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蕭瓔珞到老宅門口下車，門口的警衛一見她很開心：“小姐回來了，老將軍這幾天天天念叨您呢。”
蕭瓔珞也對他笑了笑：“伍叔。”這是老爺子以前那個警衛員的兒子，姓伍，國字臉，大高個。入伍當兵，也成了老爺子的警衛員，頂老爺子半個兒子。
“您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又不忙，也能來看看他。”
伍衛國歎氣，說道：“我也想給小姐您打電話，老將軍不讓，說您都嫁人了，見天兒往家跑不好。”
蕭瓔珞邊走邊笑：“他那是什麽話，嫁了人的姑娘還不能回娘家了，您啊，以後別聽他的，他老，糊塗了。”
伍衛國他爸是蕭老爺子的老部下，教兒子時首先教的就是忠誠，以至於現在伍衛國聽不得別人說一句蕭老爺子的不是，聽蕭瓔珞說老爺子糊塗，他立刻就不幹了：“唉，小姐這話就不對了，老將軍哪兒就糊塗了呢，他呀，可不糊塗！”
蕭瓔珞擺擺手，笑著說道：“行行行，數他最精明了行吧。”
伍衛國撓撓短短的寸發，嘿嘿笑了。
老爺子心情好，在花園裏曬太陽，腳邊趴著兩隻大型狼犬。園丁老趙躬著腰收拾花草，他也老了，七十歲了，彎著腰一分鍾就要站起來捶一捶。
最先發現她的是那兩隻狼犬，在蕭瓔珞一進園子就撲了過來，蕭瓔珞連忙抬手叫停：“不許過來！”
狼犬飛撲過來的動作一滯，爬到蕭瓔珞腳邊，輕輕蹭著蕭瓔珞的小腿撒嬌，蕭瓔珞蹲下身，摸了摸兩隻大狗的腦袋，笑著說道：“小飛，小龍，你們又長胖了。”
小飛小龍嗚嗚蹭著她的手心，完全沒有一種大型犬的自覺！
蕭老爺子一聽見狗叫，就知道自家寶貝孫女回來了，蕭四那個小王八蛋回來，小龍小飛都不希得搭理他。
老爺子連忙掙紮著要起身，還高興得喊道：“我家小九兒回來啦？”
蕭瓔珞連忙跑過去，按住他：“爺爺，我回來了。”
蕭老爺子年輕時打仗，左邊額頭上留了一塊兒疤，如今的年歲，倒不多可怕，反倒有種別樣的威嚴。
他高興得拉著蕭瓔珞的手，看著孫女，見孫女是一個人來的，這不周末不放假的，以為蕭瓔珞和賀信揚吵架了，連著問了幾個問題：“你怎麽今天回來了？賀信揚沒陪著你？你們吵架了？”
蕭瓔珞無奈道：“爺爺，你想哪兒去了，我們沒吵架。他在部隊，忙，我今天醫院沒事兒，就想著回來看看您，晚上他來這兒接我，你自己問他吧。”
老爺子將信將疑，對一旁的伍衛國說道：“讓人留意著，別把我孫女婿攔到門口了，直接讓他進來。”又對蕭瓔珞道：“來，九兒，扶爺爺回屋，曬得夠久了，骨頭都穌嘍。”
蕭瓔珞笑著扶他站起來，一步一步緩緩地往屋裏走，兩隻大狗乖乖地亦步亦躇地跟在後麵。
“九兒，賀信揚對你好嗎？”
蕭瓔珞挽著老爺子地手臂，想到昨天晚上半夜起來給她下麵的賀信揚，賴皮讓她休息的賀信揚，笑著點了點頭：“爺爺，他對我挺好的，您別擔心我，我好著呢。”
“九兒啊，你不知道，當初你同意嫁給賀家那小子的時候，爺爺是真不願意，賀老當年也是個英雄，你再看看他那些兒孫們，除了老大家的兩個兒子和老四家的一個，還有他那個重孫子賀雨好點兒，其他的都是些敗類。你那個公公，養著個情婦養了這麽多年，把他自己的妻子不當回事兒，你婆婆家也是大族，他那麽不是個東西，賀老也沒把他怎麽樣，要是我兒子，早讓我一馬鞭抽死了。還有還有，你那個侄子，叫什麽賀林，簡直就是個畜牲，聽說前兩天強奸了一個初三女孩子，讓賀雨給壓了下來，你說說，賀家亂成那個樣子，我怎麽放心把你嫁到他們家？”
蕭瓔珞靜靜地聽他念叨，他念叨完了，蕭瓔珞才笑著說道：“爺爺，你沒事兒幹打聽他們家的事兒幹嘛？我和賀信揚住鳩山苑，和賀家接觸不多。再說了，你不是也說賀家就老三老五老六還出息一些嗎，我不摻和他們家的事兒，您啊，就別操心了啊，不然胡子眉毛都愁掉了。”
老爺子拍了拍蕭瓔珞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臭丫頭，老頭子還不是擔心你，你看看賀家，烏煙瘴氣的，賀川這個人雖然有能力，但他那個媳婦兒啊，太能鬧騰，後院起火，賀川可不就心有餘而力不足，看看賀家都搞成什麽樣子了。”
說著，兩個人進了大門，傭人給兩人地上拖鞋，換了鞋，蕭瓔珞扶著老爺子坐到客廳的落地窗邊的藤椅上，自己坐到旁邊的矮凳上，靠著老爺子，開始煮茶。
老爺子繼續剛才的話題，道：“他家的老二是個軟蛋，生了個兩個兒子，一個庸庸碌碌，一個軟弱無能，他們這一房啊，要不是有個賀雨撐著，早垮了。老三，這個人有點本事，但本事不往正途上用，見天兒的要篡位，心狠手辣，他那個兒子沒有他爸的本事，還非要學他爸的心狠手毒，隔三差五的闖禍。你那個公公，唉，九兒啊，不想過了就離了吧，咱們不怕。”
蕭瓔珞熟練的醒器皿，炙茶，碾茶，聞言又笑了：“哎，爺爺，足不出戶，盡知天下事兒啊，老爺子，您閑的慌啊。”
老爺子拍了一下她的頭，寵溺地笑：“爺爺這老頭子花心思去查這些事兒是閑的嗎？死丫頭，這麽久不來，來了就氣爺爺。”
“得得得，我哪兒氣的著您啊。您啊，也別老盯著他們家的不好，您想想他們家老三和老六，我記得您還誇過呢。”
“那倒是，我記得賀老三那個孩子好啊，發表的文章都很有見地，也不參加賀家的爭鬥，是個好的。他們家老六，那可有的說了，當初我還想過把你許給他呢。他可比他爹有本事多了，賀老都發話了，讓他近期回國接任賀家家主。有他在，賀家還真說不準。”
蕭瓔珞倒好茶，遞給老爺子，笑著問他：“爺爺，你還沒說賀信揚呢？”
老爺子眼一瞪：“說他什麽？他娶走了我們蕭家的寶貝疙瘩，就是他做的最明智的事。”
蕭瓔珞也自己喝了一口茶，趴在老爺子腿上，看著他笑：“爺爺，我記得賀家你最喜歡的是賀信揚，對不對？”
老爺子抽抽嘴角，幹咳兩聲，轉來臉，嘴硬道：“我什麽時候最喜歡那個臭小子了。還是人家老六有本事，你是不知道，他自己在國外注冊了一家公司，如今啊，都已經在好幾個國家都有分公司了。而且我跟你說啊，小九，賀家老六那長相，沒話說……”
蕭瓔珞連忙抬手打斷老爺子的話頭：“爺爺爺爺，你怎麽越說越沒譜了，我都已經嫁給賀信揚了，難道還讓我離了婚跟賀雋揚嗎？那外邊人怎麽看我啊，再說了，人家也不一定瞧得上我啊，我跟賀信揚挺好的，您啊，別操心了。”
老爺爺哼了一聲，蕭瓔珞重新給他斟上茶，他摸著蕭瓔珞的頭發，歎了一口氣：“小九啊，爺爺就是不放心，當初你和你四哥去賀家祝壽那事兒就是賀家人幹的，一家人鬥成這樣，連長輩的壽宴都不放過，你說說他能成什麽事兒。唉，就看這個老六了，看他能不能把賀家的歪風殺一殺。”
蕭瓔珞摸著小龍小飛的狗頭，說道：“賀雋揚這個人本事挺大，收拾賀家那幫不成器的綽綽有餘。”
“小九，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老爺子一直不太支持蕭瓔珞自己孤身一個人查這件事兒，她麵對的不是一個小偷或者一個綁架犯，她麵對的是一個犯罪團夥，是一個當年可以抹平案底的組織。
“進度不快，”蕭瓔珞道：“隻知道軍區有裘德陽的內鬼，或者軍區有JK的內鬼，要不就是裘德陽就是JK成員之一。”
“小九啊，你要知道，什麽事都不如你自己重要，知道嗎？爺爺這麽大歲數了，你不能讓爺爺擔心你，知不知道？有些事，你覺得對，爺爺就讓你去做，但那是以你的安全為前提的。”
蕭瓔珞重重的點頭，保證道：“我知道的，爺爺，我二十四歲了，不會衝動行事的，我會保護自己。”
“就會說，這幾年做得危險的事情還少嗎？還不讓你爸媽哥哥們告訴我，你以為老頭子半輩子將軍白當的？要告訴爺爺，也省的爺爺瞎操心。”
“好。”蕭瓔珞也知道老爺子要想知道的事，還沒有知道不了的，一直不告訴他就是不想讓他擔心，但老爺子心疼孫女，這幾年啥事兒都沒幹，專門盯著孫女的動向了。
蕭老爺子拍拍小飛的狗頭：“去，把你兒子們帶來，讓我們九兒看看。”
小飛小龍聽到指令耳朵一擺，撒丫子就跑了。
“都生小崽子了，爺爺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呢。”
“自打你結了婚，外麵就風言風語的，沒一句好話，你要處理的事兒多，我就沒告訴你，看看吧，有喜歡的就帶回去養著，陪陪你，我這兒有小飛小龍，還有大黑大白呢。”大黑大白是老爺子養的兩條獅子狗，今天正好讓人送去寵物店剪毛了。
不一會兒，小龍小飛就叼著兩隻竹籃過來了，傭人亦步亦躇的跟著它們，生怕摔著這些狗祖宗們。
小龍小飛獻寶似的把竹籃放到蕭瓔珞腳邊，蕭瓔珞小心翼翼地掀開籃子，一隻裏麵趴著兩隻小狼犬，正翻著肚皮睡得香呢。
“真可愛！”蕭瓔珞毫不吝嗇的稱讚，小龍小飛晃著尾巴瞎得瑟。她伸手動了動其中一隻濕漉漉的鼻頭，小家夥抽抽鼻子，竟然沒醒。
老爺子摸著身旁小飛的頭，說道：“就它吧，你帶走，要不帶兩隻吧，一隻有點孤單。”
蕭瓔珞戳醒了一隻，逗它玩兒，聽老爺子這麽說，突然有些難受，她把小狗抱到懷裏，揉了揉，道：“我就不帶了，它們這麽小，離不開小龍小飛，有時間去寵物店找找，有喜歡的我買一隻。”
“買的哪有咱們小龍小飛生的好？”老爺子知道蕭瓔珞的心思，他一個老頭子在家裏一個人住，她覺得自己需要有人陪，有時候還真是覺得靜悄悄的，不過這麽多年都習慣了，孩子們都有自己的事業，他養養狗，澆澆花，也沒什麽不好的。
蕭瓔珞還是不想帶小狗走，她撥了撥小飛耷拉在嘴巴外麵的大舌頭：“爺爺，他們還小，就留在您這兒吧，等長的大些了我再帶它走。”
老爺子也不強求。祖孫兩個就這麽坐著逗逗狗聊聊天，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