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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千古汙名

  她當然願意,展家的人這樣害她,她要是嫁了他,就要他家犬不寧。


  要報複一個人,不是要他死,而是要他活著,不知樂是何味。


  展司馬欠他的太多太多了,一下子處死了他,太不值得了。


  他大笑,雙眼皆是無情,下了金鑾寶座,往後宮而去。


  身為帝王,就是這樣子啊,什麽情與愛,是得不到的。


  為了江山,隻能無情,隻能如此。


  孤,本是孤人也。


  讓胡人汙辱過的後宮女子,都盡數關在了冷宮,一杯毒藥,解決了他們的一生,連帶著蘭若兒,也沒有任何的生機。


  一條白綾掛上了梁上,想著以前的種種,方知為名利權貴,隻得一個錯啊。


  如果一直跟著淩夜,今天想必也不會是這番景像吧。


  人生如棋,一步錯,步步錯。人生還不如棋,不可以再重來。


  公公們不耐地在一邊叫:“請貴妃上路吧。”


  她咬咬牙,無限留戀地看了一眼窗外,那遠遠的地方,是金鑾之殿吧,一輩子隻爭來一個死。


  她最後,還不如皇後。


  她得了一個堅貞之名,而她呢?隻想活著,活到最後,什麽也活不成,爭得了這些時間,竟然為自已,爭得了一個千古的汙名。


  錯了啊,從很早很早之前,就錯了。


  她踏下紅木凳,頭伸了進去,二個公公就極快地將凳子給搬走了。


  好難受,她要死了。


  猶還記得,當初皇上笑意盈盈地說:“蘭若兒,你要不要做朕的貴妃呢?這麽的美,莫負了你的容顏,方才是。”


  貴妃啊,她做夢也想不到,淩夜不久又出了事,原本就談好的親事,就那樣結束了。她義無反故地就進了宮。


  那天,也是這麽好的天氣,還有絲竹之樂,聲聲的悅耳。


  越來越遠,到最後,痛得隻能伸長了舌頭,迷糊成了一片。


  二個公公唱聲道:“貴妃娘娘走好。”


  皇上的動作,展司馬也有發覺了,左翼在宮裏,日夜跟隨皇上,原來,原來這個,早就是皇上的暗樁。


  如今真的一府清冷,唯有兵權在手,卻也步步受控。


  皇上是明著糊塗,暗著精明,兵權一查,竟然發現,去了大半,所剩下的,也還是得要皇上的親批,才能拔動。


  皇上雷厲風行,什麽也不放過了。


  他抬頭看天色,灰暗一片,不甘輸,輸就輸在一時的大意。


  跟自已幾乎十年的人,是皇上的暗樁,那麽早之前,皇上就對他不放心了,他何勝之有呢?

  各家歡喜,各家愁了。


  蘇拉好得很快,不能走就讓淩月做了個木輪椅之類的,坐著就侍候著淩夜。


  有蘇拉的陪伴,他精神大好,傷也恢複得很快。


  似乎,所有的風雨都過去了。


  現在能坐,就是不能走,腦上的傷,也好得快。


  蘇拉捧著碗喝湯:“想來,叫淩月再做一個輪椅,我們二個可以到外麵去看日出了。”


  “說我呢?”淩月敲門進來,打起了精神,一臉的笑意:“小嫂子又在壞我的名聲了是嗎?”


  “哪有,我說你做的椅子好用呢?”她臉微紅,小嫂子,他倒是天天叫得順口。


  認真看了一眼淩月:“淩夜你看,淩月是不是氣色不太好啊。”


  “是有點,淩月,你別太忙了,現在什麽事也沒有了,靜心安養一二個月,就會沒事的,以前打仗大風大浪還不是過來了。”不過這一次,真的嚇壞蘇拉了。


  淩月擠上笑:“我沒有忙啊,有人胃口很刁,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的。”


  “嗬嗬,還不是你的小侄女調皮,以後可是叫你叔叔的哦,紅包先準備好。”她一手摸著肚子:“淩夜,我們生個女兒哦。”


  “敢情小嫂子還能叫得出來。”他坐下:“大哥,跟你說件事,過幾天我有些事,得出去一趟。”


  “什麽事啊?”淩夜直視他。


  淩月看了眼蘇拉:“小嫂子要不要去看外麵的菊花。”


  “哼,想打發我走啊,不容易啊,沒事,你就說,我聽著。”


  “讓她聽著吧,蘇拉也不是外人。”淩夜端過她的湯,小勺地給她喂著吃。


  她抬頭朝他一笑,滿是柔情蜜意。


  淩月輕聲地說:“皇上其實一直都是清醒的。”


  “我也能想出來了。皇上清醒著,那麽,就不會任由展司馬亂來了,這倒是一件好事。”


  “可是對你們,可未必是好事。”蘇拉不滿地說著:“他是個無情的人。”


  “所以,我想離開京城,到西北去,遠離這裏,或許是一件好事。”


  淩夜想了想點點頭:“現在嗎?”遠離當然是一件好事。


  皇上生性多疑,誰也信不過。


  “大概過幾天吧,等你們傷好了,再到西北來找我。”


  “那不酸死你,我和淩夜恩恩愛愛的,你是孤家寡人啊,你去西北,我們得閃遠一點。”


  “是啊,酸死我,我就先去了,指不定,我在西北還會有豔遇呢?”他笑,眼裏有些落寞。


  “當然會的,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真命天女。”


  “是嗎?”那他的,不是他的。他也不會再有什麽非分之想了。


  “當然有啊,,隻是還沒有出現而已。你別那麽風流了,指不定你兒孫早滿堂了。”


  淩月苦笑:“小嫂子就是嘴巴厲害,損人不留情,大哥,你們安心在這裏養傷,我先到西北去。”


  他不會告訴他們,他去南蠻的。


  淩月進宮請戰,皇上也用著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他淡笑:“皇上,如今十三王爺受大傷,已是不能再戰,南蠻一戰,就由淩月去吧,如若不勝,淩月也不會再回到京城了。”他也回不來了,就是想離遠點,不想讓淩夜再為他擔心。


  他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他怎麽忍心再看他們生風波呢?

  “你要多少人?”他淩厲的眼神直視著淩有。


  這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淩月也明白,想了一會兒:“淩月隻要二萬人馬。”不能要得太多,太多,隻會讓皇上更生疑。


  “極好。”他笑:“凰朝就需要像你這樣英勇無謂的人。”


  “謝皇上成全,十七還有一事想請奏皇上。”該給淩夜一個自由了吧。


  他看著他,淩月啊淩月,其實離開,也是一件好事。他對淩月,並沒有太多的戒心,淩月的風流,難以成大業,但是一年多來,他成長了很多,悠閑地看著他:“何事?”


  “十三因為大傷在身,也不知何時能傷愈,也無意處事朝政之事,淩月看來,十三已是無法再站立再正常,所以請皇上廢了其封號。”


  淩寒心一陳痛,然後說:“準奏。”


  “十七想早些出發。”不能等得太久,就怕淩夜知道了,會阻止他。


  這些,皇上自然是準的。


  告退出去的時候,淩寒忽然說:“淩月,小心點。”


  淩月有些感動,轉過頭來,看著金鑾寶座上的淩寒,也是親手足啊。


  他溫厚地一笑:“皇兄,你也多保重,高處不勝寒,得多加小心,莫要再信小人,這是淩月的過份之說,皇兄也不要放心裏去,凰朝會好起來的,皇兄,會是一個好皇上。”


  好皇上的定義,並不限定於個人的好與壞。


  皇兄的擔憂,他也能了解的。


  他並不恨他,真的,做皇上,豈是那麽容易的事。


  淩寒別過眼,眼裏有些感動,揮揮手,讓他出去。


  輕然的步子,清清淡淡,然後慢慢地消失。


  他多想叫住他,一瞬間,他以為他是孤立的,現在才發現,自已並不是,無論怎麽做,他們的心裏,還是沒有恨他。


  他寧願他們恨他,也不要不恨,這樣隻會讓他的心裏更難過。


  但是他是皇上,他的心事,是不予外人所得知的。


  左翼靠近,輕聲地說:“皇上,該批奏折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皇上放心,十七王爺,不會再回來的。”


  他狠狠地看他一眼:“不許傷十七。”


  左翼輕點頭:“皇上,不會傷到十七王爺的,隻是,十七王爺可能不會再想回到京城了。”


  “朕知道。”荒涼的聲音,帶著歎息:“朕也,孤也。”


  淩月由宮裏分了二萬人馬,決定五天後就起程往南蠻。


  南蠻地帶,多是能人異士,什麽狀況,他是一無所知,但是決定去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蘇拉與淩夜還蒙在鼓裏,隻道淩月去西北。


  冷清的初弦月,高掛在天空中,沒有星星的陪伴,竟然冷清了不少。


  一壺清酒,他笑著看蘇拉與淩夜:“大哥,你們可真小氣,我還真沒有喝到你們的喜酒。”


  “說什麽嘛,都沒有成親。”蘇拉看淩夜:“我還是單身的。”


  “那跟我去西北。”他挑挑眉。


  “切,才不跟你去呢?我要和夜一起。”


  “不會虧了你的,等傷好之後,我們就成親。”淩夜寵愛地看著她:“淩月明天就要出發了,想來也不知何時才能見。”


  “是啊,不知何時?”淩月感歎,是沒有機會再見麵了。


  他的毒,已無法得解。


  他不會去求展司馬,成為他的棋子,倒不如一死。


  端起酒:“大哥,敬你們一杯祝願你們白頭到老。”


  “嗬嗬。謝謝。”蘇拉大方地端起杯子。


  淩夜奪了過去:“別忘了,你有寶寶不能喝酒。”


  “一點點。”她伸出尾指。


  淩夜壓下去:“一口也不行,以湯代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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