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5章 番外11
為什麽?
為什麽要騙他?
不是說要除掉鎮國公,連根拔起鎮國公府麽?
不是說要廢了容璟那個賤人,好挪六宮主位給他麽?
可現在是怎麽回事?鎮國公被無罪釋放,其家眷同樣一點事都沒
有,在這種情況下,容璟那個賤人還能有事?
皇貴君穆雲氣極女帝欺騙他,氣極這個口口聲聲說愛他,隻對他一個好,卻言而無信的女人!
“主子,或許事情和皇夫有直接關係。”
皇貴君身邊伺候的宮人青蘿這時眼瞼低垂輕語一句。
聞言,皇貴君穆雲先是一怔,旋即麵部表情愈發扭曲:“是他,肯定是他搞得鬼!”
青蘿是皇貴君穆雲身邊近身伺候的小侍,是皇貴君穆雲從穆府帶出來的,忠心程度自然不在話下,他無比恭順說:
“昨日皇夫有去禦書房找過陛下,今個的早朝上鎮國公就被無罪釋放,要說這和皇夫沒有關係,奴是不信的。”
這番話於皇貴君穆雲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
“不行!本宮要去找陛下,本宮要問個清楚,陛下為何要這麽對本宮!”
說著,皇貴君穆雲不顧身邊另一小侍青梧規勸,甩袖快步走出錦雲宮。
穆雲,左相穆青的嫡子,在未嫁給尚是皇女的鳳瑤前,就已在私下和皇女鳳瑤兩情相悅,本等著被賜婚,風風光光嫁給愛慕之人做正君,
熟料,中途蹦出個鎮國公嫡子,雖說整件事的緣由他很清楚,且有被皇女鳳瑤好言好語,及諸多保證安撫下來,可他心裏難免還是有氣。
畢竟從一個皇女正君要變成侍君,這對他,對整個左相府來說,簡直是羞辱。論身份和家世,他哪點比不上鎮國公嫡子容璟?
論樣貌才學,他更是能將對方甩十條八條街。
然,有著京中“第一美”的他,卻在婚事上敗給一個醜八怪,卻要婚後生活中低對方一頭,這放在誰身上能心平氣和接受?
但為顧全大局,又不想愛慕的女人煩心,他隻能委屈同意做側夫,並流著淚說服雙親,以左相嫡子的身份去給人做側夫。
想到自己曾經承受的委屈,皇貴君穆雲心裏越發惱怒女帝鳳瑤今日的作為,以至於未經通報,徑直闖進禦書房。
“陛下就不和我解釋些什麽嗎?”
什麽尊卑,什麽禮數,統統被皇貴君拋到了腦後,他花容月貌的臉上盡顯委屈,苗條身段如弱柳扶風,站在禦書房中央,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你這樣成何體統?”有想到放在心尖上的人會找她鬧,但女帝鳳瑤卻沒想到向來行事穩妥的皇貴君,
竟然恃寵而驕到闖禦書房,當麵質問她這個一國之主。此時,女帝鳳瑤似乎忘了就在昨日,有人同樣不經通報,推開禦書房門出現在她麵前。
“我……我不成體統?”
聚集在眼裏的淚水一滴滴滑落,瞬間,皇貴君穆雲就梨花帶雨,泣聲說:“明明是陛下答應我的事,這才過去幾天陛下就忘了?難道陛下對我說過的話全是假的?”
女帝鳳瑤看著喜歡的人兒哭得委屈淒楚,心疼得很,可她這次不得不硬下心腸,委屈這個放在心尖上的人兒。
是,她是有答應他不少事,答應皇夫之位遲早是他的,但說實話,就做皇夫該有的心性而言,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兒根本無法和容璟作比。
自己喜歡的人自己清楚,要強拔尖,不是個能容人的,要是他真成為皇夫,後宮隻怕別想安寧。
因此,經過昨個一宿琢磨,女帝鳳瑤在上朝前,著心腹傳話給大理寺主事官員,按她的意思上奏鎮國公毒害先皇純屬子虛烏有,
同時女帝鳳瑤著大總管福春前往景仁宮傳旨,後宮依舊由皇夫打理,這也是間接告訴皇夫容璟,不得帶著一雙兒女私自出宮居住。
對此,陸向北沒什麽表情接旨,心裏卻嫌棄得不行。
打理後宮?
要他打理後宮,那就別怪他按自己的法子來管理,否則,這差事他拱手相讓。
“妄自揣摩朕的心思,你知道這該當何罪?”
她是對不起他,不能兌現曾許諾的皇夫之位,可是一直以來,她幾乎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他,至於和皇夫和別的妃嬪生兒育女,
不過是為皇家開枝散葉罷了,中間沒有夾帶她絲毫感情,這於他難道還不夠?
擁有她全心寵愛,難道還不夠?
況且在一眾皇子皇女中,她最疼愛的是他生下的孩兒,是三歲大的鳳曜和不到一歲的鳳淼,她甚至有想著,
等他們的女兒成年就立其為太女,看來,現在是不能說出她未來的打算,要不然,憑這人的脾氣,準得鬧著她盡快立下旨。
一旦真答應,朝堂上和皇夫容璟那,必將再度掀起大風浪。
容璟……她的皇夫,他究竟是怎樣的人呢?
女帝鳳瑤覺得,和昨日見到的皇夫容璟硬碰硬,對她不會有任何好處。
“你要治我的罪?”
皇貴君穆雲眼裏的淚水驟然止住,不可置信地看著女帝鳳瑤:“是你對不起我,是你言而無信,你現在卻要治我的罪?騙子,你就是個大騙子!”
恃寵而驕被皇貴君穆雲展現得淋漓盡致。
大總管福春在皇貴君穆雲闖進禦書房那刻,便知趣地退至禦書房外候著,且將門從外拉上。
“穆雲,你不要太過分!”
是人都要麵子,何況是女帝鳳瑤這個一國之主?!
她凝向皇貴君穆雲,冷聲說:“不想被朕治罪,就立刻回你的錦雲宮去!”
平生第一次被嗬斥,且是被向來寵著他的女人嗬斥,穆雲哪裏受得了,隻見其淚眼中聚滿委屈和幽怨,
直直地盯著禦案後的女人好一會,而後一把抹去芙蓉麵上的淚水,毅然轉身消失在禦書房門外。
女帝鳳瑤不可避免感到心疼,卻也隻能無奈地歎口氣,捏捏眉心,將精力重新投入到禦案上的政務中。
因為她知道,即便她此刻追上去,除過哄兩句沒更好的法子,但她若就這麽去哄人,以對方的性子,
必會繼續和她鬧,更有可能鬧得更凶,那她可真就下不來台,到時,為免在宮人麵前有失威嚴,治其大不敬之罪在所難免。
罷了!
等她處理完今日的政務,再前去錦雲宮好好哄哄吧!
搖搖頭,女帝鳳瑤忍不住又暗歎口氣。
穆雲前腳踏出禦書房,準確些說,在其轉身背對女帝鳳瑤的一瞬間,眼裏哪還有一滴淚水,哪還有一絲委屈和幽怨,
有的隻是嘲諷和冷然,他不是空有美貌的蠢貨,豈會真相信一個女人在和他耳鬢廝磨時說過的話?何況這個女人還擁有三宮六院,她的話能信?
她所謂的喜歡和愛,是發自真心?
別說笑話了!
想他阿爹曾也是京中“第一美”,嫁給他母親前,幾乎被他那位風流倜儻的母親成日追著獻殷勤,說什麽一生一世不納二色,婚後一開始,他母親的後院確實隻有他阿爹一人,但新婚不過三個月,
他那位風流倜儻的母親就接連納兩個侍夫入後院,嘴上對他阿爹說不過是個玩意兒,用不著去在意。可若是阿貓阿狗一類的玩意兒,為何要讓那倆侍夫給她生兒育女?
為何待他阿爹越來越不上心?
每每看到阿爹鬱鬱寡歡,他心裏就很難受,就不自主對母親生怨,背著母親找那些狐狸精不痛快。
阿爹知道後,告訴他不必如此,說被母親冷落,是他自個當初識人不清,是他自找的,並告訴他,女人的話聽聽便罷了,千萬不要當真,否則,受傷害的隻能是自己。
阿爹還說,世間女子多薄情,一生中想要遇到個隻鍾晴自己,二人相守到白頭的女子,很難!
所以,阿爹早早就教他別把兒女情長當回事,別傻乎乎地付出真心,要愛自己,要攥住能攥住的東西,要有女兒傍身,其他的無需多在意。
有阿爹的告誡在,他怎麽可能真心去喜歡一個皇女,他當初和尚是皇女的鳳瑤相識,是有意製造出的偶遇,有意在對方麵前展露出自己最美的一麵……
總之,他在對方麵前做的一切,全是他帶著目的去做的,和真情實意全然不搭邊。而他吹枕邊風,要除去鎮國公,
要鏟除鎮國公府,要取代容璟那個賤人成為皇夫,其實不過是他看出女人對鎮國公一門心生忌憚,怕鎮國公功高震主,
又有一個做皇夫的嫡子,這個嫡子膝下還有個皇女,女人哪裏能安心由鎮國公一門長久把持兵權,對自己的皇位造成威脅?!
察覺到女人的心思,他不由順勢而為,攛掇除去鎮國公,連根拔掉鎮國公滿門,廢了皇夫容璟,好不容易女人做出決斷,
結果容璟那個賤人不知和女人說過什麽,事情陡然急轉彎,害得他的籌謀功虧一簣,實在是氣人!穆雲沒有回錦雲宮,他臉色陰沉,走向景仁宮,
就他多年來裝出來的脾性,他需要去景仁宮鬧一鬧,不然,女人沒準會對他生出疑心。畢竟他是個愛鬧的性子女人很清楚,
這次受了大委屈,不鬧一鬧,那就不是他這個寵冠後宮的皇貴君做派了。穆雲不在意女帝鳳瑤的真心,他從決定嫁給其做側夫那一刻,便知道他要的是什麽。
他要成為天下男子都羨慕的存在,他要他的女兒成為天鳳國下一任女皇,他要垂簾聽政,他要向世人證明,女子能做的,他一個男子照樣能做,甚至不會比女子做的遜色!
鎮國公府和皇夫容璟那個賤人,及容璟生的那倆小賤人都是他向目標前進的絆腳石,這次沒能成事,不代表他不再有機會。
乘坐轎輦到景仁宮門口,穆雲斂起心神,伸出左手,被小侍青蘿扶下來,接著他臉上表情囂張跋扈,一步入景仁宮,就扯開嗓子喊:“容璟!容璟你給我出來!”
陸向北在前殿一邊逗弄女兒鳳涵一邊聽兒子鳳瀾奶聲讀書,乍然間殿外傳來男子囂張跋扈的聲音,
他眉頭微皺,著墨染墨白待鳳瀾兄妹倆去內殿玩兒,就看到一身高約莫170的纖細身影朝他走來。
身影的主人衣著華貴,容色秀美,不過那外露的表情生生讓其美貌大打折扣。陸向北有原主的記憶在,不難認出來人是誰。
說實話,看到好好的男兒長得比女人還要柔美,陸向北感覺真有點辣眼睛,尤其對方若做出女子才有的情態,於陸向北來說,簡直是在讓一雙眼睛受罪。
“目無尊卑,把人給我轟出去!”
不想和這位寵冠後宮,囂張跋扈的皇貴君廢話,陸向北神色淡然,端起茶盞輕啜一口,對身旁的宮人說了句。
“容璟,你要把誰轟出去?”
穆雲眼睛不瞎,他一眼就看出坐在主位上的人與往日有那麽點不同,但要他具體說是哪裏不同,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反正今日他看到的容賤人,似乎比以前更有氣場些。
沉穩內斂,又雲淡風輕,把他完全視作空氣,對,在今日的容賤人眼裏,他被當成了空氣,這個認知令穆雲很不爽!
“皇貴君請!”
侍立在陸向北一旁的宮人領命,上前就朝穆雲做出請的手勢。
“滾!”
穆雲沒給那個宮人好臉色,怒視著陸向北說:“你昨個是不是找陛下了?”
“不想被掌嘴,皇貴君最好哪來回哪去,要不然,我不介意親手送你幾個大嘴巴子!”
陸向北抬眼看向對方,一雙眼眸漆黑如墨,說:“怎麽?還不願意離開?”
“你……”
穆雲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氣得狠不得撲上去撓他眼裏的容賤人兩爪子,但要真付出行動,他卻有些不敢,因為宮裏人人都知道,眼前這人不僅拳腳功夫厲害,
且一手劍法出神入化,他若是肆無忌憚,在景仁宮隨便放肆,沒準會被對方揍得鼻青臉腫,就這還是輕的,一個弄不好,被對方提劍大卸八塊,估計都有可能。
“回你自個宮裏歇著吧,你我若是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最好,要是你做不到,我很樂意動用我身為皇夫的權利,懂?”
陸向北不疾不徐地說著,到後麵,他淡淡地挑了挑眉,這讓穆雲莫名地覺得眼前的容賤人竟然有些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