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靠！老言呢？不會有事吧？”
“不用緊張，他們現在已經慌作一團了，看樣子是分不清楚「主穀」和「霸派」的服裝的區別，”方司思繼續說著，看向老頭，“如此，很快「霸派」的兄弟就會來，你知道按規矩我是不能——”
徐子洲打斷她：“你跟我們說這些能起什麽用，得跟外麵那小子說。”
“小純子在外邊怎麽沒聲響？”江魚瑤掀開窗簾，馬車正停在密林中，前邊有許多簡易的篝火，以及用各種顏色、新舊不一的破布支起的十多二十頂小帳篷——像是個臨時的營地。
言無純在外邊說什麽都沒用，場麵依舊混亂，每個人都驚慌失措。
方司思鑽出馬車，扯著嗓子喊道：“都別瞎跑亂喊的了！我們不是「霸派」的人，隻是途經路過，被這傻子給帶到這邊來，要逮你們豈止來這點人。”
她的話還是起了些效果，高個子顯然是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那烙印式的笑容終於不見了。
躁動的人群聽了方司思的話後，稍微冷靜了些。
高個子這邊焦急地四處打望，一對年過六旬的老年夫妻相互慘扶著惶恐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高個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忽是拋開言無純迎著跑去。
不需要他們自我介紹，傻子都能看出兩人是高個子的爹娘。
“這下好了，就跟進了耗子窩，把裏麵的耗子全給嚇到了，”方司思拍了拍言無純的肩膀，“稀奇也看了，好奇心滿足了吧，趕緊走了，若是「霸派」在此碰到我們，不好解釋。”
“給我半盞茶時間，”言無純還是想搞清楚是否跟段前輩或師父他們有關，“你們上車等著。”
不給方司思任何說話的機會，言無純已經走向高個子。
“他，好仍，來住定！”高個子在矮他半個身子的父母麵前，情緒似乎已經恢複正常，現在又開始笑了起來——仍舊是僵硬似假笑。
他的這話對他父母並沒多大用，顯然沒「千流穀」的派服有效果——他們兩人的眼眸子恐慌地注視著言無純，把完全沒辦法擋住的兒子給護在身後。
“別緊張，就跟那位姑娘剛才說的一樣，我們不是「霸派」的弟子，隻是路過，本是走在主路上，哪知這位小兄弟衝到路中攔停下了我們的車，並一直重複讓我們跟他走，我們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再待在主路邊，才叫他帶路來。”
他的話很快的得到高個子的響應：“隻有他們願更我來住定。”
兩位老人稍稍是放鬆了些，但仍舊是帶著不安。
老頭開始責備他們的這個傻兒子：“三令五申讓你別亂跑，你不聽話，還跑去路上攔別人車，店早被衝走了，哪還能讓人住店？”
“好好說，吼他幹什麽，他又不明白，”高個子的娘咽了口唾沫，轉而看向言無純，“能——能放我們走嗎？”
“我沒說要抓你們，”言無純聽到男的說他們店被衝走了，心就一涼，想著會不會是因為自己，“你們的店是這幾日被洪水衝垮的？”
“已經衝肘好幾年啦！”這是高個子迄今為止說得最清楚的一句話。
“諸位大俠請原諒我兒子，他生過一場大病，病好之後就腦子時常有些不清不楚的，最早我們確實是在村裏開了家客棧，但後來山洪傾瀉，把村子給衝了，他並不是有意欺騙諸位，”老婦懇切地說請求道，“還請原諒他，放我們一馬，規矩我們都知道，但真的沒辦法，之前村裏被水淹，店就沒了，好不容易今年攢了點錢起了個茶棚，又遇上了洪澇，加上連日的暴雨，要是我們在下遊有遮風避雨的地方，也不會跨境到這裏來，我們在這邊等著下遊的雨勢小了，就回去。”
確定不是因為自己，言無純心裏的提起的石頭放下了，而且從她剛才的話來看，他們似乎跟蘇虹季並沒有任何關係。
言無純沒想到他們的出現會讓這群人如此惶恐，現在得到了答案，確實是走為上策。
“你讓他們不用害怕，我們馬上就離開，你們要避雨還是在山中找山洞吧，光這麽著，若是之後雨勢再一大，到時候你們連火都起不了。”言無純對此倒是經驗豐富，畢竟從小就是這麽野過來的。
對方滿懷感激的應下，為的僅僅是讓他們趕緊離開。
“浪費時間，是不是，”方司思的不悅都寫在臉上，不過她也沒有進一步責怪言無純，因為這點時間倒不影響什麽，“這一路上稀奇事也許還會很多，尤其是跟你們那邊比起來，所以別每一件事都要去湊個熱鬧，就算你突然不急著去見穀主了，也要想著後便隨時有人上來追捕你們，我倒是什麽都不怕，最差也就是回「流光閣」去禁足一個月罷了，你們可就是按年算了。”
馬車已經快回到主路，那邊像是什麽都沒放生一般，仍舊車水馬龍。
隻不過多了幾個「霸派」的弟子，他們正騎著馬從主路往這條小路奔來。
“別什麽熱鬧都去湊，”方司思又對他說了句，爾後衝身後廂轎內提醒道，“「霸派」的人來了。”
那邊將馬橫在他們車前，打量一陣後，下馬抱拳道：“原來是方司思師姐，還有「主穀」的師兄，你們這是要上「主穀」去嗎？”
“是，”方司思回道，“隻是走錯了路，才拐到這裏邊來了。”
“我倆說話去了，就沒注意到路，順道馬就拐了進來，走了一段才發現是錯了，”言無純回道，“裏邊是「流派」和——”
對方竟然並不關心真假，直接打斷言無純，問道：“師兄、師姐，你們可有在裏邊看到形跡可疑的人？”
“沒有，”言無純搖搖頭，“正因為走了會兒沒見著幾個人，才反應過來是走錯了。”
“你們是在找什麽人？”
“據說有個傻子在這邊攔車，應該是流民，這幾日下遊連夜大雨，已有好幾撥未經允許跨境的流民被我們抓住了，”一人回應他們說，“「賞罰會」在即，師兄、師姐請繼續上路吧，這邊我們會處理。”
幾人簡直雷厲風行，話一說完，便再作一禮，翻身上馬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朝著小路深處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