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冤有頭債有主
軒轅奇的劍尖指在齊平的脖子上,齊平的劍扔在一角,嘴角掛著血絲。
「大師兄,跟我回去接受處罰吧。」軒轅奇終究沒有下殺手。
「呸!」齊平吐了一口血沫星子,「我就是死,也不要落在你們手裡!而且二比一,你勝之不武!」
火鳳咕嚕一聲,嘴角掛著火星,它不喜歡這個大師兄,一旦他傷及自家主人,那這火非得燒死他不可。
「齊平,不要辯解,火鳳本來就是武器的一種。」轎子里軟軟的聲音出來,女性獨有的柔和聽起來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心裡一酥。
齊平聞言眼神暗了暗,十分不甘。
那轎子中間忽然伸出一條白綾卷著齊平的腰身向轎子飛去。轎子兩側的白紗紛紛飛起在轎子頂端捲起,露出一張傾城傾國的臉來。
佳人如斯,白衣翩躚,白齒紅唇。
如清水芙蓉,似聖物不可褻玩。
這樣出塵絕艷的女子,哪有人會想到是魔教中人。
「蓮教桂玉門門主蘇櫻……」逍遙子脫口而出她的名字。
蘇櫻巧然一笑,柔柔道:「真難為掌門認得。」
她眼波流轉,落在軒轅奇身上:「火鳳認主,看來那日傷了我徒兒的就是你了。」
「你們逍遙派內部的事情我自然不管,但是,這殺徒之仇,我不得不報。」蘇櫻輕輕的一句話,在場的人卻聽得一身寒意。
「蘇門主何出此言,我並不知你徒兒是誰,哪裡傷得了你徒兒?」軒轅奇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你若不知我徒兒是誰,我徒兒的神獸——那隻火鳳又怎麼會落在你手上。」蘇櫻冷笑,「我桂玉門向來與你們名門正派不相干預,卻不想唯一一個徒兒竟然被你手刃,一命賠一命,你這條命我是要定了。」
「你徒兒縱使火鳳塗炭生靈,二師兄不過是替天行道。」安鰩喊道。
「替天行道?」蘇櫻冷了一張玉面,「那就是說,錯的是我徒兒了?」
「我徒兒沒有錯!」二話不說,蘇櫻手中的白綾化為利器,朝著軒轅奇襲來。
這竟然是個護短的主兒,這是多疼那紅衣少年啊!
葉一鳴耳邊響起紅衣少年的聲音——
「殺了我,你就等著被整個魔教追殺吧!」
「到那日,你想怎麼死可不會如你所願——」
葉一鳴屏住呼吸,心臟劇烈跳動起來,生怕那打鬥空隙之中,軒轅奇將真相說了出來。好在戰勢激烈,軒轅奇忙著與蘇櫻纏鬥未能分神。
蘇櫻招招取他要害,急得安鰩提劍就下場。看著安鰩衝出來,齊平拿起劍再次迎上前攔住了她的攻勢:「門主私事,小師妹還是不要插手得好。」
這邊打得熱鬧,葉一鳴看得緊張,忽然背後傳來一道聲音:「你不說出來,那妖徒的腦袋是你砍掉的嗎?」
葉一鳴驚得跳了起來,看見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少年,穿著月山教的衣裳,眸子烏黑,似乎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這好端端的月山教的人怎麼出現在這裡?
葉一鳴四下看去,難道是月山教的人來支援了?
似乎看穿了葉一鳴的想法,那人淡淡說道:「月山教就我一個人來。」
哦……
不對,現在是哦的時候嗎?
他怎麼知道那天的事情的?
葉一鳴戒備地看著他,那人輕輕笑了起來:「看樣子似乎是不認得我了,那聚冰珠還是我借給你的。」
「是你?!」葉一鳴差點喊出聲音來。
「是我。」他繼續笑道,「我道你是英雄好漢,沒想到敢做不敢當。這逍遙派硬生生替你受了無妄之災,你總得有些表示吧?」
「噓——別聲張,有軒轅奇不會有事的。大哥,看在我也救了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別說出去。」沒有主角光環罩著的NPC,就這麼出去,絕對是死得沒眼看了。
想想自己當時以為那個人不過是個支線NPC,哪裡知道這裡面還埋了這麼大的炸彈?
「看來葉兄心中尚有迷茫。」月山教的人嘴角一咧,「不如我來幫葉兄破了這道魔障——」
那月山教的人伸出手來一推,葉一鳴便覺得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小白喵嗚一聲率先跳離他的身體,葉一鳴看見那烏黑的眸子在葉子之中漸漸隱去蹤影。
你特妹的就這樣對待恩人的,特妹的太不厚道了!
葉一鳴嗷嗷地吼著,被那人一掌送到了蘇櫻和軒轅奇中間。
剛好兩個人激斗之中拉開了距離,葉一鳴就這樣出現在兩個人中間。蘇櫻和軒轅奇同時愣住,盯著齜牙咧嘴站起來拍身子的葉一鳴。
「葉一鳴……」安鰩眼裡露出感激。
「師妹還是注意這邊吧,就葉一鳴那小子的根性,不拖後腿就不錯了。」齊平將安鰩注意力轉回來。
「咳咳。」葉一鳴看著蘇櫻美人,又看著軒轅奇,再看看被推下來的地方。
「哼,多一個也沒有用!」蘇櫻二話不說,攻勢繼續展開。
「葉兄小心!」軒轅奇拉著葉一鳴的領子避開蘇櫻的攻勢,葉一鳴抱緊腦袋,聽著兵器交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有火鳳的嘯聲撲棱翅膀的聲音。幸而有軒轅奇在一邊拉扯,要不然光靠葉一鳴不靈敏的身手,早就被白綾穿心了。
麻麻呀,我要回家!
葉一鳴在心裡哭成了淚人,地球好可怕啊!
然而,顧慮這葉一鳴的軒轅奇如同多了一個巨大的弱點,攻勢不如之前敏捷,反而招招被遏制。
蘇櫻從小看著火鳳長大,早就知道火鳳的弱點,她探出幾個藥丸,藥丸在火鳳周邊爆炸落下藥粉,藥粉里有專門麻痹火鳳神經的藥劑。而對付軒轅奇,只要不停攻擊他手邊那個弱不禁風的少年即可。
葉一鳴都要把心提到嗓子眼了,火鳳明顯中了毒,它剛剛孵化不久對這些藥物的抗藥性不強,很快落到一邊的林子里沉沉睡去。而自己行動不便,給軒轅奇帶來許多麻煩,軒轅奇只好四下躲避,以防守為主,一路從逍遙派的大門拉著葉一鳴來到林子中,再從林子中逃出到峭壁上。
退後一步就是懸崖,軒轅奇站定了腳步,喘著氣看著蘇櫻,他身上幾處被鮮血染透。蘇櫻的白綾照舊有毒,此刻毒素入侵,他漸漸體力不支。
蘇櫻如同一條蛇,看著自己的獵物在面前慢慢失去戰鬥力。
她也不急,只要一招,就可以將這該死的正人君子打落懸崖。
「二師兄!」
「阿奇——」
逍遙派眾人趕到,卻不敢上前一步,生怕刺激了蘇櫻,連這站腳的地方都要被一道白綾隔斷。
然而,即便是在這樣的境地,軒轅奇卻沒有將那日的事情說出來。
葉一鳴心裡有些愧疚。
「阿奇,我還是承認了吧。」
「承認什麼?」軒轅奇的視野開始模糊,「那一日你也是逼不得已,你是我門下弟子,我受青衣道長之託,必將保護你的生命安全。」
「禍是我闖的,你來賠不合適。」葉一鳴心虛,這節骨眼他真心不想把事兒往自己身上攬。但是主角要是這麼被自己害死了,這個世界一旦太監了,那後面還會發生什麼事情他真是想想都會驚恐萬分。
「沒有什麼不合適,你要是平時多練習,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托我後腿了。」軒轅奇蒼白地笑了笑,忽然身形不穩,將劍插在地上,搖搖晃晃。
「你怎麼了?」葉一鳴趕緊探向軒轅奇的脈絡,這毒素似曾相識,正是那日他用來對付紅衣少年的藥物。
「我……」
「別說話,吃了它。」葉一鳴給軒轅奇塞入幾顆黃色的小藥丸,又在幾處穴位灌入真氣。他撐著軒轅奇,看著一步步逼近的蘇櫻。
糟糕,這邊離懸崖太近,不好保障軒轅奇的安全。
這個正直一根筋的少年如此袒護自己,葉一鳴嘆了口氣,兄弟,沖你這英雄情懷,我這小小支線NPC也就捨命陪君子!
嗯?
呸呸呸,誰說捨命了,命還很要緊的!我剛剛什麼都沒說啊——
葉一鳴站起身來,摸了摸鼻子訕訕笑起來,對著蘇櫻道:「哎,美人,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蘇櫻一愣,剛剛膽小如鼠的灰衣男子,現在似乎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勇氣。
葉一鳴一邊往旁邊走去,一邊假裝很囂張一邊心裡已經後悔站出來了:「我以為桂玉門的人至少聰明一點,沒想到一個個都這麼笨!」
蘇櫻眉頭一皺。
葉一鳴繼續往邊上走去,拉開軒轅奇的安全距離:「你以為你家小徒兒是軒轅奇殺得么,你錯了!」
「你的小徒兒,是我殺的。」葉一鳴笑起來,笑的比哭還難看。
「哼,別想轉移我的注意力。就憑你,想動我手下的人,你還沒有那個分量!」蘇櫻不以為意。
「嘖嘖嘖,所以說桂玉門的人笨。」葉一鳴開口吐出惡毒的話語,「我在你徒弟身上割了九十九刀,剜出了九十九塊肉,那血染紅了聚冰珠……」
蘇櫻渾身一震,眼前似乎浮起愛徒死前的慘狀。
「我確實打不過他,不過……聚冰珠、斷魂散、腐骨香……再來一味斷頭刀……」葉一鳴每說一個字蘇櫻的臉色就白了一分,這灰衣的男子說的,正是她徒兒死前的癥狀。
葉一鳴嘻嘻嘻地笑起來,挑釁地看著她。他此刻都不敢相信自己會講出這番話來,他自己一定是被鬼上身了。他的雙腳在顫抖,握緊拳頭克制自己不要從這裡逃開。
聚冰珠封住動作,斷魂散麻痹神經,腐骨香銷蝕意志,最後一味斷頭刀……就是他親手砍下了紅衣少年的腦袋!
是的是的,一對一的打鬥她愛徒不可能敗在下風。就是這樣中了奸人的計策,才會死狀如此慘烈!
「是你——!」蘇櫻怒火攻心,如同厲鬼一般,黑色長發四處飛起。
她手中的白綾如數飛出,朝著葉一鳴打來。
然而與此同時,葉一鳴手中硝石起火,在兩人中間引起了一陣爆破。
爆破之中,又噴出火油,火油帶著火舌纏著白綾而上,朝原主人燒去!
——
軒轅奇的劍貫穿了齊平的肩膀,他剛剛刻意偏了偏尖劍鋒,防止這劍刺入了齊平的心臟。
與大師兄走到這一步,並不是軒轅奇想要見到的事情,他的手微微顫抖,沒想到齊平一直鮮血淋淋的手卻握上了這把劍。
「為什麼不殺我。」齊平嘴角的笑意染上了鮮血。「我的修為已廢,你要殺我輕而易舉。」
他側目看著這逍遙派大殿的眾人,剛剛故意借逍遙子來廢他修為的空隙,做出了最後一番掙扎——他趁著逍遙子分心的時候,他手中劍穿過了逍遙子的腰際。
他不恨逍遙子,他只是想,這樣子,會不會逍遙子比之前會更看重自己?
會不會在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時想起還有這麼一個弟子?
會不會每日悔恨自己沒有提早發現他的異常?
「大師兄……」軒轅奇哽咽地開口。
齊平卻燦然一笑:「二師弟,你太天真了。你不殺我,你會後悔一輩子。」
要麼這時候讓他死,要麼,他會讓這逍遙派最重視的弟子身敗名裂。
——《大劍門·卷一》節選
感謝diego141的一票,(づ ̄3 ̄)づ╭?~,文還不夠好,但是落落會加油滴↖(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