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這就是「雲裳陣」？”
緣鳳已經展現了自己的功力，這群黑衣人心裏多少有數，打起來勝負何如。
“你跟這些女人是什麽關係，還是說這裏麵有你親戚？”
“「雲上峰」是江湖正派，應該也有門規是講‘除惡揚善’之類，”緣鳳說，“我不正好就在做這事嗎？”
“你是在自掘墳墓。”
“嗬嗬。”
緣鳳笑了兩聲，身形便開始模糊。
言無純趴在牆上，因為天色太黑，那邊又都是黑衣，根本看不真切。
隻可見緣鳳的身影左右騰挪、忽隱忽現。
圍著她的黑衣人亦未坐以待斃，他們不斷變換交替著彼此的位置。
別說身在陣中的緣鳳看不透個究竟，處在稍高的言無純，也快是被這雲什麽陣給晃花了眼。
緣鳳雖然身法詭譎，難捕形影，但在雲裳陣中，卻難轉以攻勢。
“我勸你束手就擒，或可放你——”已經不知道那牛高馬大的男子在陣中哪個方位，隻聽得他的聲音在飄，“不，我改變主意了，你得怪自己的這張嘴。”
言畢，陣型開始縮小，有人探身往內移動，想占得先機，不過緣鳳動作更快。
那人剛一冒頭，緣鳳的身形就現至其跟前。
但她卻沒來得及出手。
一因冒頭向前之人是立馬退了回去，二因從起身後幾乎同一時間又躥出兩個人來。
緣鳳回身就是一掌，打到其中一人，雖之後第一時間閃躲，但另一人手的劍還是劃到了她。
被她打中的那人直飛撞到言無純所趴的牆壁。牆體劇烈搖晃，言無純沒抓穩跌了下去，正好壓在那人的身上。
“不要跟她硬懟！”
聽到牛高馬大的男子又高聲大喊時，言無純還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然而根本沒人注意到他。
他爬起身，“墊背”的那人不知究竟因被打還是被壓，反正已經沒了意識。
言無純貓著身躲到一邊。他是看明白了，困於此陣中之人，是攻是守，全不由己，盡是得跟著布陣之人走，稍有差池，就會讓自己喪命。
緣鳳好在身法快，在攻守間轉也算遊刃有餘，至今還能在其中周旋。
言無純看他們打得這麽激烈，便悄悄走了個大圈，繞到了地上那四個麻袋前。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打開其中一個後，還是將他嚇了一大跳。
一披頭散發的姑娘被捆得跟粽子一般。
“噓，我來救你們。”
言無純將另外幾個麻袋也解開，裏麵都是被五花大綁的女子，有一人甚至隻穿著肚兜。
幸好現在是晚上光線不好，言無純也不避諱，替她們解開繩子取下塞嘴裏的布條後，便是立即領著她們從另一邊出了院子。
一切極其之順利，他們甚至已經繞出了這間老房子，院子裏的人都還在糾纏著。
幾個女子似乎不敢相信真的自由了，畏怯地看著言無純。
“你們趕緊逃吧。”言無純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了那隻穿肚兜的姑娘。
那人是嗚哇地哭了起來，另外幾個女子見狀也是梨花帶淚：“謝謝恩公！”
“別出聲，”言無純推著讓她們趕緊跑，“要麽去官府，要麽去找自己家人，一路不要回頭。”
那些女子腳步小，跑得慢，言無純隻能斷後等她們上了大街。
街那邊很快傳出一陣騷動，言無純才放下心，準備離開。
可轉念一想，那位緣鳳姑娘好似並不壞。
雖然在乾坤寨時，她不像是個好人。
不過眼下，確實是做了件仗義之事，自己不敢運功，但也不能見義不助。
言無純摸回到院內。
他們還在纏鬥著，根本沒發現麻袋都已經空了。
言無純靠在院門邊觀望了會兒，那雲裳陣已是越縮越小，緣鳳能動的範圍也越來越窄。
根本無需有多高的武學素養，言無純都能看出，在陣中的緣鳳是逐漸處於下風，且看樣子她靠自己是沒辦法扭轉局勢了。
不僅如此，一寸長一寸強，黑衣人們手中有兵器，赤手空拳的緣鳳已被劃中了好幾次。
言無純見狀，不敢再拖，立馬換了個姿勢倚靠在遠門邊，讓自己看上去對他們不屑一顧的樣子。
“咳咳咳！”
這咳嗽的聲音就像是一根細針扔入了大海一般，絲毫沒引起別人的注意。
“喂！可以停手了，各位！”
他扯著嗓子又一喊，院內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最先認出言無純的是緣鳳，她第一時間望向那四個麻袋，見已經癟了後，才鬆下一口氣。
黑衣人這邊是立馬散了開，不再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緣鳳這邊。
“是誰？”
因光線的緣故，他們看不清言無純的臉，也猜不到他的年齡。隻看他這麽泰然自若的樣子，便不敢掉以輕心。
“你應該問我們是誰，”言無純說著吐了口唾沫，“「天合台」聽過嗎？”
言無純的話是激起千層浪，且此時他們中也有人發現了空掉的麻袋。
緣鳳是心領神會地從懷中掏出一塊兒鐵腰牌。
在月光的照耀下，是亮著瑟瑟寒光。
“師兄，的確是天合台的令牌！”黑衣人中有人低聲衝那牛高馬大的男子言道。
至此，無需言無純再多說什麽，那邊就已經是亂作一團。
“你們有誰注意到他們是什麽時候帶走的人？”
“沒有。”
高個男子緊張地打量著院落四周。
“不用看了，人我們要了，你們不想死就趕緊離開，”緣鳳冷冷地說道，“剛才試了試雲裳陣，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光對付我你們都有些吃力，是你們幾人功力不行？”
這邊幾人沒回話，而是小聲交談道：“師兄，我們現在怎麽辦？”
“還不走，”言無純催促說，“是要我們帶著你們一塊兒離開？”
那高個男子忽然是爆發出一陣笑聲。
笑得言無純心中發涼。
“拋開江湖恩怨，我們也算同道中人，既然如此，這四個就讓給你們「天合台」，”高個男子道，“也算交個朋友，今日之事，我們不言，你們也不語，就當彼此未曾見過。”
言無純不想放他們，但以自己現在的情況，不可能對付得了那個「雲裳陣」，實沒別的辦法，隻能順道：“好——”
但“好”字都還沒說完，緣鳳便插嘴叫住了他們：“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