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這一個“慢著”可是把言無純汗都嚇出來了。
言無純心裏嘀咕:緣鳳並不知道我現在不能運功,要是她突然反悔,覺著合兩人之力可以贏過這些人,那就完蛋了。
然而被嚇得最厲害的還不是他。
要不是使勁繃著,那群黑衣人中有人都險些哭出來了。
“不把你們弟兄給搬走?”緣鳳問道。
“之後會有人來,諸位告辭,告辭。”
說完,對方就急不可耐地一個接一個越牆跑走了。
很快院子內就隻剩言無純跟緣鳳兩人。
緣鳳先開口問道:“就你一個人?”
言無純可不敢回答她這個問題。
“看來是了。”
兩人相視不動,皆在揣測對方心裏在做什麽盤算。
“也罷,你出手救那四人應該不是另有目的,”緣鳳長呼了口氣,“我也累了,要帶我去見沐陽汐的話,就動手吧。”
“我不會帶你去見任何人,嚴格說來,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誰,”言無純不知怎的,並不詫異對方知道自己跟沐陽汐有關係,說,“這次隻不過是因為之前見過一麵,我才好奇尾隨,實話實說,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做如此仗義之事。”
緣鳳愣了片刻,爾後笑道:“彼此彼此。”
說著她一個轉身越過言無純之前趴伏的那堵牆:“我勸你也趕緊離開。”
一陣竊竊私語聲從言無純身後不遠傳來,應是聞風而來的老百姓們。
言無純不想引起誤會,也不願一一解釋,便也是從來時的路翻了出去。
巷道還是那麽黑,已看不到緣鳳的身影。
“在這裏!在這裏!喂!還有活人嗎?”牆那邊嘈雜一片。
言無純加快腳步走出了巷子。
光亮處見到了幾個淺淺的血腳印。
他沒有理會,因為院內傳來了高聲的呼救,街上更多的人都聚集了過來。
言無純加快腳步回了客棧。
大堂裏還是坐了不少人飲茶飲酒,言無純下意識地瞥了眼緣鳳的房間。
房門半掩著,門上隱約也有血跡。
言無純猶豫了會兒,回身走向櫃台:“小二。”
“客官,有何吩咐?”
“問你個事,”言無純指向緣鳳的那個房間,“那位姑娘回來了嗎?”
店小二看了看'搖搖頭:“沒注意。”
“那她的朋友或同伴住在哪間房?”
“不知道,那位客官好像早些時候是一個人來住的店……小的沒記錯的話,那位客官看著也是有三十好幾了,但客官你看上去才二十出頭……”店小二覺著是失言了,便沒再往下說。
言無純也實沒在意他後麵說的這些,在謝過對方後,他又走向緣鳳的房間。
駐足在門口觀察了一陣,門上確實是血跡,但言無純不知是緣鳳自己的,還是那些黑衣人的。
“你在裏麵嗎?”
雖然木門半掩,但言無純卻沒敢去碰。
言無純從門縫看進去,隻能見到桌上一盞被點亮的燭台。
但聽不到任何聲音。
“那個……緣鳳大姐,你在裏麵嗎?”言無純又問了一遍,但也許因為大堂內本身就很嘈雜,對方聽不到他的聲音,亦或他聽不到對方的。
他左右望了望,大堂內沒人在看他,就連剛才站在櫃台前的店小二也忙活去了。
言無純敲了敲門,他沒期望能得到什麽答複,便是小心翼翼走了進去。
借著桌上昏暗的燭光,言無純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緣鳳。
他趕緊是過去將她翻過身來,一探鼻息還活著,趕緊是準備起身叫人。
卻被緣鳳忽地抓住袖子:“不要……叫人……”
她的聲音很微弱,言無純要低著頭才能勉強聽清楚。
也正因為低下了頭,才看見她左半身的衣服已經全被血給浸透了。
“你的傷好重!你別急,我馬上去叫人找大夫!”
然而緣鳳還是死死拉著他:“不要……叫人,幫我把……枕下……藥瓶……”
她已經是有些遊離了,言無純不知道她現在究竟是不是說胡話,最後暫聽她的沒有叫人來,而是將她平放回地上,走到床邊抬起枕頭,一個褐色小瓶從枕頭裏掉了出來。
“是褐色的小瓶子裏的藥嗎?”
“取十二粒……”
言無純把藥瓶打開,往手心裏一倒,比芝麻還小的顆粒翻湧而出,險些搞得他措手不及。
不過立起藥瓶後,手掌裏也已積了密密麻麻一大堆。
言無純走到燭台下,借著忽明忽暗火光,仔仔細細數了十二粒出來,並把多餘的都裝回了瓶子裏。
他把緣鳳的頭枕在手臂上:“這些藥直接吃嗎?”
緣鳳隻微微點了點頭,已沒說話的氣。
言無純把藥一粒粒抖進她嘴裏後,小心謹慎地將她抱到了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藥起了效用,在躺倒床上前,她已經是昏昏睡去。
言無純把房間裏的幾盞油燈也一齊點亮了,屋子瞬時亮堂了起來。
他走回床邊,第一次看清對方長什麽樣。
說不上漂亮,也說不上醜。
年齡的話,看臉上的周圍也才三十出頭的樣子。
不過令言無純沒想到的是,緣鳳的五官湊在一起看上去倒是讓人覺得平易近人。
借著明亮起來的光線,緣鳳身上的血跡更加觸目驚心,說她是掉進到了血池裏,也不誇張。
“我看,你不要亂動,你身上這麽多血,肯定有傷口,”言無純把她安置妥當後,對她說道,“我現在去叫我朋友,她也是個姑娘,幫你檢查起來也方便,若是傷口太深,隻能給你去叫大夫了。”
說罷,言無純給她蓋好被子,大跨步地離開房間並順手搭上了門。
他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直奔江魚瑤她們的房間。
他一麵敲一麵喊,很快就把兩個姑娘吵醒了。
“小純子,你幹什麽呢?”江魚瑤睡眼朦朧地打開了門。
言無純小聲說道:“不好解釋,你快跟我過來一趟,救人要緊。”
說罷拉著江魚瑤就往緣鳳的房間趕去。
“救什麽呢?”
江魚瑤一半的意識還在夢裏,就這麽迷迷糊糊被言無純拉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