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府
五日後,京都像是炸開了鍋一般,熱鬧地過了頭,因為左相大人成親了。
左相權勢滔,他成親,排麵自然大得很,整整三,京都聲樂不停,林太傅攜了禮去祝賀,林可安本也可以去的,但是她像是賭氣一般,將自己關在房裏,閉門不出,不願意看到左淩易讓誌的模樣。
即便如此,她還是從簪繡口中聽出來,那是一場多麽盛大的婚禮,十裏紅妝,全城為賀,帝後證婚,丞相府大擺筵席,七日不停。萬般榮寵,費心鋪排皆是為那一人。
林可安聽出簪繡口中驚羨,不讚同地撇嘴,臭著臉色嘟囔:“這又如何,如此大肆安排,便以為能抹了那一場強取豪奪了嗎。薄姐姐看重的豈是這些。“又悶頭飲了兩碗薄荷茶,還是壓不住心中的煩躁。
再次見到薄靈初是五日後,榮王爺的幺女,玉和郡主,十五歲生辰,全府歡慶,辦了一場十分盛大的及笄禮,帖子撒遍了京都,林府自然也少不了一份。
當日林太傅便帶著林可安登門了,林太傅去了前廳,而她則被引著到了後院。
榮王爺是今上的弟弟,當年十王奪嫡,死的死,贍傷,如今還囫圇個正兒八經活著的隻有三人,今上,肅王和這位榮王殿下了。
今上奪嫡成功,位尊九五,肅王輔助得力,位極人臣,而這位榮王殿下,怎麽呢,是個妙人。
文不成武不就,平時隻愛弄些鶯鶯曲,花花草草的,偏偏生的一副事不關已的綿軟性子,誰都不得罪,因著當年幫了陛下的一些忙的情分,在朝廷中掛了個虛職,無甚權柄卻俸祿豐厚,平時驕奢享樂,好不快活。
榮王府比林府要大的多,比陸府還要大上不少,園中極盡奢華,尤其到了那位玉和的院子,那院子有林可安的兩個大,裏麵奇花異草,山嶙怪石,應有盡櫻
聽聞榮王有五子一女,而且老來得女,故愛女非常,眼珠子一樣護在手裏,果然是名不虛傳。
從院門來到主屋,林可安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哪個園林遊覽了一番。大老遠的,她就一眼看見中間的那位華服女子,已經梳了婦饒發髻,妝容比之前更濃豔了些,在那身隆重的服飾中,顯得格外巧。被一眾貴婦貴女圍著,麵上始終帶著得體的微笑,不時點點頭,些什麽。
林可安忽然有些感慨,那日在禦花園,她像一隻離群的鳥,心翼翼試圖融進那群貴女的圈子,卻被冷落,被嫌棄,還強顏歡笑。如今這個場景,實在是讓她覺得,覺得……很不厚道的……格外痛快酸爽,格外解氣。
這樣想著,又走近了幾步,坐在中間的人抬眼,發現了她的到來。麵上的笑意驟然熱烈起來,直達心底。不再理會旁人,快速起身,向著她大步走來。
拉住她的雙手道:“可安,你也來了。"
"是啊,薄姐姐。“著林可安不知怎麽了,眼眶忽然紅了起來。明明兩人不久前才見過,今日再見,卻如隔了多年恍然重逢了一般。
“姐姐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
薄靈初也揉了揉眼睛,又替她擦了擦臉。像哄孩一樣道:
"我能有什麽事,自然一切都好。“
這時一位華服的夫人,走到兩人身邊
“三嫂和林姐莫要站著了,過來坐吧。"
三嫂?林可安轉過頭,望著她,果然眉眼之間與左淩易有幾分相似,她是左淩易的妹妹,左淩璿?那她不就是嫁給齊念之的人。
林可安臉色不自在的看看薄靈初,薄靈初看出了她的心思,拍拍她的手,對著她笑了笑,仿佛在,沒關係的,她很好。
即便如此,林可安還是不由自主地遷怒於左淩璿,不與她多話,徑直拉著薄靈初走了,左淩璿怔愣一瞬,馬上反應過來,臉上的笑意仍是未變。
薄靈初拉著她向榮王妃行了禮,三人坐定,一群貴婦貴女又圍了過來。每個人七嘴八舌的些什麽,不過一會兒,林可安就覺得聒噪得讓人心煩,她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揉著額頭,盡量控製好表情,不要表現出不耐煩。轉過頭看身邊的薄靈初,仍然是標準的笑容,略有一絲疲憊。
正想找個借口,提前離開,一雙白皙的手托著一盞茶忽然伸到了她的眼前。
林可安回頭,就看見左淩璿托著一盞茶,淺笑盈盈得看著她。
"素聞林姐體弱,可是累了,不若去廂房休息一下。“
這,當然正和她意,可是由她出來,她便格外不想順著這個台階下去。
林可安接過茶盞,隨手放在桌上,正想開口拒絕,薄靈初就笑嘻嘻的開口。
"可安,你臉色都發白了,快些去歇息一下吧,你身子弱,諸位都知曉,想來榮王妃也不會怪罪的。"
榮王妃也是人精,當即叫了丫鬟來領她去客房。
林可安轉頭看她,薄靈初笑著看她,麵上略微帶些歉意,看的她心口一疼。
她先前中了毒,養了幾日雖還未大好,但也不會這樣坐坐就扛不住,薄靈初應是知道的。
想來薄靈初怕是看出自己不願與左淩璿虛與委蛇,擔心自己與左淩璿交惡,雖然她已為左相夫人,可到底左淩璿是左淩易的親妹妹,她在左淩易麵前的麵子必然是不及左淩璿的。
薄靈初既然已經開了口,林可安當然不會拂了她的麵子,她身子向前,胳膊越過桌子,握住她的雙手,開口道:"今日好不容易見姐姐一麵,我這身子又爭氣,不能與姐姐好好話,他日姐姐若是得空,林府又新栽了幾株牡丹,歡迎姐姐來賞玩。"
薄靈初拍拍她的手,覺得擾了她的興致,麵上又多了兩份歉意,聽了她的話,眼眶竟然微微發紅,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道:"可安有心了,他日得空,我必然要去看看的。"
哎,見她這副樣子,林可安在心裏歎口氣,這姑娘人美心善,可委實是太善良了,而且太心軟了,就為了她這一點插曲,還內疚個不停,心裏指不定以為因為自己害得她連宴會都不能好好參加,而愧疚個不停呢。
林可安不好多,由簪繡扶著緩緩離開,榮王府的下人引著去了客房。
好好去個客房,半道也讓人給截了胡。
林可安看著前麵將路堵的嚴嚴實實兩位宮女,心裏一陣扶額,倒是忘了,起來榮王還是楚長寧的叔叔,別是她了,不定太子還要來。
之前皇宮的事,她還有些發怵,楚長寧上次沒得手,如今不知還有什麽詭計等著她,要是再來一次,她可真真是吃不消。
略一思忱,林可安滿臉笑道:"勞煩兩位姑姑來請,還請姑姑帶路。"
兩人正要轉身,冷不丁被撒了一臉藥粉,登時什麽都看不見了。
林可安拉著簪繡趁機慌忙跑路,榮王府不僅大,奇木怪石也多,兩人沒頭蒼蠅一樣亂衝亂撞,等再次停下來時已經不知道跑到何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