蘇恒素來潔身自好,自然瞧不上這些。
那天,他是被領導跟同事們架著,一起去那個一個晚上就能夠將好幾個月的工資都能散盡的會所。
一個個身材婀娜,衣著暴露的女人,被領進來。
包廂裏的同事跟領導全部都已經喝高,他們的懷裏摟抱著那些女人,哪怕他們家裏已有溫柔解意的妻子。
格格不入,總是刺眼的存在。
於是,當時已經改名為姚婧姝的江瑜,就那樣,猝不及防地被推進從頭到尾都坐得筆直的蘇恒的懷裏。
四目相對。
彼此都錯愕萬分。
姚婧姝是羞憤交加,蘇恒是晴天霹靂。
那個晚上,他付了一個月的工資的價格,在領導跟同事們心照不宣的眼神當中,將眼尾蘊著濃濃諷刺的她領回出租的房子。
她是個姓工作者,跟他回到房子之後,她就衣衫盡退。
她微涼的、顫抖的指尖,撫上他的胸膛。
他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披在她如玉的身體上。
“我隻是想,今天晚上我把你帶回家,你就可以……不用跟其他人回去了。你去睡吧,我,我睡沙發。”
男人紅著耳尖,逃進浴室。
女人嗤笑一聲。
戲子無情,婊子無義。
風月裏染透了的女人,又怎麽會因為一個男人驚慌失措的純情而動了那顆早已比金剛石還要硬,比冰雪還要冷的心?
此後,他陸陸續續地出現,每一次,都是夜夜將她帶回家,無一例外,他自己睡沙發,她睡他洗得蓬鬆柔軟的床褥上。
終於有一天,他告訴她,他以後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去找她了。
女人了然,神情淡漠地點了點頭。
明白。
男人嘛,新鮮勁頭過去,誰還記得什麽床前明月光,胸口朱砂痣,都是貪鮮的主。
說是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找她,不過是個後會無期的托詞。
她懂。
然後,她第二次,在他的麵前玉體橫陳。
她說,他不能讓他每一次的錢都白花,次次拿了錢不幹活,心裏怎麽過意地去,於是,她握住他的手,覆在她的身前。
男人臉上的血色褪了個幹幹淨淨,他的唇瓣蠕動,雙目微瞠,張口似要罵她,最終,卻是被她用吻堵住了嘴。
風月場所裏出來的女人,什麽花樣不會?
他很快在她的吻裏丟盔卸甲。
明明身體燙得入一塊鐵石,卻依然堅持不碰她。
那一晚,他第一次沒有留她過夜。
他說,“你走吧。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女人滿不在乎地把衣服一一穿上,走了。
走得極其瀟灑。
風月場所出來的女人呐,是沒有心的。
又是一個月過去。
“咦……那位蘇老板怎麽都不見他來了?”
“切~什麽蘇老板。就是一個打工仔。聽說啊,之前為了點婧姝跟他出台,把工作幾年的存款都給花完了,這不,沒錢了。估計是,又在攢錢跟婧姝睡覺呢。”
“靠!看他穿著齊整帥氣的,沒想到是個窮逼!”
“不然,你以為呢?但凡有點錢,就會把婧姝給包養了吧?可是,你看那種窮逼,能包養得起婧姝嗎?”
女生洗手間,永遠都是八卦交流的地方。
又一個星期過去。
她穿著素淨碎花的小長裙,長發飄飄地等在他公司的樓下。
她看著他,跟一個女同事走出來。
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看了過去,然後,當場楞在了原地。
女同事催促他怎麽還不走,問他傻愣在原地做什麽。
她走上,勾住他的手臂,“老公,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跟你鬧脾氣的,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就那麽傻乎乎地,任由她親昵的挽著他的手臂,回了家。
回家後,男人先是被低矮的門框碰了頭,進門時膝蓋又撞到了鞋櫃,結結巴巴,後知後覺問,“你,你怎麽來了?”
她沒有回答,隻是隨手把門給關上,然後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之後的一切,發生的是那樣地順其自然。
事後,她掀開被單,就那麽光著身子,去了洗手間。
白藍相間的床單上,赫然綻放著一朵妖冶的花。
他錯愕的視線,剛好對上從洗手間裏出來的她。
她回到床上,坐在床邊,從她包裏熟練地翻出一包煙,抽出其中的一根,點燃,聲音微帶著煙熏的啞,“我爸破產了。我媽重病,需要醫治。所以我隻能去幹來錢快的工作。很俗套的故事,對不對?之前,我都隻是陪陪酒,陪唱歌而已。幹我們這行,想要用不沾濕,太難了。所以那個晚上,我跟你回了家。做生不如做熟,對不對?”
在男人微瞪的目光下,女人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啊!我的老公生氣了呢。好啦,其實真相是,我從初中起就喜歡。與其把第一次給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不如留給自己的初戀,嗯,我當時就是那麽想的。”
男人眼底的凶光更盛了。
女人像是發現新大陸,捏住男人的下巴,“喲喲喲,小奶狗也有利爪呀?”
姚婧姝沒有告訴男人的事,她說的是真的。
她確實是學生時代就喜歡他,所以,那天晚上,她跟他回了家。
她把他給她的那些錢,全部都用來醫治重病的母親,結果,母親還是去了。
然後,在她人生最絕望的那個晚上,她聽見了洗手間裏的那段談話。
於是,她辭了工作,來找他。
他們就那樣過起了日子。
那個時候,姚婧姝在一家花店裏上班,偶爾下班比蘇恒早,她就會去接蘇恒下班,那些見過她在會所上班的同事們,全部都用一種不可思議以及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蘇恒。
流言四起。
最終,影響到了蘇恒的工作。
他打了公司的領導。
因為他的所謂的領導問她,姚婧姝床上的功夫,是不是很是了得,讓人穀欠仙穀欠死。
蘇恒被毫無懸念的辭退。
那位當初姚婧姝在公司門口看見跟蘇恒走在一起的那個女同事,找到姚婧姝上班的花店,問她到底要禍害蘇恒到什麽時候,他已經為了她把存款都花盡,現在工作也丟了,那個女同事紅著眼,問她怎麽才肯放了蘇恒。
發了他?
怎麽可能?
她走在一片漆黑的時候,遇見了他,他遞上了他手裏的光,她又怎麽可能會再放他離開?
姚婧姝也辭去了花店的工作。
他們默契地沒有提及兩人各自事業的理由,在彼此商量後,他們搬離了原先了城市,來到蘇恒的弟弟,蘇榮上大學所在的城市,雲城。
這裏,沒有人認識他們,一切都是全新的開始。
搬到雲城後,蘇恒就順利地找到了一份教書的工作,雙喜臨門的事,沒過多久,姚婧姝發現自己懷孕了。
新生命的到來,令夫妻二人欣喜若狂。
第一次孕檢,醫生拿著懷孕報告單,仔仔細細地看了很久,又問了姚婧姝這是第幾胎,此前是否有過流產經曆。
姚婧姝搖頭,心底隱隱有一股不安。
最終,醫生告訴姚婧姝,她不是正常妊娠,而是宮外孕,還是相當凶險的那種宮外孕,必須得做清宮手術,否則大人也會有生命的危險。
蘇恒跟姚婧姝兩人就這樣,還來不及徹底享受新生命帶來的喜悅,就要承受跟小生命告別的痛苦。
那個孩子終究還是流掉了。
流產過程當中,姚婧姝大出血,醫生必須得動手術,摘除她的卵巢。
這也就意味著,姚婧姝以後將無法再懷上屬於自己的孩子。
姚婧姝手術後,蘇恒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告訴妻子,她的卵巢被拆除,今後她將再也沒有機會當一個母親。
然而,姚婧姝到底還是知道了。
得而複失的痛苦,再沒有機會成為母親的巨大打擊,使得姚婧姝的精神狀況相當糟糕。
姚婧姝患上了嚴重的產後抑鬱,甚至隱隱有自殺的傾向。
那段時間,蘇恒隻要工作下班,就必然在家裏陪著她。
姚婧姝的情況卻並沒有因此而好轉。
年底,公司組織去歇雲山旅遊,為了使妻子盡快從產後抑鬱裏走出,蘇恒報名參加了那次的旅遊。
那一年,也不知道是他們運氣太過糟糕,他們剛到歇雲山的十方寺,想要為那個往生的孩子欺負,腳下的土地就在不停地晃動。
地震了!
姚婧姝跟蘇恒在四處奔逃的人流當中被衝散。
過了很久,震感才總算消失。
周圍一片狼藉
姚婧姝當時被人流擠倒,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聽見了嬰兒的啼哭聲。
姚婧姝幾乎著了魔一般,踉蹌地,循著哭聲而去。
“這位檀越,我現在要去救治受傷的市民,煩請你幫我照看下孩子,好嗎?”
身穿明黃袈裟的主持,抱著孩子走了過來,眼神懇切地望著她。
姚婧姝下意識地,伸出手了手。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多謝檀越。”
主持向姚婧姝行了佛禮,之後便去了大殿,人員受傷最多的地方。
姚婧姝低抱著懷裏的那個孩子,伸出一根手指頭,去逗弄著。嬰兒本能地將她的手指,鑽在手裏,拽到嘴邊去啃噬著。
柔軟的,小小的舌尖包裹著她。
姚婧姝的心立即就化了。
她做了一個大膽的、瘋狂的決定。
------題外話------
聽說,我今天虐狗了?
要我三更彌補大家……
三更是木有了。
BUT,今天兩更的字數多都很足。
青青的身世差不多揭曉了。
接下來,猜宋聞均跟莫如芸會什麽時候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