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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困獸之心

  當然這屋子裡被閑置的還包括太真神。


  原本,她也想加入趙明月他們的,但這裡的人對她都不怎麼熱情,也沒招呼讓她一起,她臉皮又有點薄,所以也沒好意思自己湊一腳,就跟著鬼王在一旁有些尷尬地看著。


  鬼王臉色越發難看,但因為他脾氣實在糟糕,所以連好脾氣的雀凜也不再理他,只專心教陵光神君捏包子。


  雀凜越是這樣,鬼王臉色就越發難看。


  他臉色越難看又不好發作的樣子,偏偏又讓是內的有些人臉色越來越好,比如空音雪。


  氣氛呈兩個極端分化,這樣最不自在的其實是太真神,因為她察覺到其中有什麼事情,但卻從沒有人告訴她,起初她以為是陵光神君的身份與鬼王衝突,一個要逆天一個要守護天,兩人的關係自然就是劍拔弩張。


  但越看兩人越覺得不僅僅是如此。


  她並不傻,之前她覺得鬼王不讓陵光神君接近她,是因為擔心陵光神君會利用她來要挾他之類,但如今看來卻不單純是那樣。


  這裡最多余的人其實不是鬼王,而是初來乍到的她,不僅與這裡的人格格不入,甚至與鬼王之間也有隔閡。


  實在有些尷尬,太真輕聲問:「王,我有些乏了,不如我們回酆宮吧。」


  不想回去。


  他要回去了這些人一定很高興吧?就像他沒進來之前,這裡還是其樂融融,他一來才變成這樣。


  還有陵光神君,他若走了,她一定會更加不肯回去吧?

  回去?


  她還能回哪兒去!

  她有當酆宮是她的家嗎?


  心情不好受委屈了就來九曲城,就來投奔雀凜,雀凜是她什麼人?九曲城是她的什麼地方?!


  這麼一想……


  鬼王目光看向陵光神君微微皺著的眉頭,她其實就是在酆宮受了委屈,是他把她逼出來的,可他何時說過不讓她留在寢宮不讓她去書房不讓在酆宮了?


  這麼想又氣又難受。


  鬼王冷著一張臉一直看著陵光神君,似怨似恨,但……她倒是看他一眼啊!


  陵光神君將包好的包子放在手心,伸到雀凜面前:「九褶包子。」


  雀凜莞爾:「嗯,有模有樣了。」


  趙明月抿嘴一笑,將包子放到竹編中,空音雪湊過來,在她的包子上黏了幾顆芝麻:「這個包子是本大爺的啦,你們誰也別搶!」


  大家見慣不怪。


  只是在他低頭去擀麵的時候,夜十手很快的往所有包子上都灑了黑芝麻,然後還將包子的位置換了換。


  空音雪丟了幾塊麵皮再看……


  誒?

  誒誒?!

  「我包子呢?!」


  另外一個本大爺事不關己的做著事,空音雪罵罵咧咧就開始尋找那顆自己標記的包子:「奇了怪了,分明包得那麼難看,怎麼灑了芝麻就認不出來了。」


  被空音雪跟夜十這麼一鬧,趙明月有些忍俊不禁,將手中的第二個包子給了他,還特意捏了兩個不倫不類的耳朵:「吶,這個給你捏了對狐狸耳朵。」


  她可真是體貼呢!鬼王目光恨不得削了空音雪的。


  太真也覺得這場景有些好笑的,但鬼王陰惻惻得實在讓她笑不出來,又只能抓了抓他的一角,一臉哀求著要回去。


  「好,我們回酆宮。」


  明月。


  後邊這個詞似乎很連貫的出現在舌尖,但被鬼王咬住了,他已經起身離去。


  雀凜起身送行。


  趙明月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手中的包子怎麼都沒再捏下來。


  不論在場的人怎麼熱場,明月再怎麼裝得若無其事,可再也不能恢復到之前稍微平靜下來的心,即便她依舊與大家和顏悅色,只是心裡的苦澀只有她自己知道。


  晚飯準備上桌,酆宮突然又來了人,但這次不是鬼王本人。


  陀澤帶著鬼王的命令:「鬼王有事請神君大人立刻到酆宮。」


  白天才剛不歡而散,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夜十冷聲問:「我們神君豈是鬼王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就是,都快吃飯了你們叫人過去是幾個意思啊?」空音雪補充,「不去,有事明日再說。」


  被圍攻的陀澤尷尬地咳了咳,看向趙明月正色說道:「恐怕這次事情有些嚴重,神君還是務必要去一趟酆宮才行。」


  「發生了什麼事?」


  陀澤說:「紅狐小王胡媚兒不見了,王大發雷霆,碧霄元君說上次胡媚兒有與她說過,神君有意讓胡媚兒離開酆宮。」


  胡媚兒不見了?


  她確實是想讓將胡媚兒從酆宮帶出來的,還跟雀凜學了解勾魂索的方法,可她還沒動手呢,明月看向雀凜。


  雀凜問陀澤:「胡媚兒是幾時不見了的?」


  「就下午不見的。」


  空音雪:「下午我們都在梅園,誰還去了酆宮搶人呢?」


  胡媚兒身上就九竅玲瓏心,鬼王一直將她看得很好,就算明月想著帶出來也不容易,偏巧今日居然說已經逃了。


  明月:「雀凜,我還是得去酆宮看看是什麼情況。」


  夜十:「我跟你去。」


  「不用,他若要對我怎樣不會等到今日,至少在太真神還未完全恢復之前他不會輕舉妄動,一切還是按我之前說的去辦。」


  夜十抿了抿嘴點頭答應了。


  雀凜知道她一定要去也不阻攔:「有事立刻召喚,可記得了?」


  「記得了。」


  「飛馳。」雀凜喚了一聲。


  「是,飛馳跟小主人去酆宮。」飛馳抱著幾個包子。


  雲瑤非常貼心的已經準備好了一個食盒給了飛馳:「這個是神君的你可收仔細了。」


  「好。」飛馳收下。


  明月與飛馳一道出了門,空音雪追到門外:「明月。」


  「……」趙明月回頭。


  他走到她身邊:「你既然能契約妖王,為何不連我一起收了,我們還像從前一樣不行嗎?」


  趙明月望著他目光動容,沒有回答,只是抬手放在他的肩頭微微一笑:「即便沒有名印,我們還跟以前一樣,雪兒別擔心。」


  連拒絕人都這麼從容,空音雪撇嘴,委屈!

  明月卻已然放開了手,與飛馳一道離去。


  還是鬼王的書房,陀澤恭敬將她引入,得到鬼王應允趙明月踏入書房。


  鬼王將說中的骨扇往抽屜里一丟,關上,然後坐在書桌前雙手環胸看著陵光神君,她還穿著今天的那件衣裳,上邊還留著幾點墨漬。


  手洗乾淨了,衣服卻沒捨得換下。


  「說,你把胡媚兒帶哪兒去了?」


  「在下是想把她帶走不過,鬼王不是警告過不許打她的主意,所以一時之間我還沒能得手。」


  「少廢話,如今人呢?」


  「人是在鬼王的看守下沒了的,恕我難以回答。」


  「哼,以陵光神君的本事偷個人總是不難的吧?」


  「是鬼王高估的在下還是低估了自己?」


  趙明月表情冷淡,站再暗色的書房之間,一身白衣如同一株青蓮,身姿挺秀不卑不亢,依舊是令他想要打壓的模樣,但是……


  這個書房因為這抹白色的身影似乎亮了不少。


  鬼王起身走到她面前,看她波瀾不驚的眼神:「你想通過太真來控制本王,對吧?」


  「在下想的事情很多,難道只要想就能做到?」


  「你不妨說說看,或許真能實現。」


  按照以往,她定然會說,她想要后夕晝會來。此刻,突然很想聽到這句熱切的話,想看她那一副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他看的熱誠。


  但陵光神君卻只是淡淡一笑:「在下今日就是想說,胡媚兒並非是被我帶走,鬼王還是多留意幾個心眼放在身邊的人。」


  「我身邊的人?」鬼王知道她指的是碧霄元君與太真,「白羽、鬼川、崑崙虛不都給你開路了嗎?他們跟你比跟本王還親吧。」


  「這個是鬼王與下屬的事,在下一介落魄天神不敢妄自斷言。」明月看向他,「鬼王懷疑我可以,但請拿出證據。」


  「證據。沒有。」


  「既然沒有證據,那先告辭。」


  「站住。」鬼王叫住了轉身就要走的人,「告辭?去哪兒?」


  明月回頭看他須臾,忽而脫口而出兩個字:「回家。」


  鬼王目光驟然一寒,回家?哪兒是她的家?九曲城風華樓?


  「陵光神君這樣回南天,該如何跟天帝交代?」其實她如果要回南天他也不是……不高興的,但比起會南天,將雀凜的家視為她自己的家更加讓他怒由心生,「你就不擔心你一會去,天帝就發兵了嗎?」


  「在下並非說會天庭。」


  「那你還有哪個家。」


  她敢說是風華樓,敢說是!

  趙明月卻轉身面向他:「是,如今在下是有家難回,天庭回不去,也托鬼王的福,被趕出酆宮的時候曾覺得自己無家可歸了的,好在還有人願意收留,自然誰收留,那就是我的家。」


  「本王幾時趕你走。」


  明月望著他,嘲諷一笑:「冷暴力比直接趕人更絕情。」


  鬼王喉頭一緊反駁不了。


  明月笑著又問:「我明白你的用意,我自己的走的話你心裡會好過一些,然後也能順理成章地將太真神接回正殿。」


  「我……」


  沒有二字幾乎脫口而出,他居然迫不及待要解釋,可是他解釋什麼呢?


  鬼王臉色鐵青,沉聲說:「你當初是自己說要走。」


  「是,我自己走的,所以鬼王沒兩日就將太真神帶回寢宮的事情,我不是一句話都沒問嗎?」


  「你現在不就是在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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