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回宮
段清研眼角不經意看向身後房間,旋即微笑,「讓太師失望了,本護衛現在出來辦差,並未和皇上同行。」
「聽段護衛的意思,還不知道皇上仙逝的消息!」太師向天拱手,神情肅穆。
段清研不解皺眉,凜然呵斥道,「太師不可胡言亂語,這要是讓別人聽去了,還以為您詛咒皇上,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太師鼻子發出嘲笑聲,轉頭看向身後的手下,「這可不是我說的,皇上的死訊已經傳遍京城,已是事實,段護衛大可去打聽打聽。不過閣老大人執迷不悟,還請護衛回家勸勸令尊。」
「我爹雖年事已高,神思卻比我還要清明,我想可能是太師的消息有誤。」段清研言辭間已將話挑明,也猜測太師要上樓來,手伸向佩刀,嚴陣以待。
她的動作都落到太師眼裡,釋然笑道,「既然段護衛跟令尊一樣想法,那本太師也不多勸了。本太師涼夜前來,也是為了公事,就不跟段護衛閑聊了。」
「太師也是為了公事?可需要本護衛幫忙嗎?」段清研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言笑晏晏。
「不過是有兩個賊人,想對朝綱不利,現在打聽到她們的下落,就在這裡。段護衛如果忙的話···就請便,正好我們要去二樓抓人。」太師笑意吟吟,眼睛卻緊盯著段清研身後的房間。
段清研順著太師的眼神向後看一眼,回頭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要保護的證人就在二樓,恕本護衛不能讓閑雜人等上樓。」閑雜人等四個字故意加重了語氣。
「呵呵~看來段護衛是想故意為難,拖延時間放走賊人,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太師面色一凜,帶著人往二樓衝去。
「樓上是重要證人,我看太師是故意搗亂,要是人證丟了,皇上龍顏震怒,你們誰也逃不掉!」段清研手握佩刀,縱身擋在樓梯口,她拼盡全力抵擋,量下面的人一時半會也上不來。
「賊人就在二樓,誰若敢擋,就地正法。」
「是!」太師手下齊聲高呼,樓梯口的人齊齊衝上樓梯。
段清研站定不動,直到下面的人衝到面前,才拔出佩刀。大喝一聲刀光飛舞,所及之處哀嚎陣陣。交戰漸酣,樓梯上鮮血漸漸覆蓋,階梯被浸染的濕滑。樓梯兩旁的牆壁上,也已經鮮血淋漓,順著牆壁滑落。
太師一直站在一樓,仰頭看著段清研。身旁的人看不下去了,焦急的道,「太師,段護衛身手本來就極好,又佔據有利地勢,一時半會恐怕···」
「不急,你看她氣息已經不穩,不消半柱香的時間,就頂不住了。」太師扭頭看向外面的天,點頭道,「時間豐裕著呢。」
「可是屬下···萬一閣老來了就麻煩了。」太師手下著急了,不停的摸索拳頭。
「就算他現在到了,只要咱們關上門,二樓的皇上還是在咱們手裡。」
經太師這麼一說,屬下紛紛點頭,也鬆了口氣。再看向二樓,段清研已經不敵,手漸漸沒了力氣,揮動的刀也失去了剛開始的氣勢,下面的士兵又更換了一批,勢頭正盛,傑傑推進。
「皇上駕到!」門外忽然傳來一道尖利的聲音,如同一柄匕首,刺在太師的心頭。
「不可能!皇上明明在樓上,怎麼會在外面?」太師不敢相信,疾步出門查看。這一看,臉色唰的一下白了,門前身穿明黃色朝服,坐在棗紅色戰馬上威風凜凜的女人,可不就是當朝皇上,段聿修!
而段聿修身後,是閣老大人帶著大批身穿戰服的軍隊士兵,高舉的明黃色旗幟在晨風中飛揚,黑色的夏字醒目刺眼。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太師倉皇失措,像棵被曬蔫兒了的瓜秧子,沒了精神。
他身邊的人已經看清了形勢,齊齊跪下叩頭,「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段聿修嫣然一笑,縱身一躍跳下馬背,走到太師面前,意味深長的說道,「朕因為在江南遭到大批刺客伏擊,故而耽誤了回京的日期,沒想到啊···太師真是辛苦了!」
「皇···皇上萬歲!」太師倉皇跪下,眼珠急速轉動,抬起頭已經是欣喜萬分的表情,「老臣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皇上,真是萬幸啊!當初聽得手下傳來消息,還以為皇上真的遇襲了,為此老臣傷心了很久,日日寢食難安。如今皇上能再回宮,真是太好了!」
「太師果然這麼傷心,可是我看你好像忙著···屋裡刀劍碰撞,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段聿修故意問道。
「屋裡···屋裡···」太師結舌,沒料到這種局面,一時想不出怎麼應對。
閣老適時上前,「皇上從江南回來帶回了江南官場貪污的重要證人,就在這家客棧里,由段護衛看守。」
太師一頭冷汗,皇上竟然看穿了他的計謀,還將計就計反將了自己一軍,現在真是難辦了。
「太師先起來吧,隨朕進去看看。」段聿修擔心段清研撐不住,急忙進去救場,大喝一聲,「都給朕住手!」
那些樓梯上的士兵打的正酣,殺紅了眼,身後的喊聲根本聽不到。段清研見狀猛然發力,將面前的人逼退,後退兩步跪在地上,朗聲道,「參見皇上!」說完喘著粗氣,小心地方面前的人再衝上來。
「皇上?」士兵這才愣住,紛紛回頭觀望。
「皇上駕到!」閣老見機大吼一聲。
士兵們又見太師也跟在皇上身後,這才如夢驚醒,紛紛丟下兵器,跪地參拜。
「段護衛,你沒事吧?」段聿修面色沉重,高聲問道,「朕讓你保護的證人怎麼樣了?」
「回皇上,屬下沒事。但是太師帶著人來,要強闖二樓。屬下勸說無果,才極力抵擋,只是不知證人有沒有怎麼樣。」段清研說著起身,打開身後的房門,故作驚訝,「皇上,證人不見了!太師來之前明明還在的。」
太師這才明白,皇上跟段護衛聯手給他設了個套,現在人證沒了,只能怪到他呃頭上。不等皇上發話,太師直接跪下領罪,「老臣也是抓賊心切,只是誤打誤撞碰上了段護衛,又致使證人丟失,雖是無心之失,還請皇上降罪!」
段聿修站在太師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降罪先不說,太師是不是忘了還有個人。」她故意沒提斯年。
太師立刻明白皇上說的是張子然,閉上眼睛再睜開,「張公子昨夜在賊人藏身的地方出現,老臣為了謹慎才將他抓回大牢,想必現在也已經查清了。」
「朕知道,但是恐怕大牢不聽朕的旨意,還請太師的人去傳個話,放人吧。」段聿修冷冷的道。
「皇上言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怎會有人敢不聽皇上的旨意!」太師雖這麼說著,還是使喚手下去接張子然過來。
段聿修也不發話,就讓滿屋子的人這麼跪著,一直道一個時辰后,滿身傷痕昏迷不醒的張子然被人帶過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殘破不看,露出裡面帶血的傷口,皮肉翻開,觸目驚心。
「你們竟然下這麼重的手!」段清研扶著抬張子然的擔架,心緒奔潰,沖著抬擔架的人大吼。
「清研!」段聿修提醒段清研,她看到張子然這個樣子,心就像被人攥住一樣,喘不過氣來。但是她忍著,不能流露出任何情緒。
「看來老臣還是晚了一步,張公子已經被審問過了。」太師淡淡的道,側頭看向跟隨而來的斯年,還好他身上也有不少傷,不然就太過引人注目了。
段聿修也注意到斯年,並不在意,轉身上馬,朗聲道,「回宮!」
臨華殿里,張子然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乾淨,也換上一身乾淨的褻衣,躺在床上雙眼緊閉。
處理完政務的段聿修,披星戴月匆匆趕來,經過門口的下人問道,「張公子好些了嗎?」
「回皇上,已經包紮過傷口,也餵過葯了,可是張公子還沒醒。」門口的下人回答道。
「還沒醒!」段聿修心頭一緊,疾步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人。瘦了,臉上的稜角更加明顯,五官也更加凸顯,更好看了。一想到即將要把他賜給段清研,心頭鬱結了異樣的情愫,令她煩躁不安。
緩緩坐到床頭,情不自禁撫上張子然的大手,回想著這手曾經劃過她身上的每一道傷疤,平靜許久的心又泛起漣漪。
「我操~」張子然忽然一聲大吼,嚇住了屋裡的所有人。
「張子然!」段聿修最先反應過來,手捧著張子然的臉,目不轉睛的看著。
「唔~」張子然痛楚的皺眉,睜開眼睛看清段聿修的臉,嘴角不受控制的裂開,笑了。
段聿修被這個笑容弄的心痒痒的,柔聲道,「你終於醒了,感覺還好嗎?」
「恩~」張子然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渾身疼痛,尤其是手指。
「我去給你倒杯水。」段聿修聽到張子然聲音嘶啞,想他一定渴了,親自挑了一個大杯子去倒水。
足足喝了三大杯,張子然才滿足的大呼過癮。又看清周圍的裝飾,欣喜問道,「我們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