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6章 認幹親

  “別,千萬別,是哥的錯,哥不該嘴上沒把門,你宰相肚裏能撐船,就不要和哥哥計較了!”


  賀曜皮笑肉不笑地連聲服軟,他可不想被家裏三座大山一塊上思想政治課,見程雋朗隻顧著騎車前行,壓根就不搭理自個,賀曜洋溢著青春少年氣的俊臉上流露出的笑容禁不住多了兩分誠意:


  “小雋朗,哥說那話其實沒旁的意思,哥就是腦子一時間犯暈,隨口那麽一說,和你鬧著玩呢。”


  程雋朗沒看對方,但清冷淡漠仍夾帶著稚嫩的嗓音漫出唇齒:“留在家。”


  簡短三字,落入賀曜耳廓,令其先是一怔,旋即頭搖得像撥浪鼓:

  “這個我不能答應,你知道的,這暑假都過去一個月了,我是天天跟著你補習功課,哪裏都沒去玩過,而且長這麽大我從未去過山裏,這次我是一定要前往大梨樹,在那好好逛逛。”


  有山有水,等他到那後,可以上山捉野物,可以下河摸魚,然後來個野外燒烤,這會子單單想想那滋味,都覺得心潮澎湃,美得不行。


  再就是,眼下雖說邁入八月,但城裏的天氣依舊熱著呢,而山裏邊,聽說夏日吹著習習山風,特涼爽。他要親近大自然,要站在山野間,實地感受大自然帶來的美與舒適,帶來的寧靜與和諧。


  想到這,賀曜在心裏連連咳嗽,他怎沒發現自己還有詩情畫意的一麵?臉龐發熱,賀曜眉眼間閃過一抹不自在,隻不過程雋朗並未留意,知識沒納入眸中。


  大梨樹。


  “婷婷,你鬧著奶奶要來這山窩窩,難道就為了認那倆人做幹爸幹媽?”


  考慮到孫女的身體狀況,以及李雪婷說以後每年放寒暑假要來大梨樹住段日子,李奶奶和養子李銘商議後,來大梨樹當日,


  就找支書王明達和大隊長江安,提出要在村裏買座空置的老屋,要說這大梨樹還真就有座帶院落的三間青磚瓦房,外觀上有些破敗,

  空置時間約莫三年多,曾住著一戶外來戶,房子當初也是這外來戶一家四口建的,但大梨樹誰都沒想到,荒年剛有點兆頭,

  某個夜裏,住在青磚瓦房裏的胡姓一家四口像是憑空消失一樣,沒了蹤影。屋裏東西翻得很亂,糧食衣物和家裏主人一樣,皆不見蹤跡。


  事情在當時造成的影響不小,有人說這胡姓一家四口是特務,許是露出馬腳,擔心被抓,於是全家人一起跑路;

  有的說或許胡姓一家得罪什麽人,被人家神不知鬼不覺給綁了,同時將家裏貴重物件兒洗劫一空,總之,這胡姓一家肯定不會再回大梨樹。


  覬覦胡家小院的人不少,但又擔心沾上胡家的黴運,起心思的,隻能忍著酸水,眼睜睜地看著大隊上將胡家的院門緊鎖。三年多時間過去,無人踏足過胡家,院裏荒草叢生,打眼看是真得破敗不堪。


  然,李奶奶和李銘在看過村裏三座空置房子後,用兩百塊錢,買下了胡家的院落,作為李雪婷來大梨樹養身體的落腳處。


  而另外兩座房子之所以沒有被李奶奶看上,一是房屋實在破舊,修葺特費工夫,二是那兩座房子以土坯做牆,茅草為屋頂,其中一座已顯傾斜之象,

  來場暴雨,極有可能坍塌,另外一座則在荒年間死過人。因隻住著一位孤寡老人,大熱天人沒了,好幾天屋裏傳出味兒才被村裏人發現。


  這樣的兩座房子,李奶奶自然不會選。


  買下胡家的小院,李銘這個養子當即就花錢請村裏人幫忙修葺房子和院落,待把一切整頓齊全,該買的到紅曲鎮供銷社全都買回來,方放心坐上車返回市裏,留兒子李昊南在大梨樹給李奶奶和李雪婷兄妹作伴。


  既已來到大梨樹,住到大梨樹,以後有可能常來大梨樹暫住,李奶奶肯定想著能早早融入大梨樹的生活中,因此,她帶著李昊南和李雪婷兄妹,


  提著禮品正正經經前往江安家拜訪,表達他們一家對葉夏曾救過李鈞一命的謝意,說白了,就是在原有的基礎上,把兩家的關係再拉近些。


  常言說人老成精,李奶奶從葉夏的言行舉止中,看得出葉夏日後絕非池中物,她覺得和江家把關係處好,於李家的晚輩隻有利沒有弊。


  可李奶奶沒想到,李雪婷張口就要認江安兩口子做幹爸幹媽,說她一看到江叔叔和林阿姨就感到親切,且眼裏滿滿都是期盼,


  似是她這做奶奶的不答應,就哭給她看。尷尬在所難免,但大夫的話又不能不聽,得順著孩子,萬不能讓孩子受刺激,沒得法子,李奶奶詢問江安兩口子願不願意認個幹女兒。


  老人家既誠懇又慈祥地問詢,江安和林嵐能說什麽?

  不願意?

  人家上趕著給認幹親,他們憑白多個閨女,加之兩家人相識,拒絕的話,江安兩口子實在說不出口。可是點頭認下李雪婷做幹女兒,


  江安和林蘭又覺得太過突兀,同時心裏多多少少有點不情願,然,小姑娘一口一個幹爸幹媽地喚著,像是自來熟似的,在他們麵前撒嬌,最終,江安兩口子不自在地笑笑,應了李雪婷嘴裏的稱呼,算是認下這個幹閨女。


  有了妥當的身份,李雪婷這幾日除過夜裏睡覺回到胡家小院,其餘時間多在葉夏家,進出圍著葉夏的家人轉,嘴巴甜得像是抹了蜜,


  幹爸幹媽、大哥三哥小五、小杉小檸順溜地喚著,是真把自個當做江家的一員。這樣的她看在兄長李昊陽和堂兄李昊南眼裏,

  是怎麽看怎麽奇怪,而李昊南到底是堂兄,自不會在李雪婷麵前多說什麽,李昊陽就沒什麽顧忌了,此刻,瞪著李雪婷


  ,一臉嫌棄說:“有福不享,非得跑到這兒遭罪,你倒是什麽都不用做,靠一張嘴有吃有喝……”


  坐在院裏的竹椅上,吹著涼爽的風兒,李雪婷望著落日,不耐地打斷李昊陽所言:


  “哥哥沒吃沒喝嗎?做飯打掃院子都是何嫂在忙活,你對我哪來的那麽多意見?認幹爸幹媽,是我覺得江叔叔和林阿姨親切,奶奶也有點頭同意,與你有什麽影響?”


  李奶奶和李銘家的保姆阿姨何嫂坐在一旁說話,像是完全沒在意他們兄妹拌嘴,李雪婷朝兄長哼了聲,續說:“這裏是山窩窩沒錯,可這裏山綠水美,空氣新鮮,山風送爽,有哪點不好?”


  李昊南捧著本小說坐在李奶奶身邊看得津津有味,對李昊陽和李雪婷之間的爭吵,早已習以為常,在他的記憶裏,堂弟堂妹年歲相差不大,


  堂弟其實挺讓著堂妹,寵著堂妹,奈何堂妹像小刺蝟,一戳就炸毛,尤其這兩年見到堂妹,不知是不是他多想,總覺得堂妹是個心思深的。


  明明是個十歲的小姑娘,他怎就生出那樣的想法?

  譬如認幹親,一般來說,是兩家長輩關係好,又或者有其他特別的原因,一方需要認個幹閨女,亦或是一方想給女兒找個幹爸(幹媽),

  兩家說好後,坐一塊吃頓飯,舉辦個簡單的認親儀式,再由小孩兒正式改口。好吧,這種認親模式忒簡單,不是很講究,如若講究的話,則要舉辦宴席,和親戚們打聲招呼,熱熱鬧鬧辦一場認幹親宴。


  哪裏有小孩兒不和家中長輩商量,自個張嘴要認幹爸幹媽的?李昊南那日可看得清清楚楚,他奶奶壓根不知他家堂妹想認幹親的事兒。


  末了,奶奶雖然同意堂妹認下江家夫妻這門幹親,但他估計奶奶對堂妹擅做主張八成心有不悅,而堂妹自打認了幹親,成日圍著江家的兄弟們轉,


  不怎麽理睬他這個堂哥和親哥哥,作為堂兄,他倒是無所謂,而陽陽這個親兄長,心裏能舒服才怪。


  基於此,李昊陽找李雪婷的不是,在李昊南這再正常不過。


  ……


  迎麵是涼爽的山風,身披落日餘暉,葉夏和江學言還有秦林兄妹、程雋朗,以及賀曜從鎮上搭乘順路牛車,在大梨樹村口下車。


  他們有先到林姥姥林姥爺家坐了會,方動身回的大梨樹,至於秦林秦梓沒留在鎮上,則源於兩人很想龍鳳胎,又從葉夏口中三個月前便得知,


  家裏在後院新起五間磚瓦房,經過三個來月的通風晾曬,現如今正好能入住。很簡單,這話就是明著給秦林兄妹說,不用為住處發愁,


  在大梨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像之前,家裏沒蓋新房,隻有東西兩個睡房和中間的堂屋,人一多,沒地住兒。


  起新房的錢,葉夏二月份開學報到前,直接要求江安和林蘭拿京市那邊給她發的現金獎勵建新房。錢是死的,人是活的,不算空間裏的財富,她月月有近百塊稿費拿,不缺那一千塊錢。


  何況是給家裏起新房,她作為江家的一份子,有能力出這個錢,又作何讓老爸老媽花費家裏積攢不多的存款,暫時先建兩間磚瓦房,

  隨後有錢再另外加建,與其這樣折騰,不如索性一次性建五間,這樣家裏住房麵積增大,他們兄妹幾個也能有自個單獨的房間。


  農村起新房,按照目前的人均收入,全采用磚瓦、鋼筋、混凝土結構的人家很少,大多數人要建新房,都選取土坯做牆,屋頂上瓦片,就這還是家裏條件稍微好點的,而條件差的,無疑是土坯茅草房。


  能建起磚瓦房的一個村裏數不出幾戶。


  葉夏家一下子起五間磚瓦房,還是按著四合院的模式,縱向三間正房,橫向左右各一間,前麵另有三間舊瓦房,一時間,引得大梨樹不少人羨慕。但大家都知道,

  大隊長家能一下子起五間磚瓦房,那是因為人家有個能耐閨女,又是得市裏縣裏的獎勵,又是得京市那邊的獎勵,雖然不知京市有關部門為何給“福娃”獎金,

  頒發“小英雄”獎章,可事實就是事實,人大隊長一家沒向外說,支書知道原委,不經意間有流出些許風聲。


  當然,背地裏說酸話的自然也不會少。


  起一間磚瓦房大概需要一百來塊錢,五間下來需要多少錢,稍微懂點算術的,夜裏做夢都心癢癢。不過,江安兩口子可沒工夫管村裏人是作何想的,又說了他們家那些酸話,建新房的錢來路正,他們一點都不心虛。


  走在村道上,碰到熟悉的人,葉夏兄妹倆無不微笑著禮貌打招呼,那些人從他們身旁經過,個個羨慕得心口直泛酸。


  “你瞧瞧,你瞧瞧,大隊長兩口子多有福啊,生了五個娃兒,全是讀書的料,這再過兩年,保準出三個大學生。”


  “人家老大明年明年就高考,咱們就等著聽喜訊吧!”


  “都是崽子,你說說咱們生的咋就腦瓜子不靈光呢?還有,你剛剛有沒有看到跟在小夏他們兄妹身後的那幾個孩子,看這好像全是城裏娃娃,長得真是好看!”


  “是都蠻好看的,但我還是覺得他們都沒有大隊長家的小夏好看。”


  “那倒是。”


  “對了,你們說住在胡家院子那祖孫仨和大隊長家是啥關係呀?”


  “幹親,你不知道?”


  “這個我知道,我就是覺得他們好像和大隊長家以前就認識。”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很和藹的老太太和小姑娘,以前似乎來過咱們村,對,是來過,年跟前來的,不過到大隊長家打了個轉就坐車離開了。”


  葉夏幾人身後低議聲不斷,隱約間,有那麽幾句伴著山風吹進葉夏一行耳廓,見葉夏兄妹和秦林兄妹都沒什麽反應,賀曜禁不住小聲對程雋朗說:“這村裏人似乎很喜歡說人閑話。”


  “三個女人一台戲沒聽說過?”程雋朗嗓音淡漠,丟出一句。


  賀曜無趣地翻個白眼兒,繼而逗弄程雋朗:“你一副麵癱的樣子,就不擔心小丫頭的爸媽把咱們拒之門外?”


  “聒噪。”


  送賀曜兩字,程雋朗快走兩步,追上葉夏,低聲問:“家裏有多於的住處嗎?”聞言,葉夏隨口就回應:“有,三個月前我家剛建好新房。”


  “姐姐!”


  江學行領著龍鳳胎和同齡小夥伴在院門口玩兒,不經意間看到葉夏和江學行,高興得立馬喊出聲。龍鳳胎見狀,循著江學行的視線看過去,


  姐弟倆同樣高興得邊喊姐姐邊邁著小短腿跑向葉夏,待到跟前,又看到秦林秦梓二人,兩小隻眨巴著烏亮的大眼睛怔愣片刻,接著同時揚起奶音兒喚:“大哥大姐!”


  秦林和秦梓扯開嘴角應了聲,一人牽一個,走在葉夏和江學言身後,低聲問弟弟妹妹有沒有淘氣,有沒有跟著小五哥哥學認字數數等等,兩小隻是有問必答,被哥哥姐姐牽著,走起路一蹦一跳,好不快活。


  江學行則像個悶葫蘆似的走在葉夏身邊不語。


  “我們家小五該不會害羞了吧?”


  葉夏打趣弟弟:“可是剛才誰看到我高興得連聲喊姐姐?難道是我聽錯啦?”


  江小五臉龐微紅:“姐,我已經長大了。”


  葉夏“撲哧”一笑,說:“就算你以後長成白發老爺爺,在你姐姐我麵前也依舊是小孩兒。”


  江學言聽著弟弟妹妹的對話,隻是抿唇低笑,並未插嘴。“二哥都在笑我呢,姐姐不許再逗我啦。”


  說著,江學行走到程雋朗身旁:“雋朗哥。”


  打了聲招呼,他看眼賀曜:“這個哥哥怎麽稱呼?”像個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經。


  “你叫我曜哥就好,對了,我要怎麽稱呼你呢,小弟弟?”


  賀曜歪著頭,與江學行四目相接,沒個正行兒地問。“曜哥好,我叫江學行,在家排行第五,你直接喚我的名字,或者喚我小五都可以噠。”


  江學行稚聲回應。


  “那我就叫你小五吧,這樣聽起來親切。”


  賀曜說著,在小孩兒頭上揉了一把。


  “好。”


  江學行奶萌奶萌地點點小腦袋。


  昨個在大隊部接到閨女電話,說今個會從市裏回來,江安樂嗬得把事兒和林蘭一說,兩口子昨晚臨睡前就給閨女屋裏鋪上新被褥,

  並另外收拾兩間屋子出來,給秦林兄妹住。這會兒見程雋朗和賀曜這個陌生麵孔、跟著自家兒女、外甥外甥女一塊進院裏,林蘭短暫怔忪,忙把人迎進堂屋坐。


  “江叔好,林姨好。”


  程雋朗禮貌地問候江安兩口子一聲,隨之將手裏拎的禮品遞向林蘭:“暑期我到二爺爺家做客,葉奶奶囑咐我順便過來看看您二位。”


  林蘭回句客套話,接過禮品放到桌上。賀曜畢竟長在城市,是見過大世麵的,在程雋朗和江安兩口子問好後,緊跟著向江安、林蘭二人問好,並把他手中拎著的禮品遞到江安手上。


  幾人坐在堂屋說了會話,林蘭就親自帶著程雋朗、賀曜和秦林秦梓安置,葉夏則去了廚房,打算多炒兩菜,免得家裏人多,她媽做的飯不夠吃。


  “夏夏啊,雋朗和他堂哥是不是要在咱家住一陣子?”


  江安來到廚房問閨女。葉夏看眼案上泡好的木耳,手腳利索,給碗裏打了個五個雞蛋,打算整一大盤木耳炒蛋,又從菜籃取出兩個茄子,

  準備做道魚香茄子,有這倆菜,再配上她媽炒的大盤土豆絲和一盤涼拌黃瓜,葉夏覺得晚上四道菜,結合白麵饅頭和綠豆稀飯,這一餐雖說不上特豐盛,卻也不寒酸,關鍵是大家都能吃飽,這便足以。


  眼下荒年剛過去一年,大梨樹這邊靠山靠水,加上她的金手指幫助,這兩年大家夥的日子比旁的地方要好過不少。


  就拿白麵饅頭來說,各家各戶不說每日能吃上,但一個月吃那麽一兩次還是能辦到的,不過,農村人日子過得簡樸,大家硬願用細麵到供銷社換粗麵,蒸二合麵、三合麵饅頭吃,都不舍得糟蹋白麵。


  因為大家無一不知,細糧換粗糧換得多,吃的時間久,細糧還可以拿到黑市上買給吃國家飯的,這樣可以給家裏換幾個油鹽醬醋錢,


  或者換張這個票那個票,好給家裏買緊缺品。八月天,山裏的夜比之山外明顯要寒涼一些,要是睡前什麽都不蓋,半夜鐵定得被凍醒。


  “喂,你睡著了沒有?”


  賀曜和程雋朗睡一個屋,許是換了個地方,又許是沒有睡意,賀曜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不由戳戳程雋朗的背。


  “想說什麽?”


  程雋朗背對著賀曜,正要入睡,被對方伸出手指在背上戳了下,禁不住蹙眉。


  “我睡不著。”


  賀曜說:“你陪我說說話。”


  “這裏不是自個家,明早你別想睡懶覺。”


  假期裏,賀曜起碼睡到八點鍾起床,然後把自個拾掇一番,吃過早餐,開始聽程雋朗補習功課,這會子一聽程雋朗所言,立馬苦悶說:“我是不是來錯了?”


  “沒人拉著你到這來,你想回去,明早就可以動身回去。”


  程雋朗一點情麵都沒留,聞言,賀曜哼了聲,說:“我偏不如你的意,你什麽時候離開這兒,我什麽時候跟著走人。”頓了下,他歎了聲,又說:“這裏很涼快,出門就是山,明天咱們去山上玩玩。”


  “你最好不要到處亂跑,我聽江二哥說過,他們村周圍的山裏偶爾有大家夥出沒。”


  為免賀曜偷偷一個人上山,程雋朗覺得嚇唬對方一二很有必要。


  但真計較起來,其實也不算嚇唬,畢竟誰都斷定不了深山裏的大家夥何時跑出來。


  “你該不會說這大梨樹周圍的山裏有狼和老虎出沒吧?”


  賀曜的語氣明顯不信。


  “有沒有老虎和狼出沒我不知道,但野豬肯定是有的,你要是覺得自己能幹過野豬,可以背著我獨自進山。”


  程雋朗涼涼地說著,聽得賀曜半晌沒有做聲。


  原以為對方就這麽安靜下去,直至入睡,熟料,約莫過去數分鍾,後背再次被人戳了下。


  “咱們要在這裏玩多少天?”


  來山裏玩兒他就圖個新鮮,要他長時間待在這裏,絕對會悶得慌。“出發時,伯母有塞我一遝錢票,明個我就把咱倆的夥食費給林姨,至於什麽時候走,我現在沒確定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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