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9章 四面出擊
困擾耿強的征地拆遷矛盾被許一山輕鬆化解,許一山在耿強心裡的形象陡然高大了許多。他親眼目睹了許一山的沉著穩重,既維護了政府的形象,又壓制住了群眾憤怒的情緒。能做到這一點,不但要具備相當高的智慧,還要具備非凡的膽魄。
因此,在討論從徐菁手裡如何拿到新能源最新科技的時候,耿強心悅誠服地表示,「老許,都按你的意思來。你指揮,我衝鋒。」
許一山的燕京之行,雖然沒拿到大家期盼的批複,卻偶然得到了新能源技術的消息。這本來是無心之舉,卻迎來了新能源汽車基地落地中部的高光時節。
中部要實現工業崛起,勢必不能少了汽車製造這一關鍵產業。
在茅山時,他就敏銳地發現,現代工業體系里,汽車製造將是龍頭產業。社會發展越快,對交通工具的需要就會越大。
但是,想要無中生有搞出來一家汽車企業,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儘管汽車企業也只是普通的工業企業,但畢竟汽車的生產,不是簡單的將各種機器零件拼湊在一起就能實現的事。它涉及太多的技術、創新和市場。
茅山汽車零配件基地的落地,就已經揭開了他要實現中部汽車夢的序幕。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了解市場,觀察市場。他得出一個堅定的結論,中部省的汽車夢一定要儘快實現。
起初,他將汽車項目列入重振衡岳工業計劃里,他的目的是想靠著衡岳拖拉機廠的工業基礎,在基礎上再深化吸納。
在調離衡岳后,他知道自己的計劃不一定能在衡岳實現了。畢竟,換了劉思誠擔任衡岳一把手后,他不想過多干涉和影響劉思誠執政的思路。
衡岳成為華夏重型裝備機械基地的目標已經呼之欲出。江山重工除了將研發還留在燕京之外,企業的主要力量都開始逐漸在往衡岳遷移。
目前,衡江集團的幾個拳頭產品,比如盾構機,重型裝載機,大型橋樑構造機械,海內外幾無對手。
三市聯席會議期間,許一山才下定決心,將新能源汽車項目放在香河市。
香河這座海內外馳名的交通工具製造之城,具有交通設施發展的先決條件。將項目落地香河,顯然比落地衡岳更具戰略意義。
於是,交通之城的設想便從藍圖開始走向現實。
耿強不無擔憂道:「老許,你說徐科學家會不會願意將技術賣給我們?」
許一山笑了笑道:「只要心誠,我相信會。」
耿強嘿嘿地笑了,道:「這東西難說。現在是經濟社會,一切向錢看。這些科學家耗費一輩子的心血,研究發現的科學技術,落地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關鍵一點是,現在新能源車企都想突破技術壁壘。你我都知道,目前的新能源汽車,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沒有一家真正突破新能源的高科技技術。你說,他們這些車企如果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們也來與我們搶,我感覺我們是搶不過別人的。」
耿強的擔憂,很直接,也很徹底。正如他所說的,在所有車企都一窩蜂地上馬新能源汽車之後,科技的力量便凸顯了出來。
新能源技術並非簡單的電池充電,電能轉化動能。這種簡單的技術在競爭大潮中,只能被淘汰出局。真正的新能源技術,沒人能說得清。大家都只有一個概念。
技術不過硬,產品便毫無競爭優勢。如果不是國家給予了強大的經濟補償,不知有多少剛上馬的新能源車企會拍死在沙灘上。
許一山強力反對耿強急於上馬項目的原因就在於此。在手裡沒有握著必勝的技術法寶之前,匆忙上馬的新能源汽車項目最終會落得一個勞民傷財的結果。
「錢不是萬能的。」許一山緩緩喝了一口茶道:「科學家與普通人的區別,就在於每一位致力於科學研究的人,他們內心深處都有一種強烈的情懷感。情懷與金錢,不可為伍。情懷是一種偉大的精神感情,在情懷面前,金錢真如糞土一樣,臭不可聞。」
耿強搔搔頭皮,尷尬笑道:「老許,我被你繞糊塗了。什麼情懷,什麼金錢啊。我就想知道,萬一徐科學家開出來一個我接受不了的天價,怎麼辦?」
「你覺得在徐科學家眼裡,金錢很重要?」
「我沒這麼說。」耿強嘿嘿笑道:「我承認,我會這樣想。」
「有想法沒錯。」許一山道:「老耿,在未接觸到她本人之前,所有的想法都不要下結論。」
商討了半個上午,決定耿強第二天便親自帶隊趕赴燕京,約見徐菁。
到了午飯時分,耿強要設宴招待許一山,被他婉言謝絕。他與耿強在市委食堂吃了一頓自助餐后,便匆匆趕回桔城。
下午,他要去見容省長。
孔野在諮詢過省長辦公室后,得知容省長下午沒有重要的公務安排,他彙報道:「許書記,我要不要事先與省辦知會一聲,您下午過去?」
許一山擺擺手道:「不用。我直接過去。」
常委會上,兩人因為經濟協作區的問題,意見未能統一而形成了矛盾。但這種矛盾都不會流露在面上。在所有人看來,他與容省長只是在執政理念上意見分歧,個人之間並沒成見。
事實上,他們是攻而不破,這是一種政治智慧。畢竟,臉撕破了,再想修復回來,已經很難。
要想打贏一場戰爭,必須做到知己知彼。許一山已經掌握到了容海的心思。容海抓住經濟協作區不放,原因只有他自己明白。
車軍父子的事,是容海惱羞成怒的根源所在。車軍落馬,就是在打他的臉啊。
或許,他與車軍父子的作惡並無關聯。但是,畢竟他們父子作惡是在他執政桔城的時期。車曉鶴手上幾條人命的事,他並不是一無所知啊。
在容海看來,車軍父子的問題應該要一分為二。父為父,子為子,不能簡單地將他們父子歸攏在一起說事。只要將他們父子的問題拆開來看待,車軍除了貪腐問題,不應該戴上一頂「為他人充當保護傘」的帽子。
畢竟,車軍成為保護傘,他容海是什麼傘呢?
讓容海惱火的是,許一山將他們父子捆綁在一起。許一山說,如果車曉鶴沒有車軍這把保護傘,他怎麼能在桔城作惡而不受法律制裁呢?
容海要利用經濟協作區的問題,迫使許一山放手對容海的追究。
許一山正是找到了這一個缺口,他才決定直接上門,正面接觸容海。
他在心裡已經想好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該妥協時,一定要選擇妥協。妥協不是失敗,而是為了積聚更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