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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我還會愛你

  “康嬸,您怎麽不叫醒我啊?”


  夏安洛揉著發疼的頭,撩開窗簾看著天空高高掛起的大太陽,皺眉問道:“梁鈺笙幾點把我送回來的?他喝的比我還多,沒出車禍吧?”


  康嬸小心翼翼的眼神觀察著她,把一杯水和兩粒醒酒藥遞到了她手裏:“昨晚三點多,是一個叫冷鷹的先生送你回來的。”


  “冷鷹?”夏安洛把藥塞進嘴裏,喝水咽下,腦袋裏就像有一萬匹馬在狂奔,又漲又疼,一時沒想起來這個冷鷹是誰,隻覺得有點耳熟。


  “小姐要是感到身子不舒服就再睡一會兒吧,我給你把飯端上來,你吃點了再睡會兒……”康嬸接了她手裏的水杯,神情複雜的看著她。


  頭疼的厲害,夏安洛忍不住抬手敲了敲腦袋,全身無力的又倒回了床上,睜開一絲眼縫,瞄了眼牆上的掛鍾。


  嗷~都下午四點半了。


  “梁鈺笙呢?他沒事吧?”


  “應該沒…沒什麽事吧…”康嬸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問道:“小姐昨晚上和梁老師在一起喝酒嗎?怎麽會跑到南郊那邊的山頂上去呢?沒什麽事吧?”


  夏安洛暈暈沉沉的,絲毫沒察覺康嬸的神色不對,閉上眼睛咕噥道:“林思雨要跟他離婚,這家夥良心開始疼了,我當了一回小天使,陪他去散了下心,喝了點酒。”


  “喝酒傷身體,怎麽能沾酒呢?”康嬸看著她脖子上那個依然清晰可見的吻痕,沒敢問出口,拉過薄被幫她蓋上,一臉憂心的出了臥室。


  安瑞少爺一早就出去找梁老師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可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才好,那孩子平時挺禮貌懂事的,隻是護起姐姐來,估計跟誰他都會拚命的,哎!相依為命的姐弟倆,都是可憐的孩子。


  夏安洛挨枕頭就又睡了過去,壓根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

  醫院。


  梁鈺笙醒過來就躺在了病床上,全身纏著紗布,思緒一直處於空白的狀態,其實他是不願意去想。


  依稀記得,跳下去前,他聽見身後有人喊了聲:‘梁鈺笙!’


  好像是夏安瑞試圖拉住他,結果沒拉住,也差點跟著摔下去了,估計就打了急救電話。


  他沒死成,這真不是件幸事。


  “醒了!張醫生,他醒了!”小護士見人睜開了眼睛,急忙跑出去喊了實施搶救的主治醫生。


  姓張的醫生進來給他又做了一番細致的檢查,回頭對著護士吩咐:“病人意識清醒了,心率正常,脈搏正常,再輸200cc血,轉去普通病房。”


  “好的。”


  病房門口,夏安瑞一直沒走,梁鈺笙的父親也守在門口。


  護士把人送入普通病房後,夏安瑞伸手擋住了準備衝進病房的梁父。


  “梁伯伯,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問問梁老師,也許跟他跳崖有關,能給我幾分鍾的時間嗎?”


  梁父的神色憔悴又焦急,但還是尊重了男孩:“可以。”


  要不是這孩子打急救電話,然後又通知了家屬,這沒出息的死小子就救不回來了。


  夏安瑞關上病房門,攥著拳頭看著病床上的人,壓了良久的情緒才忽然出聲:“你對我姐做了什麽?”


  在他的車上看見了安洛的衣服,本來恨不得弄死他的,就不該救他。


  病床上的人眼神呆滯,語調毫無起伏:“為什麽要救我?應該恨不得兩刀捅死我吧?也好,留著讓洛冥來。”


  他承認了。


  夏安瑞拳頭越攥越緊,他沒靠近病床,最後一絲理智繃著,怕靠近了會失控,對他來說,這個世上安洛是所有的美好,是他唯一的親人,是他唯一要守護的人,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可是這個人渣卻猥.褻了她的美好,那是女孩最寶貴而神聖的美好。


  胸腔的怒火破體而出,他還是沒忍住,幾步跨過去一把擰住他的衣領,一拳狠狠的砸了下去。


  梁鈺笙沒有閃躲,他也沒力氣閃躲,全身除了左胳膊和手外,沒有一處是好的,本來就滿是傷痕的臉,被這一拳砸的皮開肉綻,他哼都沒哼一聲,似乎沒了痛覺。


  夏安瑞舉起第二拳的時候,腦海裏忽然閃過康嬸的話:‘你要是把梁老師怎麽了,小姐還能安安心心的回美國去上大學嗎?’


  第二拳幾乎是擦著他的臉狠狠的砸在了床頭,夏安瑞眸子猩紅,發泄般的連續砸了幾拳在床頭上:“你這個畜生!你就該去死!我為什麽要救你!”


  門口的幾個人聽見病房裏的動靜,推開門衝了進來,急忙製止了男孩的舉動。


  小護士嚇壞了:“他剛動完手術,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待病人呢!”


  “這是怎麽了?”梁父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剛才還對男孩抱著感激之情,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病床上的人,忽然笑了起來,笑聲既淒涼又癲狂:“昨晚,我糟蹋了你的姐姐,你就這樣放過我了?”


  “你說什麽?”梁父麵色一僵,一把扶住了一旁的櫃子:“鈺笙!你又做什麽荒唐事了?”


  梁鈺笙說這句話的時候,被門口的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林思雨雙腿打著石膏,躺在移動床上,被幾個護士和林母推著,她雙眸顫抖,眼底的最後一絲光亮在顫抖中慢慢熄滅了,小臉一片灰白。


  “丫頭,你聽見了嗎?這回該死心了吧?他不是因為你不原諒他想不開。”林母情緒激動,渾身抖的像篩子:“狗改得了吃屎嗎?這就是個沒心肝的東西。”


  夏安瑞什麽也說不出來了,轉身出了病房。


  “媽。”林思雨雙眼空洞洞的,開口嗓音嘶啞虛弱:“讓我跟他道個別吧,下午,我們就走。”


  聽見門口的聲音,梁鈺笙抬眼就看見一張失了所有色彩的臉,倆人就這麽靜靜的注視著,時間就像靜止了。


  林母摸著眼淚,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死丫頭,沒出息,還有什麽好說的?”


  “媽媽,讓我跟過去的無知,告個別吧。”


  “作孽啊!”林母歎了口氣,讓護士推著移動病床進去了。


  病房裏,梁父扶著櫃子半天沒緩過氣來。


  “鈺笙,你怎麽就這麽混啊?你這是在報複我和你媽是不是?思雨這麽好的女孩兒,你為什麽不知道珍惜?這段時間我以為你改了,知道錯了,你竟然……你……”


  梁父身子一晃,被護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您的血壓應該有點高,別激動。”


  “伯父,我想跟他單獨說會兒話,可以嗎?”


  叫了兩年零三個月的爸爸,她把稱呼都改了。


  梁父實在無言麵對這對母女:“好。”


  護士把她的移動病床推到了梁鈺笙的病床旁邊,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倆人偏著頭看著彼此,眼神都很平靜,沒有憂傷,也沒有任何感情波動,也許這就是心死大於哀傷吧。


  林思雨看了看彼此狼狽的模樣,忽然淺淺的笑了,就如第一次相見一樣,她輕輕喊道:“鈺笙哥哥。”


  梁鈺笙隻是看著她,如果沒發生昨晚的事,他還可以跟她解釋,他沒有出軌,那個女人隻是他的同學,在他的公寓裏借住了一段時間,學校放假了,他確實和她去旅遊了,確實是為了離婚才故意製造了出軌的假象,可是他後悔了,他不想離婚了。


  但是發生了昨晚的事情,他還有什麽資格解釋?

  “其實,我不怪你。”她繼續保持著幹淨淺淡的微笑:“這輩子太苦了,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梁鈺笙張了張口,卻發現疼的發不出聲音來,‘思雨’兩個字喚在嘴裏,太疼了。


  “梁鈺笙。”她緩緩的向他伸出一隻手,輕聲說:“下輩子,如果我還記得你,我還會愛你。”


  梁鈺笙很想把她看清楚一點,可惜淚水早已糊了雙眼,他沒有伸手去牽她的手,就連訣別都對他溫柔以待,除了思雨這世上不會再有別人了。


  結婚兩年零三個月,他從來沒牽過她的手,更不曾為她做過一件貼心的事,一直是她追在他後麵跑,簡直無孔不入,不管他住在哪裏,她都能找到他,悄悄幫他整理房間,走的時候還不敢留下自己的痕跡以免惹他不開心,她從來沒有他房間的鑰匙,翻過九百二十一次窗戶,這是他前天才知道的,她偷偷進一次他的房間,就往魚缸裏丟一顆泡水會長大的水晶珠子,慢慢的魚缸裏全是珠子,魚兒被她拿去放生了,魚缸上寫著一排很小的字和一個紅唇印:‘梁鈺笙,你還要讓我多努力才能從正門走進去呢?’


  前天晚上回他倆的新房,從魚缸裏撈出珠子,他一顆一顆的數,數的心都碎了,她的體貼、她的好,一股腦的往外冒,他悔的恨不得剁了自己,所有的記憶裏全是對她的冷言冷語。


  記得有一次下好大的雨,他回家拿一份學生的資料,推開臥室門就碰見她躺在他的床上,嗅著他的枕頭,一臉迷戀的模樣,他當時心髒跳的厲害,為了掩飾自己的異樣,頓時黑了臉,她被嚇到了,紅著臉起身,急忙從口袋裏掏出口罩戴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看見我就生氣,我戴口罩,我不該碰你的床,我馬上把被單換掉,保證洗的幹幹淨淨,絕對不會有我身上的味道。’


  他的腦子裏一直在回放她剛才抱著他的枕頭嗅的媚態,身體有了反應,可是一想到母親這輩子兒戲似的三段婚姻,還把手伸向了他的婚姻,他實在沒辦法跟這個女人過日子,所以他再次冷冷的拒絕了她:‘扔了,滾出去。’


  外麵的雨越來越大,她抱著他的被單淋著雨走了,他又換了住處,可是房間裏依然一塵不染,晚上抽過煙,煙灰缸裏明明有一支煙頭,下班回家,發現煙灰缸都是洗過的,她就這麽無聲無息、又無處不在的陪了他兩年零三個月,現在忽然沒了,他才發現自己其實早就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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