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可以留得下來嗎?
神婆早就利索地割開了淩月的一隻手,讓妖妖用內力,將淩月的供毒氣,都逼往手臂去,再放血出來。
烏黑的血,如水一般地流在木盆裏。
一邊,新鮮的血,不知怎麽弄的,就流入了他的身體。
這些,蘇拉有些明白,但是看不到,隻能聽著神婆興奮地說:“瞧吧,我算的不差,她的血和淩月的血,是能融為一起的,她喝過解藥之類的血,所以,才能清除淩月身體裏的毒。
好,真是太好了。
但是,好暈啊,不是失血的暈,而是一種很遙遠的暈。
她心跳越來越快了,他抱得愈來愈緊。
心裏暗暗的念著,千萬不要有事。他想自私的,可是不能自私。他不讓她冒險的,但是,如果不是他的,可以留得下來嗎?
“淩夜。”她開口叫了。
“不要說。”他有些害怕:“不要說話,拉拉,我與你一起,痛著。”
她知道,可是,就是想說。要不是不說,她怕沒有機會。
“夜夜。”她想哭了,聲音微抖著:“如果…你要為我活下去。”
“不行。”他馬上就拒絕。眼裏有些淚在打轉:“別說這些,你不是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讓我寵你嗎?你不是怕我變心嗎?來,抓緊我的手,拉拉,我跟你一起的。”
一輩子,有多長啊?如果可以在一起,那多好啊。
有一股子更大的吸力,將她似乎要吸走一般。
“夜夜,我是愛你的。”他不是孤單一個,她一直愛他,再誤會,也愛他,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再累,也過來了。
“那你就一直愛下去。”
“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抱著她,她想,她會坐不住的:“有人叫我的名字,叫我快醒來。”
她是無意中,躺在床上,才會過來這裏的。
“如果你要走,拉拉,你告訴我,怎麽活下去,怎麽去笑。”他心中的悲鳴,越來越大。
她淚沾濕了他的手,她不知道要怎麽告訴他。
怎麽可以自私地要他一輩子活下去,那麽長,那麽孤單,那麽傷心。還殘忍地要他笑嗎?她做不到。
她是一個懶又隨意的人,但是淩夜,是一個很認真的人。
他點了她的穴道,不讓血再流,用紗纏住,緊緊地抱著她:“沒事了,沒事了,不要亂想。”
她一直哭,心跳得急促,那種要將靈魂吸走的吸力,好強,好強。
神婆看一眼,道:“她該走了。”
“閉嘴。”淩夜大聲地吼叫著。眼裏的悲憤,讓誰看了也震憾。
“該來的,總是走不過去,在這裏不過是過客。”
怎麽會是過客,她來了,偷了他的心,偷了他的情。如何是過客,怎麽可以呢?
或者對於別人來說,是的,對於他,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還懷關他的孩子啊,拉起蘇拉的手,讓在她的小腹上:“拉拉你感覺,寶寶在動,感覺到了沒有。”
沒有啊,為什麽她感覺不到生命的存在了。
神婆又說:“她不屬於這裏的,如何能給你生兒育女,孩子,也是生不下來的。”
淩夜血紅的眼看著她,狠狠地就打了神婆一巴掌:“閉嘴。”
不要任何人來打憂蘇拉,憂亂她的心智,她現在好虛弱。
黑布打了開來,是一張糾結的老臉。
蘇拉看著她,覺得有些熟,想起來了:“你是火車上的老婆婆。”
她直笑:“正是。我隻是要試試看,我無意中到了那個鬼地方,我就想,不知你不能也來這裏,我隻是想試試看,就給你下了一些靈力,可惜的是,給妖妖一個搗亂,你就到了西北。我憂亂了世道的規律,我也不得再安生了。”
在火車上,老婆婆總是看著車外,像是沒有見識過一樣。
而且在車內,也總是用防備的眼神看著大家。
不知她怎麽來的,也不知她怎麽走的。一切,都很神秘。
“我隻是想去看看,沒想到,你真的來了,但是你不是這裏的,你過不了這個冬天,始終是要回去的。”
男兒膝下有黃金,可是咚的一聲,淩夜跪了下去:“請幫助蘇拉,留下來。”
“她不可能留下來的,她原本就不是這裏的人,你們也莫怪淩月,蘇拉不是這裏的人,這一次,如果她能過去,她的孩子,也生不下來,有一點小波動,她就會讓靈力給吸走,在一個孤獨的空間裏,一屍二命,對她來說,豈不是太殘忍。現在走吧,不至於找不到回去的路。”
“夜,夜。”她慌張地叫著。
黑洞越來越大,要將她吸進去了。
他緊抓著她的手,吻著她冰冷的唇,要她看著他的眼,熱淚,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的臉上:“對不起,拉拉,我不要你生孩子,我們不要孩子,我隻要你。”
“要堅強。”她輕輕地說著。
那麽多的不舍,都化不開來。
有一束光芒,很是強烈,刺得讓人眼睛都睜不開。
“別怪淩月,我可能…命中注定,就是不能留下來的。”
“你要我開心嗎?拉拉,你說,我會開心的,你要我去找一個相伴的人,我也會答應的。”不要她操心。
她笑,笑得好好看:“別逼你自已做你不想做的事,你這一輩子,真苦啊,愛慘了我。”
淚刺在手上,好熱,好暖,淩夜。她念叨著,她的淩夜。
如果到這裏就是結束了,也不枉。
渙散的眼神看向一臉枯老的神婆,感謝她的無意,讓她來了,更謝謝妖妖的作亂,讓她到了大西北,然後再進宮,再認識了淩夜。
一切,少了一點,就會是一輩子的錯身。
愛過,就不會有缺失了。
淩夜是她心口裏的那個缺,沒有了他,就不成那個圓。
她笑得好甜好甜,看著淩夜,一臉的眷戀。
雖然不能為他生下孩子,但是,很幸福了。什麽都有,不累,一點也不累,一直都有愛伴隨著她走過來。
不舍地親吻著她的唇,鹹熱的淚,流入她的唇中。
她眼裏的光華一斂:“我愛你,我等你,你不來,我不老。”
等他,在那裏,怎麽等?一定要等,他一定會來。
“我們有愛。”她笑:“就用這個來等,吻是印章。”
他吻得更深,妖妖別過頭去,一臉的淚水。
“神婆,淩月不會願意這樣的,求求你,我寧願失去淩月,也不要她走了。”
“質本潔來質本去,你不屬於這裏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一樣會離開,明白嗎?”
她不要明白,如何去明白。
那束光,緊緊地照著蘇拉,她幾乎睜不開眼。
他緊緊地抱著她,不讓她讓極大的吸力給吸走,神秘的力量,讓他真的相信,她會離開他。
深情眷眷地撫著她的臉,再扶著她的小腹:“拉拉,去吧,不要痛苦,等我,我一定會找你的,以愛為憑證,以吻為誓。”
慢慢地,他放開了她的手。
看著她消失,身子透明的像是空氣一樣,一點一點地消失。
他心痛,他微笑著,她會在另一個世界上等著他的。
他不來,她不老,一直等著。她的身體,隻有他知道,越來越是不好,不安隻放在心裏麵,這不單單是懷孕的問題。
關於孩子,哪有她來得重要。
他以為,他得到了所有,原來,隻是一夢。她走了,走得那麽快,甚至,她還沒有到西北,那是她說喜歡去的地方。
現在,隻等淩月沒有事,才能對得起蘇拉,還有,不要讓他心裏內疚。
將蘇拉的衣服,她愛吃的東西,她喜歡的小玩意兒,都帶走。
三天淩月還沒有醒來,但是神婆說,已經沒有事了。
淩月有妖妖照顧他,他也安心了。
要帶蘇拉去西北,去遊玩很多的地方,她說她喜歡玩,但是又懶,有人帶著就好了,奈何,她走得太急了,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到了凰朝,他就尋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給她立了一個衣冠塚,最愛的妻子蘇拉,淩夜立。
坐在墓門,也不走,就一直坐下去。
淩月醒來一聽說了,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帶著妖妖就回凰朝去尋找大哥。
他走得並不遠,力氣似乎從心底抽起,如絲一樣,全都抽走了,就在凰朝的境內呆著,他很快就找到了淩夜,看到那憔悴的大哥苦守在墓前,心如刀割。
衝過去,就是打他一拳,大吼著:“為什麽要這樣子,我不是遠遠的走了嗎?不是讓你和蘇拉,一定要好好的嗎?為什麽要讓她來冒險,你以為,這樣我好過嗎?啊。”淚水溢了出來,積了好幾日的難過,他全發泄了出來。良心折磨著他,看到大哥如此,更是苦在心頭。
如果他可以選擇,他早就一刀了斷了自已,也不要蘇拉拿命來救他。
淩夜無力地坐了起來:“蘇拉最後的願望,就是讓你不要內疚。”
他更火了,用力地踢著墓碑,大手地扒著墳頭:“蘇拉,蘇拉你給我出來,我不要這樣子,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啊,你看看,你舍得大哥嗎?你能這樣子的,你知道嗎?”
“別動她。”淩夜眼一冷,推開了淩月:“別吵她。”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他一口氣吼著。
淩夜歎息,為什麽?他抬頭望蒼天,也是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呢?即是相遇又相愛,卻不能久留,為什麽會這樣呢?
他搖搖頭:“天注定,她不久留,帶給我的,留給我的,卻是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