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重新開始
北墨止顏目送奄衝離開,她枯站了一會,方才回屋。
北墨止顏進了臥室,和衣躺在了床上,側著身子,仔細瞅著酣睡如泥的女兒南玉,目光非常的溫柔慈愛,她將女兒癡癡地瞅了一會,突然就流淚了,那淚水就像泉眼裏的泉水一般,不停地湧出,一時怎麽也止不住了。
北墨止顏想起南藏玉,心裏就堵的慌,非常難過,她不禁無聲而泣,哭了很久,方才收淚。
北墨止顏流淚不僅僅是因為南藏玉必究與她師出同門,更是孩子的父親,更讓她傷心的是哀歎自己多舛的命運,以及可憐自己可愛的女兒!
北墨止顏思緒萬千,胡思亂想,愁腸百結,感慨嗟歎,如此這般,直到東方泛白了,方才頭昏腦脹地沉睡過去。
黑夜過去,白晝來臨。
北墨止顏心累,睡到太陽中天了,方才醒來,夕草給北墨止顏準備了米餅與湯羹,然後,帶著方福安與南玉去後山種藥材去了。
北墨止顏起床梳洗一下,吃了一點東西,也去後山種藥材去了,跟大家有說有笑,精神飽滿,心情大好,看不出一絲夜裏曾經傷心過的樣子。
下午,北墨止顏趁著女兒午睡的空擋,偷偷地給南藏玉刻了一個牌位,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以供祭拜。
唉!北墨止顏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南藏玉雖然傷害過她,但是,南藏玉終究是她的同門師弟,是她孩子的父親,南藏玉死了,若是連一個排位也不給他立,實在是不忍心啊!
七日之後,上午,秋懷慈回來了。
北墨止顏見到秋懷慈自是高興,觀顏察色,見秋懷慈溫柔恬淡,神色如常,她心裏忐忑,愈發不安,因為她知道,秋懷慈性子沉靜冷凝,心裏越是藏著事情,麵上越是平淡如水,不動聲色!
北墨止顏想起奄衝離開時的叮囑,當天晚上,她讓夕草將南玉帶去玩耍,晚點回來。
夕草世情練達,是一個人精,將方福安也帶到她的院子裏,跟南玉一起玩耍鬧騰,南玉玩累了,就被夕草哄著在夕草的臥室裏過一夜。
當天晚上,北墨止顏整了幾個小菜,在她的房間裏安席,再將自己精心打扮一下,整個人看著精神、素雅、溫婉,然後,她站在門口靜心等候,人淡如菊,心情激動。
一會,秋懷慈來了。
北墨止顏一笑,牽著秋懷慈坐下,給秋懷慈斟了一杯小酒,又將自己的酒杯斟滿,舉起酒杯,嫣然一笑,向秋懷慈敬酒,道“阿慈,我敬你!”
秋懷慈笑道“有什麽說法嗎?”
北墨止顏道“我想喝酒!”
秋懷慈點點頭,就笑著將酒水飲了,而且,反敬北墨止顏,二人連幹三杯。
秋懷慈與北墨止顏放下杯子,說了幾句閑話,因為各懷心事,不好啟齒,突然沉默,一時氣氛有些沉悶。
人生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不停地出現,是你回避不了的?
世間很多問題,它的最佳的解決之道,那就是直麵問題。
秋懷慈猶豫一下,苦澀地一笑,率先開口,輕聲問道“阿顏,你不想問問我在山下的情況嗎?”
北墨止顏歎息一聲,緩緩地點頭,輕聲道“想問,但是,我知道,我即使不問,你也會主動告訴我的!”
秋懷慈思忖一下,淡然問道“阿顏,我把南藏玉殺了!”
北墨止顏臉上裝出驚詫的表情來,頓了一頓,搖了搖頭,口氣篤定地道“你撒謊,你不會,你不是那種狠心的人!”
秋懷慈一臉哀傷,道“……我也沒有想要殺他,隻是他百般抵賴,還想逃跑,我激怒之下,一時失手,就……!”
北墨止顏定定地盯著秋懷慈,嘴唇抽搐幾下,臉上露出了一絲哀傷,眼眶裏有些潮濕,稍頓,吸吸鼻子,淡淡地道“……他、他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怪不得你!”
秋懷慈無意識地搖搖頭,傷感地道“……他再有不是,但是,他與我們終究是有一些同門之情的,我這要做……,是不是太狠辣了一些?”
北墨止顏搖搖頭,目光明亮地瞅著秋懷慈,柔聲道“阿慈,我知道你的為人,其實,你並不想他死的,可是,你自己剛才都說了,這隻是一個意外,意外而已;況且,他即使會有今日這個結局,那也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不是別人的錯,不是嗎?”
秋懷慈思忖一下,方才點了點頭,喃喃地道“……我隻是覺得,事情弄成這樣,無論什麽原因,終究有些對不起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北墨止顏心裏一陣抽搐,有些難受,但是,她麵上卻不動聲色,柔聲說道“阿慈,你無需自責,事情弄成這個結局,實非你的本意,一切皆是命運使然,等孩子長大了,我會將真相告訴她,如果她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她一定會理解原諒我們的!”
秋懷慈點點頭,歎息一聲,連喝了幾杯酒水,他伸過手去,握住了北墨止顏的手掌,衝著北墨止顏一笑,聲音溫柔,喃喃地道“阿顏,你真好,聽了你的安慰,我的心裏舒服多了!”
北墨止顏被秋懷慈握住手掌,心頭一顫,受驚似的,條件反射,手掌往回一縮,但是,手掌被秋懷慈捂的緊緊的,一時擺脫不了對方的盈握,試了幾下,隻得放棄,即兒,臉上一熱,飛上了紅霞。
北墨止顏嬌羞之極,低下了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沒有安慰你,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秋懷慈點點頭,凝視著北墨止顏,目光裏滿是柔情,柔聲道“阿顏,我們應該放下包袱,重新開始,你以後就留在我身邊,跟我一起生活,讓我好好地照顧你與孩子,好嗎?”
北墨止顏沉默一下,便點了點頭,心裏暖暖的,甜甜的,很快樂,很幸福!
秋懷慈一笑,拇指指肚輕輕地摩挲著北墨止顏的手背,傳遞著柔情,氣氛很是曖昧,道“阿顏,你安心住在愛居山,看好這個家,等我將裹兒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光明正大地將你娶進門,給你一個名分的,我不會讓你委委屈屈地跟我生活!”
北墨止顏溫婉地一笑,點了點頭,抬起頭來,深情款款瞅了秋懷慈一眼,給秋懷慈斟酒,幾息時間,心中好奇,笑著問道“阿慈,你打算怎麽處理裹兒的事情呀?”
秋懷慈道“我要把她接回來!”
北墨止顏聽了秋懷慈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她想起奄衝的叮囑,心裏一沉,訝然問道“什麽!你還要把裹兒接回來?”
秋懷慈點點頭,道“裹兒學了赤鏈神訣,體內具有蓋世神通,雖然赤鏈神訣已經被我封印,但是,現在裹兒回歸了魔門,雲牧天一定會想盡辦法破解封印,一旦封印解除,他希望裹兒能夠挾著通天之能縱橫天下,一統玄門,我作為天守的掌門,玄門盟主,怎麽可能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北墨止顏神色一斂,好奇地問道“阿慈,赤鏈神訣真的有那麽厲害嗎?”
秋懷慈神色肅穆,點了點頭,道“裹兒要是真的參悟學會了赤鏈神訣,即便是我,也未必是她敵手!”
北墨止顏聽了,臉色微變,想起雲舒兒魔門公主的身份,震驚之餘,心裏更是直冒寒氣。
秋懷慈眉頭緊皺,麵有憂色,道“我的封印雖然難解,但是,所謂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我不能讓雲牧天拿裹兒去冒險,我更不能拿整個仙道玄門的安全去冒險!”
北墨止顏思忖一下,問道“……裹兒長大了,所謂女大不中留,你就算再將她帶回來,她遲到都是要嫁人的,你能永遠把她留在愛居山,留在你的身邊嗎?”
秋懷慈道“事在人為,我相信,任何事情,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辦法!什麽辦法?
這種事情,這種情況,要想解決好,能有什麽好辦法啊!
北墨止顏念頭一閃,心裏咯噔一下,生出一絲醋意來,麵上卻故作輕鬆,笑著調侃道“阿慈,你不會把裹兒抓回來,要將她永遠囚禁起來吧?”
秋懷慈思忖一下,點了點頭,淡然一笑,喃喃地道“對!我是想要囚禁裹兒,永遠囚禁她,唯有如此,方能二全其美!”
北墨止顏見秋懷慈那輕鬆的樣子,這那裏是在說一件沉重的事情,所以,她壓根就不相信秋懷慈之言,心中愈發疑慮。
裹兒是阿慈養大的,二人情感之深,超越一切,他這麽喜歡裹兒,又怎麽可能會囚禁自己的愛徒,讓對方痛苦呢?
再說了,阿慈崇尚人的生活天性,人道主義,隻要別人沒有做出傷天害理,喪心病狂的惡事來,他怎麽可能隨便去囚禁別人,懲罰別人呢?
唉!阿慈這明顯是一句玩笑話,而且,在這句玩笑裏,那是一語雙關,大有深意啊!
北墨止顏還想細問一下雲舒兒的事情,但是,轉念一想,又忍住了。
北墨止顏是一個溫婉聰明知足的女人,現在她隻要能遠離紛爭滋擾,安靜地呆在愛居山,守著秋懷慈,養育教導女兒,將女兒養大成人,別的事情,也就不是那麽的重要的了。
秋懷慈見到北墨止顏嘴唇動了一動,欲言又止的樣子,明白她的心思,就像北墨止顏少女時代一樣,忍不住伸手捂著北墨止顏的臉蛋,笑道“阿顏,你放心,以後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就安心地留在我身邊吧!”
有些事情隻需心領神會,不必說的太透。
北墨止顏凝視著秋懷慈,眼睛裏滿是柔情,她伸手蓋在秋懷慈的手背上一起捂住自己發燒暈紅的臉,溫柔地一笑,微微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