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言無純第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打通任脈跟這有什麽關係,”言無純剛重複完,立馬就驚坐起來,激動道,“幫我打通任脈?”
“對,先坐下聽我說,”蕭碧辰一臉嚴肅,“這對你來說不盡是好事,你知道為何你師父不教你打通任脈嗎?”
“說是這樣會要我的命,難不成師父他騙我的?”
“他沒有騙你,你的真氣特別,吸納了你師父的真氣,然而他的真氣也屬極其特別之類,極致純陽,辛悅嵐是怕你也受其影響,才送這兒來,而實際上你師父也有此顧忌,所以不敢讓你身體與這股真氣徹底融會,”蕭碧辰一字一句地向他解釋,“畢竟你師父的真氣會讓他狂暴並失去心智,所以之前辛悅嵐每月都會去助他協調壓製。”
“但現在辛大姐回了中原,師父也沒了蹤跡——”
蕭碧辰知道言無純想問什麽:“你師父現在去的地方,有藥物能夠起到相同的作用。”
“是什麽地方?”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辛悅嵐將你帶來這裏,就是想知道你會不會也跟你師父一樣。”
“我不會吧,我早就沒聽辛大姐吹笛子了,也一直都沒出現過什麽狂暴或失去心智的情況——喝酒那個應該不算吧。”
“那可能是因為你經脈未全開,你的真氣跟你的身體並沒有徹底協調,”蕭碧辰語氣很平緩,“所以,接下來要你自己選擇,是否要打通任脈。”
言無純幾乎沒有考慮,脫口而出:“那我肯定是願意打通呀!”
“如若打通了任脈,你在任何時候出現狂躁或失去心智的症狀,我都會親手廢去你的武功。”
“師父,怎麽樣才叫廢去小純子的武功?”
“斷手斷腳。”
江魚瑤倒吸口涼氣,拉了拉言無純的袖子:“小純子,我看就別打通了,你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經過這幾日的事,言無純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功夫,打一打常人倒還好,一遇上像蕭碧辰或天合台的那什麽鷹王,光憑內力對方就能把自己打得站不住腳。
“我雖然相信自己不會那樣,但就算如此了也不至於要把我斷手斷腳吧。”
“你師父有辛悅嵐和藥物幫他,但你要是也出現這種情況——”
“我可以幫小純子。”剛才還勸說的江魚瑤,立馬自告奮勇。
對江魚瑤的反應,蕭碧辰並不意外,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言無純:“最後還是由你自己決定,若是要打通任脈,就親口告訴我。”
“當然是請蕭婆婆幫我打通任脈了!”
蕭碧辰衝江魚瑤揚揚手:“小瑤子你以後就把琴拿到院中來,正好一塊兒教你習練內力。”
“是!”
之後幾日言無純雖然和江魚瑤一並在院裏練功,但他發現蕭碧辰教江魚瑤習練內力的方法跟師父教自己的完全不一樣。
然而他也沒過多去關注這事,因為他照著蕭婆婆告訴他的方法,仍舊沒打通自己的任脈。
蕭碧辰對此也是挺迷惑的。
她在教完江魚瑤,待她入定後,便走到言無純身邊,用手輕輕搭在其肩上:“為何會這樣,你的內力已足夠貫通任脈,然而卻是連第一個會陰穴都衝不過去。”
“我也覺著奇怪,之前打通其它經脈都很順利,但唯獨這次怎麽都不成。”
“繼續,再衝一次。”蕭碧辰閉眼,感受著言無純身上內力的流向。
這幾天言無純衝這一處已不下千次,再多衝幾次也都還是那個結果。
“還是不行。”
蕭碧辰走到他背後,盤腿坐下,雙掌抵住他的後背:“不要亂動,凝神閉眼,跟著我的內力。”
然而蕭碧辰很快發現,言無純的任脈像是被封上了般,自己也是進不了。
對言無純來說,一股外力在自己體內打轉,甚是不舒服。
蕭碧辰還在不斷增強內力,但會陰穴沒見衝破,倒是言無純已頭冒虛汗,開始喘粗氣。
蕭碧辰發現言無純內力開始亂了,便收回手來,散去了內力。
“我用四成內力都衝不破它,”蕭碧辰長舒口氣,一臉困惑,“甚是奇怪。”
言無純也消去內力,擦了擦頭上的汗。
“那就用十成內力!”
“十成內力不僅是任脈,就是你整個人都能被打個通透。”
“那不行……”言無純歎著氣,“我是不是就沒辦法了?”
蕭碧辰沒有回答,她坐到石凳上,仰頭思索著。
一旁江魚瑤坐在琴後麵專注入定,言無純不知現在自己該做什麽,正想起身回房裏去洗把臉,蕭碧辰忽是低下頭來,望著他道:“你最精通的是刀法,那你給我比劃比劃。”
“我剛提運了那麽久內力,有些疲,這時候切磋肯定輸了。”
“誰說要跟你切磋,我是讓你比劃,”蕭碧辰像是找到了“症結”,略顯興致,“起身來,背過去。”
言無純早是沒了抓拿,看蕭碧辰高興,估摸就是有辦法,便立馬是聽話地背過身去。
蕭碧辰將手搭在了他肩膀上:“想象你的對手在麵前,把你的砍柴功打給我看。”
“這裏施展不開,怕把小瑤子給傷著。”
江魚瑤睜開了眼,道:“我可以移到別處。”
“你就在這兒好生入定感受體內的氣,”蕭碧辰一轉頭對言無純道,“跟我去竹林裏。”
言無純已是好久沒有使過砍柴功了,他撿了根細小的竹竿。
“蕭婆婆,我是站在原地打,還是……”
“你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我跟得上你。”
言無純深吸口氣:“那要開始了。”
蕭碧辰一直保持著距離——足夠跟在言無純身後,將手搭在他的肩膀——既沒有任何拖拽,亦無一絲推力。
言無純甚至都沒感覺到自己肩上搭了一隻手、背後跟著一個人。
僅五招,手中竹竿忽是毫無預兆地炸裂開,化成了粉末。
“這……”
言無純停下來,道:“我得找個更厚實點的。”
“不用了。”
蕭碧辰鬆開手,眉目緊皺,眼睛幾乎是眯成了條縫,一語不發地望著言無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