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 重磅消息
齊軍凝眉看著籠子里的耿精忠,又瞪一眼白牡丹,臉上露出一種難以抑制的憤怒:「白老闆,您這樣做有些不合適!」
白牡丹面色冷落,一聲不吭地轉身坐在沙發里。
齊軍打開籠子,把瑟瑟發抖的耿精忠拉出來,耿精忠早嚇得癱軟在地上,目光獃滯,驚恐萬端。
「共產.黨的政策是統一戰線,只要痛改前非只要共同抗日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不必死!」齊軍把衣服脫下給耿精忠披上:「但如果你反著來,共產.黨也不會姑息養奸,勢必除惡務盡!」
耿精忠張了張嘴,渾身哆嗦半天沒說出一句話。齊軍叫進來兩個游擊隊員:「給他換一身衣裳,弄碗薑湯暖一暖!」
「我……我有事情……黃簡人派我……阿嚏!」耿精忠狼狽不堪語無倫次,驚恐地地看著齊軍木訥自語。
齊軍擺擺手:「天大的事情待會再說!」
兩名游擊隊員夾著耿精忠出去,齊軍轉身看一眼白牡丹,壓了壓火氣:「白老闆,我知道您的心裡有莫大的仇恨,但並非是耿精忠造成的,他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我希望您能認識到當前的形勢,放下個人恩怨,以抗日大局為重。我們的敵人是日本鬼子,是漢奸走狗賣國賊,團結起來同仇敵愾才行。」
白牡丹冷笑一聲:「齊隊長的意思是說我做錯了?耿精忠罪大惡極,槍斃一百次都嫌少!」
「他不過是一個兵痞,一個被人當槍使的可憐角色,現在他是一枚棄子,但縱使耿精忠有太多的錯,也不能成為你殺他的理由。二龍山一戰中他率領暫編營打擊鬼子不遺餘力,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炮轟日軍聯隊牽制鬼子攻打山寨,對我們成功轉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齊軍正色地看著白牡丹:「他進攻百丈崖與黃簡人火拚,實際上是利益驅使所致,退一萬步而言,最恨耿精忠的不是您,而是黃簡人,他為何沒有斃了耿精忠而是派他上山?有沒有可能是黃簡人玩的借刀殺人的詭計?」
黃簡人不會親手除掉耿精忠。白牡丹當然知道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但還真沒想到耿精忠是受黃簡人指派上山來的,至於幹什麼不得而知。
「耿精忠罪不至死的第二個理由,前段時間宋隊長巧用計策以洛書牌迷惑鬼子,鬼子的一支盜寶分隊在如意湖被耿精忠部殲滅,這也是積極抗日的表現,雖然他發動了暫編團士兵嘩變,但不能否認抗日的基本事實。」齊軍坐在椅子里嘆息一下:「陵城的情況很特殊,各方勢力錯綜複雜,但無論是宋載仁還是藍笑天,雖然沒有舉起抗日的大旗,但在骨子裡是支持抗日的,以各種形勢支持了抗日鬥爭,共產.黨游擊隊心如明鏡。」
白牡丹沉默不語。
「宋大當家的罹難完全是日本人所為,真正想搶奪南運國寶與我們為敵的也是日本人,鬼子佔領陵城擴充軍備想以此策應徐州戰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難道精明的白老闆沒有看出來?您將這份仇怨發泄在耿精忠的頭上也是找錯了對象。」齊軍不無感慨地說道:「所以遠航臨走之前並沒有對耿精忠採取任何措施,作為一名共產.黨人,他知道誰是敵人誰是朋友,誰能夠爭取過來成為共同抗日的力量,這點極端重要!」
「齊隊長,我……我不是游擊隊,我只想給大當家的報仇!」白牡丹幽怨地看著齊軍,面色蒼白,眼含濕潤,幾滴淚落下來,白牡丹深呼吸啊一下:「我記得任何仇怨,只要活一天我就要報仇雪恨。」
「所以才要認清誰是真正的敵人!是日本侵略者,是那些變節叛變的漢奸國賊!」齊軍說話的語氣有些重,擲地有聲。
白牡丹微微點頭:「你說的對……」
正在此時,耿精忠換了一身衣裳被帶了進來,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齊軍擺擺手:「坐下說話,共產.黨不搞這一套!」
耿精忠狼狽不堪地坐在椅子里,面色慘白,驚恐猶在。
「耿精忠,你知道我們的政策嗎?」
耿精忠搖了搖頭:「優待俘虜?」
「你不是俘虜。」齊軍給耿精忠倒了一缸開水:「有什麼事說罷,辦完事可以下山回城。」
耿精忠的雙腿一軟,又要下跪,卻被兩名游擊隊員阻止,擦了一把鼻涕:「我是奉黃簡人的指示上山送信的……一個叫李倫的工黨分子……被抓,關在警察署鐵牢里……我姐夫讓我來通風報信……」
齊軍忽的站起來,逼視著耿精忠,心裡無限下沉:「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啊齊隊長,我親眼所見!」
白牡丹憤怒地瞪著耿精忠:「你姐夫派你上山就是告訴這件事的?一個抓人一個告密,你他娘的安的是什麼心?李先生要是有一點兒閃失老娘把你活剮了!」
耿精忠嚇得屁滾尿流,慌忙站起身來,腿卻一軟竟然又跪在地上:「白老闆……哦不大當家的,我姐夫把我放出來拜山就是給你們送信的,現在陵城已經成了日本人的天下,他說沒有權利釋放李先生,要大當家的快想辦法!」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白牡丹心下焦急嘴上卻謾罵黃簡人,李倫被抓是黃簡人一手策劃的,釋放與否全在他的一念之間,現在派耿精忠來通風報信絕對沒安好心。
齊軍焦急地來回踱步:「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沒有?」
耿精忠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沒了,就這一件事!」
「再說!」白牡丹怨恨地瞪著耿精忠:「既然沒了,該剃你的葫蘆瓢了!」
「大當家的饒命啊……」
白牡丹撲哧一笑,詭異地看著耿精忠:「饒你的命?我答應了山寨里的兄弟們也不會答應,估計沒出這個門口你就成了篩子!不過念在你敢獨闖二龍山通風報信的份上就不剃葫蘆瓢了!」
「多謝大當家的!」耿精忠一下癱軟在地上,擦了一把冷汗。
「放你的風箏好了!」
耿精忠嚇得面如土色:「不要……老耿家是王陵守護家族,你不能這樣對待我啊白老闆!」
「啪」一個嘴巴打得耿精忠眼前金星亂竄,耿精忠捂著腮幫子楞了一下,只見白牡丹的眼睛通紅,目光如刀子一般。
白牡丹冷冷地盯著耿精忠,面無表情地冷哼一聲:「耿家的敗類……你沒說話的資格!」
齊軍擺擺手,兩個游擊隊員夾著耿精忠出了房間。
「齊隊長,你怎麼看?」白牡丹平靜一下思緒,余怒未消地望著窗外幽幽地嘆息一下問道。
齊軍一拳砸在桌子上,思索片刻:「黃簡人派他上山通風報信有兩個目的,一個是引君入瓮,二是借刀殺人!」
白牡丹點點頭:「怎麼辦?」
「當然是救人,不過要等遠航回來才能定奪。」
「既然黃簡人想借刀殺人,我就當一把刀子好了,殺了耿精忠以解心頭之恨!」白牡丹快步走出書房:「齊隊長率領游擊隊留守山寨,我進城!」
「耿精忠不能殺,我們要將計就計!」齊軍陰沉著臉看著白牡丹:「陵城形勢日緊,黃簡人在這個時候派他來通風報信自有道理,不管裡面有什麼陰謀,我們都要爭取,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啊!」
「齊隊長胸懷寬廣,我卻做不到!」
「這是游擊隊的原則,不能濫殺無辜!」
夜色漆黑。一陣冷風吹來,白牡丹不禁打了個寒戰,摸一下腰間的手槍正要向百寶洞去,藍可兒卻帶著兩個山寨的兄弟急匆匆走過來。
「藍姑娘,又巡哨去了?」白牡丹淺笑著上下打量著藍可兒問道。
藍可兒黯然地點點頭:「山寨四面漏風,我擔心會發生意外。」
白牡丹拍了拍藍可兒的小臂,轉身向百寶洞而去:「放了那個混蛋,派人跟蹤!」
齊軍長出一口氣。
天邊忽然閃過一道閃電,隨即一聲雷聲滾滾而來,藍可兒望一眼漆黑的天空,心不由得緊張起來。氣走蘇小曼實非本意,她不想看到那個女人,熟料卻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雨落下,悄無聲息。八卦林土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音,一道黑影在八卦林岔路口一閃而過。宋遠航沒有任何猶豫便衝進了八卦林,轉瞬之間便消失在漆黑的林間。
八卦林是一座人造的迷宮,宋遠航曾經誤闖過一次,機緣巧合地破了九宮八卦陣的陣眼,但對整個八卦林而言並沒有多大影響。山形地貌依然不曾改變,唯一不同的是多出一條河。
沿著這條河便可走出八卦林,所以八卦林的迷宮已不起任何作用。這也是吳印子所說的「陣眼」破迷宮不復存在的根本原因。
宋遠航對八卦林的印象極為深刻,每一條岔路每一道灌木帶都在他的記憶之中。原因是當初誤闖的時候,父親大擺火把長龍陣迎他回山。而現在,這裡除了黑暗便是沙沙的夜雨聲。
「小曼……小曼……」
老林子里傳來一聲聲嘶啞的呼喚,低沉而急切,迴音卻淹沒在風雨之中。不見人影,也沒有回應。那個讓宋遠航曾經魂牽夢繞而現在卻成了陌路的女人的影子,那個曾經許過諾言相約守護的女人現在已經消失在在他的視線里。
情已傷,夢已斷,物是人非。
愛曾經,是非怨,緣來緣滅。
一條影子在前面忽然閃過,宋遠航聲嘶力竭地喊著衝到了近前,才發現是一匹馬!
「小曼!」宋遠航一把抓住韁繩,卻不見蘇小曼的影子。
宋遠航擦一把臉上的雨水,仔細觀察一下周圍的地形,才發現已經到了八卦林的中心地帶——九宮八陣陣眼。
穿過老林子,前面便是灌木帶,遠處陡峭的山影映入眼帘,感覺觸手可及卻是那麼遙遠。就如已經望見了陣眼深潭畔的影子,卻永遠也追尋不到一般。
那個影子,是蘇小曼。
孤單而無助。