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全城通緝

  深秋的夜晚，沁著冰冷的寒意。冷風掃落枯葉，在空中打個轉，紛飛而下。縱然這繁華的都市，也抵擋不住給人蕭瑟的感覺。安世蕭和莫古一路上沉默無言，心情沉重。安世蕭料到趙沐言會加快行動，但是沒有想到卻得來了這麽震驚的消息。回到莫家武館，安世蕭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覺得會是沐言做的嗎？”“不知道。”莫古麵無表情地回答，“如果是以前，我敢保證她不會這麽做，可是現在……”莫古猶豫了。趙克凡、唐坤、安啟民、傅馨、餘思的妻子、葉凡、唐子文，還有那些被折磨枉死的囚犯，那些無辜受牽連的警察。這一筆筆的血債，這座黑暗變態的城市。必須有人來阻止這種罪行，必須有人要為那些冤魂討個說法。然而所有的道路都被堵死了，怎麽辦？趙沐言還能怎麽辦？“可我還是相信不是她做的。”安世蕭深深地沉下眉，堅定地說。安世蕭沉思了片刻，又問：“現在沐言有危險。警方全城通緝，明天整個濱城的大街小巷都會看到她的照片。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她。你知道她可能在什麽地方嗎？”莫古猶疑：“不敢確定，但如果她真沒地方可藏了，也許在那個地方可以找到她。”秋風蕭瑟，滿地黃葉，天空湛藍格外高遠。濱城靠山臨海，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被茂盛的植物覆蓋的一處山峰因為要自然保護的原因，沒有開發，也就極少有人來。可是這座山峰的山頂，卻擁有鳥瞰整座城市最佳的視野。趙沐言、葉凡和莫古，小時候發現了一處隱蔽的小道，便常常來到這裏。他們在這裏玩耍，在這裏看著這座繁華的卻與他們格格不入的城市。這是一座趙沐言又愛又恨的城市，她想要保護它，現在卻更想要毀來它。“我以後一定要賺很多很多錢，一定要住到那裏去。”趙沐言記得葉凡叉著腰，指著原處那座高樓意氣風發地說。那座高樓正是正陽商城，當年濱城市最高的樓，趙克凡死的地方。現在，這棟樓被四周更高的摩天大廈所遮擋了。“沐言。”一個略帶沙啞低沉的聲音隨著秋風輕輕飄來。趙沐言麵無表情，木然地回頭，就看見安世蕭站在身後。眼睛像秋天的晨露一樣晶瑩透亮，安世蕭隱隱憂傷的眼睛又恢複到了許久以前的清澈，如同他們最初遇見時一樣。秋風吹起趙沐言烏黑的秀發和單薄的衣角在空中翩躚。她消瘦而蒼白的臉在涼風中格外清冷。安世蕭的心像被狠狠地擰在了一起。而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更是讓安世蕭心疼。“沐言，跟我回去。”安世蕭憂傷地說。趙沐言冷冷地看著他，麵若冰霜：“為什麽要救莫古出來？”安世蕭難耐地凝起眼眉：“宋一城答應隻要我和佳伊結婚，就會……”“你要和誰結婚，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但是莫古的事，與你無關。”趙沐言的聲音比這深秋的溫度還要低。安世蕭一怔。“我爸爸因為和你爸爸一起調查製藥廠的事，也送了命。這也與我無關嗎？”趙沐言瞪大眼睛，驚愕地盯著他。“沒錯。爺爺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了。”安世蕭平靜地看著她，“所以，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趙沐言憤恨地咬著牙：“那隻老狐狸。”“是，他是老狐狸。”安世蕭不否認地說，“但你如果想要揭露他們，首先得讓自己活下來吧。現在外麵到處都是通緝你的畫麵，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怎麽去查案？怎麽為那些人報仇？”趙沐言低眉思考利弊。安世蕭見她有些猶豫，接著又說：“難道你能逃過濱城市所有的警察嗎？還是說，你認為即使你被抓，也會活到再上法庭讓你胡攪蠻纏一番？”趙沐言眼眸閃出一道犀利的精光剜在安世蕭身上。“縱然你口才再好，就算證據對你再有利，那你也得要能夠達到法庭才行，是嗎？”安世蕭不緊不慢，悠悠然地等著趙沐言的決定。“好，我和你回去。”趙沐言朗聲說。但是還沒等安世蕭鬆下口氣，她清麗的聲音再次響起。“僅限杜宇白的事件結束為止。”他們下山的時候，莫古一直在車旁邊守著，注意可疑的動向。趙沐言坐在車後座，小心地避開照進擋風玻璃的攝像頭。因為從外麵看不到車窗裏麵的情況，所以趙沐言就卷縮在車門邊看著大街上，不管是櫥窗中的電視機，還是大樓上巨大的LED屏，都在滾動播放著昨天夜晚發生在警察局長家裏的命案。原本應該是摩肩擦踵，川流不息的街道，現在不少人都停步駐足，看著屏幕上播報的畫麵。報刊亭的攤子上，整齊擺放的報紙都是同樣的大字標題。還有些壯觀的感覺。趙沐言通緝頭像充斥著各個角落，其出鏡率比現在最火的明星還要高。而她的身份也被扒了出來。那個為了富人而槍殺平民的警察的女兒。有其父必有其女，恐怖分子，報複……這樣的字眼和解讀在人們驚愕、恐慌的臉上表露無遺。“這是誰選的照片？居然用一張我最難看的，我可不可以告他們是在侮辱我？”趙沐言氣鼓鼓地說。安世蕭沒好氣陰沉著臉：“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這不是開玩笑，這是關乎我形象問題。”趙沐言一本正經道，“我明明那麽好看，人見人愛。他們就故意用我最醜的照片，好讓大家對我的印象差，歪曲我的人品，認定我就是一個窮凶極惡的殺人犯。還真是居心叵測。”安世蕭額頭汗下，竟然無話可接，瞟了一眼身旁的莫古。隻見莫古也是一臉無奈沒轍模樣。安世蕭在一個路口剛剛轉彎，趙沐言就貼上耳邊小聲地問：“你走這條路幹什麽？”“這邊的道路監控少。”安

  世蕭解釋說。但是趙沐言譏誚地一笑：“可是沿路的監控都顯示你避開監控繞遠路，難道不是更可疑的嗎？”安世蕭心裏“咯噔”了一下，條件反射地要轉頭看她，卻被趙沐言細長的手指輕輕抵住後頸。“不要回頭。”趙沐言硬冷地說。安世蕭的脖子便立馬僵硬，一動都不敢動。然後趙沐言嚴肅低沉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在下一個路口向右轉，兩百米後有一間蛋糕店。你下車去買一盒他家的招聘，栗子酥餅。然後再下一個路口向左開，回到剛才的那條路。”“記住，你要將酥餅盒放在擋風玻璃前。用低速緩慢平穩地駛入那條主幹道。入口處有監控攝像頭，你不要去看它。”“那你.……”安世蕭不禁擔憂。“放心，我不會讓它發現的。”趙沐言很冷靜地回答。安世蕭下意識地又用眼角看了一眼莫古。莫古不動神色地眨了一下眼睛。安世蕭小心翼翼地動了動緊張而僵硬的脖子，照著趙沐言的話將車開進了剛剛他離開的那條道路。然後順著正常的路線回到了莫家武館。莫古先下車打開門，讓安世蕭的車進去後，再不慌不忙地將大門關上。直到這時，趙沐言才從後座下爬出來。一下車，她就滿足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剛才一直躲在座椅下，腰酸背痛。緊接著便去將那盒酥餅拿出來。“你讓我買酥餅是想讓我有個正常的變路理由吧，不過你怎麽知道那裏有一家蛋糕店？”雖然已經見識過她的機智，但安世蕭還是不由得再次對佩服她的冷靜。“不是哦。”趙沐言眨眨眼睛，迫不及待地打開酥餅盒，拿出一塊酥餅就往嘴裏塞，邊吃邊說，“我惦記這家的栗子酥餅已經很久了。他家的栗子酥餅是全濱城做得最好吃的，而且現在又正是吃栗子的時候。我本來也是想要去買的，既然你今天走到那條路上了，就順便嘍。”安世蕭心中騰起一團熊熊怒火，牙齒咬得嘎嘣響，很有一種想揍她一拳的衝動。居然對她有正麵看法的自己真是一個笨蛋。趙沐言卻理所當然，心滿意足地大口吃著酥餅。“咚。”“啊。”安世蕭一拳重重打在沙袋上想要發泄這團怒火，卻被反彈而來的沙袋又重重撞倒在地。毫無防備的他硬生生地來了個四腳朝天。“哈哈哈哈。”趙沐言笑得前仰後翻，嘴裏的沫碎都被嗆了出來，“安世蕭，你在玩雜耍嗎？”安世蕭氣得臉都綠了，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跌疼的屁股，不滿地“哼”了一聲，向她甩了個臉色，悶聲悶氣地轉身走進屋內。“他這是怎麽了？”趙沐言眨眨水靈靈的無辜大眼睛看著莫古。莫古涼涼地看著她，無言以對。“杜宇白是你殺的嗎？”莫古突然問。趙沐言剛剛張開的嘴，停了兩秒，然後合上，咬下一口酥餅，神色淡然地說：“我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