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怒火

  而沈源可不一樣，它可從未忘記，只是自己不願想起罷了。


  故而當方千然說出原城方家的時候，沈源一瞬間便想到了深埋在記憶深處的事情。


  方千然深吸一口氣，回道，「弟子確實來自原城方家。」


  「當真是……原城的那個方家？」沈源呢喃，近乎夢囈的問道，「你家族中，還有什麼長輩？」


  「方家人煙稀少，如今僅有弟子與爺爺方萬涯。」方千然回道。


  「方……萬涯。」沈源聽著這個名字，臉色一變再變。許多年前，自己與這個方萬涯有過幾面之緣，也曾在方家做客，為的就是收下這方萬涯的孫子為弟子。如今即便過去了太久，但這個名字，沈源豈會沒有印象。


  「你，你是方萬涯的孫子？你……可曾有個哥哥？」沈源聲音掩飾不住的顫動。


  「弟子有一個未曾見過面的哥哥，與弟子同名。」方千然認真的回道，壓抑著心中的情緒。這句話，確實是以原本這副身體的主人的口吻說出來的。前世的因為過早的離開方家，故而在原城中，只流傳著其天賦驚人，被強大的學院選中帶走，但具體的很多事情，原城中許多人都不甚了解，甚至當初選中方家後代的沈源，方萬涯也對外界守口如瓶，未曾透露。


  而這副身體原本的主人，因為天賦一般，方萬涯怕給其造成太多壓力，故而對於曾經自己的事迹，也很少提及。如今這般回答，倒也不算意外。


  「呼。」沈源長出一口氣，緩了好一會才說道，「莫非你不知道，我便是當年選中你哥哥，並且將之帶到蒼羽學院的人嗎？」


  「當真？」方千然假意露出震驚的表情，看著沈源。


  「是了，當年老夫隨口之言，竟然讓你爺爺當做秘密保守。」沈源想起曾經自己與方萬涯說過，自己的姓名與帶走其孫前往此地蒼羽分院的事情，還望不要流傳出去。當年沈源這般說，其實是怕方家借自己與蒼羽學院的名頭，在原城太過肆意，沒有自製，故而提了一句。


  而如今看來，這方萬涯還真是未曾透露絲毫。


  想到此處，沈源心中泛起愧疚感，若是當年沒有自己的這番戒心，原城方家，又豈會僅僅和那什麼錢家孫家齊名，恐怕早已是唯一的霸主地位。也不會出現現在方家勢弱，會被傾覆的局面。


  當年方家之所以水漲船高，乃是因為很多聞風而動的大家族知道了蒼羽學院收下了方家後人，故而時常送禮拉關係，才讓方家慢慢壯大起來。但這般壯大的程度，又怎麼比得上公開方千然進入蒼羽學院，乃至進入武院來的狂猛。


  而隨著方千然身死，那些大家族不再關注原城方家，自然為如今原城方家的勢弱埋下了伏筆。


  「如今原城方家，有傾覆之危？」沈源克制著自己心中怒火，詢問道。


  關於原城方家，沈源還真不知道會出現這等危機，在他看來，只要方萬涯稍稍放出點話，誰敢動原城方家？但方萬涯竟然連自己的孫子，自己愛徒的親弟弟都未曾告知，他哥哥被選中成為蒼羽學院乃至武院弟子的事情。還真是沈源萬萬沒有想到的。


  關於十五年前驚動了整個龍黎帝國的事件，恐怕原城中，沒有幾個能聯想到這主人公是方家的後人。原城地處偏遠，許多人只知方家出了一個天賦不凡的弟子，卻並不清楚此人到底達到了何種程度。


  乃至於關於方家那天賦不凡的後人身死的事情，原城中也只是流傳著此人修道中走火入魔，暴斃身亡，而其父母去給長子收屍，卻一去不返。根本未曾聯想到這方家的後人，正是他們時常津津樂道的那個武院天驕。


  若是原城中人，知道武院身死的天驕，正是方家的後人，恐怕會驚掉一地的眼珠子吧。


  方千然心中不由想著這副身體原本主人對於此事的記憶，也頗感爺爺對於此事，太過保守了，造成了如今方家，連奴僕都敢聯合他人欺主的事情發生。


  方千然腦中回想著這些事情，但卻未曾怠慢沈源的問話，立刻點頭回道，「如今方家，確實到了危機重重的時刻。」


  聽著方千然的回答，沈源胸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


  怒，他是真的怒，十五年來，這是沈源第一次這麼憤怒。幾乎和當年得知弟子身死時的憤怒相差不遠了。


  一想到愛徒身死，如今連其家族都有了巨大危機，他這個當師傅的，卻毫不知情，沈源不僅對於造成如今方家危機的那些勢力憤怒，也對自己充滿了怒火。


  在沈源心中，他一直認為方家因為自己愛徒的關係，定然早已成為地方上的一霸，即便愛徒身死，但是方家定然在自己弟子成為龍黎帝國風雲人物的數年中，積累了足夠的勢力和財富，即便勢力不如往昔，但總是好過一般的家族勢力，加之沈源不願再回想起愛徒身死的事情，故而對原城方家也未曾關注過。誰曾想到，如今情況嚴重到了這種程度。


  看著沈源臉上湧出的怒意，李長老在旁暗嘆，隨後看向方千然，「我隨你前往原城，乘坐蒼羽學院的飛行魔獸，明日可到。」


  「不。」沈源突然喝到，「老夫親自去，若保不住方家，老夫還有何面目立足於世？還有什麼臉面，在大限之後，去見我的弟子？」


  「那這個少年……」李長老加緊詢問，有了這層關係，李長老忽然覺得，沈源應該不捨得讓這個少年成為蒼羽學院別的長老的弟子，如今正是好機會。


  「此子，是我的弟子了，今日就通告此地蒼羽學院分院所有人。」沈源說道，一掃內心灰敗頹靡之勢。


  李長老心中一喜，看著沈源如此樣子，心中長出一口氣。而此時沈源對著半空中長嘯一聲，不消片刻的時間，一頭數丈大小的飛行魔獸飛掠而來，全身泛著金芒，神武不凡。


  「走。」沈源一把拉著方千然，縱身一躍，等不及飛行魔獸完全落下，便來到了其背上。向著原城的方向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