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偷雞不成蝕把米
「什麼？左護法被人抓住了？」
一個煙霧纏繞的房間之內，有個沙啞的男子的聲音說道。
「據說是偷吃雞的時候被逮到的，哈哈，真像他的作風。」另一名男子的聲音響起，不同於之前男子的聲音，這個聲音有幾分陰柔。
「辦這麼點事情還出簍子，我看著左護法的位置還是換人吧。」一邊穿著黑袍的人說道。
「逍遙派近期可是大出風頭啊，先是拿了桂玉門的火鳳，現在又抓了左護法，嘖嘖嘖，這是要統一江湖的徵兆嗎？」說話的人問向座位最末端。
光影不明的座位上，蘇櫻握緊了茶杯，她知道這些門主抓住機會來譏諷她。六大門，她是唯一一個以女性身份當上門主的，她的一舉一動都會在這蓮教里受人關注。
他們越是想要看見她的窘迫，她便越不能讓這些人得逞。
「那諸位的意思是救還是不救。」蘇櫻把皮球踢回給他們。
「教主是什麼意思呢？」說話的人看向了主座。
主座上坐著一個輕紗覆面的女子，女子輕輕敲了敲桌子，正是之前與軒轅奇因緣際會的單月沫：「月護法看著我長大，教主的意思是必須得救出來。只是我找大家來，是希望這一次營救能讓我參加。」
「聖姑萬萬不可。」沙啞嗓音的男子說道，「若是教主知道你攪入這麼危險的事情之中……」
「月護法對我很好，我不能這樣袖手旁觀。」輕紗覆面的女子柔聲道，將沙啞嗓音男子的話壓制下來。
「唉……月沫……」沙啞嗓音男子聲音里都是寵溺，「二叔可以帶你去，但是，你千萬要小心。」
「二叔放心，月沫自然會注意。」那一雙好看的眼睛彎了起來，單月沫一早預料到這個結局。只要她開口，這裡的門主沒有一個不會同意的。他們與她是如此親近，從來不捨得讓她難過半分。
而這次，她承認，雖然是要去救月護法，她心裡也有一個私心。
說不定還能見到那個少年，那個劍眉星目，名喚軒轅奇的少年。
「那你準備一下，明天晚上我們行動。」二叔敲定了時間。
話音剛落，座位末端的蘇櫻開了口：「燕門主，這次行動我也去。」
「蘇門主不是向來不理會我們這些臭男人的事情嗎。」陰柔的聲音打斷道。
「月沫過去，我自然要跟著。」蘇櫻垂下眼帘，手中攥緊，她跟逍遙派的帳還沒有算完。
「那就這樣吧，蘇姐姐也跟我一起去，二叔你更可以放心了。」單月沫笑了起來。
燕長生只能慨嘆，他真是拿這個侄女沒有任何辦法。
是夜，夜黑風高。萬里無雲，萬里沒有月光，連空氣都有些微微凝滯。
葉一鳴在茅草屋裡繼續研究《醫全》，說來也奇怪，什麼心法劍譜他看得時候每次看都要睡著，簡直無法忍受。而看到這種醫書的時候，卻又精神抖擻。對比了《醫全》上面的內容，葉一鳴這次看明白了以前拿在手裡的植物圖鑑，其實並非是單純的植物圖鑑，而是靈草圖鑑。
換句話來說，他成天以為是野菊花還是什麼雜花雜草種在田裡好看，或者拿來泡茶泡酒的，都是一等一的靈藥。
呵呵呵，葉一鳴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的走狗屎運，八輩子都沒有這麼好的運氣，難道這是劇情大人給主角身邊小弟的福利嗎？光是主角一個人強大還不夠，必須還有神一樣的隊友不是嗎？
對於將自己歸類於神一樣的隊友這個行列裡面的葉一鳴絲毫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他似乎窺探到了「天機」，知道自己的NPC命運開始逆襲一般。如果他要寫書，他一定要寫一部《論支線NPC進化史》，將他是如何戰戰兢兢從一個送信NPC成長到神一般隊友NPC的過程潑墨一般寫下來。
神一樣的隊友就是我！
我是專業的奶媽！
家有一奶，全家不怕！
葉一鳴陶醉地眯起眼睛，沉醉在幻想之中。
劇情大神面含微笑，灑下點點金光，如同聖母一樣悲憫天下的光環籠罩著自己。
是的，劇情大人一定是發現了他這個NPC的新意義，專門給他升級了。
他一定不辜負劇情大人的厚望，成為主角線最厲害的奶媽（並不是）。
有他葉一鳴在手，補血補藍不用愁！
主角主角，您的居家必備良藥全新上線中！
啊哈哈哈~
葉一鳴笑出聲來，這才發現小白以一副看著白痴的目光盯著他。
呃……貓會有這種眼光嗎？
一定是自己升級了，連動物的表情都能看出來了。
「小白不要難過，你像哥一樣永不放棄，天天磨練自己（並沒有），認真學習（並沒有），有朝一日一定能脫離寵物級別NPC成為神獸級別的NPC！」
葉一鳴的眼睛里閃著星光。
白痴。
小白哼了一聲，尾巴打在他臉上，轉身走了。
遠遠離去小白身影，傳來微乎其微的嘆氣聲：終於找到神醫傳人，沒想到是個傻子，連我的身份都沒有看出來。
葉一鳴忽略了小白眼裡的複雜神色，他正沉浸在被劇情大人眷顧的幸福感里，沒有聽到這碎碎念的嘆氣。
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逍遙派大殿的方向，傳來熊熊的火光！
嗷——我家主角睡覺的地方啊！
難道這麼快就要我上場了？
要在主角面前顯示我高超的醫術了嗎？想想都好激動怎麼破？
葉一鳴興奮地朝著著火的地方跑去。
逍遙派大殿突然起火，在這個沒有風的晚上，火勢卻如同吞了火油一般越燒越旺，越少越兇猛。逍遙派上上下下所有弟子都忙著來撲救大火，已經用幹了幾口井的水，這火勢竟然絲毫沒有消停的意思。
軒轅奇臉上都是灰，他手中拿著空桶，身上髒兮兮，正將最後一桶水用完。
「掌門！」他喊了一聲。
「阿奇，你也看出來了。」逍遙子捋了捋鬍鬚。
「嗯。」軒轅奇眼睛里躍動著那兇狠的火苗，「這是有人施了法的邪火。」
「快去看月清風！」逍遙子剛剛說出口軒轅奇的空桶落地，飛向月清風的位置。
然而軒轅奇並沒有發現，一道黑影跟著他過去。
軒轅奇來到了地牢，月清風兀自坐著閉目養神，聽見了軒轅奇的聲音，有些訝異：「你怎麼來了。」
軒轅奇沒有說話，仔細查看牢門的堅固程度。
「外面挺熱鬧的，聽起來好像是著火了，你不過去救火反而來陪我這個老頭，真是難得。」月清風笑起來，似乎有些抱怨，「你們掌門真是小氣，吃的只給素的，連酒都沒有，這牢坐得乏味。」
「……你若是要酒，我倒知道有個人釀了一些好酒。」軒轅奇原本沒有想理會這個左護法。但是這幾天關在這裡，月清風不吵不鬧，反而顯得自在洒脫，加上跟自己的師父有所關聯，這讓他起了濃厚的興趣。撇去魔教左護法這個身份，放在別的場合里，也許兩人一壺酒便能聊個通宵也不一定。
聽見軒轅奇的話月清風抬起頭來，仔細地端詳著他，末了笑起來：「果然是星河的弟子，哈哈，我就等著你的酒了。」
「你對師父……了解多少？」軒轅奇試探地問道。他父母雙亡，是師父將他帶到了逍遙派，給了他第二個家。
「哈哈哈。」月清風似乎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然而軒轅奇還是看見他眼裡的寂寥，「他從小便是我照看長大。」
軒轅奇震驚地看著他，回過神來自己的雙膝已經跪在地上：「師公……」
「我已不是逍遙派的人，你不用這樣。」月清風的思緒似乎飄得很遠，「星河是個單純而固執的人，為了自己看重的人或事可以不顧一切。」
「別人都說師父已經發了瘋不見了蹤影……」軒轅奇也被這思緒感染。
「星河還活著，我知道他在哪裡。」月清風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軒轅奇。
「他在哪裡？！」軒轅奇激動地握住地牢的大門。
月清風的嘴角綻放出燦爛的笑意，軒轅奇沒有看見他眼睛里的狡詐。他側耳聽了聽，似乎在等待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逍遙派後山有個玄風洞，裡面布滿了陣法，星河就被關在那裡。」
「多謝。」軒轅奇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記得我的好酒。」月清風看著軒轅奇的背影喊道。
軒轅奇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月清風才對著黑暗說道：「燕長生，你們來得真晚。」
燕長生從陰影中走出來，他讓手下的人放火燒了大殿，方才跟著軒轅奇找到了這裡便一直在聽著月清風跟軒轅奇的對話。聽見月清風的抱怨，他用沙啞的嗓子笑道：「我看時機剛剛好，你不是剛給那小子下套了么？嘖嘖嘖，我倒是小瞧了你，自己沒有完成的任務反而交給了別人來做。不知道那個軒轅小子知道你騙了他會是怎麼樣的神情。」
「哈哈哈，那好酒估計就喝不上了。」月清風砸吧著嘴巴，彷彿已經十分渴望喝到軒轅奇口中的好酒一般。
咔噠——
身後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
「誰？」燕長天猛地轉過頭，看見一個灰色的身影倉皇跑出門外。
糟糕，被人發現了。
「燕長生，這下子你也要進來陪我了。」月清風打趣，他看著那身灰衣，覺得十分熟悉。
「還笑，決不能讓他活著出去，萬一把逍遙派的人引來怎麼辦？」燕長生一刀砍在地牢的鎖上，沒想到竟然砍不開。這個時候單月沫與蘇櫻走了進來，蘇櫻的手裡抓著一個灰衣的男子。
「二叔莫慌，鑰匙在我手上。」單月沫笑語盈盈。
「月沫！」月清風大喜。
「月大叔，好久不見。」
——
「師弟，你果然在這裡。」逍遙子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子，「……我還是叫你名字吧，月清風……」
逍遙派上上下下找了這個人整整三天三夜，要不是他想起來，後山的茅草房之前是他最喜歡的落腳點，恐怕就要這樣錯過了。
「好久不見啊，老頭。」月清風坐在門口，卻也不著急逃跑，「怎麼一個人過來，你那些鍾愛的弟子們呢？」
逍，逍遙子卻不理會這個話題，而是冷冷地問道：「魔教左護法，來我逍遙派做什麼。」
「沒做什麼，我不過是懷念故居，過來看看。」月清風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你以為這個說法我就信嗎？前陣子你們滅了青衣門，現在又出現在逍遙派，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青衣門？哦，那個說預言的小門派。」月清風無辜地看著自家師兄，「那件事情我可沒有參與。」
「青衣門傳出來的預言再尋常不過，並沒有要招致滅門的程度，說吧，你們的陰謀是什麼。」
「我真不知道啊！」月清風抿了一口酒，語氣很是冤枉。
逍遙子冷笑，明顯是不信。
「不說這個了，星河的二弟子怎麼樣了？」月清風看似無意地提起這件事，他的酒杯已經見底，卻仍做出在喝酒的樣子，用餘光盯著逍遙子的表情。
「你是為他而來？」逍遙子全身繃緊。
「不，我不過是想念星河順帶想起他而已。」月清風放下酒杯，微微眯起眼睛。
——《大劍門·卷一》節選
感謝空氣力學少年、默亦漠本月的月票票~~10月是個好日子啊~~連更的第二天默默看了看自己的存稿量……嚶嚶嚶，我要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