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終於醒來
聽到墨離有些突兀的叫住了他,阮墨的心裏突然一驚。他腦袋裏麵下意識的就覺得是不是夏槿的又出了什麽狀況,於是趕緊想向墨離問清楚。
隻是,後麵的那幾個字他卻怎麽也問不出口。
墨離微微的搖了搖頭,表示否認。
“墨,這麽多天了,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墨離依舊不緊不慢的動著唇瓣,而阮墨則是心緒複雜的抬起了腦袋,隻是看了眼前這個男人一眼,沒有拒絕,那就是默認的意思。
在接收到阮墨的默認之後,墨離便開誠布公的接著剛才的問題問了下去。
“墨,你能告訴我你這次是認真的嗎?”
在聽到墨離這樣的問題之後,阮墨隻覺得諷刺得很,什麽也沒有說,也壓根就沒有想要打理他的意思,自顧自的轉了個身,就準備離開。
高傲的男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濃濃的不悅。
“墨,你這是在逃避嗎?”
麵對阮墨的淡漠,墨離繼續追問著,但這個男人卻依舊往前走著,略顯沉重的腳步也絲毫沒有想要停頓下來的意思。
“去看看她吧。”
和之前的淡漠不同,在聽到墨離講出這句話的時候,阮墨的雙腿瞬間就像被頓住了一樣,立馬就停了下來。
“離,你說什麽?”
像是不確認自己剛才聽到的一樣,隻見阮墨快步的走到了墨離麵前,急切的就問了起來。
“我說,如果你確定你自己這次是認真的的話,那麽你就去看看她吧。”
“離,你是說真的?”
聽到阮墨這麽問,墨離的臉上倒是很不自主的就浮上了一絲清清淡淡的笑意。
“墨,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那麽不自信了?這可不像你。”
“離,謝謝。”
在聽到墨離略顯調侃的語氣之後,阮墨並沒有變現出來一如既往的高傲,而是淺淺的衝著墨離會心的一笑,便在墨離的帶領下朝重症監護室走去。
進去第一眼看到徹夜,阮墨難受得腿都軟了。
在經曆了一個多月之後,夏槿渾身上下的紗布已經被拆得差不多了,而原本在她身上插著的各種管子此時也已經減少了一大半。
但唯一不變的,卻是她那一張慘白到完全和白紙沒有任何區別的容顏。
阮墨記得,上一次夏槿住院的時候,她的臉色也如現在這般的蒼白,但看起來卻比現在這樣要好得多。
至少那個時候的她看起來還不像現在這般的可望而不可即。
不知道是不約而同的還是怎麽樣,和顧言一樣,在進入到了重症監護室之後,阮墨也沒有壞和夏槿講一句,也是靜靜的坐在一邊,像是怕打擾到她一樣。
因為有墨離在外麵打著掩護,所以阮墨從當天下午一直就呆到了第二天早晨。
其間,他一直坐在病床邊安安靜靜的守著夏槿,由於體力不支,在大概淩晨三四點的時候,他終於握著夏槿的手,趴在床沿邊沉沉的睡了過去。
上午九點,墨離像往常一樣來病房裏麵查看夏槿的情況,或許是因為太累了,此時的阮墨依舊趴在床沿邊,沒有醒過來。
可是當墨離踏進病房的時候,眼前的這一幕卻著實把他給驚訝到了。
隻見病床上的女人雖然臉色蒼白依舊,但她那雙大大的眼睛此時竟然是睜開著的!
迷離,渙散。
墨離的腳步聲雖然不是很重,但他也沒有刻意表現出來躡手躡腳的樣子,當然很容易的就把阮墨給吵醒了。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阮墨眯了眯惺忪的睡眼,緩緩將頭抬了起來,很是自然的就朝墨離的方向似有似無的看了一眼,算是打了個招呼。
隻見墨離清淡的容顏上浮起了一絲不算很濃重的驚愕,迷離的雙眼直直的就盯著病床的方向,整個人的感覺就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
“離,怎麽了?”
不明就裏的阮墨抬了抬手,輕輕的在太陽穴上麵揉了揉,像是很疲倦一樣,隨口就問了問。
“你自己看。”
墨離先是一愣,習慣性的淡然使他很快就恢複了過來。他輕抬了一下下顎,示意阮墨朝病床的方向看去。
在一陣迷茫中,阮墨緩緩的將腦袋身子轉了回來。
疲憊但一點也不影響他強大氣場的雙眸剛一落在病床上,他的心便像是瞬間被電擊了一樣,猛然一顫。
隻見病床上的女人睜著大大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一直盯著頭頂上方的那塊天花板,不知道是因為身子不能動,還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入神的事情,總之就是沒有任何動作,呆愣著。
“槿兒!槿兒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盡管能夠清晰的看到夏槿眼中的那片蒼茫,但此時的阮墨卻還是激動得不能自已,噌的一聲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輕輕的晃動了一下她。
不經意間,阮墨再一次的把對夏槿的稱呼由“女人”或是直呼“夏槿”,改成了“槿兒”。不知道這一次這樣的稱呼又能在他的口中堅持得了多久。
可是跟阮墨的激動比起來,夏槿的反應完全就可以用毫無反應來形容。
不論阮墨怎麽和她講話,也不論他是怎麽樣的搖晃她,可她就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除此之外,夏槿那一雙唯一能證明她有知覺的眼睛,也在阮墨和墨離發現她醒了過來到現在,一直就沒有眨過。
“槿兒,你怎麽了?你怎麽都不動呢?你別嚇我啊!”
“墨,你先別急,讓我看看再說。”
見阮墨情緒很是不穩定的樣子,墨離趕緊走了過來,將他拉到了一邊,自顧自的就給夏槿做起了檢查。
而剛才阮墨口中的那句“你別嚇我”其實才是他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在看到夏槿睜著眼睛,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樣子,他心裏瞬間就浮上了各種不祥的預感。
像是什麽“失憶”,“植物人”,“半身不遂”,“失語”,“失聰”,“失明”等等等等隻要是他能想到的東西,全都被他給想到了。
“離,怎麽樣?槿兒她到底怎麽樣了?”
在焦急的等待了幾分鍾之後,阮墨看到墨離將手中的檢查儀器收了起來,趕忙湊了過去,很是急切的問起了情況。
“墨,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找幾個不同科室的專家一起過來看看。”
“離,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槿兒她不是已經醒過來了嗎?還找專家看什麽看!”
原本,所讓幾個有經驗有威望的醫生一起再仔細的檢查一下也並沒有什麽壞處,甚至還可以更加確認一下夏槿的情況,況且墨離也沒有別的意思。
可當阮墨聽到他這麽一說之後,心裏剛落下的那塊石頭瞬間又被提了起來。他不知道墨離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墨離檢查之後看到夏槿的情況是什麽樣的,當然,墨離也沒跟他說,但他心裏就是感覺不踏實。
其實阮墨並不是怕讓醫生們來給夏槿檢查,他是怕萬一檢查了之後發現她身上還有什麽別的病症的話,他怕自己真的承受不起了。
“墨,你先別急,我就是因為並沒有發現夏槿身上還有什麽別的不妥所以才讓想找幾個專家過來確認確認。”
“確認什麽!有什麽好確認的!你沒看到槿兒已經沒事了嗎!沒事了還檢查什麽!”
“墨,你別那麽固執行嗎?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當然,我相信你也知道我心裏是怎麽想的,隻不過是簡單的檢查一下,不會怎麽樣的。”
為了一個小小的“檢查”還是“不檢查”,阮墨和墨離這兩個大男人竟然沒來由的就在病房裏麵爭執了起來。
其實,檢查還是不檢查,他們的初衷都是一樣的,都是不希望夏槿有什麽事情,但卻在觀念上起了分歧。
可就在這時,原本在病床上仰麵躺著的夏槿竟然微微的則了一個身,緩緩的將身子翻向了另一邊。
也就是背對著阮墨和墨離的那一邊。
而夏槿這一看似什麽都不能代表的動作,卻讓病房裏麵的兩個大男人的爭執瞬間就停了下來。
她會動,是不是就說明她應該就已經沒事了?
“離,你看,槿兒她動了!她真的動了!我就說了,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阮墨一邊興奮的跟墨離說著話,一邊從病床上抓起了夏槿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他手中。
“槿兒,你醒了,你終於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要是再醒不過來的話,我真的都快瘋了!”
可是就在阮墨拉著夏槿說了好幾句話之後,夏槿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完完全全就和先前一樣,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槿兒,你怎麽了?你看看我好不好?你轉過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緊緊的握著夏槿的手,阮墨竟然感覺不到女人身體裏麵的溫度。甚至於他還以為現在握在他手中的並不是夏槿的手,而更像是一塊剛從冰櫃裏麵拿出來的冰塊一樣。
淩寒,刺骨。
若不是剛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夏槿在自己麵前翻了一個身,阮墨真的會以為眼前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知覺一樣。
在又很耐心的和夏槿說了好幾分鍾的話之後,阮墨依舊沒有得到女人任何的回應,她隻是一動也不動,靜靜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眼睛直直的盯著不遠處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