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你是我姑嘛!
“姑,姑!不好了!”在樊瀞欲發火之際,樊君謨看似慌慌張張地從遠處走來,邊跑還不斷呼喚著樊瀞,甚至忘了此刻兩人的偽裝之色,直接道出了樊瀞的身份。
小謨,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聽著如此焦慮的聲音,樊瀞雙眸一沉,亦懶得再與鵠紜計較什麽,轉身疾步走向樊君謨,生怕他遭遇什麽危險。
待到見到那張看似黝黑稚嫩的笑臉,那顆不安焦躁的心才徹底安穩下來,笑意重回眸底,伸手便毫不客氣地往那稚嫩的額上輕敲,輕聲道:“你這小子,都說現在我是你哥了,還如此大膽地稱我為‘姑’!”
隻是,此刻的樊君謨對於這聲寵溺揶揄,卻沒有心思與之玩鬧,反倒一手揮開那雙纖細玉手,滿臉擔憂焦慮之色:“姑,玎菱的娘親剛剛不知吃了什麽,突然麵色發黑,口吐黑血,卻是中毒的跡象……”
還未等他說完,樊瀞抬眸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稚嫩孩童,剛剛那個女子還生龍活虎的,怎會突然中了毒,甚至立馬發作,這毒該有多重!猛然間,一股衝動與怒意湧上心頭,她伸手揮開眼前的孩童,疾步而走,欲探查那人的傷勢。
“等等!”刹那間,身後的那個紅衣男子驀然喊住了樊瀞,伸手拉著那雙略微顫抖的小手,卻引得樊瀞身體一顫。樊瀞抬眸看著眼前一臉邪魅的男子,突然想起之前被吻的慘痛事實,心中的不耐亦多了幾分,麵色難看了許多。
“先把麵皮帶上去,我帶你到江水菁房中吧,好過你像個無頭蒼蠅般亂闖!”對方眼中的不耐,鵠紜自是看得清楚,但此刻的他仍是暗自驚喜,畢竟這次,他終於遇到一個全新的翁幻紫,一個,沒有任何關於鳳琰暉記憶的樊瀞!
瞧著對方手中那張黝黑麵皮,樊瀞這才驚醒過來,險些,她便要以樊瀞的身份去麵對冷月府的其他人了!
她伸手拽過那張麵皮,重新戴於臉上,便抬眼慍怒地瞪著笑得邪魅的男子,沒好氣地說道:“那還不快走!”說著,便率先轉身前走去,不願再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男子。
看著前方疾步而走的“男子”,鵠紜不禁勾唇露出愉悅的笑容,繼而寵溺地搖搖頭,亦緩步跟了過來。
待到三人來到江水菁房中時,卻發現眾人早已到達,李羽風更是一改之前神氣清爽地財迷樣,反倒萎靡地倚靠在床前,伸手亦緊抱著年幼的女兒李玎菱,看似有些失魂落魄。
見此情景,樊瀞也隱約猜到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隻是此刻的她早已無力安慰那個落魄男子,伸手更是毫不留情地推開兩人,便聚精會神地為床上人兒把脈。
隻是,隨著症狀的越發探查,樊瀞的麵色便愈加沉重,隻因這人所中之毒,竟是毒藥榜上排名第五的劇毒——烏冥!
烏冥,無色無味卻飽含劇毒,中毒者會在極短的時間內五髒俱損,甚至會在五髒內染上烏黑血孔,其毒性極為霸道,一旦沾上便是萬劫不複。也正因如此,此毒曾被嚴令禁用,亦漸漸消逝在江湖之上。
若不是身為“毒聖”的璃芯姐曾有一段時間對其感興趣,甚至四處尋找其中幾味藥,她才了解到這種劇毒。隻是,璃芯姐終究無法重新研製出來,可眼前這個女子,又怎會中這種毒?
驀然間,種種突兀的情況令樊瀞有些頭痛,她努力地搖晃著腦袋,欲理清這淩亂的一切。
頓時,樊瀞沉著臉看著在場眾人,沉聲喝道:“如果想救她就給我全部出去,我要專心治療!”說著,便伸手將人全部驅趕在外,唯獨剩下樊君謨一人,畢竟君謨雖為孩童,卻擁有不弱的解毒能力。
房中,樊君謨抬眼看著因中毒而麵色發黑的江水菁,又轉身看著身旁的樊瀞,顯得有些猶豫與不確定,輕聲問道:“姑,難道你……”還未等他說完,他的瞳孔驀然睜大,隻因樊瀞竟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無比的藥瓶。
“不行!姑,你不能用它,那是唯一的解靈丸了,若是你以後中了劇毒,那怎麽辦?姑,我不允許擅自用它!” 反應過來的樊君謨猛地大喊一聲,伸手欲奪回那個精致的藥瓶,決心不讓樊瀞動它一根毫毛。
看著那張震驚的眼眸,樊瀞卻顯得有些無所謂,反倒伸手抓住那雙稚嫩小手,一臉的雲淡風輕:“沒事,再配一顆便是!”
卻不料,此番話語徹底惹怒了震驚的樊君謨,幼小的臉頰閃過一絲猙獰,大聲喝道:“配一顆?那是師祖花了五十年時間才配製的,你以為一個人有多少個五十年,姑,這個女子不過是個陌生人,你不要衝動啊!”
陌生人?樊瀞抬眸看著床上人兒,習慣性地勾起嫣紅朱唇,是啊!這江水菁的確是陌生人,若是平時她定然不會如此衝動,但不知為何,這人卻給她一種極為熟悉的溫和感,心底深處隱約有個聲音在告訴她,若是不救這個女人,她定會後悔一輩子!
看著那黑氣逐漸蔓延,自知若是再不出手便是藥石也枉然了。刹那間,樊瀞伸手一揮,利用手中巧力將君謨毫發無傷地拋至角落處,麵色愈加陰沉慍怒,低聲喝道:“我把你留在這不是來妨礙我的,這藥若是她不吃,那我便將它扔了!”
說著,便不再理會錯愕中的樊君謨,伸手從腰間取過一把匕首便在掌上狠心一劃,僅一瞬,妖紅的鮮血噴湧而出,流淌於精致的碗中。
看著碗中鮮血,樊瀞的麵色漸漸蒼白,卻仍是安心一笑,簡單止住了傷口後,便將手中藥丸捏碎投入碗中,欲起身熬製藥物,卻不料手中藥丸被君謨接了過去,“姑,我來吧!”
抬眼看著麵上不甘的樊君謨,樊瀞驀然一愣,心中亦有些愧疚,從小到大,即使兩人間總有矛盾玩笑,但她卻從未對他真正動粗過,剛才那一揮,卻是真正傷了他的心,可他卻……
樊君謨似乎看出了她的內疚與哀傷,即使至今他都無法認同樊瀞的做法,都見她如此執著,作為侄子他又能說什麽呢?思及至此,他終是緩緩歎了口氣,勉強扯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誰叫你是我姑姑呢!”
這小子!看著如此善解人意的孩童,樊瀞終是放下心中歉疚,重新將目光放在那碗鮮血之上,一臉嚴肅地說道:“把碗中鮮血分成兩份,一份熬成漿糊狀,另一份則加入……”
還未等她說完,君謨便率先打斷她的話語,此刻的他早已移至門口,悄然打開房門,期間更是轉身看向錯愕中的樊瀞,一臉自信地挑了挑眉:“你忘了,我是誰的兒子嗎?”
看著如此自信滿滿的背影,樊瀞不經啞然失笑:是啊!她導診的忘了,這小子,雖然隻是個五歲孩童,但他,卻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