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怕他不想要這個孩子
聖誕節那天，氣候非常好。
加上初夏不用去圖書館工作，在家休息一天，她整個人更是如沐春風。
早上送女兒去上了學，她就開始大采購。
等她忙到下午四點半，初雪也被譚冉冉從幼稚園接回來了。
一道過來的，還有戴沁跟戴玄。
兄弟依舊以搶初雪的東西為樂，可惜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在初家等候多時的左願和左融，一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立刻飛奔出去。
“哈嘍，小妞！”左願吊兒郎當，伸手捏了進屋的小女孩臉頰一下。
“左願，你找抽嗎？你都8歲了，男女授受不親，還不懂？”譚冉冉咋咋呼呼的低罵，把笑容滿麵的初雪護在身後。
“當事人都沒有發表意見，戴伯母你這個外人，瞎操心什麽啊？”左融不怕她，饒有興致的衝小腦袋伸出來的初雪擠眉弄眼。
“你們這一代全是熊孩子，隻有她一個女娃子。我不管她，難道管你？”譚冉冉扭頭，對還在甜笑的漂亮小女孩警告，“他們兩兄弟都不是好人，別跟他們走得太近。”
“好的，冉姨，我今天不理他們。”初雪笑吟吟點頭。
“嘿！初雪你看！”左願壞笑著，拿出兩根彩虹棒棒糖。
剛剛還信誓坦坦的初雪，就馬上跟左家兄弟跑了。
譚冉冉追在後邊怒吼，“初雪，你說好不理他們的原則呢？”
“被棒棒糖吃了！”心滿意足舔著糖的小女孩，笑嗬嗬回答她。
譚冉冉，“.……”
她回過頭，便衝在倒騰初雪玩具的兩個兒子罵，“沒出息的東西，泡妞都不會。老是被左家那兩個臭小子把人搶走，老子生塊叉燒都比你們強！”
“媽咪，叉燒吃完就沒有了。你罵完我們，還是能看見我們的啊。”戴沁反駁得慢條斯理。
戴玄也跟著哥哥據理力爭，“他們跟初雪玩累了，還得把人家送回來。我跟哥哥把初雪的玩具拆開，她不會組合回去，明天就得來求我們幫忙哦。”
譚冉冉愕然兩秒，不敢相信這兩個僅比初雪小三個月的家夥，忽然智商上線。
“哈哈！”她叉腰狂笑，“以後長大了，你們誰能把初雪追到手，老子哪怕是做牛做馬，也絕不生氣！”
那小東西漂亮又聰明，還懂禮貌。
最重要的，是自己好閨蜜的掌上明珠。
譚冉冉如何不喜歡她？
“做牛做馬就不用了，咱們一起來拆家吧。”戴沁賊笑兮兮，邀請母親一起跳進火坑。
於是，等戴榮跟左亦夫婦倆過來初家之後，看到一客廳被肢解的可憐玩具，差點兒沒被氣瘋。
“誰？誰把我幹女兒的東西都拆掉了？”戴榮一聲獅子吼，嚇得在附近玩耍的左願三人立刻跑回來。
“玩具！我的變形金剛！我的叮當貓！”大廳裏，驟然響起小女孩難得一見的淒厲哀嚎，“誰這麽狠心拆散它們？”
戴榮威嚴的淩厲視線，在全場掃蕩一圈。
譚冉冉目光閃爍。
他的兩個頑劣兒子，則是笑裏藏刀。
戴榮唇角一抽，還不明白這三個臭家夥在心虛嗎？
他彎下不可一世的剛勁虎腰，伸手輕拍怒發衝冠的小女孩後背，笑得僵硬極了，“不要傷心，玩具沒壞，咱們晚點兒再組合好它們。”
女娃兒握著小粉拳嘟噥，“好過分，誰的心腸那麽毒？我的玩具又沒有招惹他們，憑什麽這樣欺負人家啊？我看著好生氣！”
戴榮狠狠的瞪向跟熊孩子同流合汙的妻子，才從公文包裏拿出一條粉白色的蓬蓬裙，“不氣不氣，伯伯給你買了新裙子，快去換上，然後美美的吃一頓飯。”
小女孩立刻轉怒為喜，興高采烈的跑上二樓。
一直在廚房裏忙活的初夏，戴著耳機聽歌，自然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初夏的生日餐，是在黑暗中進行。
她很感激大家的不埋怨，不嫌棄。
既然，她心愛的顧先生不願意讓別人看見真實樣子。
大家就全都尊重他，配合他。
吃完了豐盛的晚飯，便到了初夏的收禮物時間。
她雖然不算富裕，卻也不缺錢。
是以，大家送的生日禮物並不貴重，卻都心意十足。
左家兩兄弟用綠豆、大米以及各種豆類，粘了一副春暖花開的風景畫給她。
戴沁兄弟倆，這給她變魔術助興。
初雪太小，什麽都不會，贈了她一個甜蜜之吻，已能令她眉開眼笑。
“我沒有巧手，所以禮物隻好跟老左一起弄。花了三個月，把這副百鳥朝鳳的十字繡送給你。”梁嘉如展開繡得栩栩如生的巨大十字繡，表情十足的得意。
戴榮夫婦倆最搞笑，給初夏的每一隻雞孩子，都做了一頂針織帽。
初雪看著陳列在沙發上的一堆小帽子，跟哥哥弟弟們一樣，笑得都快直不起腰。
“哎呀媽呀！爹地媽咪，你們也太逗了，怎麽想到給那堆盤中餐做帽子？”戴沁笑出了眼淚。
“什麽盤中餐？那群雞年紀比你們都大，該叫爺爺奶奶，哥哥姐姐！”譚冉冉惱羞成怒。
“等老子宰它們那天，再叫上一聲！”
初夏沒心思聽這對母子倆的相互擠兌，她滿眼期待，望向身旁輪椅上的運動裝男人。
他拿出來的，是一件櫻花粉的羊絨大衣。
“嘁！阿古，你這家夥都肯煞費苦心，給初雪織毛衣了。怎麽到她媽咪生日這天，你卻隨便買一件外套來打發？”譚冉冉鄙夷極了。
戴榮和左亦夫婦臉上雖然沒什麽鄙視表情，卻也覺得它這禮物太沒誠意了。
初夏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還是掛起了笑容，“送什麽不重要，反正都是心意。”
男人輕搖修長白皙的食指，表示他們理解錯了。
初雪想了想，忽然喜悅的拍著額頭，“最近我半夜醒來上廁所，都聽到顧叔叔的家傳出縫紉車外幹活的聲音。這件很好看的衣服，是你親手做出來的嗎？”
男人馬上點頭。
眼底的黯淡頃刻間消失，初夏欣喜若狂。
“我去試一下。”她抓起那件重如泰山的長款大衣，步伐輕快的走向大廳左側的客房。
她剛剛站在衣櫃的鏡子麵前，男人便推著輪椅進來。
“小夏夏啊！你家小雪雪我借用一晚，明天早上再還回來給你！”譚冉冉在門外大喊，抱走了初雪這個小電燈泡。
一屋子的人，刹那間走得幹幹淨淨，隻留下客房裏的沉默男女。
他們太識趣了，初夏反而有點兒不好意思。
她慢慢的套上柔軟又粉嫩的羊絨大衣，臉龐微微發紅，“我這樣子好看嗎？”
輪椅上的男人點頭，對喜笑顏開的她伸出大手。
她握住他，卻被他反手一扯。
她不由自主的坐在輪椅的邊緣，與他隔著墨鏡，大眼瞪小眼。
“怎麽了？”她的臉色更加通紅，幹巴巴的喉嚨，多了一分不知所措的沙啞。
在一起這麽久，他們從未親近過。
她害羞，不敢踏出那一步。
他尊重她，一直在耐心等待。
可是，她昨天對他心猿意馬，大街上的，就忍不住抱了他。
今天，輪到他失控……
他修長的大手，往門邊的電燈開關一按，室內便一片漆黑。
“呃……幹嘛關燈啊？”她羞澀的嘟噥聲一生起，便被男人打橫抱起，精準的丟在床上。
他！他的雙腳，竟是完好的！
當他整個人覆蓋她，知道他要做什麽的初夏，頓時目瞪口呆。
回過神，她傻裏傻氣的話，就不經大腦的冒出來了，“你……你可不可以？”
男人身體力行，實際行動告訴她，他究竟有多麽的可以！
他身上常年彌漫的淡淡古龍水香味，讓她著迷。
他的柔軟溫存，令她欲罷不能。
哪怕是到達巔峰，她也不敢喊一聲。
怕他看不起她，以為她天性浪蕩。
……
一夜糾纏，又累又滿足的初夏，睡得很沉。
次日醒來，她身上換成了睡裙，床邊隻有自己。
她一時之間神思恍惚，幾乎要以為昨夜的溫存隻是美夢一場。
下了床，身體那股劇烈的不適，提醒她，那一切是真的。
此刻天色剛剛大亮，他就走了。
他後悔了，嫌棄她了嗎？
因為她跟過別的男人，並且生了孩子？
患得患失的初夏，披上那件由心愛男人親手做出來的櫻粉色大衣，踩著棉拖，頭一次如此邋遢出門。
她直奔隔壁的古家。
破破爛爛的兩層樓，大門虛掩著。
初夏心情慌亂，不敢進去，焦急的在門外低聲開口，“阿古.……阿古……”
喊了好久，都無人回應。
以往她帶女兒過來玩，一喊出口，男人馬上推著輪椅出來見她們的……
阿古……
初夏這時才發現，除了他姓古，她居然不知道這男人叫什麽名字。
他獨自住在這裏，做什麽工作，家裏還有什麽人，她完全一無所知。
就是這個她絲毫不了解的男人，她把自己整個人給了他，他就不再理她了。
老天爺，你非得讓我再一次所托非人，徹底寒心嗎？
初夏嗚咽出聲，癱軟著身子坐在門檻上。
這張臉如今有多美，哭得就有多悲涼。
淚眼模糊中，她依稀看到了一張朝思暮想的臉。
她眨眨眼，麵前的這人還在，並伸出修長潔白的手指為她擦拭淚珠。
“嗚嗚.……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不理我了.……”她像極了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把她擁入懷中，拍著她的肩膀安撫。
“阿古，你以後會不會離開我？”初夏的心態失而複得，大膽討要他一個說法。
他毫不猶豫的搖頭。
她破涕而笑，“我明白了。”
……
等初夏回了家，她的寶貝小姑娘也在客廳。
“你回來遲了，冉姨剛才送我回家，就走了哦。”初雪正在打飽嗝，已經吃過早飯。
初夏臉上沒有笑意，嚴肅的看著她，看得她小眉毛不斷糾結，“怎麽啦？媽咪，你不開心嗎？”
“開心。”初夏點頭，語氣多了幾分試探，“雪雪，你喜歡古叔叔嗎？”
“喜歡，他對我們很好。”小妮子不假思索的點頭。
“那讓他跟我們一輩子生活，好不好啊？”初夏忽然笑了。
“一輩子？”琢磨著這三個意義非凡的字眼，初雪依稀明白了什麽。
她滿眼期待，仰視笑容逐漸燦爛的母親，“媽咪，你是想讓古叔叔做我的爹地？”
“是啊，雪雪同意嗎？”
“同意！那個不要我們好多年的壞男人，我早就忘記他了！我希望你開心，也想每天都見到古叔叔！”
女兒的欣然接受，讓初夏看到了幸福的曙光。
接下來的一切，變得順理成章。
她跟那個男人的關係更進一步，戴榮他們都看到了。
一日三餐，阿古會在初家吃。
每天晚上，他都睡在初家。
第二天早晨，他離開的時候，必定做好了豐盛的早餐，等待剛剛醒來的初夏母女。
初夏認為，自己這樣就算是結婚了。
她不是黃花大閨女，身邊還帶著一個拖油瓶。
有人肯要她，她已經感恩戴德，哪裏還敢得寸進尺的要求婚禮？
如果，日子能一直這樣平安度過，該有多好？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臨近春節的時候，初夏忽然後知後覺，自己的例假，已經推遲了一個多月。
她的例假，向來很準的，除了最初懷孕的那幾個月。
懷孕……？
腦子忽然轟隆隆炸開，初夏心驚肉跳的聯絡譚冉冉，去醫院檢查。
結果出來了，果然——
“你這個臭丫頭，都當過一次媽媽了，還不知道孕期的征兆？現在懷孕一個多月，才知道來檢查！”
麵對譚冉冉哭笑不得的低罵，初夏整個人風中淩亂。
一個多月.……
那麽，她就是聖誕節那晚懷上的？
“去跟阿古商量吧，看他的意思。”譚冉冉如此出主意。
初夏內心焦灼，沒有回答。
她好怕，怕他不想要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