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亦會如此
如果再來一次,她亦會如此的。
沒有說話,他輕輕地抓著她的手。
蘇拉又勺了一勺粥到他的嘴邊:“要吃下去哦。”
一口就吞了下去,這三天,模糊中,也是知道蘇拉哺喂他吃東西的,身體很痛,可是,溫暖的蘇拉,如陽光一樣,讓他感覺到安慰,感覺到了生命的向往。
她偶爾還會說,孩子怎麽怎麽樣,讓他不想醒來也難啊,睡了那麽久終於可以睜開眼睛了。
“大哥。”淩月進來,靜靜地看著他。
蘇拉輕輕地將他的臉轉身淩月,柔聲地說:“夜,是月救了我們啊,我們要好好謝謝他。”
二人相看著,眼裏都有感激和笑。
終於,都過去了。
“嫂子,這粥涼了,就不要了吧。”淩月端走一邊的粥。
蘇拉臉一紅:“別叫我嫂子,我比你小。”
淩夜知道淩月是什麽意思,淡淡地笑了。
到現在,淩月終於釋懷了吧。
一切,都是一個計,騙開淩月,騙走展司馬,於是龍兒就帶著他走,再成就一些事,最後是讓蘇拉看到,聽到。
然後呢,然後就是皇上的到來,是不是要帶走傷心欲絕的蘇拉,他成了什麽?去了南蠻,最後是死在那裏。
他真的不想把自已的皇兄想得太壞,親兄弟啊,斷了骨,還有皮肉連接著,血濃怎麽也比得上水淡吧。
要置他於死地,一直就是如此。
但是,也是有親情在的,淩月,蘇拉。都是他很看重的人,有他們在,心裏,什麽都漲得滿滿的。
轉過頭看著蘇拉,隻是笑,笑中帶著淚。
害得蘇拉轉過頭直流淚:“你不要這樣看我啦。”
淩月笑笑,端了粥就出去。關上門,留下寧靜給他們,一切,都沒有事了。
幾天沒有睡,放鬆下來,竟然是那麽累。
頭一陣暈痛,他甩甩頭,碗竟然抓不住,就摔在地上,清脆的一聲。
蘇拉揚起聲音問:“淩月,怎麽了。”
忍住痛,他揉揉頭,笑著說:“沒什麽,我太高興了,就摔跌了。”
正好二個大夫過來給淩夜和蘇拉上藥,淩月抓著樹,站了起來,一個大夫關切地說:“十七王爺是不是太疲憊了,老夫給你看看。”
腦中的刺痛,太突然了,他慎重地說:“扶我到房裏去,陳大夫,你去給她們換藥吧。”
蘇拉在房裏笑道:“原來淩月也有孩子氣的時候。”
真好啊,就這樣,靜靜地躺在一起。
大夫又來換藥,她不敢去看淩夜頭上和腳上的傷口,太可怕了。
但是她換藥的時候,淩夜卻敢看,直直地看著。
刺得那麽深,小丫頭下手,可也沒有軟弱。
一輩子愛她,怎麽不足夠呢?此生除了她,誰能再讓他的心感動,跳動。他摸著她的手,緊緊地抓著:“拉拉,痛嗎?”
她俏皮地說:“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都說。”他就是喜歡聽她說話聽著,什麽也不痛了。
蘇拉搖搖頭:“不痛不痛。”
一看就是假的,大夫給她一擦藥,她就痛得直擰著眉。
蘇拉又說:“真的就是,痛死了,啊。”長長的尖叫。
他笑得柔柔的,深深的:“我看著你。”
“看著還是會痛啊,你看著我,我肚子還是會餓啊。”她慶幸自已力氣不大,不像淩夜那樣受傷得重,刺到骨子裏去了,還感染。
這裏不像現代的醫療條件那麽好,什麽都得喝藥,但是她有孩子,她又不能亂吃,隻能慢慢地等傷好了。
“淩夫人的傷好得快一些。”大夫點頭:“不出十幾天,就可以走了。”
“真好。”蘇拉輕笑:“我可以給你擦擦澡,洗洗發了。”真可憐,頭發還剪得狗咬屎一樣。
再次警告他:“以後不可以去撞牆了,這麽難看,你給我看一輩子啊。我告訴你,我是不喜歡吃虧的人,要是再有這樣的事,你就先占了便宜再說,我不會吃你醋的。”就是不要這樣嚇她。
“傻了是吧。”他輕輕地說著。
“我不是傻了,我是心疼你啊。”
他沒說話,執起她的手:“執子之手。”
“嗬嗬,與子皆老,我知道,我蘇拉真幸運。”
遇上了真愛,雖然中間有些誤會,但是,都會過去的,這樣的男人,多值得啊,就算是一無所有,愛他,也是值得的。
淩月也不敢相信,大夫居然說,他腦中了毒,而已時日已經很久了。
真不敢相信啊,隻記得蘇拉曾說過,她醒來後,就讓展司馬培養成殺手,送到大西北去殺淩夜。
而他呢?他就送在荒山野地,讓他的人馬尋到。
蘇拉是饒幸沒有下得太深的毒,他的呢?他隱隱覺得不安了。
坐了起來:“沒事,你不要說出去了,對蘇拉與淩夜,千萬不能說出去了,知道嗎?”他們受的難,都夠多了。
“是,十七王爺,但是,如此下去,你沒有多久時間了?”
“你先出去吧,我自已的事,我自已會處理。”
皇上要淩夜去南蠻,如今一事,也不知道淩夜什麽時候才會好,他去南蠻也好,可以離得遠遠的。
不要讓大哥和蘇拉擔心,不然,他怎麽不會放手不管的,他了解他們啊。所以要他們好好的,不要再生什麽事非了。
決定了吧,過幾天就去稟報。
南蠻之行,就他去,什麽事,就都如了皇兄的願了。
隻希望他以後顧念他的這些情意,不要再加害於淩夜和蘇拉。
他們真的太不容易了,該是有一個好的結果的。
皇宮中的一切,依舊是照常。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帶著冷秋的金澄之色,大好的河山,充滿了希望與美好,鳳凰浴飛會重生,經過一次戰亂,讓凰朝的上上下下,都擰成了一股繩子。
得了失心瘋的展昭儀就在宮裏自言自語著。美麗的鳳儀宮裏,還是百花盛開,開著屬於它們與世無爭的美豔與恬靜。
展香秋孩子一樣,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一會兒又坐在草地上,對著花兒說話。
展司馬匆匆進宮見了她,手輕輕在她的眼前晃:“秋兒?”
她看了一眼,然後笑:“你來了啊。”
“孩子怎麽沒有的?”他憤怒地叫著。
展香秋隻是笑著說:“沒有了,沒有了,什麽也沒有了。”
“啪。”的清脆一聲,展司馬狠狠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一張老臉,滿是憤怒氣息:“沒出息,我問你,孩子是怎麽沒有的。”要他想信她是失心瘋,真是太難了。
展香秋受了一掌,臉頰火辣得作痛,一臉的怒氣看著他:“你打我幹什麽?你不能打我的。”
“怎麽可以沒有啊?”他大聲地叫著,雙眼皆寫滿了狂燥之意。
“要來幹什麽啊?”她無邪地問著。
“你。”他氣得放開她。
要來幹什麽,真的瘋了嗎?二眼都是笑。
一個女人,她的孩子沒有了,她還能笑得出聲,難道這宮裏,還有什麽高手,是淩夜還是淩月做的手腳,讓香秋沒有了孩子。
但是又不太可能啊,他一直有讓人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沒有時間多與展香秋多說,有他在,皇上就不會廢了香秋。
長長地歎一口氣,似乎蒼老了不少,上天真的是有報應的嗎?他不信啊,有報應的話,為什麽大周國會亡國,到現在凰朝還是沒有倒下。想著過不久,展香秋就會生產,到時候,再來個換太子之計,什麽都是順風順水的。
不爭氣的人,連孩子都保不住。
正要走,展香秋卻拉住了他的衣服,抬眼看著他:“你還沒有告訴我,要來幹什麽啊?”坦白幹淨的眼裏,寫滿了不解,寫滿了迷惑。
他狠狠地一甩衣服,甩開她的手:“給我好好的呆著。”
為什麽,為什麽要有孩子啊,她是不想啊。
誰也不知道,她的眼睛,是多澄亮,淚水洗過之後,透明一片。
看著花,輕輕地說:“我隻是一個棋子,我最親最親的人,都當我是一個棋子。”淚水無聲地從眼裏流了出來。
她的命運,就注定了是一個悲哀。
孩子是斷然保不住的,她也沒想去保住,失心瘋,就失心瘋吧,有時候,清醒著,最會教人痛斷腸,倒不如什麽也不知,瘋了也是好事。
華美的宮裏,容不下帶著陰謀的孩子,父親的一切,皇上的一切,她不知道,也無力想知道了,千瘡百洞的心,隻想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皇上開始著手布置一切,胎死腹中還隻是小小的一步而已。
一個想不到的人,蘇謹,竟然受到了他的重用,破格提升為朝堂上重要的人,一步步地剪著展司馬的黨羽。
送到宮裏的蘇湖兒,更是讓他稱奇。
天下間,竟然有長得如此一樣的人,但還是能認出,這個啞女和蘇拉不同的區別。
一個純淨吧,一個就顯得一臉的滄桑了,調養了好幾天,還能看出她的憔悴,幹枯得教人皺眉,尤其是她的眼裏,飽含著恨意。
他笑:“蘇小姐,朕會親自為你訂一門親事,定會讓你滿意。”
她說不出話,隻伏在地上,也不敢看天子的聖顏。
“展司馬的公子,展顏至現在未曾有任何妻妾,如今正在宮裏,等蘇小姐身體好轉了,朕親自保媒,許你為展夫人,意下如何啊?”
蘇湖兒陰陰地笑著,對著皇上,就是三個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