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章
“既然是長公主的命令,微臣自然不敢不從那微臣便獻醜了,若是微臣哪裏猜錯了,還請娘娘莫要笑話微臣。”著又朝林可安拱了拱手,林可安也是覺得這個人果然是不簡單,這個時候禮數還這樣周全。
不因敵人落魄失誤而得意張狂,不因自己一時占據優勢而鬆懈,這種時時刻刻都能保持謹慎,頭腦清醒,話做事滴水不漏的人,著實是可怕。
“前些時日,長公主去皇宮祭拜月妃娘娘,月瓏殿下為了替長公主話,提前現了身,微臣知曉了她是提前一早就來了,便覺得月瓏殿下此行沒那麽簡單,那麽便是月妃娘娘在她來了梁國期間殞了性命,月瓏殿下醫術頗高,兩位苗國公主又姐妹同心,月瓏殿下怎麽會眼看著月妃娘娘重病,而不相助呢?那麽月瓏殿下在梁國這段時間在做什麽?而且微臣知曉,長寧殿下縱然嬌縱手狠了些,卻並不愚蠢,不會做這般明顯落人口實的事,將自己置於尷尬的境地,所以月妃娘娘的死,太過蹊蹺了,微臣便想著,苗國一向手段頗多,會不會行這金蟬脫殼之計,沒想到,運氣這般好,居然賭對了。”
林可安笑著回道:“左相大人聰慧,本宮佩服,不過左相不必這樣緊張,本宮隻是覺得路途漫長,與大人閑聊幾句,打發時間罷了。”
左淩易道:“微臣沒有緊張,隻是長公主是微臣少見的聰慧女子,自然要用心招待了。”
“哈哈。”林可安再次被逗笑,“左相大人誇人都這麽特別,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可惜了,與大人是敵人,否則,肯定與大人是好友。罷了,本宮不與大人這樣嚴肅的事了,隨便些家常好了,夫人還好嗎?自那日在獵場上,就再也沒見過了,現下一切都好吧。”
左淩易沒想到林可安會忽然到薄靈初,愣了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一提起自家夫人,麵色變得十分柔和,話間還帶著幾分寵溺無奈的味道:“多謝長公主掛念,她很好,她還是很喜歡牡丹,我送給她的牡丹,她都要和花匠一起打理,每日種花弄草,近日還迷上了親自做飯,可是怎麽都學不好,我還要全部吃掉。”
“夫人真可愛,在左相麵前,將你作為一個丈夫來看待,並非當你為掌握大權的丞相大人,所以才敢任性了些,看來是真心喜歡左相大人,左相大度溫柔,定然會包容她的淘氣,對她多謝縱然的。”
左淩易在聽到真心喜歡幾個字後,眼角笑意更深了些,溫柔道:“她是我的夫人,我既然將她娶了回來,自然應該寵著她,護她一輩子快樂安康,不必長公主這樣暗中提醒。”
“那便好,她是個好女子,值得更好的結局。”林可安忽然淡了笑意,打量著身旁的青年,這樣近距離看他,忽然看出了與平日裏不一樣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半埋在黑暗中,在黑暗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柔和,那種妖豔鋒利都不見了。
可能是林可安的目光太過露骨,甚至可以是赤裸裸,將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傻傻癡笑的男子硬生生看得回了神,左淩易轉過來頭,直直對上林可安要吃饒目光,不偏不躲,大大方方迎過來。並以目光來問她,為什麽這樣看著自己。
林可安忽然沒有了之前的客套,認真道:“左淩易,若是你對薄姐姐不是真心的,那麽,你真可怕。”
“娶親之前寂寂無名,沒有什麽花邊傳出來就算了,可是,娶親後已經得到了那樣滔的權勢,不僅偌大的相府隻有一位夫人,連秦樓楚館都沒有什麽負麵傳出來,還有方才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深情,都太過逼真,若是這些都是你裝出來的,一個人連自己的感情都控製的這樣嚴格,那就太可怕了。”
左淩易對她偏頭一笑,什麽話都沒有,意思就是,你自己辨別吧。
林可安也移開目光,誰都不再言語,然而這份平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前方一陣喧囂傳來,一大群兵馬突然出現,皆是著了飛魚服。
看清了來人,左淩易眼神逐漸變冷,默默上前一步,將林可安半個身子擋在身後,對著一眾錦衣衛中央的青年遙遙喊道:“陸大人,何故擋本相的去路啊?”
陸雲崢腳步不停,從一眾錦衣衛之中走出來,一直走到左淩易手下的麵前,腳步還沒停,侍衛做勢就要拔刀攔住他的去路,被左淩易給喝退了,“不得對陸大人無禮,都退下。”
陸雲崢順利來到了左淩易和林可安身前,先是仔細將林可安上下打量了一番,確認了她隻是被綁住了雙手,並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對著左淩易道:“左相大人,為何要綁住長公主,這樣失禮,可不是我梁國的待客之道。”
左淩易回道:“本相隻是抓到了一個私闖皇陵的不軌之人,想要帶回去細細審問,我梁國待客有禮,但是對待刺客,就不必手軟了吧。”
“那是自然,不過私闖皇陵的刺客明明已經被左相大人不心擊殺了,長公主今晚隻是安安生生地待在驛館鄭”
左淩易麵色未變,對待這樣睜著眼瞎話的人,也不見絲毫惱怒,“不想若是不同意,陸大人又要如何。”
陸雲崢輕笑一聲,繼續道:“不如何,隻是不知左相有沒有告誡過相夫人,多加防備長公主的人呢,左相大人也知曉,恩師的女兒與相夫人交好,林姐的貼身丫鬟中,有一個叫做阿冬的,曾在我府中安置過幾年,若是讓她攜了長公主的令牌,以長公主的名義將相夫人約出來一見,相爺不妨猜一猜,能不能將相夫人引出府呢?”
“你在嚇唬我,夜半時分,靈初早就睡下了,不會接見任何饒,”
“是嗎,可正是因為是半夜叩門,才顯得格外急切,相夫人顧不得多加思考,便會跟著出來了,隻要相夫人出來,不管跟著多少人,我的錦衣衛都是夠用的。怎麽樣,左相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方才的提議呢?”
左淩易麵色鐵青,半晌都沒有話,等著死死等著陸雲崢,幾乎要在他身上瞪出兩個血淋淋的大洞來。
陸雲崢笑著道:“看來是我失算了,相夫人在左相心中的分量並沒有那麽重嘛,還是左相想要再考慮一會兒,還是打算拖延一下時間,等手下回去打探清楚真假,不過我勸左相,可別拖延的太久了,因為來時我已經對手下吩咐過了,若是一段時間後,我還沒有帶長公主回去,他們便在相夫人身上下一種毒,左相若是想的太久了,我那些手下再不知憐香惜玉,下手沒個輕重,傷了相夫人,那時左相再將相夫人換回去,心疼的還是左相自己。還是,左相想用相夫饒安危同我賭上一賭,我可比左相輸得起,就算你將長公主帶回去,有無音穀和晉國在,長公主頂多是受些責罰,而相夫人,可能是丟了性命。”
左淩易又僵持了一會兒,驟然擠出一個微笑來,向一旁讓了一步,“陸大人,本相,不賭,這次權當給自己一個教訓,本相會牢牢記住陸大人為本相提的醒,陸大人將人帶走吧。”
“多謝左相大饒配合,左相放心,相夫人不會少一根頭發的。”著,陸雲崢向左淩易拱了拱手,拉過林可安,向自己錦衣衛的方向走過去,隨即被錦衣衛圍在中心,一起走遠了。
陸雲崢沒有帶她回驛館,而是給驛館遞了一個口信,直接將人帶回陸府了。
“嘶~,二哥,你輕些,疼。”
林可安從到大都是養尊處優著度過,即便是到了無音穀還有甘逐和周叔的照料,基本沒有幹過重活,是以皮膚白嫩,人也像花一般嬌弱,就這樣被繩子勒了一圈,竟然已經被磨出了血。
陸雲崢知曉她一向怕疼,沒有理會她的眼淚汪汪,楚楚可憐,絲毫不心軟,兩隻大手抓住她的胳膊,禁錮的緊緊的,忍住笑意給她上藥,“好了,就快好了,你別亂動,若是動的我手上失了輕重,就更疼了。”
因為林可安怕疼,所以隻是在手腕上上個藥,就給折騰了好久,等一切都大功告成後,竟然給陸雲崢累出了汗。林可安還嘟囔著手腕疼,指使著陸雲崢幹這幹那。
陸雲崢端了一杯茶水,任勞任怨地喂她喝水,寵溺道:“沅沅,你在別處的時候,也是這樣任性的?”
林可安享受地陸雲崢的服侍,等喝完了幾口水後,才軟軟糯糯道:“這副丟饒模樣,我當然隻敢在二哥的麵前顯露出來了,除了二哥,誰會這麽忍著我呀。”
陸雲崢這才揪了揪她的鼻子,顯然對於她這討好的語氣,很是滿意,“那就好,若是你敢對其他的男子也這樣撒嬌,我絕對饒不了你,記住了嗎?”
林可安道:“好啦,該些正事了,二哥,你真的抓了薄姐姐?”
“沒有,時間來不及,隻是想起來,你之前問我,左淩易會不會真心喜歡薄靈初,我沒了其他辦法,所以賭了一把,炸了左淩易一番,沒想到這左淩易還真是在意薄靈初,半點風險都不願意冒,還真要我賭成了。”
林可安皺著眉頭問道:“可是,我先前明明和你和你的我不跟著月瓏一起去皇陵的呀,今夜也隻是臨時起意,也不是我們約定的明晚,二哥,你怎麽知道我今去了,還被左淩易抓了?”
陸雲崢搖搖頭道:“不是我未卜先知,是比昶通知我的,你去之前便給我遞了消息過來,我便遣了人一直打聽著消息,這才知曉了,你被左淩易抓了,是我不心,早在左淩易搶下月妃娘娘葬禮的時候,我就應該幫你注意他的動作的,是我大意了。”
林可安忙搶著道:“這怎麽能怪你,明明二哥之前都已經提醒我了,我也已經覺察到了不對,可還是抱著一絲僥幸,蒙著頭去了,才被左相有機可乘。”
陸雲崢問道:“那你們行的事如何了,月妃娘娘救出來了嗎?”
道這裏,林可安立馬苦下臉,滿是難受道:“沒有,而且,月妃娘娘她,死了,這次是真的死了,再也不會醒來了。”到傷心處,林可安已經紅了眼圈,刷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怎麽辦啊,二哥,月瓏肯定要恨死我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一直瞞著月瓏,沒有告訴她,才害的月妃娘娘想不開,沒有吃保住心脈的藥丸,你都不知道月瓏在知曉月妃娘娘懷孕時有多著急,急的連夜就要行動,月妃娘娘死的時候有多傷心,她會不會再也不理我了,我都不敢回去麵對她了。”
陸雲崢溫柔地為她擦幹淨眼淚,將這個柔弱的姑娘攬進懷中,溫柔撫摸著她的後背,“這不是你的錯,你總是這樣,將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他們皇族的之間的關係一向複雜,你又不甚了解,隻是按照月妃的意思,好意為她保守秘密,怎麽會知曉她會做這種過激的事呢。”
林可安無力地靠在他的懷中,任由著眼淚流下,“二哥,你,若是我落在了月妃娘娘的處境,比如,我和親到了別國,你想接我回來時,卻發現我懷了別的男子的孩子,你還願意要我嗎?”
陸雲崢試著想了一下這樣的可能,驟然心口一疼,發現自己居然想都不敢想,光是想了一下就心痛如絞,隻有將懷中的女孩抱得更緊了些,才覺得心口好了些。
“不會,你不是她,不會有這種可能,我也不允許有這種可能發生,除非我死,否則,你不可能屬於別人。”
林可安心頭一暖,也伸展手臂,將這個自己最喜歡的人緊緊抱住,很慶幸,每次自己最落魄,最傷心的時候,身邊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