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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他來了!

  喧鬧的街道上,集市大開,行人遊走,呈現出一派繁榮安寧的景象,唯獨醉香樓,在經過夜晚的瘋狂之後,休養生息,整個樓內,退去繁華之後,竟隱隱透著一股難言的淒涼冷清。


  房間之中,翁幻紫慵懶地躺在床上,此刻的她早已恢複女裝,臉上的麵具也摘了下來,全然不在意臉上那條細長的傷疤,鳩占鵲巢地將蝴韻的溫床據為己有,一臉愜意的模樣。


  而蝴韻則安然坐於軟榻之上,手指若有似無地撥弄著手中古琴,隨著琴弦的波動,奏出一陣陣悅耳的琴聲。


  “你還不走嗎?這裏可是青樓,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她略微抬眼,看著賴在床上的人兒,語氣透著一絲無奈。


  翁幻紫有些垂涎地看著她手中的古琴,輕笑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這琴,應該算是古董了吧,若是在現代,就診是價值連城了!

  蝴韻直接朝她翻了個白眼,那神情,有些不雅,卻透著一絲難言的韻味。畢竟現在的她是花魁蝴韻,而非男子鵠紜,舉手投足之間必然透著一股風塵妖媚的氣息。


  翁幻紫趴在床上,看著那如花似玉的容貌,漫不經心地說道說道:“我之前在門外聽見你們得談話了,那鳳玉樓來找你,卻是來向你索要消息,難道你開這醉香樓就是為了販賣收集而來的消息?”


  對於她的疑問, 蝴韻沒有開口,反而繼續撥弄著手中的古琴,靜雅的房中回響起一聲聲悅耳的琴音,叫人心曠神怡,可謂是餘韻不覺,繞梁三尺!


  但此刻的翁幻紫卻沒心思傾聽,她抬眼看著沉默中的撫琴女子,繼續開口道:“你這醉香樓的姑娘都是負責搜集情報的嗎?她們是不是跟你一樣有武功……”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蝴韻終是有所回應了。她放下手中的琴,起身從書桌的抽屜中取出一卷畫軸,便緩緩移至床前,用手中的畫軸輕佻地挑起翁幻紫的下巴,用嫵媚的聲音調笑道:“想要它是嗎?”


  對於她那種曖昧的態度,至今的翁幻紫還有些不習慣,即使知道他是男的,但看著這妖媚的打扮,心中總是有些別扭。


  她沒好氣地搶過那幅畫軸,嘀咕道:“既然是男的,就換身男裝吧,你這身女裝看起來挺礙眼的!”


  對於她的抱怨,蝴韻卻毫不介意,反倒揶揄起來:“那也好過某人,明明對情郎想念得很,偏要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又偏偏東扯西扯地找我要那幅畫!”


  被拆穿心思的翁幻紫臉頰微紅,難得表現出窘迫的模樣:“你想太多了!”她表現的,有那麽明顯嗎?


  瞧著她那窘迫的模樣,蝴韻竟看得有些失神,卻被那條醜陋的疤痕驚醒,她抬眼若無其事地看著她:“我有一種去除傷疤的藥膏,要嗎?”


  聞言,翁幻紫忍不住伸手輕撫臉上那凸起的痕跡,自嘲一笑:那疤痕,不過是她故意所為罷了,若想去除,恐怕早就同身上的疤痕一起消失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不覺得這疤痕很有男子氣概嗎?”她燦然一笑,不帶任何的難過淒涼,仿若真的不在意那條猙獰的傷疤。


  而這話,卻直接招來了蝴韻鄙視的眼神,她開口正欲說什麽,卻聽見一聲悅耳的笛聲,令她忍不住撇撇嘴,抱怨道:“今天的事怎麽這麽多?”說著,他又拿起手中的古琴,隨意一撥,一聲奇特的音調驟然響起。


  接著,在翁幻紫目瞪口呆的目光下,一名女子飄然走了進來,她的腰間係著一隻翠綠色的笛子,想必之前的笛聲便是她所吹奏的。


  隻見俯下身,臉上帶著恭敬之色朝蝴韻說道:“姑姑!”


  姑姑?原來應該叫姑姑,怪不得之前她不過說了一句話,就被鳳玉樓識破了。看著前方恭敬地女子,翁幻紫的臉上閃過一絲了然,隻是眼神中略帶揶揄之色:一個男的,竟然還被人叫做姑姑,嗬嗬!


  對於她的嘲笑,蝴韻卻毫不在意,反而一臉不耐地瞥了眼那女子:”我不是告訴你我不去了嗎?“


  他什麽時候說的?翁幻紫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眼角看見那置之於腿間的古琴,瞬間想起她之前所奏的那聲奇異音調,卻也隱約猜到這是一種傳遞信息的方式了。


  ”可是這次的客人不能拒絕,他是……”那女子臉上帶著一絲為難,但一看到床上的翁幻紫,話卻驟然頓住了,好似在忌諱什麽。


  見此情形,翁幻紫自是猜到了幾分,她緊握著手中的畫軸,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卻又夾雜著些許興奮:那人,終究還是來了!


  她匆匆下床,甚至連鞋都來不及穿,猛地衝到蝴韻麵前,大嚷道:“我也要去!”眼中,帶著濃濃的期盼,甚至還有一絲威脅意味。


  看著那激動的神情,蝴韻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莫名的惋惜:這女子,當她知道真相時,還能這般嗎?隻是,這一切,卻不是她能夠做主的。


  她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塊麵紗,遞給眼前的翁幻紫,說道:“你好歹也把你那有英雄氣概的標誌給遮擋一下吧,我這可是青樓,不需要什麽英雄氣概!”說著,便轉身撇過臉,率先走在前麵。


  此刻的她,不願看那張令她心軟的麵容,就怕一個不小心,她便再也無法扮演“蝴韻”這個角色了。若是如此,怕是當他成為鵠紜時,他的死期也就到了吧!

  看著手中的麵紗,翁幻紫有些不以為意的撇撇嘴,對於臉上的傷疤,雖有些難看猙獰,卻是她自願留下的,又有什麽可怕的,為何非要她那麵紗遮住呢?


  隻是,心中雖有些不滿,但她還是照做,將那薄翼般的麵紗戴在臉上,遮住那藏著傷痛的疤痕。


  她抬眼瞥見床上那敞開的畫軸,卻是一名身穿新娘服裝的俏美女子嫣然而笑,眼中卻帶著一絲狡黠愉悅,與那豔麗的紅妝一齊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美感,讓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畫中之人,便是此刻的翁幻紫,畫中情景,便是在那個華麗的洞房花燭夜中,她與冷軼矢對峙時所露出的得意神情。


  她收起床上的畫軸,珍藏地放入枕頭之下,便匆匆忙忙地穿好鞋子,便走出房門,跟在蝴韻身後離開了。


  是的,之前的蝴韻說得沒錯,她非常想再見一次冷軼矢,因為她要當麵問他,既已將她丟棄,又為何要畫如此一副新娘圖,托人尋她?

  即使明知這很愚蠢,也隻這不過是垂死掙紮,但她仍想知道,那人的心,是否曾經屬於過她,那人,是否真心愛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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