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假鳳虛凰陌少年
秦詩雨斂裾一跪，顫聲叫道：“爺爺。”
百青葫忙扶她起來，嗬嗬笑著從懷裏摸出一個犀盒，遞給秦詩雨：“乖孩子，爺爺給你這個寶貝。嘿嘿，這個是我製的‘逆命萬靈丹’，有救命奇效，你好好收著。”
聽這名字，就知道這藥丸多麽珍貴。
秦詩雨鼻子一酸，知道拗他不過，隻得收下，心中又是開心，又是感動。
半晌，她忽然抬頭望著百青葫，眼中有絲狡猾的笑容：“爺爺，你會易容嗎？”
百青葫何等聰明，立刻知道了她的意思，一翻白眼：“你也太小看爺爺我了。我跟你說，藥王這個稱呼之前，其實應該再加四個字——易容、武癡！然後才是藥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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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漠寒一身青衣站在湖邊，一動也不動。身上的毒早已盡去，心中卻覺得紛亂繁雜，難以安寧。
“我不會有事……”
腦中浮現出那一張秀美冷淡的臉對著他忽然嫣然微笑，眨了眨眼，轉瞬，那纖細的身影被拉開，遠離，消失……
你——真的沒事嗎？
他不自覺地握緊拳頭。
“師兄，你沒事吧？毒不是解了嗎？”孫勒從遠處跑來，正好看到他臉色有些蒼白，神思不屬，不由得大吃一驚。
“嗬，小勒，你回來了。”
孫勒點點頭，暗地裏皺眉。從來敏覺異常的他，竟然沒發現自己那麽大動靜跑過來？伸手遞給他一張折成劍狀的青紙：“師父讓我帶給你的。哎，師兄，你究竟是怎麽中毒的啊，你知道嗎？”
蕭漠寒接過紙折的青劍，點點頭：“我想是那晚，你去救……秦詩雨的時候，我回客棧，我知道被跟蹤卻沒在意。當晚，我一個人在房中用飯，卻沒有覺出有毒。我想該是兩種東西混合才會產生毒性的毒藥。”
“那天，我的房間燭蠟沒有了，一個小二給我送來，我當時覺得那蠟燭有種淡淡的煙味，心想可能蠟燭的材質不好，沒在意。現在想來，可能是那種煙味和我吃過的某種東西混合，產生的毒性。”
孫勒點點頭，想到秦詩雨，不由得又輕歎一聲。
蕭漠寒打開那紙折的劍，低頭看去，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上麵寫著九個字：任務改變，保護秦詩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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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秦詩雨一早醒來，拿起一把昨晚自己綁製的牙刷和百青葫給的藥草凝露做的“牙膏”，邊刷牙邊往外走。誰知，一打開門，她便嚇得差點把“牙膏”吞進去——
庭院中，寒露未已，孑然站著一人。
……蕭漠寒？！
她不相信地使勁揉眼，真的是他。
一身青衣待風吹。
幾縷發絲散漫在額上，上麵還沾了些露水，依舊冷酷無儔的臉廓，深邃的眼睛此刻正淡然地看著她。秦詩雨大張的嘴正想說話，忽然見他眼中閃動著些許驚訝的光芒。
秦詩雨這才緩過神來，低頭看見自己汲著的鞋，手中的牙刷，猛然想起自己還沒梳頭！啊，一定是蓬頭垢麵啊！她的臉頓時刷地紅了，向蕭漠寒揮揮手飛快地“嗨！”了一聲，隨即扯出個要死不活的笑容，轉身衝進屋裏，“砰”地一聲，把門關得嚴絲合縫……
蕭漠寒眼中滑過一絲笑意，剛才開門出來的那種慵懶亂糟糟的模樣還真是可愛呢。
片刻，門“吱呀”一聲，又一次打開。秦詩雨臉上仍帶著些紅色，但手足間已沒了剛才的慌亂。她看見蕭漠寒額上濕漉漉的發梢，他似乎可以很久一動不動？
“一夜都在這裏站著？”瞪大著眼睛問。
“是。我來保護你。”語氣間滿是淡然。
“啊？”秦詩雨忽然覺得很開心，向他歪頭一笑：“為什麽呢？”
“這是我的任務。”仍是淡淡的語氣。
秦詩雨的開心忽然便黯淡了下去。原來是個任務啊。
隻是，為什麽保護剛來這裏的自己會成為他——未蘭第一殺手的任務？他背後到底有什麽力量在支配著他完成這些任務呢？她想不出頭緒。更加不願去想這些。
轉身不再睬他，便向百青葫的紅梁小屋走去。蕭漠寒卻仿佛根本沒看見她臉上的不快，一語不發緊跟在她身後。
叩門。
“爺爺。”門應聲開了。
秦詩雨走進去，心裏仍有點犯堵，回身便想將那“奉命保護自己”的蕭漠寒關在外麵。誰知，他卻把手伸進門裏，阻止了她的動作。“我必須跟著你。”秦詩雨忽然覺得心裏一陣煩躁，也不再管他，轉身進了屋裏。
“爺爺，我來啦！你不要把我弄醜了哦，要帥的！”
“啪”一個暴栗打在她頭上，“放心吧，我不會把你變成醜八怪的！”
一老一少沒大沒小地說著話，完全把蕭漠寒當成了柱子，他卻一點也不在意，安靜地站在一旁。
百青葫上下打量著蕭漠寒，隻覺這人武功修為深不可測，眉宇間的氣度雖然冷傲了點，卻也甚是不凡，聽雨兒說他是奉命來保護她的，這還真讓人難以琢磨。
隨即，他拿出一堆東西，包括一堆瓶瓶罐罐和各種各樣小玩意兒，最讓秦詩雨驚訝的還是那個小小的假喉結，哈哈，簡直做工精細，難以辨認。
像變戲法一樣，不大會兒功夫，秦詩雨從原來有著一頭波浪般的長發的秀美女子，搖身一變，成了個直發束頂的翩翩少年。雖然自己也曾易容過男子，可是總有一些破綻，能像現在這樣看上去絲毫無假，百青葫易容的水準可想而知。
秦詩雨折扇一搖，向百青葫長身作揖，口中調皮地拖聲唱諾道：“爺爺，小孫秦陌此廂有禮了——”
百青葫高興地拍拍她的肩，旋即又皺起了眉頭，摸了摸白胡子說：“秦陌？這個名字不錯。可是你的身材太瘦了，這樣吧，我給你拿點肩包、肚包墊上吧？那樣才像個英雄男兒嘛！”
秦詩雨一聽，立刻聯想到自己會被墊成個彪形大漢，頓時渾身直冒冷汗，看見百青葫一臉地躍躍欲試，立刻大叫道：“哎喲！我約了高書恒七點……哦，辰時！辰時見麵……不能失約啊，爺爺再見！”等那聲再見傳來，人已經跑到門外幾丈遠了。
百青葫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成嚴肅的神情，口中慢慢說道：“秦陌，好名字。好孩子，即便有災禍找上你，爺爺我也盡力會保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