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探視孫武
段焱華將許一山罵了個狗血淋頭。
罵完後,他不無關心地說道:“心裏不舒服吧?不舒服你也得給我忍著。你不想想,自己是什麽身份?你可是我洪山鎮堂堂正正的副鎮長。你在大街上與人動手,與街上的小混混何異?”
許一山小聲辯解,“老趙他們執法作風太過於粗暴了。我要不攔著,後果很難想象。”
“什麽後果?”段焱華厲聲質問,“就算打死了人,也是他們罪有應得。鎮裏三番五次嚴厲禁止亂擺攤設點。你看他們把鎮容搞成了什麽樣?到處是垃圾遍地,汙水橫流,這讓客人看到我們洪山鎮連環境衛生都治理不好,誰還敢與我們合作?”
許一山聽的心裏很不舒服,什麽打死人罪有應得?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城市管理確實存在不少問題,攤販擺攤設點也是逼得沒法啊。
比如像老孫一家人,全靠夜宵攤賺點錢生存。如果不讓他擺攤,他一家就將失去生活來源。
“這件事,你要主動。作為領導幹部,一定要知錯就改。你找個機會給老趙說清楚,賠個禮道個歉,這事就算完了。”
許一山驚異地看著段焱華,遲疑著問:“書記,你讓我給老趙賠禮道歉?”
“有問題?”段焱華哼了一聲道:“老趙代表的是洪山鎮政府。”
許一山窩了一肚子的氣,心裏想,道他娘的歉!
下午,他過去派出所做筆錄。畢竟他是當事人之一,既然報案了,就得留下痕跡。
老趙的人在問完話之後都放了回去,但老孫夫妻卻沒放。
許一山問孟梁道:“他們放了,為何不放老孫?”
孟梁無奈地笑,道:“我也沒辦法。現在有人給老孫老婆戴上了一定涉嫌故意傷害的罪名。要求嚴厲打擊。我這邊已經申請刑拘他們夫妻。”
許一山嚇了一跳,小聲道:“孟所,你這是下死手啊。打架這件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再說,我可是親眼目睹了整件事的過程的。”
孟梁苦笑道:“那又怎麽樣?許鎮長,這事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去管了。你雖然參與了進來,我這邊忽視了你參與的這個情節。就當沒發生,你不知道一樣。”
許一山雙眉緊皺道:“哪怎麽行?孟所,你可千萬不要顛倒黑白。昨晚的這件事,錯就錯在老趙他們蠻橫的工作作風。”
孟梁搖搖頭道:“這人我知道,他連我們派出所都不放在眼裏,還會將老孫放在眼裏?”
洪山鎮城管隊與派出所有矛盾,人盡皆知。
當初成立城管隊時,老趙認為派出所的牌子違反了鎮容管理條例,一個招呼都沒打就將派出所的牌子拆除了。
孟梁有氣,當即命人將指揮拆牌子的人抓了回來。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了,老趙帶著全隊人馬,殺氣騰騰趕到派出所,將派出所團團圍住。
論人手,孟梁連老趙三分之一的人都不到。論氣場,腰裏有槍的孟梁卻趕不上手裏拿著鋼管木棒的老趙。
老趙叫囂,立即放人,否則,他的人將踏平派出所。
雙方劍拔弩張之際,段焱華來了一個電話,要求孟梁立即放人。段焱華說了一句經典的話,大家都在一個鍋裏攏勺子,一家人窩裏鬥,豈不讓人看笑話?
最後的處理結果是城管隊負責將牌子複原,派出所放人。
從此以後,兩家的關係就一直處於不鹹不淡之中。按孟梁的說法,城管隊就算將洪山鎮翻個天,他也不想伸手管這閑事。
因為,段焱華在全鎮幹部大會上說過,鎮城管隊是鎮政府的一支生力軍。
後來有人得知,城管隊隊長老趙,就是段焱華老婆的表弟。
看許一山著急,孟梁安慰他道:“雖然我們報上去了,上麵批不批又是一回事。我了解過了,老趙的傷是輕微傷,隻是割破了一點皮,問題不大。”
老趙雖然這樣說了,許一山還是覺得心裏沒底。
他提出來想見見孫武。
孟梁沒拒絕,但提了一個讓許一山為難的要求。
孫武不能放出來,他想見他,就隻能進羈押室裏去。
洪山鎮派出所的羈押室,不像縣裏派出所的羈押室。這裏是一座獨立低矮的水泥小屋。大約兩米高,沒窗戶,隻有一扇鐵門。
鐵門上開了一個小孔,剛好夠遞進去一個飯碗。
許一山一腳邁進去,眼前頓時一黑,幾乎看不清人影。
屋裏空氣混濁,充斥著一股濃濃的尿騷味和臭味。光線昏暗,低矮潮濕。
他站了一會,眼睛才逐漸適應。
老孫抱著頭,蹲在屋角的水泥砌的地鋪上。鋪上一床幾乎能捏得出水的棉被,已經看不出顏色。
他進來,老孫渾然不覺。
直到他喊了一聲,老孫才抬起頭,一眼看到是他,驚喜地跳起來,衝過來一把握住許一山的手,語無倫次地問:“老弟,你……你也被他們抓進來了?”
許一山搖頭道:“不是,我是來看你的。”
孫武哦了一聲,感激道:“老弟你還記得老哥哥,多謝多謝。”
孫武問許一山,派出所怎麽還不放他出去?城管隊的人抓了幾個?
許一山不知要怎麽回答他。孟梁的話透露出來一個信息,孫武夫妻公然與城管隊動手,而且拿刀傷人,必須嚴懲。
見許一山不出聲,孫武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歎口氣道:“看來段焱華是要將我斬草除根了。”
許一山連忙攔住他的話說道:“老孫,你不要亂猜。既然事情出了,就該有個處理結果。這件事不算大事,我想,不至於會無路可走。”
孫武垂下去頭,又長長歎了口氣,“我鬥不過他,主動辭職走人了,他還不放過我。他是要逼著我魚死網破。”
許一山故作輕鬆笑道:“沒那麽嚴重。我聽說,老趙隻是個輕微傷。何況,老趙是先動的手,這一點我可以作證。就算嫂子無意傷到了他,應該也是正當防衛。”
孫武搖搖頭道:“你以為會給我辯解的機會?我想了一夜,算是想明白了。鎮裏這次活動,就是專門針對我來的。昨天我還在想,平時我家攤位左右的夜宵攤為什麽沒出攤了。原來他們應該早就接到了消息。”
許一山想起老鄧說的話,自己也沒接到通知。是鎮裏忘記通知他,還是故意避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