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元歲
待封瑜氣衝衝的離去，沈婃隻得在心裏麵拍手叫好。
這封湛說出來的話不輕不重，卻是一切恰當好處，隻怕封瑜定是會因為封湛的言語氣的半死不活。
直至封瑜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封湛方才緩緩的轉過身來。
他看向依舊傻站在原地的沈婃，上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沈婃，順勢不疾不徐的問了兩句。
“你沒事吧？”
如今能夠得到封湛的關切，當真是感恩戴德。
沈婃不由得客氣的笑了笑，故作敬重的答道：“多謝瑞王爺的關心，依靠瑞王爺的緣故，草民福大命大，著實是並未出什麽事情的。”
聽聞此話，封湛便輕輕的點了點頭。
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的，封湛不由得轉過身去看了一眼許重。
這人穿著藏蘭斑布織錦蟒袍，一條橙紅荔枝紋角帶係在腰間，一頭一絲不亂的長發，有雙目光如炬的眼眸，當真是鐵骨錚錚的硬漢。
適才前來的時候，封湛的確是見這人站出來替沈婃伸張正義。
隻不過封湛是怎麽都沒有想到過，沈婃竟是能夠與這樣的人相識。
“不知道閣下是哪位？”
封湛說話時客氣至極，眉眼中帶著些許舒緩的神色。
聽到了封湛提出來的問話時，許重慢條斯理的站起身，抬起腳步走上前，又是隨意的笑了笑。
“二皇子言重了，在下不過就是一個沒名沒姓的江湖中人，此番是因為見這姑娘孤身一人的，便難免是忍不住出手相助。”
話雖是如此，可封湛也並非是什麽愚笨至極的人。
依照許重所說的這般，若他真當是無意之舉救下了沈婃的話，隻怕他也絕對不可能會選擇這般直截了當的麵對封瑜。
要知道封瑜好歹都是當朝人盡皆知的二皇子。
若是封瑜暗中前去調查許重的真實身份，定是會讓許重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的，暫且不說這些，但凡是個尋常人，也斷然是不可能會有什麽膽量能夠惹得封瑜這樣的人。
“閣下也不必謙遜，方才本王見你與那些侍衛交手時的武功不凡，想必身份也定是舉足輕重的。”
提及於此時，封湛便是看到了跟前的許重眼眸中閃過些許狠意。
可就算是親眼所見這一切，封湛依舊是一副沉著冷靜的模樣，他不急不緩的抬起手將算盤遞給跟前的沈婃，且是緩緩的抬起腳步走上前去。
“閣下也不必緊張顧慮什麽的，適才是二皇兄做出了什麽不過腦子的事情，還希望閣下能夠大人有大量，暫且放下這些事情，免得引起朝廷與江湖之中的事情混亂不堪。”
聽到了封湛說出來的這番話時，許重的麵色沉沉。
但許重是能夠理解封湛的這番言外之意究竟是什麽的，若是這件事情就此罷休的話，日後許重也不需要為任何事情顧慮，這件事情的後顧之憂自然也是不存在的。
可若是許重還想要與封瑜斤斤計較，隻怕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想起適才封瑜同封湛說起的那番話，許重一開始還以為，封湛是多麽痛恨封瑜的，亦或者是與他彼此看不慣，可依照如今的局勢來看，許重隻覺得封湛這番舉止行為是在護著封瑜的。
許重終究是不願意惹來什麽麻煩。
畢竟這朝廷與江湖之人若是牽扯在一起，恐怕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得越發的複雜起來，屆時，也並非是你我之間的恩怨。
思及於此，許重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倒也是沒有繼續猶豫。
“罷了，此事就此為止吧。”
聽到了許重說出來的這話，封湛的眉眼舒展，漸漸的露出一抹笑容。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便是多謝閣下的寬宏大量。”
封湛口頭上的話的確是在誇讚著許重的，可實際上，封湛僅僅是希望能夠盡快的結束這所有的事情。
眼看著現如今封瑜已經離開了，許重自然是沒有必要多留。
他拿起自己放置在一旁的長劍，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卻是不經意之間瞥見了依舊是躲在角落裏麵低聲啜泣的小孩兒。
越看那小孩兒，許重便覺得這人是越發的眼熟。
他稍微停頓了片刻，實在是沒忍住抬起腳步走上前去。
正當這時候，沈婃不由得緊緊皺著眉頭，亦是匆匆的上前去，毫不猶豫的護在幾個孩子的跟前。
“這位客官，您現在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雖說許重適才的確是幫助了沈婃，可這三個孩子依舊是沈婃的心頭肉。
她就算舍棄了一切，也斷然是不可能讓孩子遇到什麽危險。
在封湛的眼中看來，沈婃的身材嬌小玲瓏，和高大威猛的許重相比較起來的時候，的確是有著天差地別的，可即便如此，沈婃依舊是沒有畏懼什麽，反倒是不顧一切的護著這幾個並非血緣至親的弟弟。
封湛的眼眸微微閃動了一下光芒，心中的情緒略微有些複雜。
稍微停頓了片刻，封湛便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打斷了沈婃與許重之間這種僵持不下的氛圍。
“閣下這是作何？”
說著話的同時，封湛又是不著痕跡的緩緩走上前來。
“閣下有所不知，這些孩子皆是沈婃的弟弟，雖說並非是血脈至親，可沈婃從來都是對他們極好，她最重視的也是這些孩子，還希望閣下不要為難她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
封湛的確是替沈婃圓場，可是當許重聽清楚了封湛說出的這番話時，他的眼眸中帶著些許欣喜之色，按耐不住的當場連續呼喚著。
“元歲，元歲，你難道不認識爹爹了嗎？”
“元歲，爹爹可算是找到你了。”
元歲？
元歲是何人？
聽著許重連續不斷的喚著的昵稱，沈婃不由得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跟前幾個皆是不知所措的孩子。
不論如何，許重都是稍微上了年紀的人。
他本該是穩重行事的，可偏偏是在這種時候，他便因為在這種時候尋覓到了自己親生孩子的緣故，控製不住的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