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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無法理解

  獨孤有琴笑道:“我肯放這個侍衛走,也是因為他對我來說沒什麽危害,嗬嗬,一者,連你都不清楚我的秘密,他又如何清楚呢?所以他不可能編得出對我不利的言辭往外傳去,放他走,倒也無所謂;二來,我也確實被你舍己為人的精神感動了,就不想同你的情人計較了。你看,我這種殺人不眨眼的老妖婦竟然也會感動,也會心軟,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


  秦詩雨驚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以為騙過了她的謊言,早已被她看穿,自己還以為是這謊言成功救下了寂,卻沒想到竟是因這太後的一絲惻隱之心,才讓她不僅沒當麵拆穿自己拙劣的謊話,反而還順了自己的意,放了他。


  她低下頭,看著獨孤有琴垂在地上流雲般的裙擺,輕輕抿了抿幹澀的唇:“是,我是騙了你,我並沒放過什麽信鴿給百青葫。但是,我並不喜歡寂,他更不是我的情人。我隻是當他是我的朋友,在我困難的時候幫助我,在我孤獨的時候陪伴我,在我需要的時候扶持我的好朋友。”


  她抬起頭,對上獨孤有琴臉上的蔑笑,心頭恍然:原來,這個太後是以為自己喜歡寂,為這份愛情感動,才放他走的。看來,在她的意識層麵裏,恐怕對這樣的友情倒不一定認可。


  “他曾帶我離開荒無人煙荊棘密布的高山;曾在我一個人孤寂難過時幫我打洗腳水買酒釀羹;還曾在路人甲、乙、丙想要打劫我們時,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更曾幫我抵住一頭發狂的老黃牛,救了我的性命……”秦詩雨說到這兒,猛然想起那頭老黃牛其實就是被寂嚇瘋的,想到這麽狗血的一點事實,她立刻被口水嗆到,幹咳了幾聲,“你說,這樣的朋友,值不值得我去保護?值不值得我為了他的安危做點什麽?”


  獨孤有琴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托起腮,似乎對她這番話陷入了思考,半晌,卻搖了搖頭,似乎對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友情還是無法理解。


  “薛流嫣,你是個特別的人,怪不得吟風會為你著迷。”想不通,她幹脆不想了,麵上又雋上了那種奇特的笑,邊笑邊捋了捋耳邊鬢發,“你之前一副害怕的孬樣,從見到我出現就沒停止過發抖。反而是當見到自己的朋友被我綁了,連唯一可以救你的希望都破滅的時候,你卻不抖不怕了,還挺著胸脯勇氣百倍地和我談條件,請我放人,嘖嘖,這可真是……”說到這兒,她略帶嘲諷地撇著嘴,一邊笑一邊啪啪鼓起掌來。


  見秦詩雨抿著唇不理自己,她討了個沒趣兒,眼中的冷光一閃,輕啟步子走上前來,驟然伸出一隻手握住秦詩雨的下巴托起來,她冷而利的指甲觸到掌中不及躲閃的人,使她驀地一顫。


  “薛流嫣,你剛才對你的夥伴說,你要討好我,還期望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她輕笑著盯著手中人雪白的下頷,眼中全是揶揄和調侃。


  秦詩雨抬頭對上她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那裏麵是她看不出的神秘莫測。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雖然對方帶著一副將要屈辱自己的模樣,但她目前還是隻能委曲求全服軟求饒:“太後母儀天下,大人大量,心胸寬廣,景嬪的事,我確實也是知之甚少,你看,這個……不知者無罪,是吧?太後你放了我吧,我以後再不敢來有琴樓放肆了……你若肯放我,我薛流嫣下輩子結草銜環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恩情!”秦詩雨有點著慌,卻也不忘在許諾的時候用上“薛流嫣”的名字冒名頂替一番。


  獨孤有琴一愣,似乎沒料到剛才還一副舍生取義正氣凜然模樣的人,忽然就開始低頭討饒了,這變化未免也太迅猛了點……她微微一怔,麵上表情有點哭笑不得,但馬上又變回了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秦詩雨嘿嘿傻笑:“我覺得太後沒必要多造殺孽……”


  “嗬,”獨孤有琴偏頭一笑,“放心,我暫時不會殺你。但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譬如,我現在先打斷你的腿,讓你無從逃跑;再打折你的雙臂,讓你無從寫信傳訊;最後,再拔了你的舌,讓你不能跟來有琴樓的任何人亂嚼舌根……”說到這裏,她眼中亮著又殘忍又興奮的光芒,秦詩雨卻是聽得瑟瑟發抖。又見她似乎正說到做到,捏著自己下巴的手往自己膝蓋探去……


  “你、你……你為什麽要那樣折磨我?把我搞得跟人彘一樣,還不如一刀殺了我算了!”秦詩雨嘶聲喚道,她覺得獨孤有琴的手已經碰到了自己的膝蓋,嚇得哭喊出來。


  “為什麽?嗬嗬,我倒忘了告訴你,”獨孤有琴抬起頭,手卻還在她膝蓋髕骨上比劃,嚇得秦詩雨腿腳發軟,以為自己馬上就要被弄折雙腿了,獨孤有琴卻毫不在意她的害怕,直起身子忽然探手將她的衣領撕開,嚇得秦詩雨“啊”地一聲尖叫,以為這老太後是不是有異於常人的性取向……正在驚悚,卻見獨孤有琴一把將她脖中的紅線扯過,看著那塊[玉玦],眼中發出無比奇特而璀燦的光芒,喃喃道,“我忘了告訴你,剛才那個宮女把遇到你的經過全部招供給我時,她還告訴我,說你有一塊跟吟風一樣的玉,不可能是壞人冒充的。嘖,陰陽雙[王夬]啊,陰陽雙[王夬],你說,這是不是天助我也,啊?”


  話落,她哈哈大笑起來,秦詩雨驚呆了,呆呆望著她手中的玉[王夬],那上麵光暈流轉。她驀地想起那晚百青葫的話,他說這陰陽雙[玦]能開啟未蘭無比巨大的寶藏,還說這玉玦認主,若非有緣之人,不能佩戴……


  她愣愣看著麵前因極度興奮和歡喜而顯得有些癲狂的美婦,她正一手提著紅線,一邊輕輕地起舞轉圈,似乎全身的壓力都驟然消失了,更似被關了幾十年驟然脫籠而出的黃鸝,歡喜雀躍。


  秦詩雨皺著眉看著麵前發狂一般的人,她不知道獨孤有琴為什麽拿到玉了還不殺了自己,卻說要讓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此刻,她更擔心她會不會一個不小心把玉[王夬]和鎖片摔到地上碎成幾瓣。於是,她好心出聲提醒:“那什麽,你別太得意忘形把玉[王夬]搞碎了啊。”


  豈知,好心辦壞事、禍從口出二詞所言非虛,秦詩雨此刻才深切體會到了古人誠不我欺。


  她不過是好心好意提醒獨孤有琴一句,卻沒料到被提醒人目前正處於一種極癲狂、極難以明說、難以理解的激動狀態裏,易喜易怒,暴躁異常。她這句“你別太得意忘形把玉[王夬]搞碎啊”方一出口,就已經被一隻戴著長長指甲的手掐住了脖子,鮮血頓時順著那些鑲金嵌鑽的美麗指甲一滴滴往下滾落,秦詩雨喉中咕嚕咕嚕地發出憋氣的悶響,臉頓時漲紅了,卻聽耳旁嗡嗡地鳴聲中傳來獨孤有琴的怒喝:“我剛拿到玉[王夬],你就咒我把它弄碎?找死!我現在就打斷你的腿。”說著,倒是鬆開了她的脖子,她雪白如玉的脖子上隻留下了五個深深可怖指印,流著血發著青紫。


  秦詩雨還來不及提醒這想誤解自己話的老女人想太多容易長皺紋,更來不及慶幸她在自己斷氣前能網開一麵鬆了手,就聽到獨孤有琴輕喝一聲,隻見她並掌如刀便往自己腿骨上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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