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剛才冒頭的那位外號叫‘謝腰子’的掌門，被突如其來的質問和謾罵聲搞得不知所措。
他本是想把問題扔給金老的，誰曾想自己惹了一身騷，便窩在人堆裏不再說話。
太陽破開雲霧，直曬得叫人睜不開眼。
但這沒有讓沸騰起來的人群有所收斂。
“老金！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有一個貫穿所有喧鬧的聲音，這人言無純沒見過，但卻知道是「百樂坊」的人，看慕卓和其他弟子對她恭恭敬敬，便猜到應該是現任掌門付凝。
金老不疾不徐地又一次敲響了鐵棒與銅鈴：“盟主現就在「自在觀」中，怎會有失蹤一說。”
說著他用另一隻手上的細棍指向‘謝腰子’：“可否說一說，你是從哪兒聽到的這種謠言？”
“嘿！姚掌門！你可別把我給賣了！”言無純前排那人緊張兮兮地小聲提醒＇謝腰子＇。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倒還提醒對方了，對方立馬是指向他：“都是「擎蒼幫」幫主說的。”
“我剛也隻是聽說，便隨口跟他們講了講，”那人不待金老問話，便自己接話解釋，“我是聽……”
“行了，又不是在過家家，”「穿影派」的掌門開口說話了，一副無禮地口氣，“我實也有聽到風聲，但我還是相信金老說的，盟主就在「自在觀」，既然「天合台」的人重新染指中原，如此迫在眉睫之事，盟主多少也應該先放下別的問題，親自出麵說明一番吧。”
他多少是有逼迫的意味。
“袁掌門在這裏也算是江湖老前輩，怎麽也會跟他們一般捕風捉影，”金老並未急著讓他接話，而是掃眼四周，“可還有誰聽聞過這個說法的，一並講出來，正巧今日就把這源頭給找出來，看是不是「天合台」的內奸，在妖言惑眾。”
金老這話不僅僅沒有再得到任何人回應，更是把袁掌門也唬得一時半會兒沒說話。
“老金，你這就扯得遠了，先不管是誰傳出的消息，縱然就是「天合台」放出來的，那關鍵也是得看著消息的真偽，”袁掌門慢悠悠地說道，“這不正好了嗎，現在大家都已經聽到是有這麽一個傳言了，你就叫盟主放下手上的事，先出來露個麵，一勞永逸不是嗎，你一直在詢問這消息的來源，反倒讓袁某奇怪，難不成這傳言是真的？”
“這次我上山，都沒能見到盟主師父，”朱運也很合時宜得開口說話了，“往常可不是這樣，遲向茹你們見到了嗎？”
“的確是沒有。”「赤蒼宮」那邊，遲向茹看了掌門一眼後，起身回答。
“那是因為俞舟在調查更重要的事，無暇分心，歐陽盟主不出麵，你們這群人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聲音是從演武場的外傳來，眾人驚異地循聲看去，見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從山上的階梯走下來，護衛給她讓開了道。
她就這麽從人群中穿過，稍微上了些年紀的人無一不是發出驚呼。
“紅迤，是你嗎？”付凝這句問話再一次讓現場沸騰了起來。
“就是段紅迤，但看著怎麽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樣？”
“這個是她跟盟主生的女兒？”
“不可能……”
段紅迤任周邊這些人議論紛紛，她直到金老身邊前，都沒回一個字。
言無純沒有看到趙苒霞，估計是在山上麵的什麽地方待著。
段紅迤衝金老點點頭，後者便拿著鐵棒退到了一邊。
“這數十年來，我一直閉關不出，江湖盛傳我已經死了，所以我明白你們現在的心情，但今天不是我的重出江湖大會，所以有關我的事，之後我會另找時間給出交代，現在，由我這個「自在觀」的觀主，代盟主主持，你們可有異見？”
眾人現在哪還管這個，皆是紛紛議論起突然出現、並且樣貌依舊如少女般的段紅迤來。
但顯然不是所有人都這麽關心眼前的突發事件，「穿影派」的袁掌門看著周遭的狀況越來越亂，說的話也越來越偏，便是又開了腔：“聚盟大會，誰代主理都不是大問題，你剛才說歐陽盟主在調查更嚴重的事，是什麽事？”
“跟這次聚盟大會也多少有些關係，”有人問她，她便回答，也不管現場究竟是不是安靜了下來，所有人是不是都能聽到，“本來歐陽盟主是為針對「天合台」而召開的聚盟會，但在不久前卻發現，比「天合台」更加活躍的是西域的「正元天教」，而「落雁山莊」的慘案便是他們所為。”
段紅迤自出現開始說了不到五句話，但每一句都能讓在場的眾人瞠目結舌。
又有人忍不住冒出聲音問道：“這「落雁山莊」的事不是說是「天合台」做的嗎？”
“這便是有意思的地方，很多事情並不是「天合台」所為，恰恰盡是「正元天教」的人幹的，而他們有意識將矛頭引向「天合台」。”
言無純已經習慣了她每說一句話，自己身前那些人就爆發出一陣驚歎與喧嘩。
“「正元天教」——是個什麽名堂——紅迤，我暫不問這些年你都幹什麽去了，就你剛才說的這話，可是有直接的證據？”付凝並不掩蓋言語中仍舊對麵前這位自稱段紅迤的人的三分懷疑。
這種懷疑並不隻是她一人獨有。
段紅迤早就料到了，畢竟不可能一個傳聞已死之人，在二十年後突然出現，還帶著沒被歲月染指的痕跡，換了誰也都不可能那麽快就得到別人信任。
但「正元天教」這個名號，多數人確實不會記得或不知道，要不是段紅迤當年與這個教派有過‘往來’，她也不可能會了解這些。
“我看到了那些人隱蔽部位的刺青，這是他們的圖騰，也是他們身份的一種象征，而「天合台」沒有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